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的大清之夢
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弘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緩緩醒來,渾身上下象火燒一樣難受……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太後和令妃坐在自己床前,滿臉焦慮。他想努力坐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不由奇怪:“太後,令妃!朕怎麽了?為什麽如此難受?”
“回皇上!”站在一旁的常得勝立刻急急上前回話,“太醫說皇上肝火熾盛,熱毒傷及五髒,需要好好清毒降火,不可再發怒生氣,否則有生命之憂!”
“怎麽會這樣?”弘歷暗自嘆氣,原以為自己好象很冷靜,什麽打擊都可以接受,原來身體是騙不了人的,朕居然會氣成這樣。
“皇兒究竟是什麽事,你會如此生氣以至傷身?”太後擔心地落淚。
弘歷怎麽可能将虹彩的事告訴太後,他雖然怨恨虹彩的無情冷漠,但是還是舍不得太後責罰她,所以勉強一笑:“兒臣沒事,只是國事煩憂,兒臣以後會保重身體,不會讓太後擔心!”
“這就好了
!你好好休息!”太後轉身看看令妃,“你就留下來陪着皇上吧,哀家還有事先回宮了。”
“臣妾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太後回壽康宮,就将常得勝叫來追問真相。
說什麽國事煩憂,她才不會信呢。皇上登基不是一天兩天了,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就算生死關頭,他也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怎麽可能煩躁到氣病的地步?一定另有內情。
“常得勝,還不說實話!”太後冷冷盯着常得勝。
常得勝心想皇上都有心隐瞞,自己怎麽能逆了皇上的意思,他低着頭怯怯答話:“回太後,奴才真的不知道,皇上說是國事就應該是國事吧!”
“賤奴才!”太後擰起眉大罵,“當了個禦前總管就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裏了?你別忘了你這個總管是誰提拔的,要不是哀家看你夠忠心夠老實,讓你從小照顧皇上,你會有今天的風光?哀家當年能提拔你,如今也能殺了你!”
“太後饒命!”常得勝吓得立刻求饒,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太後,兩邊對他都有恩,真是令他左右為難,但是為了求生,他也只能如實相禀,“似乎皇上在和皇後嘔氣!皇上是個愛好風花雪月之人,又那麽鐘愛皇後,自然是想與她耳語纏綿享盡柔情,但是純帝皇後偏偏喜愛念佛參禪,清心寡欲,所以兩人就有些……”他只說了其一,就見太後的臉色突變,吓得立刻閉嘴。
“果然是和不祥的孽障!”太後氣得咬牙切齒,“怪只怪哀家一念仁慈,看在當年慧妃對哀家有提點之恩,留了她一命,沒想到居然禍患無窮。先是克死了太子和孝純皇後,如今又來克皇上了不成?不行,哀家絕對不允許她如此忤逆皇上,馬上将這賤人傳來見哀家!”
很快虹彩便來到了壽康宮,感覺氣氛凝重,就讓春花在外候着,不要殃及池魚。
近幾天,她一直在閉關念佛,不問世事,儲秀宮仿佛與世隔絕。皇上病倒的事,因為有人從中作梗,沒有派人傳到儲秀宮,所以太後今日突然怒氣沖沖将她傳見,她還有些意外。
見過太後,虹彩剛想問發生了什麽事,太後就上前給了她一個耳光呵斥:“你給哀家跪下!你有幾個膽子居然和皇上嘔氣?身為皇後不但不能盡心盡力服侍皇上,還要處處忤逆他。皇上一向孝順,但是為了封你做皇後,連哀家的勸都不聽,可見對你的心意有多重。哀家還以為你吃素念佛,懂什麽叫感恩圖報,沒想到居然是佛口蛇心,只會害人。果然是一個出生不明的賤女子,哪配得上母儀天下!你若還有半分良心,現在立刻去養心殿負荊請罪,求皇上原諒你!”
“臣妾做了什麽需要皇上的原諒?”虹彩生氣,雖然跪着,但是卻是極其不服氣的反問一句。
“你連自己做錯了什麽都不知道嗎?!你究竟有沒有關心過皇上?你真是太令哀家失望了!”太後氣得幾乎暈撅,恨恨指向虹彩,“你根本不配當皇後,哀家今天就廢了你,你給哀家去浣衣局作苦力,不許再回儲秀宮!”
