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直接的方法
嚴麒韋隽秀的臉上隐約有了不耐的暗紅,就像勸說一個迷途知返的人一樣,他的耐心已經逐漸地消失:“不要告訴我,你依然會選擇一個幕後破壞你戀愛,并強——過你的人?”那個“暴”字已經到了他的嘴邊,他眸光閃了閃,強行給地給咽了下去。
蘇亦萱看着垃圾桶上燃燒的零星火光最終也消失了,臉上的那抹淡淡的笑意頃刻褪得幹淨,她用手輕撚着邊上的黑色灰燼,投注在上面的目光哀傷的近乎恍惚。
或許就是她這樣的神情讓嚴麒韋更大膽起來,他的聲音透着熱烈的期盼:“蘇亦萱,離開他,到我身邊來,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給你,甚至會更多更好。”
蘇亦萱回過頭,眼裏的情緒只剩下不屑,她揚起手把打火機狠狠地砸向他:“嚴麒韋,停止你窺別人隐私的卑鄙嗜好,如果還有下次不要怪我沒有看在嚴叔叔的面子上,告你诽謗。”
嚴麒韋第一次發覺他看不懂這個純淨的什麽都寫在臉上的蘇亦萱,就算他不願意承認還是不能否認她已經長大了的事實,他離她的距離現在比想象中的更遠了。
看着決然離去的綽約背影,他狂躁地把手上的公文包砸向樓梯的牆壁,如果預料是這樣的結果,他還不如當時就把它用粉碎機給粉碎個幹淨,而不是用它來把她推的更遠,更加地遙不可及。
空蕩蕩的安全樓梯的空間裏都是他紊亂無章的呼吸聲,他不是輕易容易失控的人,很快嚴麒韋就平複了狂躁準備拎包離開這裏,突然他敏銳發覺到異常,身軀一凜并迅速地擡起頭看去,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站在上一層的臺階上冰冷地注視着他。
他怎麽會在這兒?剛來?還是一直都在?
嚴麒韋迅速地斂住了失态,回望着習遠。
習遠緩緩地從上面的樓梯走下來,眼神像黑沉的暮氣,無紋無波的望不見底,只是身上散發出的凜冽寒氣,是唯一說明他憤怒的地方。他不置可否地和他擦肩而過。
嚴麒韋看着就這麽走開的習遠,饒是平時再淡定的性子也忍不住地開了口:“我并沒有诋毀你,這些都是事實。”
習遠停住腳步,心裏說:我知道,所以我願意承擔後果和為此付出代價。
“你怎麽能夠不擇手段的傷害她呢?她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
那是因為太想得到了,而偏偏又不屬于自己,愛情最是盲目,不會因為違背常理,明知不可為而選擇理智收手。你沒有愛過,所以不會懂。
“習總為什麽不回答呢?一定是羞于自己的卑劣行為吧?”嚴麒韋對着習遠的背影,聲音陡然提高。
“這是我私人的事情,無需向你報備,如果嚴總想談公事,請
聯系我的秘書,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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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缤紛的霓虹閃爍着點亮了都市的奢華,驅淡了屬于夜的黑暗,卻驅散不了緊捏着手上的包,一路飛奔着的蘇亦萱心裏錐心刺骨的痛。似有什麽在一瞬間轟然坍塌般,轉瞬撕心裂肺的劇痛迅猛地蔓延遍她的全身,她察覺不到自己痛的起源來自身體的哪裏,無處不在,又無從呼吸,最後就連流淌着的血液也因為痛楚變得寒涼。
失去的記憶裏到底是什麽樣的真相?為什麽車禍後偏偏忘記的是他?真的是因為對他恨到了極點才選擇遺忘的嗎?還是其中另有隐情?那些資料上一清二楚,他們到現在已經認識了近六年,他不僅和哥哥一起給W大的領導施加壓力,阻撓自己和楚致遠的戀愛,而且還強行占有了自己,并以此威逼和他訂婚。
她對這些事情統統都沒有印象,記憶中與他有關的事情就像被誰刻意地抽走了,幹淨的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她不懷疑資料的真實,因為她不會忘記第一次看見他沒有來由的強烈熟悉,如果說看見他心裏的那抹痛楚是自己下意識的感覺,那麽想去關心和憐惜他的感覺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她的思緒亂成一團,資料上的,回國後的,和習遠一起的點滴就像走馬燈似的在腦中盤桓,她奇怪的是在知道這些後,心裏竟然湧不出一點對他的恨意,只是漫天的心痛和嚣喧奔湧的委屈。
眼前只要是路,她就不管不顧地低着頭向前奔跑着,直到腿累的跑不動口腔裏都灌滿了風,她才一屁—股坐在路邊的路牙上,任由積聚在心裏的淚水無聲地順着臉頰滂沱而下。
她從來都不是堅強的人,只是不想自己的眼淚讓讨厭的人看見而已,現在她沒有顧忌地肆意流着淚,毫不在乎那些走過她身邊好奇地對她側目指指點點的路人。她哭得很盡興,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眼眶中蜂湧而出,似乎只有它們盡情的流淌,才能緩解蔓延全身的一點點痛楚和委屈。
有人站在她的身邊半響,接着無聲地遞給她紙巾。蘇亦萱擡起頭,婆娑的淚眼裏看見的是一個清麗女人友善的微笑。
“謝謝你,章秘書。”
“現在不是在公司了,還是叫我的名字吧,章齡之。”
“謝謝你,章齡之。”她漸漸地止住眼淚,擦去臉上的淚水。
“媽媽,漂亮的阿姨為什麽哭啊?”
