第29章

時劄并沒有和哲師狩告別,他只是一如平常地繼續和哲師狩談笑,直到一小時緩沖期過後,在他的眼前消失。

他看見哲師狩驚慌地撲過來,然後穿過他摔在了靠椅上。

哲師狩又哭了。

啧,真是個會哭的人。

不過一會兒就會好了,很快,你的記憶就會被抹除,然後你就不會記得我了,也不用再糾結在我身上,為了得到我而煞費苦心,也不用再自殘了。

你會做回以前的哲師狩。

那個不會哭的哲師狩。

時劄再睜眼的時候,周身一片黑暗,時劄看不到光,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麽回事?

時劄閉眼,默默的在腦中召喚系統。

系統:叮,主線任務:穩定皇朝統治,防止空間崩潰完成,

任務獎勵:“時間停止”技能

技能描述:可使時間停止一小時,

技能限制:只能使用一次

技能已發送至4782號工作者背包,請注意查收。

叮,由于工作者強制性支線任務失敗,取消中途休息功能一次。

Advertisement

叮,強制性支線任務“放開那只丞相,讓我來”失敗懲罰已确認,剝奪4782號工作者性功能,請注意查收。

性、性功能?時劄的嘴角不由有些抽搐,忽然想起柳嚴死掉那天自己聽到的“啪啪啪毀滅世界”成就,頓時黑線。這該不會是這個成就的副作用吧?

“可是現在是什麽情況,我為什麽什麽都看不見?不是說只剝奪一項感官嗎?”抛開這個問題,時劄又想到了自己的現狀。

系統:叮,工作者現處于特殊狀态,幾日後便可恢複。是否現在提取劇情?

“提取。”幾日後恢複是幾日,你敢再敷衍一點嗎?時劄默默吐槽。

系統:任務提取中…叮,歡迎來到《我的自閉症男友》,任務背景已發送至4782號工作者背包,請注意查收。任務內容如下

主線任務一:幫助衛绶擺脫自閉症

主線任務二:阻止衛绶與舒宜年在一起。

任務獎勵:不明

支線任務:無(請工作者自主開發)。

任務背景:衛绶由于父死母棄,自小便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在五歲被舅舅收養,在16歲時因為一次意外與舒宜年相識。舒宜年從來都是萬千寵愛與一身,第一次發現衛绶居然不理他,因而一時賭氣整日纏在衛绶身邊,兩人在衛绶的厭煩和舒宜年的賭氣之行下漸漸因為各種打鬧和誤會在相熟相知相愛。舒宜年其父知道此事後,逼迫舒宜年另娶一女名為傅欣,舒宜年無奈,聽從父命。

本來事情到這裏算是結束了,舒宜年和衛绶有緣無分,只能再見,衛绶也黯然地縮回了自己的殼子裏。然而舒宜年在娶妻之後仍然不願意放棄,苦苦追求衛绶,在被妻子發現這件事後,舒宜年害怕自己的事業受到影響,殘忍地把妻子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導致其妻子死亡。

而舒宜年自己則是在外人面前表現地哀痛至極,并且表示終身不娶。然而卻在私底下糾纏衛绶,最後衛绶禁不住戀人的哀求,同意做了舒宜年的地下情人,兩人在最後he了。

這兩人是he了,只嘆舒宜年的妻子傅欣死得冤枉,死得委屈,怨氣隐隐有破開結界去人世報複舒宜年的征兆了。

入了鬼界不得返回人世是法則,然而傅欣實在可憐,這個世界的負責人便找上來請求系統派人來将傅欣的怨氣消掉。

“這就是同妻的悲哀啊。”時劄感嘆道,“傅欣是大家族出來的人,知道大家族的肮髒,她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人,也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不愛自己,可是真正發現自己丈夫竟然喜歡的是男人時,大概也是很不能接受的吧,尤其是,自己竟然因為這種事而被丈夫謀害。”

系統沒有再響起。

時劄一時無聊,也就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個純藍色油漆的溫馨又幼稚的小房間裏。

難道我變小孩子了?時劄一愣。

想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卻愕然發現自己不能動彈。正想要質問系統,他忽然發現周圍的世界在動,不,确切的說,是他被拎起來了!

時劄:我又感受到了來自大宇宙的惡意。

大手把他拎起來後塞進了一個軟軟的懷抱裏,懷抱的主人下意識地抱住他。

下一刻時劄就聽見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小绶,你喜歡舅母買的這個玩偶嗎?”