“太後!”虹彩見太後如此蠻橫無理,憤然站起來,“臣妾是皇上封的皇後,就算要廢也是皇上說了算,他一天沒有廢臣妾,臣妾就一天是這後宮的主人。你無緣無故罰臣妾,是何道理?臣妾的後宮絕對不能出現不分青紅皂白随意處罰的事,所以……”她倔強地頂回一句,“臣妾是不會去的!”
太後怒目圓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女子對自己都敢這麽說話,可見是怎麽對皇上的,怪不得皇上居然會被她氣出病來。一旁的王嬷嬷見事情不妙,馬上上前小聲提醒皇後:“皇後您就不要擰了,你知不知道皇上他……”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後一個耳光阻止了:“誰叫你多嘴了?總之以後皇上的事和她無關,哀家不許她再見皇上,馬上送她去浣衣局服刑!”
“臣妾說了不會去!”虹彩站着不動。
“你敢逆哀家的旨?”太後歷聲,“就算哀家今天廢不了你,但還是你的長輩,自古女子三從四德,如今哀家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如果你連最起碼的為人媳婦的禮節都不懂,就不配念什麽經學什麽佛!”
虹彩真不知道究竟皇上發生了什麽,太後會生這麽大的氣,難道皇上會向太後告狀?他應該不會那麽孩子氣,還是太後聽了什麽閑言碎語,遷怒與她?若是這樣,如果自己乖乖去作苦力,不就默認了莫須有的罪名?但是再争執下去,太後一定更生氣,如是氣壞了身體,便是自己不孝了,于是她冷靜了一下,說:“臣妾可以去,但是絕對不是作為受罰,而是随順太後的心意。臣妾雖然在那裏勞作,但依然是皇後,誰都差遣不得,而且要做些什麽,如何做,臣妾自有打算!“
“那就快去!哀家懶得管你!“太後狠狠一甩袖,頭也不回轉身進了寝殿。
養心殿,
弘歷喝了幾天藥都沒有什麽好轉。
令妃已經8個多月身孕,在皇上病塌前日以繼夜地服侍,弘歷見着不忍,就遣她回鹹福宮安心養胎無須再來看望。其他妃嫔雖然絡繹不絕的前來看望問候,但是惟獨不見虹彩,弘歷身體熱惱難忍,又見不到想見的人,忍不住又生氣發火,将所有人都趕出去,不許任何人再來養心殿探望,
內心怨憤地大罵虹彩:“難道朕就此駕崩,你都如此絕情,不來看朕一眼?”想到恨處,終于陷入了昏迷中……心常得勝焦急萬分,他知道皇上這是心病,心病需要心藥醫。但是太後下旨,不許皇後探望皇上,以免冒犯皇上刺激病情,所以他只能跪在皇上的龍塌前流淚。
半夜,常得勝聽見皇上在昏沉中的呼喚着虹彩的名字,看皇上如此痛苦,他終于決定冒死抗旨,去暗中通知皇後娘娘!沒想到他剛到門口,就看見皇後打扮成禦前奉茶的宮女正打算混進養心殿。
原來虹彩來到浣衣局為皇上和太後洗衣,發現皇上的寝衣居然有不少藥跡,她知道弘歷一向講究儀表,即便是喝藥也不會弄髒龍袍,現在衣服上髒了一大塊,可見一定是邊喝邊吐,看來皇上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這下她才恍然,為什麽太後會如此生氣。但是皇上龍體欠安是大事,為什麽沒有宮女和太監第一時間通傳于她?難道是太後故意不讓她知道?為什麽呢?皇上的病難道和自己有關?虹彩滿腹疑惑,決定去養心殿探個究竟。
虹彩和常得勝正好打了個照面,她心中一驚,估計常得勝已經認出她了,正要想什麽辦法應付,沒想到常得勝居然裝成不認識她,反而瞪着她催了句:“玉兒,還不快将藥送去給皇上!”
“是!”虹彩會意點頭,立刻進了養心殿!她又聽見常得勝在門外對禦林軍說:“皇上要安靜,你們都退遠些,這裏公公我會候着的!”
虹彩想一定是太後的意思了,所以常得勝才會那麽謹慎。
來到皇上的龍塌前行禮,虹彩連叫了幾聲,居然皇上都沒有理睬她,于是上前:“皇上……”她以為皇上睡了,或是在故意生她的氣,沒想到上前一看,弘歷居然滿頭是汗,閉着眼睛痛苦地□,而他叫的居然是自己的名字。虹彩的心猛得一揪,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立刻放下手上的茶,握起弘歷的手:“皇上,你怎麽了?”
