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篇之反擊
時劄向來不是個會認命的人，所以盡管他面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但是每當蘇南不在的時候，他就會悄悄地在周邊摸索情況。
也許當初的時劄欠了蘇南很多，但是現在時劄，不認為自己有必須用永生永世的時間去償還的義務。
“你在幹什麽？”
就在時劄四處張望的時候，蘇南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後問道。
“你剛才去哪兒了？”時劄狀似無意地岔開話題。
蘇南一向對自己的能力十分有自信，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時劄會耍什麽花招。
“我去看了一下那個分.身，他很蠢，和你一樣。”
蘇南走到椅子前坐下。
“蘇南，”時劄深吸一口氣，“難道我們非要這樣互相折磨嗎？就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蘇南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好笑的笑話，哈了一聲，撇過頭去，片刻後又轉回來。
“互相折磨，有嗎？我現在很快樂，再也沒有比看着你痛苦更快樂的事情了。”蘇南充滿惡意地說。
時劄慘然一笑，“看着自己的愛人這樣備受折磨真的會快樂嗎？如果是，那你已經贏了。蘇南，我愛你，我不想和你之間只能這個樣子。”
蘇南的笑意收斂，“愛我？愛我就是背叛我，舍棄我，詛咒我嗎？”
“我現在很後悔，真的很後悔，我知道你恨我，我怎麽樣都可以，可是我希望能再看見你明媚的樣子，就像當初一樣……”
“那已經是當初了！”蘇南聽不下去，忍不住打斷他，眼眶泛紅，“就像詛咒一樣，一旦發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說罷，蘇南推開他摔門而去。
蘇南一向是以運籌帷幄，笑意盈盈的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的，即使那笑根本不達眼底。
這是蘇南第一次沖他發火。
時劄依舊側着身子，保持着剛剛被推開的姿态，眼底帶着深刻的痛和愛意。
久久，他才像是經受不住靈魂中傳達而來的鞭撻一樣佝偻下身子，蜷縮起來，猶如最脆弱的孩子，身子顫抖着，并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
緘默的氣氛中漸漸出現喘息聲和呵氣聲，而後聲音變大，屋子裏遍布時劄的聲音，“哈哈……”
過了會兒，聲音有了越來越大的趨勢，“呵呵，哈哈……哈哈哈！”
時劄擡起頭，眼中帶着勢在必得。
蘇南，只要你還有弱點，就不是不能打敗的，現在，我找到了。
***
時劄打鬥的能力及不上蘇南，但是這種愛情游戲，面對在衆多攻略世界中穿行，從跌跌撞撞到信手拈來，時劄擁有的奪愛技巧，是蘇南永遠也難以望其項背的。
攻略一個人需要什麽？
需要對那個人的了解，需要那個人的人生經歷和性格特點，時劄有。
甚至和那人的朝夕相處，時劄也有。
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加上蘇南本身就對時劄還有着感情，時劄要是連這樣都不能拿下蘇南，那他就不是時劄了。
讨好蘇南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是讓蘇南因為他而煩躁卻是一件簡單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再這樣看着我了！”
蘇南暴躁地擡眼。
他一向樂意與時劄共進晚餐，這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羞辱時劄，而這一點是他唯一樂此不疲的事，但是現在，時劄變了，蘇南開始覺得難以忍受。
時劄深情款款又帶着難以言喻的哀傷看着他，“蘇南，我們有沒有可能……”
“沒可能！”
