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的大清之夢
?哪有将禁書随意任人翻的小斯?”虹彩回答,“王爺能改變身型相貌,卻改不了自身的氣場。”
“……”弘曉吐舌,本想教訓這姑娘的不經世事,倒自己露了那麽多不成熟的馬腳,“本王得罪了!”
“那王爺就不對了,為什麽搞那麽多花樣尋我們家小姐開心?”小柔翹着嘴,“還沒過門呢,就這般不交心,那以後還如何真誠相待?看來小姐退婚是對的,如今大家見了面正好把事攤開了說。”
弘曉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都怪自己貪玩又好強,看到對方擅自退婚,只當她是個目空一切、自以為是的女子,就想教訓一下,沒想到居然被她倒打了一耙,他尴尬地笑。
虹彩拉住咄咄逼人的小柔,解了圍:“怪不得王爺,想必我擅自退婚,沒有考慮王爺的感受,讓王爺誤會我是一個常在深山人不識的孤僻冷傲之人,所以才想了這些法子來教育我。其實退婚并非我輕視王爺,而是我有心随師父修行,無意留在這煩惱的塵世,所以別說是王爺,就算是皇上,我也同樣會退婚的。”
“把你和皇上相提并論了,弘曉你該釋懷了!”弘皎打趣他。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弘曉帶着笑回了這麽一句。
虹彩心中一怔,師父也曾這麽對她說,還說有一大事因緣要等她完成,不能躲在山上獨善其身,這不是放下而是逃避。逃避?逃避什麽?她不解,自己只是個普通的
女子,雖蒙先帝垂愛收為義女,貴為公主,卻因先天體弱多病,無福享受宮中的榮華富貴,只能從小在五臺山跟随師父念經拜佛,才得以活命。十七年了,山中不知歲月愁,待得時間長了,只覺安靜清閑,心靜如水,讓她再返回紅塵去過那些紛擾糾葛的日子,面對那些喜怒哀樂的面孔,叫她如何忍受。師父啊師父,旁人也就算了,她不免惱火起來,什麽大事因緣?難道和眼前的弘曉完婚是大事?一定要我經歷這些煩惱瑣碎是大事?她嘆口氣不作反駁,轉了個話題,“前日裏要找的詩,我已經找到了,今天送過來!”她讓小柔将書奉上。
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笑容。眼前的虹彩,便是詩中彩虹上一塵不染的仙人——仙人如愛我,舉手來相招!弘曉接過書,注視着娟秀的字跡心中暗想,本王何時能有幸等你相招?人間處處是道場,他喜歡游歷四方,喜歡體會人間百味,從細微處發現閃光,從煩惱中體會真谛。他從小愛看小說,聽故事,容易被真情而感動,眼見世間男女多為薄情寡意,但是他還是堅信,一定有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傳奇。
說了會話,府上的丫頭端上了茶,聞着香氣,不象是鐵觀音龍井之類,倒是和弘曉香包的味道如出一辄。喝上一口,香氣濃郁。雖然虹彩跟着師父略懂茶道,但是這奇特的味道還真是難倒了她,她滿臉疑惑。
弘皎也喝了一口,然後看了一眼弘曉,眼神在說:你這好強的個性就不能收斂一下?嘴皮子上賺不了便宜,就拿這西洋玩意來占上風?
