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的大清之夢

”雖是四月,但這陵園空曠無邊,有風吹來,也只覺陰冷孤獨,毫無陽春的暖意。虹彩今日是白色素裝,衣裝單薄,在風中宛如一朵臨風飄動的昙花,讓人感覺她的美麗會随這無情的風稍縱即逝,弘歷恨不得将她抱入懷中日夜呵護,怎麽忍心看她留在這裏孤獨一生?

正在他猶豫之際,常得勝來報:前些日子,有賊盜墓,幸好發現的早,沒有什麽丢失,在查點陪葬品時,發現了先帝雍正的一封信!

“阿瑪的信?”弘歷大驚,立刻取過:信是寫給慧妃的,可能是雍正抒發一下對其思念之情。

“慧妃,此時此刻,朕依舊無法接受你已經不在身邊的事實,每每夜間醒來,朕還在妄念着你已回到朕的身邊,一切都只是你要懲罰朕的一個惡作劇而已,若真是如此,朕必先将你痛罵一頓關入大牢轉眼卻再将你攬入懷中,你可知朕對你又愛又恨的心情有多矛盾又多痛苦……十三與你都是朕最親最愛的人,你們兩人的背叛對朕而言是最大的打擊和傷害,朕恨不得将你們處以極刑,也無法解心頭之恨。但是如今靜下心來仔細回想,這份恨意其實正是來源于對你們的深愛,如今你已經離去,亦是為了救朕,若是對朕沒有情,怎麽會舍身相救?罷了罷了,朕已原諒你們的一切。即便虹彩是你和十三的孩子,朕也坦然接受,并要将她重新許給弘歷,也算了卻你當年的心願吧!“

“阿瑪……”弘歷看着雍正的信,體悟着他當時的那份痛心疾首,眼淚不由滑落,原來阿瑪有如此深愛慧妃,他已經原諒了慧妃的一切,既然如此自己有什麽好介意的,“傳朕的旨意,釋放張小環和林保,弘曉恢複怡親王爵位,虹彩……”他看向身邊的虹彩,心裏想着阿瑪信中所言,要許與自己,若是恢複公主身份必然不妥,不如降為親王郡主再作打算,“你先暫住妙花苑,以怡親王遠房表妹烏拉那拉氏的身份,朕日後一定會好好安頓你!”

看來計劃是成功了,虹彩謝恩,自己不要緊,最重要是弘曉可以恢複親王爵位!

其實這封信并非是雍正的親

筆,而是虹彩讓宏旺找人模仿先帝的筆跡僞造的,因為只是封書信,不需要加蓋禦印,所以很容易辦到。信的內容則是看了《誰念彩虹上》四少爺對十三少爺那段話有感而發。然後弘旺先一步來陵園故意裝作盜墓引人注意,再讓他們引出這信,弘歷雖然一向小心謹慎,但是這件事關乎他最在乎的人,所以也在找臺階解決這件事,如今有先帝的書信,正中下懷,他自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虹彩賭得就是弘歷這情大過法後的一時疏忽!

在泰陵行宮稍作休息。

弘歷手裏拿着阿瑪的那封信,忍不住一看再看。阿瑪平日裏不拘言笑,但是在信中卻是如此多情……突然間他聞到一股淡淡的墨汁味道,不由心生懷疑,阿瑪寫此信的時候已是十多年前,為什麽如今還會殘留墨汁的味道?而這字跡也是黑亮飽滿,一點也不像塵封了十多年的樣子,難道說?

常得勝在一旁小心奉着茶,他看出皇上的神色異樣,才開口提醒:“皇上,奴才也覺得,怎麽就這麽巧他們一出事,慧妃的陵園就被盜了?奴才們才發現這信?又怎麽這麽巧,虹彩格格要來陵園?”

