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的大清之夢
四下打聽,說根本沒有什麽流離失所的小孩和乞丐住在這裏,這裏原本是個倉庫,昨天被一個少爺租了說要堆雜物。
“這……?”虹彩鄂然,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邊上的小柔也一頭舞水:“要說騙財那也等收了銀子再走啊~~~難道說?是存心戲弄我們家公主?”
“……要說戲弄就一定是弘皎了!”虹彩咬唇,,“前陣子聯合了皇上戲弄我,這會倒好,又是演得哪一出啊?我可沒有時間和他鬧騰,找時間我就進宮見皇太後,把他幹的好事都說了,看皇太後怎麽處罰他!這也好,正愁沒有退婚的理由呢!”
暗處的弘皎一滴汗,我真是比窦娥還冤枉啊~~~他狠狠瞪了邊上的弘曉一眼,都是你幹的好事!弘曉吐舌。
“小姐,既然是場鬧劇,我們回王府再說!”小柔氣鼓鼓地。
回府的途中,虹彩特地又去看了看剛才街上那些個攤子,果然都換了面孔,不過攤主雖然換了人,自己看中的東西都還在,那些扇子絲線什麽的她
還是買了下。
“小姐,你還買它幹什麽?我想想就一肚子火的!”小柔不滿地抱怨。
“有什麽好氣的!” 虹彩不以為然,“所謂過去心不可得,再說何必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
“哈哈!”暗中一直跟着的弘皎不由笑了,“弘曉你白忙一場,人家根本沒放在心上!”
說真的,如果虹彩生氣了,弘曉還真會開心點,如今她這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要對付還真有點難,不過越是難越是想挑戰!他興奮地捏捏拳,走着瞧!
☆、江月何年初照人
妙花苑。
院如其名,不但院子廣大舒暢,園子裏種的花草樹木也讓人賞心悅目,這正是虹彩喜歡的。師父一直說,人間處處是道場,所以要随遇而安,所以不論是在五臺山還是在這裏,只要能做着自己喜歡的事,便是好的!聽說弘曉已經回府了,他是承襲了怡親王的爵位,每年有萬兩銀子的奉祿,自然生活是無憂。如今的王府是其兄寧郡王弘皎在掌管,弘皎家眷衆多,兄弟兩出入不方便,弘曉就在王府邊又建了個冰玉山莊,自己獨居,聽說他喜歡藏書,特別是民間的通俗小說,是全京城最多的,這倒引起了虹彩的注意。
“王爺號冰玉主人,想必一定是個玲珑剔透的玉人!”小柔心裏歡喜着,一邊端上互上好的鐵觀音,一邊試探着詢問,“冰玉山莊就在妙花苑不遠處,小姐,不如我們去拜訪一下,見識見識?”
“既然無心又何必相識?徒增煩惱!” 虹彩淡淡。
“怎麽說無心?” 小柔不解,“小姐雖然想退婚,可是人家不是沒答應嗎?萬一先帝的旨意不可違抗,你們遲早是要見面的!”
“他回府多日,如果有心應該早就來拜訪我,就連寧郡王弘皎也時常派人來問候,可是惟獨他卻沒有,可見也是個不上心的人!” 虹彩喝口茶,“想必四處游歷,眼界開闊,就自以為是起來了,這樣的人,見不見都無所謂。只是……聽說他的書院……”
“小姐愛看書,但是卻又不想見他,不如……”小柔掩嘴輕聲,“……”
虹彩會意而笑,只希望他離開的這天早點到。
不出兩天,小柔早就打聽仔細了,怡親王一大早就和寧郡王進宮去見皇上了,冰玉山莊只留了兩三個下人。虹彩和小柔換了套便服就翻牆溜進了山莊。看來在五臺山裏生活還是有好處的人,至少山路走慣了,爬上跳下就不是難事了。
整個山莊沒有王府雄偉,卻是雅致中帶着秀麗。四處建築均用青磚白瓦,卻在飛檐下挂着五色線系着的小鈴,風吹而動,伴着絢麗的色彩發出清脆的鈴音。小徑均用白色鵝卵石鋪成,兩邊是盛開的白色鈴蘭花,花園中多栽種玉蘭和桂花,空氣中飄蕩着花草的香氣,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讓人覺得即便一人置身在這空曠的山莊,有鈴音和花香作伴也不會覺得寂寞。的确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場所。
虹彩不由想贊一句:有如此雅興,想必王爺是個不俗之人!不過,這麽贊他未免太早,王爺時常不在府上,或許這山莊是寧郡王的所造,弘皎本就喜歡白色,或許這過于純淨的山莊關不住弘曉的心,所以時時在外也說不定。
王爺的藏書閣是山莊裏最大的建築,只有一個小斯在門口打着磕睡,小柔上前輕輕推了他一把:“小哥!”