蘇南打斷，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注視他許久後，問，“你最近很奇怪，你想做什麽？”
“奇怪？興許是因為我的記憶越來越鮮明了吧……”時劄垂下眼，“這幾日，我一閉眼就能想起當初的情景，甚至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事，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蘇南。”
“那你想怎麽樣？你只能這樣下去！我們都只能這樣下去！”
蘇南站起身，對時劄喊道，又像是在對自己喊。
随後，蘇南離開。
時劄擡眼，默默無語，注視着蘇南的背影，手中輕巧地轉着筷子。
***
“離開他。”時劄說。
他的眼睛注視着訝然的“時劄”，又重複了一次，“離開他。”
“時劄”這時候正在酒吧準備靠近那個任務攻略對象，他聞言，藏好了自己的驚訝，躲到了衛生間。
“你是誰？”他問。
時劄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愛他嗎？”
不等另一人回答，時劄又說，“不愛，對嗎？你當然不會愛他，因為你的靈魂記得你的愛人，所以你不可能愛上他。不要再犯傻了，時劄。”
“時劄”當然不會理他，就如同當初的時劄一樣，對這個聲音充滿了質疑和不信任。
“你想結束現在的狀況嗎？只要你……”
未等時劄說完，系統的管理權立即被蘇南奪走，并且馬上關上了對話器。
“你在做什麽？你想毀了……”
“我想還給你一個完整的愛人！”時劄喊道，“我毀了你一次，不想再毀了你第二次！”
蘇南一愣，手指忍不住一緊，骨節泛白，繼而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沒有第二次了時劄，現在是我占上風，注定會輸的人是你。”
“真的有輸贏嗎，蘇南？”時劄看着蘇南，試探性地伸出手，碰觸了一下蘇南的，見蘇南沒有拒絕，才緩緩覆蓋上他泛白的冰冷的手，“我們之間，不管結局是怎麽樣的，都是輸的，再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蘇南怔愣地注視着時劄眼裏的自己，那個臉上帶着妖紋，早就失去了明媚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好可怕。
明明在昨天，自己還可以無憂無慮地笑着，每天沒心沒肺地到處游蕩，怎麽才一眨眼，自己就成了這樣可悲的存在？
“你……愛我？”他沙啞的嗓子裏擠出幾個字。
時劄眼睛一亮，就像是在最黑的夜晚看到了微弱的曙光，在即将饑渴難耐地死去時看到了綠洲一樣。
“我愛你，當然愛你，我太蠢了，真的太蠢了，我不知道為什麽當初會……我剛剛和那個分.身說話就是因為……”
說到這裏，蘇南神色一厲，好似剛剛那個脆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你剛才想做什麽？你還是想要解脫，你想離開我，就算是死！是不是！”
“不是！”時劄斷然否決，“我不想死，永遠都不想，我只是不想看你每次強迫自己看他們做任務，看他們或真或假地喜歡蘇北！”
蘇南怔住，忽然有些手足無措。
時劄靠近呆呆地站着的蘇南，直到近到兩人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小心翼翼地托起蘇南的臉頰，時劄輕輕地在上面印下一個吻。
他用幾近于呢喃的聲音說着，“我無法彌補當初的言行，我也不想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卸給蘇北，”他一頓，感受到蘇南亂了的鼻息，才繼續道，“可是我沒有辦法欺騙你，欺騙自己，隐瞞我愛你的事實。”
“如果真是這樣，前幾個，就不會這麽迫不及待地離開我了。”
蘇南想到以前的那幾個，神色一冷，手上使力想要脫離時劄的懷抱。
時劄沒有抵抗蘇南的力道，甚至沒有反駁，只是迅速而溫柔的湊近蘇南，在蘇南的唇上一點而過，然後放手。
蘇南可以躲避開，但是他沒有。
蘇南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只知道自己的心緒亂了。