弘歷渾身象火燒一樣難受,在病痛面前,就算他是皇上亦是無可奈何,正在苦不堪言之時,突然間,他感到手上傳來一陣清涼,帶着淡淡的檀香,他第一感覺是虹彩,可是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也無法說話……
皇上!虹彩握着弘歷的手,感覺到他手心灼熱的感覺在慢慢退去,想到或許自己曾修持孔雀明王心咒,可以解世間一切惡毒,就将弘歷抱在懷中,親吻着他,幫他療傷排毒……
被虹彩所接觸的地方,弘歷頓感清涼和舒适,他不知道是誰在親吻他,只知道這份感覺令他幸福而安心,他好想擁有更多她的愛撫,于是就将她抱緊按倒……
> 虹彩心慌,但是為了安慰弘歷,還是接受了他……但是小小的自尊令她不想讓弘歷知道她曾來過,也不想連累常得勝被太後責罰,就趁着他安詳睡熟後,馬上離開了。
弘歷一覺醒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昨夜是和誰同床共枕,卻發現自己身邊空無一人,急忙追問常得勝,昨晚有誰進來過,可是常得勝卻說他一直守在養心殿外,昨晚沒有任何人來過。
“難道是朕在做夢?”弘歷一陣恍惚,回憶昨夜的纏綿,因為是半夢半醒,居然一點也想不起她的樣子,只覺得她光潔清涼的肌膚是那麽讓他身心蕩漾,猛然間才發覺渾身的熱毒已經消退,精神好了很多。
雖然因為自己感召天女相救而歡喜,但是又想到虹彩的無情而憤怒,弘歷不由追問常得勝:“朕雖然病了,但是交代你辦的事,辦得怎麽樣?”
“回皇上!正在加緊查辦,相信一定會有線索!”
☆、長河落盡曉星沉
虹彩近來在浣衣局雖然勞其筋骨,但是卻心情平靜祥和,仿佛回到了在五臺山修行時的那種悠閑而單純的時光。
得知皇上已經龍體痊愈,她也松了口氣,皇上安康天下才會太平,雖然她和皇上之間有些糾結,但是不可以影響天下安危。
這天,慶貴妃居然前來浣衣局拜見皇後。虹彩命慶貴妃養育永琰之後,多年無子的慶貴妃喜出望外,就将心思全放到養育十五皇兒身上,從不過問後宮是是非非,為了不連累皇子,寧可與世無争。虹彩最怕處理後宮瑣事,所以到了浣衣局後,見慶貴妃為人正直,就将瑣事交給了她處理,如今她來找自己,一定是出了誰也解決不了的大事!
“不會是琰兒出了什麽事吧!”虹彩擔心地問。
“十五阿哥很好!皇後請放心!”慶貴妃禮過皇後,坐到一旁,面露難色,“皇後娘娘,臣妾也不想勞煩娘娘的,只是皇上的心思只有娘娘才知道,也只有娘娘才勸得了!”她微微嘆氣,“日前皇上龍體欠安,湯藥無醫,傳說一位肌膚清涼如水的女子使皇上一夜之間,熱毒頓除,皇上因此就愛上了那份冰涼的感覺。近來皇上臨幸妃嫔必定要她們先在冷水中浸浴,然後用絲綢之巾裹身,不能用任何取暖,以保持肌膚的冰涼。如今已入深秋,天氣日漸轉涼,冷水徹骨寒冷,衆姐妹苦不堪言。”
“皇上居然如此荒唐?”虹彩吃驚,為什麽本宮已經不問世事,卻偏偏每件事都因本宮而起?如果放置不管,這豈不又是自己的罪過?但是現在她的話皇上還會聽嗎?她苦笑一下:“本宮如今自身難保,也是愛莫能助,妹妹為什麽不去求求太後?”
慶貴妃低下頭幽幽:“太後說,宮中妃嫔都是為取悅皇上而選,現在不就是冷水浸浴,有什麽可抱怨的,就算皇上要我們的命,我們又豈能說個不字?”
“……”虹彩皺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太後溺愛皇上,居然說出如此不講情面的話,看來自己要想置之不理也不行了,她嘆氣,“起駕,回儲秀宮!”