“這是阿瑪生前最喜歡的迷疊香草茶!本王從邊境以外帶回來的,不知道公主是不是喜歡?”弘曉果然神情有些得意,說到稀裏古怪的東西,誰有他知道的多,“阿瑪本是鐘愛綠茶,但是因為喜歡這迷疊香草的花意,所以開始愛喝這茶。”
“花意?”虹彩好奇。
“迷疊香代表回憶,親愛的請牢記在心!”弘曉随口說出,可不知道為什麽,說到親愛的的時候,正好接觸到虹彩的目光,一陣臉紅,心慌亂不已,立刻回避。
“迷疊香代表回憶,親愛的請牢記在心!”虹彩輕聲重複,十三王爺,自己從小接觸的不多,只覺得他是個和藹溫和的長輩,她暗想,沒想到居然如此細膩柔情。
“這香草不但香氣濃郁,令人頭腦清醒,而且還能增強記憶,美容養顏!”弘曉為了掩飾剛才的不自在,立刻找些話又接上。
“是啊~~這會陪皇上下江南,這茶弘曉也是要一同帶上的!”弘皎點頭,說到這裏突然又想到那個話題,弘曉也想到了,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剛才公主在門口笑,想必是猜到了那宮女的答案了?”
虹彩調皮:“若是猜對了,
可有獎勵?”
“這是自然,你盡管開口,王府別的沒有,古玩珠寶金銀玉器少不的,若是沒有,本王幫你天下收羅去。”弘曉急于知道答案。
“我只想借《誰念彩虹上》一書!”虹彩回他。
“《誰念彩虹上》?”弘曉微驚,“這原是阿瑪閑來寫的,本王在整理遺物時發現了舊稿,就收集謄寫了一下,做個留念。如果你真能猜出答案,本王借你就是!”是阿瑪的遺物,弘曉一向視若珍寶,哪舍得外借,他不過是客氣之詞,料想虹彩不會真得猜中。
虹彩笑:“師父說給我聽一個故事,有對夫妻吵架,男的就說,帶上你的東西馬上滾。女的就将包裹皮往桌上一鋪,那你躺進來吧!”
“……”兄弟兩相對一望,然後會意地大笑起來,弘皎贊:“公主果然聰明,那宮女寫得正是自己的名字!”
“想不到你師父是個出世的高僧也會說些世俗的笑話!” 弘曉笑着打趣。
“這是不是就叫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呢?”虹彩回他。
弘曉笑而無語,雖然時時覺得被她的機靈聰慧駁倒,心裏卻絲毫沒有懊惱,只覺得在雙方你來我往之間,閃耀出不少智慧的火花,每每會帶給他新鮮和驚喜,下一回又是什麽話題?她又會如何作答?他真是興奮而期待,但是虹彩和小柔喝過茶便推說時間不早,要告辭了,這着實讓弘曉失望不已。
背影漸遠,弘曉喃喃自語:“不知皇上何時下江南!”
“哈哈哈~~~”弘皎忍不住大笑,“這是不是就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哥~~~” 弘曉嬌嗔,遂将羞紅的臉埋入弘皎的懷中。
兩兄弟同出一母,自然感情從小就好。當年親王的爵位傳于才8歲的弟弟弘曉而不是已經成人的弘皎,府中上下都為其不平。弘皎說不郁悶是假的,雖然也被封了寧郡王,自然還是有些不快。受封回府,弘皎無心與弟弟搭話,弘曉見他無語也不敢說什麽,只是怯怯跟在他身後,低着頭,又矮又胖的身子。弘皎無意間回頭,發現弟弟害怕委屈的眼淚居然撒了一地,那個時候他的心都快碎了,弘曉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自己卻因過于執業着名利而遷怒于他,真是羞愧。他當時就暗自發誓,一定要好好守護好這個弟弟。如今的弘曉雖然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膽小怕事的胖娃,早蛻變為個英姿煥發的少年,但在弘皎的眼裏,依舊還是個需要他照顧的弟弟,他若是喜歡虹彩,自己便是費盡心機也要滿他這個願的。