小斯從夢中驚醒,吓得頭都不敢擡,立刻跪地大叫:“王爺萬福!”
哈哈哈~~~小柔忍不住大笑起來:“我們是郡王府的人,夫人差我們來拿幾本書,說是和王爺說好的。”
“……”小斯不信,站起來上下打量着小柔和虹彩, “……我可沒聽說……”
虹彩總覺得那小斯好生面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不過眼下要抓緊時間看書要緊,她容不得小斯懷疑不懷疑,“小柔,咱們快些進去吧,夫人還等着呢!”
小斯見她們如此有持無恐,也不敢在阻攔,馬上替她們開了門,自己則跟在她們身後候着。
原來淡淡的檀香是從這裏飄出來的,虹彩一進去就吃了一驚,整個書院讀居然都是用檀香木造的,這造價可見不菲。
擡頭可見匾,上書《觀止》兩字,字跡鐵劃銀鈎,入木三分,甚是氣度不凡,虹彩心中暗自贊嘆,特地留心一下落款居然正是:冰玉主人。字如其人,可見王爺的修養定是極好的。
“觀止?是何意?”小柔自小跟着小姐,雖然也讀書寫字,可接觸的大多是佛經,叫她背上篇心經不在話下,可對詩詞古文她可沒啥研究。
“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 虹彩含笑,“意思是見到了好的不能再好的東西,所以看到這裏就可以休止了。”
“哦~~~這裏有這麽多書,果真可算海納白百川了!”小柔四下張望,“小哥,這都是王爺從哪裏搞來的!”
邊上的小斯回答:“我們家王爺四處游歷所收集的,還有很多是王爺聽的民間故事自己整理的……”
“哦?”虹彩順着小斯的手所指的方向,随便翻閱幾本,果然書架上的書都出自同一人的手筆,字跡工整,爽爽有神,可見他在書寫之時,身心何等舒暢,喜悅的心情便躍然紙上。這架上少說也有百來冊書,居然都是他親自寫成,還真是讓她又是一怔。
一本《誰念彩虹上》的冊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青史紅塵幾多事,盡付笑談中……講述的是前朝時期的事,一個女子家中遭遇大水來到京城投奔親戚,親戚是大戶人家有多個兒子,她和他們産生了美妙的感情……
“小姐,時候不早了,拿上該拿的,我們就回府了。”小柔見虹彩怎麽就看出了神,不由焦急地提醒。
虹彩無奈,将書揣在懷中,“就是這本了!”
“這可不行!其它書
都可以借,唯獨這書架的書,王爺交代千萬不能拿出山莊!”小斯急着将虹彩懷中的書搶下,壓低了聲音,“這些書都是□,傳出去要殺頭的!”
“啊?這麽嚴重?”小柔直吐舌,“王爺好大的膽子,他就不怕?”
“怕是怕,但是咱們王爺愛才,說這些書都是民間瑰寶,就算賠上性命,能保下多少都是好的!”小斯一旁答話。
“王爺雖然有心……”虹彩擔心,“但是事關重大,他也該為家眷着想,不該如此任性!”
小斯聽着一怔,“姑娘……這倒不必擔心,王爺懂分寸的,自然不會讓東窗事發。”
“希望吧!”虹彩正看到那名叫紅兒的女子将自己妹妹蘭兒打扮一番要為衆人獻唱,不知她會用什麽辦法博得喝彩,特別是要讓大少爺艾仁放下追捕府裏逃走的丫頭的心思……“既然不能帶走,不知道是否能來時時翻閱呢?”說着就讓小柔将一兩銀子交給小斯,“但是就怕王爺不喜歡!”
“姑娘可聽說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小斯笑,“姑娘既然喜歡,王爺不在的時候來就是了!”