為慶祝令妃又為皇上誕下一位和碩公主,弘歷龍顏大悅,在乾清宮舉辦了一場為九公主取名的大型文化宴,邀請近百位文臣墨客抛磚引玉!
先前弘歷已經有了八位公主,但是有五位均幼殇,餘下三位分別是已經出嫁的孝賢純皇後的固倫和敬公主、純妃所生的和碩和嘉公主,皇上已經将她許給大學士一等忠勇公傅恒次子福隆安,再來就是純帝皇後現在撫養的固倫和靜公主!這三個女兒都是弘歷的掌上明珠,弘歷喜愛女兒更勝過皇子,所以這次令妃生下九公主,他特別重視!
乾清宮的文化宴,弘歷帶了令妃居右位,左邊上位是皇後。他本以為虹彩一定會推辭,
就在宣旨時特別交代,如果皇後身體不适,就随她好了,沒想到她居然如約而至。
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虹彩,弘歷沉溺在雲雲女色中,特別是夢見如水天女之後,更是對其執着不已,以為對她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今天,虹彩一身華麗的裝束,綠色孔雀羽毛加配紅色錦緞金色鑲邊,豔驚四座,嬌媚動人,上前盈盈行禮。擡頭之際,四目相交,讓弘歷再次怦然心動,暗自感嘆,果然虹彩的美麗是世上無人能及的。但是他的自尊和驕傲,讓他不想在虹彩面前顯露出他被虹彩所吸引,特別是虹彩居然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時候,連一句安慰和問候都沒有,實在令他心寒,所以故意扭頭不再看她一眼,冷冷說了句:“難得皇後有空!”遂将令妃攬入懷,旁若無人的親熱起來。
虹彩不理皇上的冷眼,只管自己坐到一旁,她今天來就是要借公主取名來勸谏皇上的。
宴席之上,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盡其所能的稱贊着九公主,弘歷和令妃開心不已,但是他們所提的名字,卻是不在弘歷心中,什麽佳、美、順、福、樂等,都過于簡單和通俗了!
這時虹彩令人一人送上一盆水果:是蘋果和浸在糖水中。衆人都以為是糖水蘋果,欣然食用,沒想到居然是冰水,現在的天氣快要近冬,喝上一口這樣的冰水,衆人又不敢吐出,都強咽而下,面面相觑……
敢對皇後發話的只有弘皎,他不滿地放下手中的金勺:“皇後娘娘這是何意?”
虹彩微笑:“皇上近來喜歡涼物,本宮也是想投其所好,看來是哥哥是不懂欣賞了,皇上!”她看向弘歷,“你一定喜歡!”
“朕怎麽可能喜歡!”弘歷冷下臉。他剛才也喝了一口,冷得他差點發火,正要問禦膳房是怎麽做事的,現在看來,果然是皇後特意安排的,不用說,他已經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一口冷水都那麽令他難以忍受,他一時興起讓妃嫔冷水浸浴,以求自己一時之樂,實在是不仁之舉。但是被虹彩暗中教訓,他心有不甘,恨聲說:“朕喜歡涼物是因病所至,如今早已痊愈,怎麽可能再執着這些。皇後你整日誦經念佛,連朕的近況都不清楚了嗎?莫名其妙!”
“是臣妾多事了!”虹彩低頭,心中知道,皇上何等聰明,他必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過錯,以後不會再犯,她也不必要再多說什麽,讓皇上難堪,于是轉移話題到名字上,“皇上為公主取名,都是以額娘的秉性為參考。臣妾記得皇上說孝賢純皇後出身名門,品德高尚值得敬愛,所以公主叫和敬。純妃為人熱情,時常得到衆妃的贊許,所以所生的公主叫和嘉,臣妾喜歡獨處,閑雅安詳,所以公主叫和靜!那麽令妃呢?不知道皇上給她什
麽評價?”