“那你剛才怎麽不提醒朕?”弘歷生氣,“朕見先帝的信,一時情起,居然如此疏忽大意,如今已經下旨……”

“皇上請放心,奴才一時偷懶,還沒有正式派人去傳旨!”常得勝是何等人物,“若皇上覺得事有蹊跷,奴才一定徹查此事!”

若是有蹊跷,定是弘皎和弘曉還有虹彩他們三個所為。被阿瑪連累事小,罪不至于死,但是若是他們僞造先帝書信,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他們居然如此糊塗?弘歷恨得咬牙切齒:“傳虹彩來見我!”

“喳!”

原以為自己的小聰明可以化解一劫,沒想到還是被皇上看穿了,虹彩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看弘歷,她心裏只是祈禱着,若真是被皇上知道真相,希望他只追究自己一個人,千萬不要再連累弘曉。

“時隔十多年,為什麽這信就象前些日子所寫?不但字跡清晰,連墨香也絲絲可聞?”弘歷将虹彩的下巴擡起,讓她直視自己的雙眼,“你說奇怪不奇怪?”

原來是墨汁被看出了端倪,虹彩心中急,真是百密一疏。她被迫于弘歷四目相交,皇上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卻是深不見底,虹彩竟然看不出他如今的眼神是憤怒還是懊惱或是憐惜,這便是人人敬畏的天子嗎?都說伴君如伴虎,我小看了他!但是,在這個時候如果我被他的氣勢所壓倒,那麽就真的沒有轉還的餘地了。阿瑪額娘,你們要幫我,請賜予我勇氣和智慧。虹彩輕吸一口氣,眼神中不透露一絲恐懼和慌亂,有的只是從容淡定:“相比這個,虹彩更想知道先帝會寫些什

麽給額娘呢?”

弘歷将信往虹彩身上一揚,信飄落到她的腳邊。

她拾起信紙:“……”心裏想,傳聞宮中有塊上好的禦制天府永藏玺墨,其色亮麗其香撲鼻,用它所寫得字色澤飽滿,浸水不化,可存放上百年而不變色,或許可以用這個理由解釋過去,剛想開口,卻轉念又一想,急急尋找借口,不是不打自招?不妥!她看完信,想起書中艾真對紅的真切情感,即便是被她所騙也願原諒她,這是何等的無奈和深愛,不禁淚下,“虹彩只知道額娘是溺水,卻不知道原來是為了救皇上……”對了,慧妃是怎麽落水的,宮裏無人提起,我是在書上看到艾真的話才大膽推測,是為了救皇上,憑這一點,因該可以打消弘歷的懷疑。

弘歷聽到這話,心中大驚,當年宮中只知道慧妃陪先帝出游,在江上遇難,而她是為了救先帝才落水這件事除了當時在小船上的阿瑪和自己是沒有旁人知道的。事後阿瑪不許任何人提及此事,即便是十三皇叔也已早一步回京不知真相,弘皎和弘曉自然更不會知道,而虹彩才滿周歲也不可能聽聞,果真是朕多心了?他上前忙拉起虹彩:“朕居然忘了叫你起身!”他心疼地幫她拭去眼淚,“過去的事就不要徒增傷悲了。”他想起宮中有塊阿瑪喜歡的永藏玺墨,想必就是用了這塊墨錠,到了此時,才能字跡清晰飄香飄依舊,真是錯怪他們了!這種種的巧合,莫不是阿瑪故意給朕的暗示?

“皇上!”虹彩輕輕将頭靠在弘歷肩頭,她這麽做是因為弘歷這人過于謹慎,或許自己稍微暧昧一點,可以讓他放下些戒心,“字跡是可以模仿的,但是感情豈能模仿。若是先帝如今就在額娘梓宮前,他會說些什麽呢?”

阿瑪必然會說同樣的話!弘歷點頭:“朕多心了,對不起!”肩頭傳來虹彩伴着淡淡檀香的體溫,他心中激起一陣溫軟柔腸,“虹彩,阿瑪說要将你許給我,你可願意?”說着就将她輕輕抱緊。

“皇上!”虹彩卻出乎意料地推開他,“民女不願意!”