☆、煙花三月下揚州
今次,弘歷一行人去的是揚州。
此時瘦西湖上,一艘精致的小船,悠閑地飄揚在青藍薄霧的水天一色之間,湖的兩旁是飛舞的漫天的柳絮和豔麗的滿樹桃花,李白當真是奇人詩仙,僅是“煙花三月”幾字就将這眼前的美景形容的如此淋漓盡致。船上的七人站在船頭,呼吸着迎面的清風,欣賞着兩岸美景,心情好不暢快。
這七人當中那個身着黃色華麗袍子,昂藏七尺的公子自然是皇上弘歷。他左邊站着的是一個深褐色服飾的中年男子,他就是禦前大太監常得勝,不但文武雙全,還精通醫術藥理,是弘歷打自出生就在旁照顧着的,深得聖意,所以也是弘歷最信任的親信之一。在弘歷右邊站着的是身穿白色綢緞的弘皎,雖沒有弘歷的氣宇軒昂,但也是玉樹臨風清新俊逸。他的身邊是弟弟弘曉,淡紫色的色調襯托得他眉清目朗、唇紅齒白,朝氣可愛。虹彩喜歡豔麗的顏色,今天穿的是豔玫色的衣裳,白加黃加綠的三道複雜鑲邊,雖然衣着鮮豔奪目但是容顏卻是不施粉黛,更顯得聘婷秀雅、美撼凡塵。再者就是小柔和那個靈慧的宮女彩兒,站在他們身後,青色和粉色,也是兩個如琬似花的俏麗女孩。七人為了避人耳目,尊弘歷為大哥,弘皎和弘曉是老二老三,虹彩是小妹,常得勝是管家,小柔和彩兒是府中侍女。
“皇……大哥!”弘皎笑着詢問,“不知道大哥此次出游,選了揚洲,可有什麽特別目的?”
“我出游向來只為四個字!”弘歷揚揚眉,不正面回答。
“四個字!” 弘皎伸出手指一一數過,“吃!喝!玩!樂!”
“哈哈哈~~~”弘歷搖頭大笑,“常得勝,你說!”
“回少爺二少爺!”常得勝彎腰回話,“奴才不才,猜是——體察民情!四個字!”
“……”弘皎吐舌,正是正是!皇上就是皇上,時時心系萬民,哪象自己這般懶散随意。
“不管是吃喝玩樂也好,是體察民情也好,我只想走這一趟能——大有收獲!”弘曉也來湊熱鬧,他饒有興趣地問虹彩,“小妹你的四個字呢?說來聽聽!”
虹彩看看弘皎和弘歷他們,回一句:“那就——各得其所吧!”
“好個各得其所!大哥就承你貴言了!”弘歷滿意之極,親熱地拉過虹彩的手,“讓我想想該怎麽賞你?”他注意到她手上的佛珠,“你喜歡寺院,大哥帶你去高旻寺如何?寺裏名僧輩出,那裏的坐香更是出了名的。記得當年先帝康熙爺爺也湊了坐香的熱鬧,還因走神被打了幾個香板,事後不但沒有生氣,還笑稱真正領教了禪宗門風高峻的超拔氣質。我們不妨也一試,一定應你那句各得其所!”
“那太好了!”虹彩欣喜,“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兩人的舉動過于親昵,弘曉和弘皎對望一眼,都有些介意。弘皎上前拉過虹彩,“怎麽你那麽偏心?就光黏着大哥?二哥也帶你去好地方,揚州最美的是瓊花,這會正是開放之季,花大如盤,潔白如玉。管叫你看了樂不知返!”
虹彩在山上生活久了,天下美景趣聞聽師父說了很多,但是如今能身臨其境,怎麽不開心,“好啊~~好啊~~~”她一個勁點着頭。
“大哥二哥,你們将好東西都給了虹彩,那我要拿什麽哄她開心?”弘曉不滿。
“說什麽哄不哄的,大家一起出游,有福同享才是最好的!”虹彩反着安慰,“寺裏坐香,觀賞瓊花,還有品嘗小吃美食,一路多行善事,我們一家人乘興而來歡喜而歸,就是我最想要的了!”
聽她這麽說。弘曉反倒覺得自己有些幼稚了,他羞澀一笑:“是啊!”