弘歷從沒有和虹彩聊過這個,他還以為自己取名是一時靈感而已,不過經過她這麽一分析,似乎非常有道理,本來心中還是一片空白,現在俨然有了答案,不得不佩服,知他心者虹彩也:“孝賢純皇後在的時候,非常看中令妃,認為她雖然沒有某些女子的豔色襲人,或是聰明絕頂,但是貴在她恪守本份!”弘歷說到這裏含笑看了一眼令妃,又不滿地瞄了一眼虹彩,“恪守本份,聽似簡單,天下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受了些恩惠,受了些委曲,信誓旦旦轉眼變節的大有人在。不要說是男女之間,就算是朝中大臣,标榜着自己廉潔奉公,多年沒得到朕的器重就憤憤不平,開始以貪污為樂……”說這話時,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淩俐,望着殿中文武百官,仿佛能看穿他們的一切。
大臣們頓時都吓得鴉雀無聲,冷汗直冒。
弘歷停了一會繼續說,“衆卿若宜恪守,朕還有何嘆?朕決定将公主取名和恪!希望借此共勉!”
“和恪!”令妃喜上眉稍,聽在耳裏甜在心裏,忍不住悄悄拉住弘歷的手,“多謝皇上!”
雖然令妃的手并沒有弘歷所喜歡的那種清涼的感覺,但是那份由心而生的意暖,卻讓弘歷也倍感溫柔,他淺淺一笑:“你值得的。想你身懷六甲,還在朕病塌前日以繼夜的服侍朕,比起一切裝模作樣說什麽度衆生的人,真誠太多!”他的話明顯是說給虹彩聽的,暗示她的狠心無情。
虹彩有苦難言,她多想說,不是自己不來看望他,是太後不許她去養心殿,但是如今乾清宮上耳目衆多,不便解釋,只能淡淡回應:“皇上有病,何止令妃或是後宮上下擔心,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皇上一人安康關乎天下安危,所以想必百姓都會關心,只是又有多少人能有這個福氣可以入得養心殿面聖?皇上一向睿智,斷不會象凡夫一般只看表面,只要有心,皇上一定能感覺到!”
“那也要有心才行啊!”弘歷冷冷,“恐怕某些人的心早就不在朕的身上了!”
“……”虹彩無語,看了弘歷一眼,目光中盡是不滿,要不是你先針對我哥哥,絲毫不把我的感受放在心裏,我又怎麽會怨恨你?是你先背叛我!
這是什麽眼神?弘歷又怒火中燒起來,你非要氣死朕不可嗎?哼,看日後究竟是誰來求誰!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互不相讓,弘皎在殿下早就覺察不對勁了,他暗怨為何皇後就是不聽勸,處處忤逆皇上,令他不爽,這樣豈不使皇上更恨弘曉?本來他送走弘曉可以保護他,沒想到這個不争氣的小子居然偷偷跑了回來。以皇上的性格斷不會放過他,所以弘皎先一步已經将弘曉在冰玉山莊的藏書全部燒毀,又将弘曉流落民間的
詩集銷毀,沒有留下一點可供推敲的證據。但是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一點,而這一點終于就被常得勝找到了。
宴席散後,弘歷回養心殿休息,常得勝貓腰進來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他派人四處搜查,終于在武夷山的一塊石頭上發現當年弘曉游歷時曾刻的一首詩!
“是誰正山種小種,邀得清風與彩虹,入水絲絲漸化羽,收得煙霞落日中!”弘歷看着手中的詩,擰起眉,舉起手中的朱筆圈出“正”“小”“清”“彩虹”這四處。
次日,弘歷在早朝上,就其詩中四處,開始大做文章:“正?引涉正統!小?喻意弘曉他是怡親王最小的兒子。清就是大清,虹彩是朕的皇後。怡親王弘曉這首詩分明是有謀反之心,對朕的天下甚至是皇後都有染指之心,簡直大逆不道!”
皇上此話一出,衆臣都吃驚不已,頓時朝上一片嘩然。
皇上一向喜歡弘皎他們兄弟,為何突然對弘曉開刀?看皇上的态度如此忿恨堅決,絕對不象是開玩笑。一些平日和弘皎頗有交情的大臣剛上前想為弘曉求情,卻被皇上不耐煩地打斷,說誰再多言求情視作同黨。遂讓人将弘曉捉拿歸案!衆人吓得都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弘曉一直在郊外別苑,為避人耳目雖然沒有怎麽露面,但還是很容易就被找到,押入天牢,不許任何人前去探監。
弘皎聞訊趕來,長跪養心殿前請求面聖,弘歷也毫不心軟,并宣稱一切已交給刑部全權處理,自己後日便會南下。
常得勝見弘皎依舊長跪,不由上前勸他:“皇上要做一件事,不會輕易放棄,你難道到現在還不了解他的性格?還是說王爺也傻了,非得賠上自己和郡王府幾百條人命來惹怒皇上?”