“為什麽?”弘歷雖然想極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但是口氣卻無法婉轉,“難道是為了弘曉?他是你哥哥!”

“不是為了弘曉!”虹彩低頭,“只是對他也該有個交代,若是我此時,急不可待入宮伺候皇上,只怕他會更覺難堪。但是更重要的是,民女不想為情所困!”

“為情所困?”弘歷急,“怎麽會?朕是真心喜歡你,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你是十三皇叔的女兒,亦是太後的侄女,屬滿洲正藍旗,朕許你入宮便封你為妃,讓你淩駕衆嫔妃之上,皇後一人之下,皇後溫柔賢良,不會為難你的。”

“承蒙皇上厚愛,是虹彩的福氣!”虹彩嘆氣

,“自古愛情都是自私的,但是皇上對虹彩而言,猶如太陽般讓民女遙不可及,你的愛是天下萬民的,是後宮所有女子的,虹彩安敢獨自享受!”

弘歷無奈:“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即便是普通百姓,有誰的感情是專一無二?即便阿瑪深愛慧妃,他也有後宮三千佳麗。朕的确要心系天下萬民,還要使後宮雨露均沾,但是心裏始終還會有個地方只屬于你,不就行了?”

弘歷的口氣如此委曲求全,可見他如今對虹彩的感情是真的。虹彩掩飾心裏一絲喜悅,但是如今就接受他,難免日後只是花紅百日,所以她還是搖搖頭:“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虹彩實在混亂得很,讓我再想想吧!”

“朕等你!”弘歷失望。

小柔實在不明白,如今皇上已經開口了,要想進宮,不是趁熱打鐵最好的時機嗎?為什麽虹彩要拒絕呢?

“我要的不是皇上的激情。”虹彩冷靜回答,“而是他對我的感情。傳聞他對皇後感情深厚,若我只是他一時興起所寵愛的女子,根本無法和結發妻子相提并論,更別提立太子一事。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她在銅鏡前望着自己臉,“皇上終究只是看上我的年輕美貌而已,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我要讓他覺得我在他生命中是不可或缺的才行!”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小柔和虹彩相視而笑。

☆、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

回到京城,虹彩繼續住在妙花苑,但是如今她的身份已不再是弘曉的未婚妻,而是弘曉和弘皎的表妹烏拉那拉氏,虹彩郡主。

回來好幾天了,虹彩還沒有見過弘曉,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正在猶豫要不要借還書之名去看看他,冰玉山莊卻傳來消息,皇上突然給弘曉賜婚,嫡福晉李佳氏和側福晉佟佳氏和伊爾根覺羅氏!并加賜僖字封號,為怡僖親王!皇上居然一下子配了三個女子給弘曉,而且各個系出名門望族,還加了封號,不知道是不是對他的安慰。但是弘曉不願接旨,使得龍顏大怒,幸好有弘皎在皇上身邊美言,弘歷才沒有怪罪。

“王爺也真是的,皇上是一片好心,居然公然抗旨,實在是有點不知好歹!”小柔嘀咕,“就算喜歡郡主,無奈是兄妹,就算放不下也要放下啊。”

“這不是放得下放不下,他只是不願被擺布束縛!”虹彩淡淡回了句。

弘曉喜歡詩詞小說,是個重情重意的人,感情細膩,他不想和世俗人一樣,三妻四妾,只想和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相伴一生。所以他不願意接受皇上的安排,随意娶妻,抱憾一生。虹彩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但是皇上之所以要賜婚,就是要逼迫他接受事實,不再和自己有任何糾纏。要麽她接受皇上,要麽弘曉立刻大婚,不然皇上始終不會舒心。

這一點弘皎這個知情人,也心知肚明,他來了妙花苑看虹彩,讓她勸說弘曉接旨,忤逆皇上,對誰都不好!