這就好了!虹彩和小柔離開山莊回了自己的妙花苑。
第二天,虹彩做了早課,尋思着不知道王爺是否離了山莊,就差小柔去打聽打聽,沒想到小柔帶回了一個壞消息,說王爺在府裏正大發脾氣呢,說是不知道誰昨天來過了書院,将王爺最喜歡的一本書弄壞了。
“怎麽可能?我們是很小心的,沒有弄破什麽書啊?”虹彩奇怪了,“那麽現在是什麽情況?會連累那個小斯嗎?”
小柔擦擦冷汗,“跪着呢,不但是那小斯,就連郡王府所有的丫頭都跪着,小斯說是昨天有王府的丫頭來過,王爺就将她們全押來質問呢,可是她們都說沒有!”
“當然沒有,是我們連累她們了!”虹彩急,“小柔咱們快去向王爺說明一切!”
“我們去是去了,可書的确不是我們弄壞的,這會子去,讓王爺知道我們做了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會怎麽想你?小姐雖然不在皇宮長大,但也算是和碩公主,怎能讓王爺看薄了你?”小柔翹嘴生氣,“不就是一本書嗎?這王爺也太大驚小怪了,字寫得再好有什麽用,果然是個恃才傲物,妄自尊大的家夥!”
“恃才傲物也好,妄自尊大也罷,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去會一會他吧!”虹彩無奈。
來到冰玉山莊,書院門緊閉,門面前少說跪着十來個丫頭自然也有那個小斯!烈日嚴嚴之下,個個跪着直流汗……
“快都起來吧!”虹彩心痛。
“誰在那
裏妄自尊大?本王還沒發話,誰敢起來?”書院裏冷冷傳出話來。
“回王爺的話,我們小姐是先帝封的和碩公主,算不算得上是妄自尊大?”小柔不滿地頂上一句。
“本王處理家事,不勞公主煩心!”屋裏人這麽說。
“昨天我一時好奇拜訪過書院,可能是冒失了,弄壞了王爺的書沒有發覺,所以前來告知,不要難為了無辜的人!” 虹彩解釋,“王爺要如何補償,開口便是了。”
“哼!書是本王的寶貝,看到有人将其毀壞,心如刀割如何補償?用銀子能買回愉悅的心情嗎?”
“……”小柔咬牙,低聲勸虹彩,“小姐,王爺說話真不留情面,一點面子都不給你,咱們走吧,不要自讨沒趣,反正書不是咱們弄壞的。”
虹彩笑了笑,“就算王爺不說,昨天我翻閱王爺親手所寫的書,那字跡爽爽有神,想必是用了心的,而且用的是歡喜之心,可見王爺愛書絕非一般。這倒讓我想起一件事,我師父鐘愛蘭花,悉心栽培視若珍寶,而我一日不小心将他最喜愛的蘭花打翻,想到師父會傷心難過,吓得頓時手足無措……”
“之後呢?你如何補救呢?”屋裏的人很有興趣。
“師父說,他種蘭花是為了給欣賞它們的人帶來歡喜之心,如果它帶來困擾就是本末倒置了……”
虹彩的話還沒有說完,屋裏就傳來王爺的笑聲:“哈哈哈……本王受教了!只是……”他差人将一本《彩虹詩集》送了出來,交到虹彩手中,“這是本王小時候所收集的,時月已久,如今被損了一頁,不知是何內容,想到可能再也想不起來了,才懊惱不已。”
虹彩小心翼翼翻開詩集,只見的确有一頁被水濺了,字跡模糊不清,依希可見李以及山、虹幾字,“莫非是李白的詩?提及彩虹?”她一時也想不起是什麽詩,不過如果查閱古書應該會有所發現吧,“王爺如果信我,我一定想辦法找出這首詩來,不讓王爺遺憾!”
“好啊~~~那就有勞公主了!本王一時生氣讓下人們受累了,每人賞些銀錢補償吧!”
下人們立刻歡天喜地跑去領賞了。
☆、仙人如愛我 舉手來相邀
紫禁城。
弘歷在養心殿忙完政務,正與弘皎閑聊:“怡親王不是回來了嗎?這些天了,怎麽也不來向朕請安?他四處游歷,想必一定有很多趣聞,朕很想聽聽。”
“他呀,現在哪有心思聊天,成天就想着怎麽戲弄那個沒過門的福晉,樂在其中呢!”