“真的,沒有一點轉還餘地嗎?”弘皎絕望。
謀反是罪無可恕的死罪,皇上硬是要将弘曉随筆之詩套上謀反之心,可見他是一心要至弘曉于死地了!這次看來弘曉真是在劫難逃,弘皎萬念懼灰,但是他為了弘曉的一線生機,還是冒險去儲秀宮見虹彩!
弘皎将當日皇上也在場的事告訴虹彩,相信他一定看見了弘曉和虹彩的親密舉動,所以懷恨在心。但是他放過弘旺和小柔,可見對虹彩還是有情,所以更容不得弘曉。
虹彩萬萬沒想到,皇上居然看見自己和弘曉,他居然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他對自己的态度如此古怪,所以他氣病了……如今他斬釘截鐵要殺弘曉,是因為見我移情別戀絲毫沒有悔改之心,亦是對他冷言冷語,使他徹底失望!我當着皇上的面說喜歡弘曉,皇上的心一定很痛,但還是放過了哥哥和小柔……虹彩面對皇上不再是憤怒更多是難堪、內疚、無奈……一時間,她驚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
上為什麽要殺弘曉,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生死關頭,弘皎也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禮,他一把抓起虹彩的衣袖,含着淚大聲咆哮,“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跪也好求也好,就算用你的命換,一定要把弘曉救回來!否則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
“……”虹彩點頭,自己欠弘曉的實在太多,就算犧牲自己的性命,她也一定要将弘曉救回來!
☆、天意憐幽草
虹彩心急火燎地趕到養心殿面聖,卻被常得勝攔在殿外:“皇後娘娘,皇上再批閱奏章,說誰都不見!”
虹彩為難地咬唇,一定是皇上故意的,但是她為了救弘曉,就算抗旨也要冒死一見,就顧不得常得勝的攔阻,推開他直徑往殿內走去,料想常得勝一個奴才也不敢擋她。沒想到常得勝卻象吃了雄心豹子膽似的,快步上前硬是擋住虹彩的去路:“娘娘,請不要為難做奴才的,您冒犯皇上也就罷了,奴才可是要掉腦袋的!”
虹彩身邊的春花不滿地呵斥:“常公公,連皇後娘娘你也敢擋駕?”
“奴才聽命于皇上!”常得勝冷冷回了句。
這分明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裏,春花生氣地剛想大叫,卻被虹彩阻止了,她對常得勝淡淡一笑:“常公公,本宮不為難你,請去告訴皇上,他不見本宮,本宮就跪在這裏,直到他召見為止!”
“這又何苦呢?”常得勝為難,無奈地嘆氣搖了搖頭,“奴才這就去為娘娘傳個話吧,但是恐怕……”
殿內,弘歷早就聽見虹彩和常得勝的對話了,他恨恨地想:朕病的快死了,也不見她來看望,現在為了弘曉,居然願意長跪不起!好,她願意跪就跪倒死好了,朕倒要看看,是她的脾氣硬,還是朕的心腸硬!“常得勝!”他看看窗外天色已晚,沒等他進來禀報,就慵懶地先說:“什麽時辰了?朕要就寝,還不翻牌子?”
“喳!”常得勝知道皇上這麽說就是不想聽自己的回禀了,他回頭對跪着的虹彩搖搖頭:“娘娘,你也聽見了,何必傷了自己的身體,請回吧!”說着知趣地端牌子去了。
虹彩無動于衷地繼續跪着,她知道皇上一定會心軟,她就賭皇上對她還有情,若是真的賭輸了,那生活在這冷漠的宮裏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和弘曉一起去了!