冰玉山莊。

虹彩還是來了,她帶着《誰念彩虹上》,借着還書為名來勸說弘曉。

弘曉在桂花樹下看書,快六月的季節了,天氣開始炎熱,他看了會就覺得有些困,靠在石桌上睡了……

“王……”虹彩走近剛想請安,卻發現他居然睡着了。她輕輕上前,坐在他的對面,凝視着他的側臉,什麽時候,原本毫不在意的胖哥哥,已經悄悄在她心中占據了一席之地。每每有事發生,她總是擔心着不要連累了弘曉才好。就算是拒絕皇上的好意,其中也不乏顧忌弘曉的顏面。

“為什麽,你時時為我,我卻處處傷你……”虹彩将書放到他的面前,“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希望你能從這本書中明白原委……”她長嘆一口氣,牽着弘曉的手,必定會是幸福的,額娘和十三皇叔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作這安排,可惜女兒無福,硬是要與他失之交臂……我什麽都不能給他,唯一能幫他的便是送他想要的自由了。

離開冰玉山莊,虹彩去了寧郡王府。她想托弘皎帶話給皇上,說想見他。

妙花苑。

皇上果然來了,他的确是在意她的。弘歷以為虹彩已經想通了,想入宮,沒想到虹彩卻只是和他品茶聊天。雖然有些失望,

但是和虹彩在一起的感覺就是讓弘歷自在,最近國事繁忙,他有些郁悶煩躁,如今來妙花苑小坐,也算是忙裏偷閑吧。

今天虹彩穿的是玫紅色,快盛夏了,花園裏綠樹成蔭,她的玫紅閃耀在這萬綠叢中,真是令人賞心悅目。

“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虹彩陪伴皇上花園中漫步。小柔和彩兒則在身後搖扇伺候着。

“卻是為何?”弘歷不解。

“什麽為何?”虹彩反問。

“你不是說,人皆苦炎熱,我愛夏日長!朕也是覺得,酷日炎熱有何可喜歡的?”

“只是一時興起,想到有這麽一句詩,其實也并不是很贊同,虹彩喜歡碩果累累的秋天!”虹彩回答。

小柔在身後笑:“看來皇上就是皇上,對任何一個細節都是那麽在意,其實它卻是毫無意義的。”

原來如此!弘歷心裏暗哼了一聲,果真是為了弘曉的婚事,變着法子說朕多心啊~~~他淡淡一笑:“若是朕的心裏沒有你,怎麽會對你一言一行如此在意?”

“多謝皇上如此關心!”看來皇上是聽出我的意思了,但是聽他的回答似乎是不想收回成命。虹彩回過頭對着小柔,“前些天弘皎哥不是送了把檀香扇給我嗎?怎麽不用?”

小柔會意:“奴才馬上去拿!”

“扇?”弘歷看着虹彩。

虹彩解釋:“聽說是天竺國的百年白檀做的,不但香風陣陣,上面還有金色大悲咒的梵文,是一個得道高僧親筆寫的,随風一扇即有功德,豈不是很妙?”

“是嗎?”弘歷很好奇。

小柔急兜兜跑回屋子,很快就拿着扇子跑出來,可是因為跑得太快,沒有留心看腳下,居然踩了塊石頭摔了一跤,手裏的扇子摔出去好遠,滾了幾下就掉入花園中的水池裏!“哎呀,這怎麽是好?”她急哭起來,“小丁子、小白子,你們快下水撈啊~~~~”她叫着遠處的下人們。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虹彩焦急上前,“這扇上的字是手寫的,怕是撈上來也花了……”

“郡主~~~奴才真的不是有心的~~~”小柔哭。

弘歷一旁勸慰:“算了,丢了就丢了,一把扇子而已,朕再賜些給你就是,金的銀的珍珠的都可以~~~”

“可都不是虹彩想要的啊~~~”虹彩嘆氣,“若不是自己喜歡的,就算是價值連城又有何用?”