弘曉對虹彩的喜愛,昭然若揭,看他能坦然顯露自己的感情,讓弘歷有些嫉妒,可惜了眼前這個女孩居然是自己的妹妹,不然自己也會何等地想疼惜嬌寵她。
去高旻寺的途中,果然看見了滿樹瓊花。瓊瑤臺就在這瓊花樹林之中,七人進店,要了些時令小菜,邊吃邊聊。三丁包子、千層油糕、雙麻酥餅、翡翠燒賣、幹菜包子、野鴨菜包、糯米燒賣、蟹黃蒸餃、車螯燒賣、雞絲卷子,滿滿擺了一桌子。虹彩自幼念佛自然是吃素的,不想麻煩他們,就撿些素的來吃,沒想到這些小吃居然看似有肉,卻都是用素肉而做,不知誰這麽有心安排。
弘歷想着虹彩吃素,的确是讓彩兒去吩咐店家專門做些素菜,沒想到弘曉早就有心準備好了,要給虹彩一份驚喜。
“三哥費心了!”看弘曉如此有心,虹彩真有些受寵若驚。
“記得先帝的慧妃也愛吃素,她曾做過一頓全素宴,手藝獨到,真是色味俱佳回味無窮!”弘歷感嘆,“說起來,就是那頓飯上,皇上龍心大悅,收了虹彩做幹女兒指給弘曉,只是……如今只能留下人面不知何處去的感嘆了……”
“她是虹彩的義母吧,讓大哥懷念的人,一定有她的獨到之處!可有印象?”弘曉問虹彩。
“慧妃!”虹彩低頭想想,“雖是我皇額娘,那時年紀還小,已經沒有什麽印象了。”
“我可記得,大哥喜歡她喜歡得緊,那時他常去慧妃處聽她講故事,結果先帝氣得将她晉貴妃位的事都駁回了!”弘皎一時興起笑言,“不但如此,她可真是不消停,搞得我們阿瑪也喜歡她,額娘在的時候,還為這事吵得天翻地覆的……”說到這裏,他注意到弘歷和虹彩的臉都沉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改口,“都是成年舊事了,如今聽着也是個笑話罷了!”
“
你再多言,看來過會去寺裏坐香少不了師父的板子了!”弘歷略顯生氣,“也省得我罰你。”
“極是極是!”弘皎陪笑。
一行人來了高旻寺,弘歷讓常得勝去和師父打點一下,可以上禪堂坐香試煉,師父允了。
禪堂點起上好的檀香,衆人盤腿坐下,進來一個維那師,拿了塊板子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四下無聲,弘歷閉眼,雖不想去想什麽,但是卻是思路紛擾,不得不想……雍正五年,皇阿瑪帶着十三皇叔和慧妃出宮體察民情。在途中遇到刺客行刺,自己和皇阿瑪武功不錯,所以還能應付,但是十三皇叔為了保護慧妃兩人雙雙失足山崖失蹤了。此時關于兩人茍合的流言正在宮中盛傳,皇後說是找到證據證明慧妃當年的公主未死,但她故意窩藏定是別有用心。皇阿瑪大怒下令徹查,當時弘歷也在場,依稀聽得他們所說的公主正是甄妃帶進宮的虹彩,皇後懷疑這是慧妃和十三皇爺的私生女,但是之後慧妃落水皇阿瑪就不再追究,也不許任何人再提此事……虹彩?難道會真是十三皇爺的女兒?弘歷想到這裏,心裏猛得一驚,但是慧妃是她的親額娘,知道真相,斷不會答應十三皇爺提親的事,不過……十三皇叔在慧妃孩子出事的時候正巧在國外,對一切并不知情,才冒然開口提親,也或許當時情勢所逼,慧妃默許這也是權宜之計,誰知道十多年後又會怎樣?但是慧妃驟然離世,皇阿瑪将一切沉封,十三皇叔萬一不知情,那這樁婚事豈不成了荒唐?為了虹彩,為了弘曉,為了慧妃和十三皇叔,更是為了皇阿瑪,他決定要認真查明此事才好。想到這裏,他回過神來,突然感到脖頸有絲涼風,透着寒氣,似乎是什麽利器,他立刻警惕地睜開眼睛,果真有一道黑影一閃,随即消失在袅袅檀香煙霧中……還在思量,肩膀就着實吃了維那師一個板子,然後就是其它幾人的暗中偷笑,看來他們都沒有察覺有人靠近,那黑影輕功如此了得,不但睜着眼的維那師沒看見,一向謹慎的常得勝居然也沒有察覺,真讓弘歷膽戰心驚。
