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血相連

斷崖下

展昭只覺的剛才還在煉獄赤焰中煎熬的身體瞬間又墜入萬丈冰窟,冰與火在經脈間肆虐流竄,劇痛令神智越發的清晰明朗,引得身體一陣陣輕顫。不知過了多久,那雙極的交争終于歸于一潭寒氣攏住了心脈,透心的冰寒令每一次心跳都似要穿破千年寒冰般冷痛難當——

嗚——疲憊的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灰蒙,這裏是哪裏?血霧迷蒙下那一個個倒在自己身前的人,真的都是死在自己的爪下嗎?!心口有節律的陣陣冷痛和着一幕幕回憶,令展昭的頭一陣眩暈。試着坐起身,卻發現自己上身未着存縷,而起伏的胸膛上一襲金色流淌披散。是她!!!看了看自己被複位固定的右手,是她救了我,她沒有死在我的爪下,展昭終于松了口氣。

将如雪輕輕扶靠在洞壁,左手輕斂起那散落的金發,蒼白的近乎透明的嬌顏如雪蓮般純潔無暇,絲毫沒有了清醒時的冷烈。竟然睡得這麽熟?!一探之下,如雪微弱的氣息卻令展昭不禁大驚,她竟已是功力盡散,在這樣瘴氣彌漫的環境下,沒有內力護體,恐是兇多吉少的!不及多想,展昭也不理會心口的陣陣冷痛,将自己尚未複原的真氣緩緩送入如雪體內——

“水——”有了真氣護體,昏迷中的如雪有了一份氣力,卻難耐的低吟出聲。展昭練的乃是正宗玄天心法,真氣至剛至陽,與如雪至寒至陰的碧寒功本就相克,而今雖能為如雪護身,卻令如雪陰津大耗,自然口渴難當。可是莫說自己現在抽身不得,就是能夠出去找水,茫茫濃霧中,自己也沒有把握找到水後準确的回到這裏,更何況身處如此險境,有怎能放心放她一人于此。眼見如雪朱唇漸漸幹裂,翕合間無助難耐,展昭情急之下身上的傷口又裂了開來。看着緩緩留下的血絲,展昭眼前一亮,自己的鮮血——下一刻,左腕已順着鋒利的岩石用力劃下,血流順着臂腕淌下,展昭将手腕遞到如雪唇邊,讓鮮血潤濕了那輕啓的朱唇。感覺到絲絲清涼如甘泉般濕潤了雙唇,如雪本能的貼近汲取着以解幹渴。血流漸漸絹細,似要凝住了,看如雪還沒有喝夠,展昭欲抽回手腕,再割開那道傷口。不料如雪竟不舍那絲清涼離開,昏睡中皓齒輕啓用力咬下,鮮血順着牙痕流了出來。展昭毫無準備的一陣吃痛,随即哭笑不得,高高在上的聖女宮聖女神識不清時竟也是如此霸道!也罷,等她喝夠了自己松口吧!

洞中的時間靜谧中似永恒了般,唯一能聽到的是偶爾血滴滴落于地的輕響——看着如雪的氣色漸漸恢複,展昭的臉色卻越發蒼白,嘴角輕揚放心的緩緩閉上了眼,靠躺在一側——

當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斷崖下的迷霧仍未見消散半分,只是被漸漸映白,洞中也因此不再暗黑一片,此時一紅一白對坐而視,已是靜默了良久——

擔心如雪醒來時會為飲血一事不能釋懷,展昭已将如雪嘴角的血跡擦拭幹淨,此時面對突然醒轉的冷如雪,只得小心的将剛剛包紮上的傷口掩在了衣袖下;如雪則怔怔的望着展昭,那依然萦繞在喉頭的腥甜則令自己輕易的猜到發生了什麽,展昭,身處如此險境,你所顧念的竟還是別人的感受嗎?

“謝謝你!”

“謝謝你!”

終于,兩人異口同聲。(原諒月吧,我實在想不出他們兩個醒後說得第一句話會是什麽,于是就出了這個夠土的開場!汗!)

“你給我喝得可是你的血?”如雪将目光轉向洞口,似是遙望着遠方,口中卻輕聲問道。

“情非得已,冒犯之處,還請姑娘見諒!展昭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傷口處還隐隐透着血絲,展昭卻歉然道。

“也罷,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影宮與月宮的恩怨注定要于此世做個了結了!”苦笑一閃而過,如雪的眸子重又度上了一層冰寒,“你不必謝我,你我終究是敵人,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這一點從你看到我容顏的一刻就已注定了!我不殺你只是因為你現在還不能死!”

“當日确實是展某唐突了,若因此有損聖女名節,展昭自會承擔後果!(偶們昭昭是CJ的一根弦的貓咪,所以,這個承擔大家不要想歪了哦!PAI飛月,廢話太多,快往下寫!)不過,展昭現在确實還不能死,所以,還是要多謝聖女散功相救!”展昭誠懇道,“想必聖女有很多話想問展昭,展昭亦有很多疑問,身處如此絕境生死難測,展昭自會知無不答,還望聖女能與展昭開誠布公!”

好個南俠!時機搶的剛剛好!輕嘆一聲,說開了也好,以後便可以堂堂正正的鬥了吧,大護法那些卑劣的手段實在是讓月宮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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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展護衛想問什麽?”如雪碧眸流轉,似笑非笑的注視展昭,輕啓朱唇悠悠道。

“敢問聖女,聖女宮此番來到中原都做了什麽,又到底為了什麽?!”