若不是自己喜歡?原來又是試探,弘歷暗笑,這個虹彩花招一出接一出啊~~~~他故意回了句:“放心。寧郡王有的,難道朕會沒有?再說,朕這麽了解你,朕賜的東西,必定對你也是最好的!”

“那也要皇上真的了解虹彩才行!”虹彩無奈,“先聽着吧!”看來這招也沒用。

兩人來到紫藤樹下坐下,小柔端上茶。

這白

玉的茶壺很有意思,上面居然畫着幾只小鴨子,弘歷竟不知道虹彩會喜歡這等童趣的東西。虹彩笑:“皇上,你說為什麽茶壺上會畫鴨子呢?如果是喝茶應該畫寫風景花鳥更有詩意吧~~”

“是啊?為什麽?你知道?”弘歷想,一定又是虹彩的花招,要留個心眼。

“……”虹彩想着不語。

一旁的小柔笑:“奴才知道!”

“哦?說來聽聽!”虹彩和弘歷異口同聲。

“因為泡茶要開水啊~~~春江水暖鴨先知嘛~~~”小柔說着自己都笑了。

虹彩和弘歷自然也是笑死,身後的彩兒也忍不住笑起來,稱贊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有學問。

“這倒叫我想到昨天畫的一幅畫了,小柔快拿來給皇上看看!”虹彩笑着接上話。

“虹彩的畫,朕真是要好好欣賞了!”弘歷很期待。可是小柔拿上畫來,卻是叫他一陣失望,這是什麽東西啊?就象是三歲小兒的塗鴉,不過雖然線條簡單卻一眼能看出是只鴨子!“鴨子?”

“啊?怎麽是鴨子?明明是兔子啊?”小柔吃驚。

“怎麽會?”弘歷再看看,“怎麽看都是鴨子啊?彩兒,你說呢?”

彩兒湊上頭,不敢馬虎仔細看了會:“回皇上,奴才看着是……兔子!”她怯怯。

“啊?”弘歷驚愕,“常得勝你來看……”

常得勝上前,小瞄一眼:“皇上說是鴨子自然就是鴨子!”他陪着笑。

“這不等于沒問……”弘歷白了他一眼,“一邊去!”

幾人正争執不下,弘皎和弘曉居然也來了,見他們讨論得正激烈,立刻上前也湊把熱鬧:“看什麽呢?”

弘皎奇怪:“這醜八怪的鴨子有什麽好看的?”

“怎麽說是鴨子?明明是只兔子!”弘曉奇怪,說着用手比劃,“頭和耳朵……”

“弘曉也說是兔子?……”弘歷明白了,這個虹彩真是鬼主意多,“不就是說朕和怡親王眼光的确是不同嘛……”他看向虹彩,“那麽你說,你畫的是兔子還是鴨子?”

“随心所畫,究竟是什麽,就仁者見人智者見智喽!”虹彩調皮。“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生存規則,不是要執着對錯,而是要順其自然……”

“好個順其自然!”弘歷嘴角一絲輕笑,“算了,朕要是再裝聾作啞,豈不是顯得朕是有心刁難了?弘曉既然和朕看法不一,朕的好心自然被他當驢肝肺了,朕收回成命吧!”

“多謝皇上!”弘皎拉着弘曉立刻謝恩。

“太好了,今天難得人到得那麽齊,不如就在妙花苑用晚膳?”虹彩開心地提議,可以進一步和諧大家的關系。

下江南已經近3個月了,發生了太多事,原本稱兄道弟的四人如今都各懷心事,有些隔閡,雖然還是有說有笑,但是心境卻完全

不一樣了。弘曉說要再次出去游歷,不知何時能回,雖然他的離開虹彩有些感懷,但是這或許是對他能忘記一切最好的解決方法。虹彩望着弘曉,清瘦了不少,真希望他回來的時候,那份朝氣和紅潤可以重回他的臉上。

正說着話,常得勝急沖沖跑來報:“皇上!古州邊疆發生緊急軍情,衆大臣請皇上立刻回宮商議!”

