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死兩難

開封府,包拯書房

“盧方代陷空島五鼠謝過包大人、薛捕頭、紫珑兄弟!若無開封府與諸位仗義相助,四弟恐已含冤莫白冤沉大海了!”一直暗中關注形勢的盧方、韓彰、徐慶此刻也現身開封府與衆人會合。

“盧大俠言重了!此乃包拯份內之事。若無三位大俠一路不辭勞苦暗護薛捕頭一行。白少俠智擒鬼厲金奪回重要物證,紫珑少俠帶傷勇闖公堂力陳有力證言,此案恐難逃冤案之厄運!”唉,難為展昭這孩子了,身兼重任不能脫身仍能運籌帷幄将此案線索一一理出!只是,展護衛你到底身在何處?包拯心中萬分焦急擔憂,一張黑面卻仍是沉靜如譚。

“唉!不服那只臭貓都不行呀!就是現在貓影都不見,氣死人了!”白玉堂以自己的方式說出了包拯心中所想。

“白少俠所言甚是。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展護衛,捉到那名紫衣女子,方能徹底洗刷蔣大俠的冤情!”公孫策将白玉堂言下之意一語點破。

“包大人,您放心!就憑我們五鼠撤地穿山,鑽天翻江的本事,一定能找到展昭的!”徐慶将大錘一揮。手拍胸脯保證道。

“老三,包大人面前不可造次!”韓彰壓下徐慶的大錘,低聲道。

“三哥說得極是!要找人咱還得趁早!大哥,你看如何?”蔣平一捋山羊胡點頭道。

“包大人,公孫先生,五鼠先行告退!一有消息,自會盡快通知開封府。”盧方點點頭,轉向包拯抱拳行禮道。

“如此有勞五位大俠了!多謝!”包拯回禮道。

送走了五鼠,包拯轉而向張龍趙虎道:“你二人也回去繼續搜尋下崖的山路,有任何線索,立刻回報。”

“包大人,薛成願助一臂之力!”

“包大人,公孫先生,展大人失蹤的地點,我比較熟悉!可否讓紫珑随張龍趙虎兩位大哥一起去找展大人?”張龍趙虎得令,剛欲轉身離去,薛成與紫珑已争先恐後想要同行相助。

“薛捕頭,新任徐州知府剛剛上任,徐州災情也才有所控制,很多事宜還有待薛捕頭回去處理,衆人證回鄉的安全也有賴于薛捕頭周全。想展護衛也會希望薛捕頭帶領衆人先行返鄉的。薛捕頭高義,開封府上下感激不盡!紫珑,你的毒才剛解,傷勢還未好,應該好好調養才是!二位放心吧,展護衛會沒事的!”公孫策安慰兩人道。

“公孫先生所言有理!薛捕頭還是返回徐州吧。紫珑,你也回去好好養傷,莫要讓你姐姐擔心了!”

薛成想了想,自己把本職做好也算是少讓展大人操些心,等展大人回來得知徐州百姓安好,該會很欣慰吧,也罷,随即抱拳施禮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先護送大夥返鄉,包大人、公孫先生,開封府若有用得着薛成之處,薛成必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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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這麽多,你們還是都把我當成小孩子!”紫珑則一時想不開,垂首小聲嘟囔着。

公孫策與包拯相視一笑,果然,還是個孩子!

“紫珑,随我去見一個人!”以目光征得包拯同意後,公孫策拉了還在鬧小脾氣的紫珑直奔大牢而去。

斷崖下

剛剛漸退的氤氲霧氣轉瞬間又充斥了整個崖底,反而越發濃重起來,直逼得人難以呼吸——

冷冷瞄了一眼重又被濃霧封閉的洞口,冰雕一般的女子自嘲一笑:人,縱有絕世武功,縱能號令天下,也終不過世間一粒微塵,又如何抵的過自然之力?想不到我冷如雪竟會于此地得到永恒的安寧——和一個敵人一起!

碧眸流轉,目光重又落在身側沉靜如水的俊顏之上。這個人,本該在剛才一掌了結的。但就在那一瞬間,四周的霧氣消弭遠去,那令人絕望至極的凄厲叫聲也于缥缈間漸漸消逝,眼前出現了這個洞口。禍兮福兮,生門死路,都不得而知,但卻鬼使神差的停了手。又不明所以的瘸着腿費力的将他一起拖了進來。沿途尖利的碎石在兩人身上留下了道道血痕,卻是無暇顧及,只因自己已精疲力盡,一雙纖纖玉手已是鮮血淋漓。那并不遠的距離,卻不知爬了多久,終于進了山洞,才用沿途撿到的枯枝敗藤将展昭與自己的斷臂傷足複位包紮完,洞口已被濃霧重新封閉。

橫豎早晚都是一死,再次醒來時,便會是撕碎自己的利爪和無休無止的嗜血與毀滅!該立刻殺了他的,卻又為何拖他進來?是為了那尚未知曉的影宮複仇之謎或是不願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等待死亡?