“聰慧如展護衛,不是都已看到猜到了嗎?不然也不會将我宮的行動算計的如此精準,一一破解!又何必多此一問?如果如雪猜得沒錯,蔣平應該已經出獄了,朝廷也不會做出什麽惹怒江湖的蠢事,而懷王和趙靈兒那丫頭也都好端端的沒事。倒是展護衛,似乎是故意要引如雪出來,不知有何要事相告?”

“展昭想知道原因。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原因和展某要告訴聖女的事也有莫大關系!”展昭略一思索,索性将天窗徹底打開,“二十二年前,聖女宮血洗我大宋西北邊疆之事,是否就是此事的原因與序幕?江山江湖懷王都是你們目标,是也不是?”

“不錯!聖女宮确實有稱霸中原的野心,此番連環暗殺精心準備了二十年,動用的都是聖女宮在中原本土精心培養的力量,就是為挑起朝廷與江湖的紛争,坐收漁翁之利,江湖江山,無論孰勝孰敗,聖女宮都能穩拿一半!另一半到手也只是早晚的事!這是師父的最大心願,将聖女宮發揚光大,将中原踩在腳下。至于懷王,他是我宮的仇人,更是我的仇人,我必須親手殺了他!”言及此處,如雪的情緒才有了一絲波動。

“因為冷如月宮主?”展昭探問道。

“如果沒有遇見他,我娘現在應該是高高在上無苦無淚的冷如月宮主吧,我也不會身負仇恨來這世間一遭!”依舊冷的沒有溫度,但展昭卻注意到雲袖下的輕顫。

“你知道懷王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那現在如月宮主何在?聖女宮現在的宮主又是何人?”原來她早就知道,下定決心要殺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将是怎樣的仇恨!隐隐感到事情的不對,不安湧上了展昭心頭。

“是,他是我父親!但他既然和娘有了我,卻又為何薄情寡義要治我們母女于死地?!只因為他是王爺,而我娘是異域的妖女?!現在他如願了,娘因觸犯教規受到了聖女宮冰之極刑,永遠得去了,卻是死不瞑目!只丢下我一個人,如果沒有師父,我早已随娘而去,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親手殺了他或是讓他成全我!師父派我來中原,雖是為協助大護法,但我只負責找懷王複仇!”如雪的眼中燃起殺氣,

如果冷如月因觸犯教規而死,那她怎麽能調動率領教衆血洗邊疆?現任聖女宮宮主卻又為何如此熱衷為一名犯錯死去的聖女複仇?聖女宮貴為羅剎國護國聖教,地位已是顯赫,又為何非要逐鹿中原?這其中環節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你是大宋的官,為宋朝皇族效命,自是不會在意我們的感受!”見展昭沉思不語,如雪冷哼道。

“聖女此言差矣!展昭确是大宋的官,但為的并非皇族而是百姓。只因廟堂之上有青天萬裏,百姓方能享一方安樂太平,這才賣身于帝王家,雖是短短四年,但皇族之內朝堂之上官場之中的是非不公,展昭也看得清楚,管得也不止一二。聖女與懷王之間本是家事,展昭亦同情聖女遭遇,但而今盲目的仇恨助長了聖女宮的野心,累及得無辜難道還少嗎?将要帶來的殺戮又何止萬千?!縱是展昭只是一介武夫也斷不會不理不睬!聖女習得醫術,乃是施仁術之人,難道真的忍心?!”見如雪斂目不語,展昭繼續道,“世間之事本就難以一一明辨,即使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更何況只是偏聽一面之詞,如雪姑娘,二十二年前的真相到底怎樣,恐怕就是當事人也說不清道不明,姑娘何苦為恨所困?人死不能複生,你已經失去了娘,再若親手殺了自己父親,恐悔之晚矣!——如果我們能活着出去,展昭原助姑娘查明真相,若懷王真的犯下殺妻棄女之罪,包大人自會為姑娘作主!”對不住了,八賢王,解鈴還需系鈴人,你苦苦隐瞞的真相事關天下蒼生,卻是無論如何,展昭也顧不得你皇家尊嚴了,定要将個中真相昭告天下!

“你——”如雪怎麽也沒有料到展昭會說出這番話,他真能做到嗎?男人的話怎麽能信,師父說得不錯,娘,就是個很好的前車之鑒不是嗎?

“如雪姑娘,敢問聖女宮現任宮主是誰,和令堂又是什麽關系?”展昭知道如雪心中必然仍有疑慮,但只要有一絲動搖,就能争取到揭示真相的時間,于是話鋒一轉問道。

“我師父?她和我娘是一起被選中的聖女,只不過是影聖女,負責守護影宮亡靈,月宮一直沒有人見過她。直到我娘去世,她才被老宮主招回月宮繼任宮主之職。她将我偷偷藏在一戶農家收養,老宮主去世後,她負責尋找聖女轉世,将五歲的我帶回了聖女宮,收我為徒!”

“影聖女?影宮?——影宮,複仇者!”展昭只覺得一陣頭痛,殺戮中,就聽到如雪這樣稱呼自己,聖女宮的影月兩宮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和影宮又有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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