蘇亦萱循着聲音這才注意到章齡之的身邊站着一個超可愛的小女孩,粉色的長袖蓬蓬裙映襯着粉嘟嘟的臉蛋,背後還背着一對潔白的薄紗翅膀。
“我哭是因為眼睛裏有沙子。”
小女孩歪着腦袋堵着嘴靠近她:“沙子嗎?我來給你吹吹。”
蘇亦萱害羞地摸—着她頭上的小辮子,扯的慌真的騙小孩了:“謝謝小寶貝,阿姨眼裏的沙子已經沒有了。你今天表演節目嗎?可愛的小天使?”
“阿姨,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表演小天使的?”小女孩因為蘇亦萱注意到她,高興地咯咯笑起來,就地轉了個圈,“今天有好多叔叔阿姨都表揚我的呢,他們鼓掌的聲音好響啊!”
坐在路牙上的蘇亦萱現在和小女孩的身高差不多,正好平視,她覺得這個小女孩給她的感覺像極了某個人,她思索着,只是現在混亂的像一團漿糊,她停頓了片刻放棄了。
“玺兒,我們一起扶阿姨站起來好不好?”
路牙太矮,站起來後,蘇亦萱才覺得腿麻的不像長在自己的身上,她向善解人意的章齡之尴尬地笑笑:“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
“也不會了,天大的事情哭出來确實會好受點的,我以前也經常哭的,畢竟哭是發—洩情緒的最直接的方式。只是哭過之後還是需要面對,所以我現在能夠不哭就會忍住不哭。”
“嗯,的确也是,事情不會因為哭過了就不在了。”蘇亦萱沉吟片刻,點點頭。
她被沿着路牙跳上跳下的小女孩吸引住,摸—摸她可愛的像蘋果一樣圓圓粉粉的小臉蛋:“章齡之,你的女兒好可愛啊,玺兒嗎?告訴阿姨你幾歲了?”
“我五周歲了。”玺兒伸出一只手比劃着對蘇亦萱搖了搖,然後接着快樂的蹦跳着。
“阿姨今天包裏什麽吃的也沒有,告訴阿姨,玺兒喜歡吃什麽?阿姨現在帶你去買。”
“我想吃烤肉。”玺兒一聽來了精神,歡呼雀躍着。
“玺兒!”章齡之不悅地叱責着。
“齡之,我不想一個人,幫忙幫到底,而且我餓了。”
這家韓國燒烤店的生意出奇的好,彌漫在店裏的烤肉—香味引得蘇亦萱和玺兒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直咽口水,她抱着玺兒軟—軟噴香的小身—子,悄聲說:“聽見阿姨肚子裏咕咕叫的聲音嗎?”
“聽見了,阿姨,玺兒的也在叫,你聽聽,媽媽說這是小饞蟲發出的聲音。”
“嗯,看來我們肚子裏的饞蟲是好朋友,她們一起唱着歌等着我們喂她們吃烤肉呢。”
玺兒被逗得拍拍自己的肚子,再拍拍蘇亦萱的肚子,咯咯咯地大笑不止,銀鈴般的笑聲讓蘇亦萱的心情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