從禪堂出來,一行人在笑鬧居然是弘歷遭了打的事。小柔和彩兒不用說,說是做禪實則裝樣子,連弘曉和弘皎也是一半打妄想一半認真坐,卻都逃過了維那師的眼睛。虹彩吐舌,坐慣了禪的她,剛才在聞着弘曉身上的香包時,也有些神思恍惚了,居然想起了幼年時見過的弘曉。是在十三皇爺的超度法會上,那時他胖胖的,呆呆的,很怕生一直跟在弘皎的身後。虹彩被宮女抱着,玩弄着手上的佛珠,不小心就掉了下來,她還不會說話就是掙紮着大哭,宮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怕吵了人就将她急忙帶出大殿,弘曉跟着追了出
來,他将佛珠帶回虹彩的手上,然後就跑開了。雖然外貌性格現在改變了不少,但是他心細如塵卻是一如往昔。
弘歷想着,刺客是沖他而來,既是沒有得手,想必一定還會再來,萬一傷了無辜就不好了,他叫上常得勝,讓弘皎帶其它人逛逛就回行宮休息,自己要去官府一趟。別了衆人,他和常得勝就離開熱鬧的寺院正門,故意來到後院偏僻的樹林,引刺客現身。
但是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正要離開,卻來了個瘋癫和尚,大笑叫道:“好年道出了個好皇帝,好皇帝造了好光景,好光景延續八十載……”
“幹什麽的?”常得勝剛要上前趕他走,卻被弘歷一把拉住,“別慌,聽他說什麽……”他記得高旻寺是康熙爺爺每次下江南必來的地方,因為他說曾遇見一位得道高僧,對他有所預測,也是因為他的話,康熙爺爺才暗示皇阿瑪将太子之位早早傳于了自己。莫非這位瘋癫和尚就是當年的高僧?
和尚繼續笑唱:“……丙辰天子甲辰女,庚辰得子天下穩,十全老人十全美,流芳百世青史垂!”邊唱着邊隐入林中。
“這什麽亂七八糟?”常得勝疑惑。
弘歷聽出端倪,立刻上前禮拜高人:“請高僧留步,請高僧留步!”但是當他再次擡起頭,卻早就不見了和尚的蹤影。他暗思:丙辰天子?自己便是在丙辰登基,講的一定就是自己了,可是甲辰女是誰?皇後是壬辰年所生,便不是她了,可太子永琏早逝我已複立為永琮、只是歌中所唱是甲辰女在庚辰得子,才是真命太子,難道此中會有變數?永琮為皇後嫡出豈容有變,如今天機揭露,想必是叫朕要防範于未然。“常得勝,替朕記下,以後選秀将所有甲辰年所生的女子一律除名不用。”
“喳!”
此時的寺內,弘曉和弘皎寫着心願牌,而虹彩和彩兒、小柔喜歡買小玩意,所以她們一路逛着小攤,。三人來到一個算命先生面前,雖然虹彩不喜歡占蔔算卦一類,但是小柔吵着要玩,私下就将虹彩的生辰八字交了出去,她攔也攔不住。
算命先生接過大驚:“姑娘的命極好,命裏出現四個陽字,陽字占滿生辰四柱天罡,根據甲子天幹地支和黃道吉日的對沖規律,便是每逢三百六十年也極難得偶遇這種人!《命術》有雲:四陽鼎聚,天佑之命。”
“那是什麽?”虹彩有了興趣,坐下來。
“若在世間必是大富貴無人能比,若是修道必得堪悟大道!”算命先生睜大了眼睛,“請問姑娘姓氏?”