☆、此情無計可消除

古州爆發苗疆起義。駐守古州的是貴州總督張照,領兵2000。張照是雍正帝期間就駐守古州的大将軍,他運籌帷幄能文能武,将古州及其邊疆治理得井井有條,和苗人的關系也很和諧。此次戰端緣起于大清士兵砍伐了一棵苗人用于祭祀的神樹,苗人認為他們破壞了他們村的風水,要求大量賠償。張照前去和談,和族長一語不合起了沖突,雖然平安回來,但是之後卻一病不起,當天夜裏,軍營周圍突然出現一些幽靈四處走動,燒了他們的糧草,很多人都親眼看見,吓得魂飛魄散,苗人說他們是受到破壞神樹的報應。現在軍隊雖然有2000人之多,但是都人心惶惶,隔三隔五幽靈小隊進攻一次,清軍失去張照将軍的挂帥,又加上面對的是幽靈,都吓得撒腿就逃,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弘歷派四川總督張廣泗帶領1000精兵前去支持,但是據探子回報,張廣泗去後也一病不起,而且他們的病還都會傳染,現在軍隊中已近上百人染病,清軍士氣低落。

如今朝廷雖有多名大将,但大多駐守在各地,不能随便調動,就算要再派人去,那些将士們聽說有幽靈和疫情出沒,也都怯怯推辭,不敢前去。

弘歷一籌莫展,他獨立在養心殿翻看着折子,心思卻飄到很遠……

十多年前,他喜歡和慧妃聊天,聽她講天馬行空的故事,她說過喜歡一名叫斯達的機器人頭領。

“機器人?頭領?斯達?”弘歷聽得一頭霧水。

“哎呀,我怎麽說你怎麽聽啦~~~”慧妃懶得解釋,“再說這些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作為一個領導者,凡事不但親力親為,而且夠強大,什麽事都能一手搞定,不讓手下受一點委屈,真是又可靠又能幹讓人信任啊~~~~還有一個叫格爾森的中尉,也是這樣的,遇上危險都是自己最後一個走,有什麽好處就先給隊友,帥到不行!”

“我也想成為那樣的……!”領導者,這下半句話,他沒說。弘歷被深深感染了。

“你一定可以的,那麽聰明武功又那麽強,不靠你靠誰?”慧妃笑。

“行軍打仗最注重士氣!”弘歷回過神,“先是張照又是張廣泗,一個不滿千人的苗人部落,居然使得大清數千人束手無策?朕就偏偏不信這個邪,朕要親征古州!”

“皇上?”一旁的常得勝驚得差點沒跪下,“犯得着嗎?只是不足千人的邊地。”

“可那裏還有朕的3000子民,若是一直苦無對策,豈不是要白白看他們送死?”弘歷意志堅決,“傳令下去,朕三天後出征!”

皇帝親征的事立刻傳到了壽康宮。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皇太後知道此事,立刻親臨養心殿勸阻,“苗人善用巫術,如今兩

位将軍想必也是受到了他們的邪術所害,明槍易擋暗箭難防,皇上是一國之君,萬一有什麽閃失,太子年幼,叫哀家和皇後如何是好?”

“皇額娘!”弘歷無奈,“正因為朕是一國之君,才不能看着兩大将軍在外苦戰而坐視不管,三千清軍都有家眷親人在等他們回去,朕于心何忍?”