“沒過門的福晉?” 弘歷的眼前立刻浮現那個喜歡一身紅衣的女孩,“虹彩?”他的嘴角露出不禁意地笑,“她聰慧過人,只是有些不經世事,遇上弘曉古靈精怪,不要玩得過火才好,把她惱了,怕婚事就難成了。”
“怕什麽。婚事是先帝下的旨,就算是太後也插手不得!”弘皎壓低了聲音,邊笑邊将弘曉裝乞丐和書院小斯的事告訴弘歷。
“……”弘歷笑着搖頭,“這個弘曉。真是調皮!想必虹彩一定在苦思苦想那首詩了!”
“皇上!”弘皎見弘歷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如果虹彩百思不得其解,必然會進宮來文淵閣找答案,到時候皇上定要多事,“這件事,我們可先說好了,不能将答案說給她聽哦~~”
“朕才懶得管他們的閑事!”弘歷一口答應。
之後,弘歷去壽康宮陪太後用晚膳,果然見到虹彩也在,太後說她虹彩想借文淵閣一用,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他不由笑出聲來,真後悔答應了弘皎不可說答案。
“不可以嗎?”虹彩見皇上笑得古怪,急了。
“盡管用!” 弘歷收住笑,故意發問,“聽說怡親王回了府,不知道你們相處得可好?”
“回皇上,沒見過呢!”一旁的小柔回話,“見是沒見着,可卻受了不少那小王爺的氣,還請太後和皇上給我們公主作主呢~~~”
“啊?哀家可記得弘曉不是個刁鑽的人吶。”太後疑惑,“他究竟怎麽你們了?”
“沒有!”虹彩扯了扯小柔,怪她多事,“太後,放心!”
“其實朕也聽說了他們兄弟一些不消停的事……”弘歷別有含義地望着虹彩,“你是真不介意呢?還是裝大肚容人?”
“裝給誰看呢?”虹彩調皮地反問。
弘歷頓時無語,稍後一笑,“太後你看吧,虹彩如此機靈,怎麽可能被弘曉他們欺負去。”
“女子太過聰慧也不是什麽好事,俗話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太後憐愛地看着虹彩,想到她額娘慧妃當年是何等的聰明得寵,才會樹大招風,惹來殺身之禍,連累虹彩從小體弱多病隐居在寺內,享不得公主該有的榮華富貴。不過好在先帝将其收為義女又賜了婚,讓她前途無憂,也算了了慧妃的心願,“弘曉既然回來了,皇上是不是該考慮他們的婚事了?畢竟是先帝親定的,不能怠慢了!”
“這是一定的!” 弘歷點頭,“只是,弘曉剛回來,不知有什麽打算,等
兒臣問過他的意思吧……” 他看了一眼虹彩,她果然一臉不悅,笑道,“那麽現在虹彩你這付臉色是要給誰看呢?”
“皇上!” 虹彩生氣,自己退婚的事他是知道的,不但不為自己在太後面前兜着攔着,還故意打趣,真是過分,她咬唇,“我不嫁!”
“虹彩,終身大事豈容兒戲?”太後面露怒色,虹彩怎麽知道當年她身陷多麽危險的境地,怎麽能體會慧妃和十三王爺替她精心安排的用心,如今一句不嫁,将他們的心意踐踏,真是讓她痛心。
虹彩低頭小語辯解:“天下的男子有些錢的都是三妻四妾,更別說是王孫貴胄了,妻妾成群,我就是不想生活在成天勾心鬥角的争風吃醋裏,白白浪費了一生。”
“蓮花可以出污泥而不染,你是王爺的嫡福晉,高高在上,你若不想争有誰敢和你争?你大可獨善其身!” 弘歷安慰,“再說弘曉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不會由着家眷胡鬧!還是說你也會搞那些個勾心鬥角争風吃醋的事?”
虹彩無奈:“有情才會争風吃醋?若沒有情自然不會,但是若沒有情又何必要嫁?”
“朕是說不過你了!”弘歷苦笑,“一切随緣了!”
話着說着,皇後宮裏的小太監急沖沖跑進來求見太後,見到皇上居然也在,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什麽事啊?小福子?”太後皺眉,“有話說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的?”