“甄氏!”
“哦~~~漢姓!漢姓!”算命先生自言自語,擦了擦冷汗,“這若配上滿州大姓,還真不得了!”
“小姐的命真是這麽好?”小柔在一旁開心,“也對
,親王的王妃确是世間大富貴的!”
“什麽大富貴,我倒是喜歡堪悟大道這句話!”虹彩笑。
“笑什麽?”弘歷和常得勝已經由樹林回來了,弘曉和弘皎挂完心願牌也逛到一起。
“虹彩一向是個出世的之人,怎麽也相信起迷信之說?”弘皎笑着,“算命大多是講好聽的,不然哪能收到錢?”
“那也說不定,我們家小姐命就是好,我看其它人一定不會。”小柔不滿,轉身看向彩兒,想她是個丫頭,正好拿來對比,“不信,算算彩兒的?”
彩兒大驚;“奴才可不敢和小姐比!”說罷怯怯看向弘歷。
“算算也無妨!”弘歷輕笑着點頭。
彩兒交上八字,算命的一看又是一驚,他擡頭上下打量彩兒:“姑娘什麽姓氏!”
“魏佳氏!”
“姑娘的命配上這滿姓,更是極好的,比起剛才那位姑娘還要顯赫!”
“怎麽說?”彩兒嘴角掩飾不住笑意。
“此命推來福不清,自成自立顯門庭,從來富貴人欽敬,使婢差奴過一生!”算命的驚嘆起來,“我這些年算了多少命,怎麽今兒的命都是極品?”
一個奴才的命都吹噓成這樣,可見真被弘皎說中了,算命都是騙人的。小柔氣死了:“我看你這拍馬屁的功夫也真是極品了。”
衆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許願樹就在小攤附近,虹彩想給師父和家人求個平安,就也上前要了塊吉祥牌。弘歷也随手寫了一塊,他寫的是:國運昌隆!虹彩在旁心裏贊嘆,有如此君王,國民真是有福了。佛經常說要上報四重恩,這君王一恩也是重要的,想着她就多寫了一塊:皇上萬福金安。她不想皇上誤會什麽,就将它藏在另一塊牌子的下面。
虹彩走到福慧樹下挂着牌子,小柔和彩兒也踮着腳擠上來,不知誰說挂得越高越能實現心願,兩人就跳啊跳得想往高處放,可恨身子矮,怎麽也放不上目标位置。
弘歷在一旁忍不住笑了,随手拿起她們手中的牌子,輕身一躍,居然就飛上了樹尖,将牌子挂上。
“啊~~~少爺好棒!”兩個丫頭驚呼,不但是她們,旁人都看得眼睛發直。
虹彩自幼跟着師父應忍修行,應忍未出家前是當朝太子,文韬武術樣樣精通的,所以這輕功她也是時常可見,歷代皇子均是文武雙全,要說到弘歷的能耐,這點算什麽,所以只是笑笑,沒有多大吃驚。
“要大哥代勞嗎?”弘歷指指虹彩手中的兩塊。
虹彩想着有寫了皇上萬福的,被他看見有些尴尬,所以就調皮一笑閃到一旁,自己偷偷挂去了。弘歷倒有些好奇,她到底寫了什麽?
虹彩挂好,正要離開,眼角閃到一行熟悉的字跡,她認得這是——弘曉的字跡!不由看了看他寫了什麽。
一共有兩塊牌,一塊是和自己一樣,祝福家人平安,另一塊居然是他和自己的名字,她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趕緊快步離開,突然感覺有人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後手中居然就多了一張小條:今夜子時,福慧樹下!獨自前來,必有收獲!