“不行!朝廷有的是大将,哀家萬萬不能讓你冒險,你若是擅自出征就是公然藐視哀家的懿旨,那麽我這個太後不做也罷!”太後生氣地甩袖離去。

太後強烈反對親征,弘歷只有表面作罷,但是他還是私下決定帶上常得勝微服出巡。

此次離京,弘歷也沒有勝算,不知幾時可以回來,若是不能平安歸來,唯一的遺憾是什麽呢?他居然沒有想到太後、皇後和太子,因為大清國運必有天佑,一切皆是注定,他只想到了虹彩,那一襲紅色豔麗的裝束,甜美的笑容,聰慧可人,他好想在離宮之前見她……

妙花苑。

弘歷來到這裏,小柔卻說郡主在閉關修行,誰都不見,就算是皇上也不見。

弘歷真是失望之極,忍不住在門口罵起來:“虹彩,你以為閉關修行可以成佛救世嗎?你若真想學菩薩濟世救人,為什麽唯獨朕的煩惱視而不見?你用冷漠折磨朕的心,不覺得殘忍虛僞嗎?朕對你好失望……”

豈知虹彩并非是刻意躲避皇上,聽聞苗疆戰役棘手,原因是因為苗人用巫術和蠱毒對付清軍,她便上五臺山尋訪了師父應忍,求解決的辦法。應忍當年做太子的時候,也曾被大皇子用巫術所傷,變得神志不清,後來康熙帝尋得一高僧傳了他一個神咒才得解開,這個咒就是孔雀明王咒,是專門用于消除鬼魅、毒害、惡疾的咒語。虹彩傳得此咒,應忍告知她必須在三天之內念誦滿100萬遍,之後才有功效,她所以就立刻閉關念咒,修法圓滿後決定去古州為清兵解困。

弘歷悶悶不樂回宮,在養心殿喝酒解愁發洩情緒……

“皇上,夜已深了。”常得勝怯怯提醒,然後示意太監送上牌子。“請皇上翻牌子!”

“滾開!”弘歷一把打翻牌子咆哮,“都給朕滾……”

常得勝吓得立刻将殿上所有人走先支開,這時彩兒正巧端着參茶進來,常得勝自然知道皇上是為什麽生氣,他瞄了一眼彩兒,今天她穿得正是件紅色豔麗的旗服:“皇上火氣大,好好伺候!”他又從口袋裏取出一串佛珠,酷似虹彩的那串,給她帶上,“去吧,記住好好伺候着!”

“是!”彩兒疑惑今天常得勝為何口氣如此古怪?

弘歷酒醉,他伏在案頭休息,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皇上,請用茶!”他不經意的擡頭,看見那身漂亮的紅色和女子手腕上熟悉的佛珠,一陣

驚喜,将她的手握住:“虹彩?你來見朕?”

“皇上!”彩兒被他的舉動吓了一跳,立刻抽回手跪下,“皇上認錯人了!”

弘歷聽着聲音不對,站起來走近她,看清居然是彩兒,想将她拉起,說自己失态了,可沒想到她卻吓得連連後退,他不由惱火:“你幹什麽?你也敢拒絕朕?”

“奴才不敢!”彩兒吓,“奴才不是怕皇上,奴才是怕……”

弘歷捏着彩兒的下巴擡起她的臉,見她第一眼時,就覺得她長得的确有些和虹彩相似,如今在燭光下,借着酒性,那紅衣那佛珠,越發覺得仿似一人,他忍不住撫起她的臉龐,眼光中充滿暧昧:“那你怕什麽?”

彩兒羞紅了臉:“奴才喜歡皇上,但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皇上的垂青,如今皇上對奴才如此……奴才怕得意忘形!”