原來皇後今天召了後宮妃嫔商量皇上下江南的事。這些日子她的身體一直不适,怕舟車勞頓,就不陪同皇上前去,至于換誰一起去,皇上就讓她拿主意,怕厚此薄彼,所以她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沒想到妃嫔衆說紛纭,居然一時言語激烈,就當着皇後的面扭打起來,林妃的金護指劃破了那拉貴人的臉,這會她在皇後面前哭得死去活來。林妃是皇上新寵,一向嚣張,但這次确是無心,那拉貴人破了相的确是大事,皇後一時不知如何定奪,就來請示太後。她知道皇上一向最惱後宮瑣事,所以交代小福子不可讓皇上知道,誰料皇上居然也在壽康宮。
“哎~~~”太後聽了小福子的回話,立刻沉下臉,“皇後一向寬厚,後宮的小妮子們就嬌縱起來。罷了,下江南是自然沒份了,将鬧事的妃嫔收了牌子停了奉祿閉門思過一個月吧!讓太醫瞧瞧那拉貴人的臉,好好治治!”
“喳!”小福子領了旨。
“慢着!”弘歷生氣地叫住小福子,“當着皇後的面如此放肆,那還了得?簡直無法無天,傳朕的旨,鬧事的妃嫔均降為常在,遷去冷宮,朕不會再見她們!以儆效尤!”
“啊?”不但小福子驚恐,太後和虹彩也吃驚地對望一眼,這處罰也太重了吧!
太後剛想開口
勸一句,弘歷不耐煩地一揮手:“皇額娘無須為她們求情,一切都是她們咎由自取,若換了是在殿上,有群臣對朕大不敬,兒臣連命都取了他們!”
皇上居然把話說到這份上,太後也不便再說什麽,只有無奈了。
出了壽康宮,想去坤寧宮看看皇後,又怕她為衆妃求情,還是算了。弘歷就直接回養心殿看折子,可心煩意亂沒有心情,便在禦花園散步,整理一下心情。月色皎潔,心中卻極其郁悶,難道真如虹彩剛才所說,天下男子妻妾成群,只是成天勾心鬥角争風吃醋,白白浪費了一生,即便是朕的後宮也是如此不堪,竟沒有一個使朕寬心之人!
“皇上吉祥!”說曹操曹操到,虹彩不知何已經在弘歷面前跪着請安。
她也定是太後叫來多管閑事的,弘歷示意她起身,故意轉了話題,“怎麽?文淵閣的書看得怎麽樣了?”
“在畫畫呢!”虹彩神秘一笑,拿出手中的紙遞過去,“皇上看看可是什麽?”
一些歪歪扭扭的線條,橫七豎八,這什麽亂七八糟?弘歷不不解:“這是些什麽?”
“請問皇上,所看見的線條是不是橫七豎八歪歪扭扭?”虹彩反問。
弘歷點頭:“可有玄機?”
“這是師父所賜的無上法寶呢!” 虹彩笑着回答,“師父說如果弟子有什麽重大決定,要先看此畫,如果畫上線條根根筆直分明,錯落有致,那所做的決定必然是好的對的,如果所看到的線條橫七豎八歪歪扭扭,證明此時心情雜亂,就不适合做出任何決定,以免日後後悔莫及!”
“哦~~~” 弘歷恍然,但還是故意生氣,“你這是變着法子罵朕糊塗吧!”
“怎麽敢!”虹彩吐舌,“真的是師父說的嘛!”
“拿師父做擋箭牌,我又能耐你何?”弘歷笑,随即轉頭叫了聲,“常得勝,傳朕的旨,皇後宮裏的事就照太後的意思辦了,再交代說朕對于頂撞太後深感慚愧,明日去壽康宮請罪!”
“喳!”常得勝立刻去辦。
弘歷覺得心情舒暢不少,于是定定神,再看那畫,果然每根線條變得根根分明起來,和剛才的畫面截然不同,驚喜,“果真是師父的無上法寶,朕要好好收着!”
都說皇上睿智,果然一點就通,天下有這樣的皇上,也是萬民的福氣了!虹彩想着便想先告退,繼續回文淵閣找那些彩虹的詩句。
“你既然給了朕這麽好的禮物,朕總要回報你些什麽!”弘歷知道她在找什麽,“看你雙眉緊鎖,有什麽疑惑說來聽聽!”
“……”虹彩沉默了會,也對,皇上博古通今,說不定能知道答案,“回皇上,其實我在找一首詩,好象是李白的,名字不記得了,前幾句是——石壁望松寥,宛然在碧霄。安得
五彩虹,駕天作長橋。後面兩句一時想不起來了!”