“別再對我的系統做什麽了。”蘇南抛下一句，落荒而逃。
***
紅，漫天的紅。
蘇南不過是出去了一趟，回來卻有些不認識這個地方了。
鋪天蓋地的紅色，整個屋子被貼滿了囍字，小路上也被鋪滿了紅色的碎布，就像是一朵朵小花，開得肆無忌憚，開得漫山遍野。
蘇南慢慢走近屋子，他覺得他記憶深處的噩夢又一次向他襲來。
屋內被鋪上了紅地毯，花瓶上，書櫃上，到處都是囍字，甚至裏面的時劄，也是穿着一身紅衣，深情款款。
他看着時劄看見他進來的時候眼睛一亮，嘴角帶着笑，單膝跪下，手執戒指，聲音溫柔地能掐出水來，“嫁給我，蘇南。”
“你在羞辱我嗎？”
蘇南冷聲道。
然後時劄臉上全部的血色褪去，擡高的手也無力地漸漸垂下。
“我不是……”時劄讷讷。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當初的一切，我全部都記得，我甚至能說出其中的每一個細節，我……”
時劄站起，快走幾步到蘇南面前，一把抱住，“別說了。”
蘇南冷笑，“為什麽我不能說，你既然能做出來，難道還怕……唔！”
這種時候，想堵住一個人的嘴，沒有什麽比吻更加有效的方法了。
一吻畢，在蘇南喘息的時候，時劄才得以解釋。
“我知道你記得，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把你的記憶替換掉。我想要你記憶裏，是我們的婚禮，蘇南。”
蘇南沉默，猛地擡頭想說什麽，被時劄的一句話擋下。
“你再說，我就又要吻你了。”時劄戲谑道。
他當然看出了蘇南态度的軟化，趁熱打鐵是必備技能，時劄在蘇南語塞之時直接把戒指往蘇南的無名指上一套。
随即他得意道：“看，我套住你了，你是我的了。”想了想，他又補充，“這一次，沒有蘇北，以後的日子裏，都不會有他，只有我們，好不好？”
蘇南注視他許久，在時劄忐忑的眼神中勾唇，“強娶嗎，我能不能拒絕？”
時劄終于放下心來，斬釘截鐵道：“不能。”
蘇南柔和了眉眼，昂首想要親吻時劄，卻聽得時劄再次開口。
“這是我用我最靠近心髒的肋骨專門為你制成的戒指，你喜歡嗎？”
蘇南陡然臉色一變，馬上伸手打算把戒指摘下來，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從戒指中蔓延而出的細小的骨刺以極快的速度刺入蘇南的手指中，直接穿過血肉刺透了他的手指骨，一副鑽心的痛讓蘇南的臉色都扭曲了。
骨刺在進入骨頭後，瞬間化為細線，在骨髓中游走，一路往蘇南的心髒爬去。
蘇南痛得抽搐，腿一軟，幸好被時劄抱住了才免于摔倒。
“你背叛我，又一次！”蘇南恨恨地開口。
“那就殺了我啊。”時劄輕笑。
蘇南眼神一厲就要下手，他離時劄這麽近，趁着骨線還未達心髒前就可以殺了時劄，然而他猶豫了，面對時劄戲谑的表情，他下不了手。
蘇南痛恨時劄的背叛，更厭惡自己的懦弱。
“你下不了手，是不是？”
時劄笑着。
骨線已經到了蘇南的心髒處，眼看就要刺破蘇南的心髒，蘇南絕望又自嘲地閉上眼，卻又刷的睜開！
“為什麽？”蘇南不可置信地問。
骨線在即将刺破他的心髒的時候，忽然轉了個彎，穿插間，在他的心髒周圍建了一個牢籠，只要時劄一念之間，蘇南就會馬上死去，自然的，系統也會消失，時劄就自由了，可是他沒有。
“為什麽嗎？”時劄歪頭，把疼得腿軟的蘇南抱起，禁锢在手臂間，“因為我也一樣下不了手啊。”
他先前也不是全然做戲，他腦海中原本模糊的記憶确實在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日漸清晰，而随着記憶的完整，他對于蘇南的感情越來越深。
時劄不是個喜歡違背自己意願的人，他喜歡随心所欲。
既然喜歡，那就搶過來，然後築一道牆，把人關起來。
時劄走到床榻前，把蘇南放下，輕輕解開蘇南的腰帶，繼而是衣襟……
而他手過之處，蘇南身上的疼痛就會消失。
“你知道，我喜歡自己的生命被威脅，不管是誰，所以我必須反擊，給自己謀一個保障，保障在我死之時，你也會——”
“一同死去。”蘇南接道，然而他臉上已經沒有了狠戾，唯剩笑意。
時劄把手上的衣衫随意地往地上一丢，身體覆蓋上去，居高臨下地看着蘇南。
“現在，我們應該洞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