回了行宮,大家都累了,用了晚膳便去休息。虹彩奇怪手中的紙,實在無法入睡,便偷偷起床,決定回福慧樹探個究竟。
行宮是當年康熙爺下江南是所造,就在高旻寺附近,所以虹彩不消一會就到了,擡頭看看天色,應該已是子時。
“你來了!”樹後突然響起一個男聲,吓得虹彩立刻失聲尖叫,嘴卻被他快速捂住了,“別怕!”虹彩見他的手上居然也有一條和自己一樣的紅色金剛繩,想必和師父應該有些淵源,就定了神,點點頭。
男子見她安靜下來,放開手:“你的紅繩可是應忍師父做的?你的佛珠呢?是誰給的?”
“啊?”虹彩望着眼前一身夜行衣的陌生男子,年紀應該介于弘皎兄弟兩之間。雖然兩人獨處在野外,但是這附近是佛寺,而自己又沒有什麽錢財,料他不會做什麽不軌之事,況且他的面貌溫雅,似曾相識,實在不象是個壞人,就很平靜地回答他,“佛珠是我額娘和阿瑪從小帶在我手上的!”
“可否給我看看?”他柔柔的要求,虹彩倒也不好拒絕,拿下來遞給他。
男子細細看着佛珠,這只是用随處可見的菩提子做成的手串,他一顆顆邊念邊轉,居然落下淚來:“果然是阿瑪的念珠!”
“你阿瑪?”虹彩奇怪,“是誰?我們是親戚嗎?為何他的東西會在我這?還是你看錯了?”
“這是我當年咬的牙印!”他說着将佛珠手串中的一顆給虹彩看,果然上面有一個月牙小印,只是她一直以為是年久的關系,從沒有注意。
“阿瑪被關在大牢,靠打坐念佛打發時光。額娘被遣送回娘家圈禁,我當年只有十幾歲,硬是拖了多少關系,花了多少銀子才能到牢裏見他一面。我千辛萬苦進了去,可阿瑪卻沒有什麽話安慰,只是對着牆壁閉目念佛,我當時又氣又急就發起脾氣怨恨阿瑪,還打他咬他,這就是當時留下的!”他深深長嘆一氣,“沒想到不久,阿瑪就走了,他們将其措骨揚灰,我連一件阿瑪的遺物也沒有拿到,只能将阿瑪的一些舊衣裳草草埋個衣冠冢!”
“你阿瑪犯了什麽事?下場如此凄涼?”虹彩嘆息。
“哼!”他冷笑,“何對何錯?不過是成王敗寇!”
“成王敗寇?” 虹彩吸口冷氣,莫非和朝廷有關?那麽師父又怎麽會認識他?“請問公子到底是何人?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是愛新覺羅弘旺!”弘旺注視着虹彩,“十年前
,在五臺山我們見過。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時你在山崖采靈芝,結果摔下來……”
十年前?虹彩想起了,師父身體有些風寒,他自是覺得不打緊,喝些草藥就好,可小虹彩就擔心了,她聽說山裏有靈芝,可以治百病,就悄悄跑出去找。果真在石壁上發現一株,她就興奮地去摘,不留神一腳踩空跌下山崖,這時不知道哪裏飛出一個哥哥救了她,他抱着她跳回山崖,在弘彩眼裏簡直就象是仙人一般。他告訴虹彩他叫,菩薩保!正是專程來找師父的,不過回到茅蓬,她看見師父似乎拒絕了他的要求,他就失望地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是……菩薩哥哥?”虹彩認出他,驚喜地叫,“怎麽會是你?當年你和師父說了什麽?為什麽又走了?”
“我是專程請他教我武功,可他不願,我只有另尋高明!”
“那如今可有所成?”虹彩問。
“你說呢?” 弘旺手中已經多了一塊青玉牌,正是虹彩貼身所配帶的,何時被他拿走,居然自己毫無察覺。看來他的功夫了得!