常得勝将牌子端到皇上面前,他也是想幫皇後的,所以将皇後的牌子也放在其中,但是弘歷滑動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卻将手指停留在惇妃的牌子上。
皇上和皇後這幾個月冷戰,惇妃汪小慈可算是漁翁得利了。本來皇後曾放下過話,有她在的一天,她汪小慈最高的位份只能是嫔,但是現在她卻已經被皇上封為了惇妃。能被封為妃,也要靠她敢拼敢做,皇上生病有令妃前後照顧,她是沒什麽機會出頭的,之後皇上病不藥而愈,她就多方花錢打聽,原來是因得遇一清涼肌膚的女子。于是就在皇上臨幸她那晚,故意在冷水中浸浴,讓皇上重溫那份清涼的感覺,果然深得聖心,就立刻将她封了妃,而且下令嫔妃不妨效仿。
不久前,皇後在慶祝九公主的群臣大宴上,含沙射影的指責皇上令妃嫔冷浴實屬不仁,皇上下令以後不需要這麽做,但是小慈知
道皇上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不甘的,所以今天被臨幸,她還是忍着寒冷用涼水沐浴,但求博得聖上歡心。
弘歷雖然不是很喜歡小慈的心機,但是相較她想讨好自己的那份心意,卻是比某人來要好太多了,就憑這一點,他也不想責怪她,心疼地抱着小慈,柔聲安慰:“以後不要再這麽委屈自己,朕不舍得!”
“小慈只想皇上知道,只要是皇上喜歡的,臣妾做什麽都願意!”小慈嬌柔地在弘歷的懷中笑着……
虹彩倔強地跪在殿外,說弘歷一點也不在意那是騙人的,之所以他故意臨幸惇妃,是因為她可以使自己陷入瘋狂,這樣就算虹彩依然還跪在殿外,他都無暇理會。
弘歷盡情的放縱自己,直到筋疲力盡沉沉睡去……一覺醒來,窗外居然已經雷雨交加,雖然狠心不想去看,但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坐起來,俏俏走到窗邊:虹彩果然還在跪着,瓢潑的大雨中看不清她是何表情,一旁的春花邊哭邊替她打着傘……
弘歷的心頓時痛起來,他矛盾到極點,他真的不想如此折磨虹彩,即便她已經不再愛自己,他也不想為難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孩,但是一想到她這麽做,完全是為了弘曉,是她自找的,他就又心硬憤恨起來。
“皇上!”小慈也被雷電驚醒,她見皇上居然起身到了窗邊,一定是在關心皇後,不由醋意大發: “皇上保重龍體,快些回床上來吧!”
弘歷心煩,他不想讓自己失落的表情被任何人看見,揮揮手:“你回長春宮去,朕要一個人待着!”
“啊?”小慈氣死,就因為多說了一句,這風大雨大的就把自己給趕走了,她真是欲哭無淚。
惇妃被送走,常得勝就知道皇上已經醒了,他守在門外亦是一宿沒睡,一直默默看着皇後。他注意到皇上此時正在窗邊,就知道皇上也是放不下的,兩人如此彼此較勁,彼此傷害,又是為何呢?常得勝傷心地說,“外面風雨交加,雷鳴電閃……”
“朕在殿內好好的,外面下雨幹朕何事?”弘歷恨聲,“若是皇後真能感動天,就跪倒殿前石碎,朕才見她!”
皇上的心居然如此堅決?常得勝吓得不再敢說話,但是眼看着皇後在風雨中幾次昏厥,他終于忍不住又要說句話: “皇上可是惱皇後不來看望皇上?其實不是皇後不來,是太後不許她來,還将她貶去浣衣局作苦力,也想讓皇上誤會皇後不關心您,日後找機會貶了她!”
“你說什麽?”弘歷吃驚,居然有這回事?這時他才明白,在宴席之上,虹彩說要見皇上也要有福氣才行的這句話的意思了,原來不是虹彩無心,而是有心無力。
“還有一件事,奴才一直不敢說……”常得勝怯怯,“太後不許皇後來
養心殿,但是皇後還是喬裝前來,因為奴才怕太後怪罪,所以不敢告知!”
“虹彩她來過?什麽時候?”弘歷邊說邊已經心急地走到門口,打開殿門。
“就是那晚……皇上說夢見一位天女,其實正是皇後!”
“什麽?!”弘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體回憶起當時那位女子柔情的舔吮,如果虹彩無情無義,怎麽可能對他那麽溫柔?他望向雨中的虹彩,見她終于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這時不遠處一道強烈的閃電居然真的将殿前的石階劈了個粉碎,在閃電劈碎石階的同時,弘歷心中那道憤怒嫉妒,阻隔他去關心虹彩的高牆,也完全崩潰了,他立刻不顧一切地跑上去一把将虹彩抱起:“虹彩!”
儲秀宮。
虹彩昏昏沉沉醒來,她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在儲秀宮的床上: “發生了什麽?皇上……我要見皇上……”她立刻驚恐地想起身再去養心殿,可是身體卻被一雙手抱得緊緊的,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