是李白的《焦山望松寥山》! 弘歷心中暗想,聽弘皎說,弘曉只留了兩三個字讓她去猜,難得她能想起這首來,真是花了心思的,雖然和弘皎作了約定不可說,但是……他笑了笑,沒有說不能寫啊~~于是拉過她的手,在她手心寫下:仙人如愛我,舉手來相招。
“仙人如愛我,舉手來相招!”虹彩開懷而笑,對了!就是這兩句了,“是是李白的《焦山望松寥山》!多謝皇上指點!”
月光下,虹彩一件玫粉色旗福閃着淡輝,加上她桃花般燦爛的笑容,弘歷看着竟然心中一陣怦然心動,不由自主握緊了她的手,目光變得溫柔很多:“朕覺得虹彩才是才智過人,若能常常留在朕的身邊,朕一定受益匪淺!”
“皇上!”虹彩心裏一驚,小聲提醒,并立刻抽回了手!
“……”即便是和弘曉有了婚約,弘歷想,若自己想要也必然會有辦法,只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如何,不能冒然開口,來日方長吧,他笑了笑,“既然答案已經解決,夜又深了,還不快回壽康宮休息,不然皇額娘就怪我這個皇兄不照顧好你了!”
他稱自己是皇兄,就已經解釋了剛才的失态了,叫我不要多想。虹彩會意地點點頭!
☆、春花秋月何時了 往事知多少
第二天,弘歷來到壽康宮向太後請安,特地還為了自己昨夜沖動一事請罪。太後臉色不好,看來是夜裏沒有睡好,弘歷內疚。豈知太後在意的根本不是這件事,她屏退了宮女和太監,将弘歷拉到身邊。
“皇額娘?”是什麽事,讓太後如此謹慎?弘歷疑惑。
“哀家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皇上!”太後從親信宮女張氏口中得知,昨天皇上和虹彩月下聊天,皇上似乎對她有意,居然一時失态。她的心立刻慌亂起來,弘歷雖然有分寸,但感情之事向來容不下理智,他不知虹彩的身世,萬一認真起來,豈不兄妹亂倫,所以就決定将虹彩的秘密告訴弘歷,“你還記得先帝的慧妃嗎?”
“慧妃?”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曾是皇阿瑪最喜歡的妃子,那年陪着皇阿瑪出巡,結果遇上海難,之後皇阿瑪痛心疾首,不許宮裏有人再提她的名字。弘歷怎麽可能會忘記,慧妃待人和善,思想獨特,又有預測未來的神秘力量,最喜歡和他說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能和她聊天,一度弘歷覺得是一天最快樂的事,但是由于兩人過于接近,皇阿瑪聽了流言,免了晉她貴妃之事,他心裏一直很愧疚。
“明着虹彩是哀家哥哥的女兒,過繼給先帝和慧妃,事實上,她就是先帝和慧妃的女兒,是你的親妹妹!”
太後的話讓弘歷大吃一驚:“這話……這話怎麽說?”
太後嘆口氣,将當年後宮嫔妃如何制造流言污蔑慧妃和十三皇爺有暧昧,讓疑心重的先皇下令留母誅子,而自己碰巧聽到這個陰謀,就救下她們母子的事全盤托出,她邊說邊後怕地發抖,“……這是天大的秘密,就算到了今時今日,這事也是欺君犯上的大罪,不是萬不得已,哀家願把它留在心裏一輩子的!”
“……原來是這樣,居然會是這樣?”弘歷汗顏,萬不得已!估計昨日的失态,被哪個多事的奴才傳來了太後的耳朵裏,既然是兄妹,朕斷然不會再有所依戀,他握起太後的手,“皇額娘請放心!這事兒臣記下了,虹彩是朕的親妹,朕一定多多補償照顧好她!”
“這就好了!”太後長長舒口氣,喝口茶,安了安神,“前些日子選秀,哀家得了個可人兒,手腳伶俐,做事也細致,想必是選秀時花了眼,怎麽就沒給她個位份,淪為宮女委屈了些,反正哀家人手夠了,想着不如就服侍皇上了吧!”
“皇額娘選的必然是好的!”弘歷點頭。
一個女孩被帶了進來,果然小巧玲珑,讨人喜歡!
“彩兒,擡起頭來給皇上瞧瞧!”
彩兒怯怯擡頭,弘歷一陣尴尬,這女孩居然和虹彩有些相似,果然是太後費心挑選,他心中暗惱,皇額娘啊皇額娘,你才說虹彩是朕的親妹,現在送個相
似的人來,叫兒臣如何消受?哎~~他淡淡一笑,“好,很好,留在養心殿奉茶吧!”