“還給我!”虹彩急。
“這是十三皇叔的東西,為何在你這?”
“我與怡親王的兒子自小訂了親!”說到這個,虹彩就不由想起這福慧樹上挂着的弘曉的吉祥牌,臉上飛過一絲紅暈。
“你可知為何會和怡親王自小定親?”他這麽反問。
“不知道!為何?”莫非有什麽玄機?虹彩奇怪。
“因為……”弘旺正要說,可發覺有人影走近,立刻警覺地一閃,消失于黑暗中……
“菩薩哥?”虹彩驚,她四下找尋。
那個人影居然是弘歷!他起身早,突然心血來潮想看看虹彩的吉祥牌,就來了。走到樹下,尋着她挂的方向找去,卻和在找着弘旺的虹彩撞了個滿懷……
“虹彩?”弘歷訝議,“你在這裏幹什麽?”
“皇……”虹彩更驚,他怎麽來了?他如此驚訝,也沒有問起自己和什麽人見面,看來不是跟蹤我,而是恰好遇見。為了不讓他起什麽疑心,她四下望了望,看見寺院已燃起袅袅頭香,就借口說:“我是來參加寺裏早課的,我在山上時,也一直是這個時辰就和師父起身做早課了。”
“真是巧了!”弘歷笑,正愁找不到理由,他只想着要自己也要掩飾,就沒有多懷疑虹彩的話,“那我們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見虹彩衣着單薄,他解下自己的披風替她披上,“怎麽這麽不小心,夜露寒涼。”
四月初,天氣剛轉暖,早晚氣候相差懸殊,站着說會話,虹彩倒沒覺得冷,如今披上披風,居然是一股暖流湧入身心,果真是受涼了自己還沒發覺而已。披風更是帶着弘歷身上的體溫和獨特氣息,讓虹彩一陣心悸,她低下頭走開
些,“那我們就快些去吧,想必早課要開始了吧!”
“好啊~~”弘歷嘴上答應着,心裏有些郁悶,終究沒有看到她寫了什麽,若是有緣應該是能看見的,難道真是天意?他正想着準備跟上,在擡頭的一瞬間,居然一塊寫着“皇上萬福金安”的吉祥牌就挂在眼前,在它旁邊還有一塊祝福着甄氏家人的牌子,同樣的字跡,可見必定是虹彩寫的了!
“皇上萬福金安”這六個字象是有某種加持力一般,弘歷看在眼中慢慢滲透入心裏,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近高旻寺的山門,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參加早課的香客。遠遠的,兩人在門口又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是弘曉。
“今兒個人怎麽到的那麽齊啊?”弘歷不由嘀咕一句。
虹彩怕弘曉見到自己居然與皇上一起多加誤會,就将披風立刻解下還給弘歷,“謝謝,大哥!人多了,要快些找個位置才行。”趁弘曉還沒發現他們,她快步先跑開。
“她終究還是有些在意他的!”弘歷醋意油然。只是那個小時候總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懶弘曉,居然為了虹彩早起,真是難為他了。
做完早課,是卯時了,念了幾個時辰的經出來,弘曉累得直吐舌頭。原來寺院裏生活那麽辛苦,他忍不住問虹彩:“你真是天天如此修行?”心裏想,那豈不是要我的命?
虹彩倒是樂不思蜀,還一個勁得贊着剛才的唱贊師父們唱得真是好:“我和師父在山上的時候,沒有這麽多人,師父也不唱,只是念而已。如今置身這樣熱鬧莊嚴的氛圍中,還真是興奮。”
她果然是與佛有緣,弘曉無語,只覺在薄霧霞光中行走的虹彩,如天女般聖潔,讓他敬而遠之,突然有些自卑襲來。
“他是雲游僧,自然不會唱~~”弘歷想着應忍一本正經唱得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