小绶?現在抱着他的人是衛绶嗎?從這女人俯身的角度來看,衛绶這時候應該還小。

然而時劄沒有聽到軟綿的童聲。

女人顯得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小绶,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小绶早點睡覺吧。舅母先出去了。”說完就開門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關上門。

時劄被放在了床上,這時候他才看見懷抱的主人的樣子。

那是個5、6歲的孩子,長得很精致,靈動的眉眼和輪廓是他顯得非常可愛,然而死氣沉沉的眼神卻使那張靈動的臉瞬間失去了靈魂,變得僵硬。

衛绶一直看着他,時劄險些以為自己被他看見了。

自己現在好像被系統坑成了玩偶裏的靈魂,他應該看不見的吧?

就在時劄忍不住想要說話的時候,衛绶終于不再看他,将他抱在懷裏,關上燈睡覺了。

時劄舒了一口氣,被這樣死氣沉沉的眼神看着一點都沒意思好嗎!

“系統你出來,我就是一動不了的幽靈要怎麽完成任務啊,這算什麽!”

系統:叮,系統出故障,緊急修複中……請工作者耐心等待。

故障?故障!時劄簡直想噴他一口老血,什麽叫緊急修複中,這是告訴他必須一直保持這種姿态嗎?那他的任務怎麽完成?

然而系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時劄也毫無辦法,只能耐心等待。

這是時劄無意義地等待最久的一次,他就這麽不會餓不會渴也不會動的呆在玩偶的身體裏三年。他看着衛绶從五歲長到八歲,小小的身體一直在長大,可是他的臉上卻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表情。

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衛绶的舅舅和舅母見到衛绶這樣,也不再刻意地想要去和衛绶親近,只是完成義務般地照顧他,供他吃喝供他衣住。

直到有一天,時劄忽然發現自己飄起來了,但是玩偶的位置卻沒有在動。

他看見了自己的手和腳,雖然仍然是透明的,但是自己卻的确是可以離開玩偶自由地行動了。三年沒有看到過自己的手腳,時劄覺得自己再次看見自己的手和腳真的很親切。

門卡擦一聲響起,時劄身體一繃,随後又放松,嘛,反正自己現在是幽靈,衛绶根本看不見自己啊,何必要躲避,又何必要緊張?

果然,衛绶進門後視線飄過他停在玩偶的位置上,看了一會後,就自顧自地洗漱去了。

時劄就飄在玩偶的頭上,左看看右看看,畢竟自己在這個房間呆了三年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個房間呢。

不得不說,衛绶的舅舅和舅母也算是盡到了責任,把衛绶的房間裝修得很好,只是有着自閉症的衛绶實在太難以接近,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有誰會那麽不怕拒絕地一次次試圖接近有自閉症的人,願意拿自己的一顆心不怕傷害地去走進自閉症患者的內心呢?

衛绶的舅舅和舅母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總是他們自己的孩子比較重要些的,更何況他們不是沒有努力過,只是衛绶的內心實在太難靠近了。

衛绶洗漱完就乖順地穿過時劄抱起了玩偶,躺下睡覺。

時劄靜靜地支着下巴看着衛绶的睡顏。

即使是睡着,衛绶的臉依舊是那麽死寂,沒有任何表情,除非是做了噩夢。

衛绶每晚都會做噩夢,總是會被夢靥驚醒,冷汗淋漓,然後平複下自己的情緒後繼續睡下,他從來沒有哭過,也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沒有人知道毫無表情,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般的衛绶也會在半夜被噩夢糾纏,會因此大汗淋漓,會因此久久不敢睡着。

除了一直陪着他的時劄。

時劄正猶豫着要不要再呼喚一次系統,卻見得衛绶的臉上又開始出冷汗,小手把手中的玩偶抱得很緊,骨節都快發白了。

時劄看了他一會,想了想還是飄過去虛虛地環抱着他。

可是衛绶卻毫無知覺,依舊掙紮在夢靥之中。

因為時劄是幽靈,時劄沒有身體,不能抱着他,也不能安慰他。

時劄說的話他都聽不見,時劄做的事他都看不見。

所以衛绶依然是冷汗淋漓,不能解脫,直到被夢靥驚醒,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驚呼聲就在他喉間盤旋,卻最終沒有叫出來。

這個孩子,讓人心疼。

時劄看着他,沒有說話。

即使說話,衛绶也不會聽見,衛绶還是只能一個人承擔所有的恐懼。

時劄看見衛绶艱難地喘息着,久久不能平複。

看來這次的噩夢更加讓他痛苦。

衛绶喘息漸漸變小,他盛滿恐懼的眼睛再次歸于平靜。

時劄以為他要再次閉眼睡覺了,卻看見衛绶擡頭看着他的方向。

時劄的心一驚,想到自己的幽靈狀态又放松下來,卻聽得衛绶因為久未開口而顯得艱難而沙啞的聲音:“你,是我的玩偶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