“哈哈哈……”弘歷笑死,“得意忘形?”他将彩兒抱入懷中,在她耳邊親親昵喃,“那就讓朕看看你會如何得意忘形……”

魏佳彩兒,內管領魏清泰之女,正黃旗包衣。一年前入宮選秀,不知何處得罪了林妃,林妃設計送她一套绫羅錦繡外加珠冠發釵,她不知情就穿上,還沾沾自喜,以為林妃有意幫她。誰知選秀之日,一向以節儉聞名的皇後見她穿戴華麗,不喜歡她,她就落選為壽康宮宮女。原本以為此身富貴無望,但是太後将她送給皇上禦前奉茶,使她又有了接近皇上的機會,但是皇上喜歡虹彩,從沒正眼看她,終于今天天時地利人和,她守得雲開見月明,受了皇上的恩寵……

“皇上……”彩兒用手指俏俏撫過弘歷俊朗的臉龐,心裏有說不出的歡喜,但是卻又忐忑不安,萬一皇上只是一時興起,過後對她又不聞不問,那該怎麽辦?若是林妃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她,想到這裏,她吓得俏俏起身打算逃走……

“去哪?”弘歷挽住彩兒的腰。

“奴才怕皇上醒來不想見我!”彩兒傷心,皇上是将她做了虹彩郡主的代替品。

“朕還沒有封你,怎麽就走了?”弘歷就喜歡彩兒楚楚可憐的樣子,她的膽小怯弱和虹彩形成截然對比,虹彩處處強勢,一付坦然自若清高的樣子,如今想來意外地讓他生氣,還是彩兒懂事,他抱住她:“你是什麽出身?什麽姓氏?”

“回皇上,奴才是正黃旗包衣,魏佳氏!”包衣的出身,若是封,應該是官女子起,彩兒不奢望多高,只要有個小主的名分就心滿意足了。

“朕封你為魏答應!”弘歷封高了一級,可見他很喜歡她。

“真的?謝謝皇上!”彩兒開心,立刻起身想謝恩,弘歷卻抱着她不放手,繼續說:“怎麽,這麽快謝恩?朕還沒說完。”

“啊?”彩兒一陣擔心。

弘歷笑:“

魏答應伺駕有功,即日晉為魏常在!”

彩兒已經驚喜地說不出話了,感動的眼淚直打轉……果然,雖然她以前也知道,她喜歡皇上,但是現在更确定了,她愛s皇上了!

☆、觀音菩薩妙難酬

這是通往古州的必經之路,原本有很多來往商人車隊,也算熱鬧,如今受戰亂影響,變得人跡罕至,雖然是夏日,但是卻格外顯得凄涼。

這時,伴着一陣馬蹄聲,路上來了三個騎馬人,一個身穿白衣,一個是淡青色,因為這兩位公子裝束素雅,更顯得中間的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美麗女子明豔奪目。他們正是寧郡王弘皎怡親王弘曉和虹彩郡主。

“你們看看,大家惟恐避之不急,我們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話的是弘皎,他一臉不滿,“真不知道你們是義高膽大呢,還是自不量力!”

“哥,我們沒有拜托你跟着啊~~~”弘曉的馬上托着兩大袋東西,這便是他此行最大的寶貝了。

弘曉見識多,聽聞古州的疫情,兩位張大人都病倒,就想可能是中了苗人的蠱毒。貴州一帶濕熱,容易滋養毒蟲,苗人土生土長不但可防範而且能控制。弘曉曾經在那附近一帶生活過,所以知道只要在藥液中沐浴并配帶香包,就可防止被毒蟲侵擾。但是藥材雖然便宜,3000清兵1人1斤也要3000斤,朝廷連運糧的人員都緊缺哪有多餘人力物力運藥材,就算是各大镖局也懼怕幽靈巫術不敢接镖。弘曉就效仿波斯國提煉玫瑰油,将藥材放在水中蒸出藥油,上千斤的藥材提煉後就是不足百斤的油,他幹脆就自己帶着前往古州,希望能解決将士的眼前之困,幫皇上分憂。弘皎雖然知道這個弟弟從小走南闖北的,有些防身的三腳貓功夫,但是如今去的是戰場,他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硬是跟着保護他。

兩兄弟只當關心戰事的只有他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