下江南一事,弘皎和弘曉必然要去的,虹彩已是妹妹,也不需要避閑,再說讓她和弘曉多接觸了解也是應該的,她也算一個,皇後既然無法陪伴,弘歷想着後宮該找哪個嫔妃呢?他心生一計,讓嫔妃宮女奴才們将自己最想帶的東西寫在紙上,再作選擇。
冰玉山莊。
虹彩将詩句補全,和小柔來到山莊交還王爺。此時,兩兄弟正在書房說話,她不想冒然打攪,就和小柔在門口等着,他們的聲音很大,門外可聽得一清二楚。虹彩和小柔不由偷笑。
“皇上下江南的随從都挑好了,我們自然會去,虹彩也少不得,只是那個宮女倒是新面孔!” 弘皎笑,“皇上出了個點子,讓他們寫下出門最需要帶的東西,你知道那宮女寫了什麽?以至于皇上想也沒想就選上她?”
“是什麽?”弘曉頗有興趣追問。
“你會寫什麽?”弘皎反問。
“出門在外,自然是帶盤纏之類最為重要!”弘曉思量。
“哈哈哈……”弘皎大笑,“你這般平庸的答案,恐怕早輪不上了!”
“究竟是什麽呢?”門外偷聽着的小柔也萬般不解,她疑惑地望向虹彩。
虹彩笑,在小柔耳邊輕語幾句,兩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書房裏的兄弟兩聽到門口笑聲,停下閑話,“誰在外面?”
門口的奴才小丁子立刻上前回報:“回兩位王爺,是妙花苑的虹彩公主來了!說是送還書集。”
“既是公主來了,怎麽不請她進來?你這奴才真是越發沒規矩了!”弘皎生氣,“得罪了公主,你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王爺饒命,是公主吩咐不讓通傳,說是王爺有事等等無妨,小的才沒傳!”小丁子小聲辯解。
“若是小王聊一整日,公主便在門口空等一日嗎?那叫小王怎麽是好?”
弘皎的聲音虹彩認得,如今說話的估計是那個弘曉,她回答一句:“王爺喜歡神秘,我只是不敢冒然打攪。”
“哦?本王什麽時候讓公主覺得喜歡神秘?”
小柔輕哼:“公主來了府上多日,王爺也回府多時,要是有心早就來拜會了,怎麽到了今時今日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連個模樣也不讓人知道,都說女子矜持,沒想到堂堂一個王爺也那麽扭捏!還是說根本就是王爺自知無法高攀不敢相見?”
“沒想到公主是這般在意……”弘曉話中有話,讓虹彩尴尬,小柔多嘴,被她這麽一抱怨,她們倒變成心思狹隘的小家子氣人了,“小柔快人快語讓王爺見笑了。”
“哈哈哈……”弘皎大笑,“公主多慮了,弘曉其實早就拜會過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小柔吃驚地張大嘴吧
?何時?何地?
虹彩卻是很平靜地笑:“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有說。”
啊?小姐也知道?這究竟演得哪一出啊?小柔更是訝意。
“街上的小乞丐,書樓的小斯,之後呢?還要用什麽角色?”虹彩說着,小丁子已經給她開了書房的門,貓着腰迎她進去,她也坦然,邊說邊走入書房:眼前有兩個穿着華麗的公子,弘皎依舊是他一慣的白色系,穿着白色錦緞,緞子上印着同色的祥雲圖案,腰間是金色的腰帶,挂着塊玉牌。另一個穿着淡青色的緞子,緞上是綠色的華麗牡丹,腰間銀色腰帶,挂着一個漂亮的香袋,他看上去比弘皎年輕很多,輪廓分明的臉龐下,一雙炯炯有神的明亮雙眼睛充滿了朝氣,高挺的鼻梁,嘴角挂着有些驚異的笑容,他一定就是弘曉了!華麗而不失清爽,俊朗中透着稚柔。
見過兩位王爺,虹彩坐到一旁,小柔站着伺候。書房裏有一淡淡獨特的香氣,靠近弘曉附近尤為清晰可聞,想必是他的香袋所散發的,細辯應該是檀香混着花木香,甜甜美美的,倒叫虹彩想到一份:持酒花深處,天曉釀幽香的意境。
“不知公主是何時知道弘曉的頑劣?”弘皎笑問。
“開始不知道,事後一想哪有臉皮那麽厚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