如雪只覺得心亂如麻,二十二年來冰封下的波瀾不驚第一次紛擾不寧。哼,難怪自己只能修練至碧寒宮第六重,卻是如何也做不到師父那般寒徹骨髓的決絕。——碧寒功?!傳說中唯一可以克制禦心鬼咒的內功心法!是了,只要練至第九重,便可解了禦心鬼咒的禁锢!可即便強如師父,仍是徘徊于第八重十年不得沖關成功!兩百年來,月宮雖不似影宮般絕跡于天地之間,卻是再無人可超越月魂師祖,将月宮發揚光大了!如雪心中一陣悲涼,身側之人卻輕哼一聲,漸露不安,緊皺的劍眉間戾氣漸漸凝聚,冰蟾粉的藥效就要過了——

若以自己全部六重碧寒功力與禦心鬼咒相抗衡,雖不能徹底解除禦心鬼咒的禁锢,但也許能将其以冰封印,使展昭保留住一絲清明,盡管代價會有些慘重——但這卻是兩人活下去的唯一可能,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嗎?身為醫者,就在剛剛深陷重重迷霧中時,自己居然就那樣輕易的想要放棄生命,想來真是可笑可悲!——展昭,你的生死這一次不能由你了——

思及于此,如雪已将手搭上展昭左手脈門,欲探其心脈,雪膚卻在下一刻又蒼白了幾分,再探右手,更加确信了心中所疑,居然是這樣——難怪他可以脫離禦心鬼咒的控制如此之久——

手下的脈動漸漸洪大,越發灼熱起來!來不及了,再顧不得許多,将展昭扶起盤坐好,褪去滿是血污的衣衫,後心處那影宮的鬼咒符在滿布的傷痕間分外刺眼駭人,果然——偏了,一抹笑意浮上嘴角!忍着腳傷的陣痛盤坐于展昭身後,掌抵心俞,掌上寒氣漸凝渡入經脈,感覺掌下的身體在冰與火的交争中輕顫,一股股熱浪似要沖破阻隔般反擊過來,僵持不下!如雪突然只覺內力似被反噬般就要被熔入炙熱,忙咬破舌尖,強提真氣将掌上寒氣提到極點,向經脈間一點點推進,一步步将鬼咒掀起的躁烈之氣反逼至心經,範圍越縮越小。展昭的面色已失了血色越發蒼白,唇色亦漸現青紫。鬼咒之餘戾不甘的湧入奇經八脈,彙聚于陽脈之海,欲貫脊入腦,直奪展昭神識!如雪冷笑一聲,反手摘下發簪,向展昭大椎穴刺下,血湧而出的同時,展昭悶哼一聲,終于徹底陷入了徹骨冰寒,昏死了過去!如雪此刻也是內力全失,一口鮮血再不受壓制直噴而出,陷入了無盡黑暗——

開封府,大牢

随着吱呀一聲,牢門緩緩打開,遲疑了一會,那人還是邁步走了進來.

“我說過,你們休想從我口中探聽到什麽!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若是想虛情假意苦口婆心一番,哼,還是免了罷!”霜兒面壁而坐,也不看來人,只閉目冷冷道。

沒有任何回應,來人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良久才輕嘆了口氣。

是他!?他已經沒事了!霜兒的心莫名一松,嘴角竟不覺間微微輕揚。

“唉!看你年紀也不比我大多少,卻怎生的這般冰冷無趣,死沉老氣的!”終于,紫珑開口抱怨道,随即走到霜兒身側,一屁股坐在草席上,一臉無奈好奇的看着霜兒。

“你!”霜兒登時一驚,一則為紫珑毫不避嫌毫無防備的舉動,一則為自己竟然沒有立刻出手拍死這毛頭小子的反常。

“是我!婆婆該不會是後悔交出解藥救了我吧?”紫珑調皮一笑,“對了,敢問婆婆,您練的是什麽功呀?能返老還童的,果然神奇!看起來和我姐姐差不多大呢!”

“我現在确實後悔了!臭小子,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扒了你的皮!”霜兒舉手揚掌,掌風卻再紫珑的最後一句話中消弭無蹤。

“這就對了嘛!會哭會笑,會喜會怒,才和你的年齡相符嘛,何苦總是一副高深莫測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老氣樣子?不管怎麽說,還是要謝謝你沒把我毒死!我雖不怕死,可是剩下姐姐孤身一人,卻總是放心不下的——”

“哼,若知你這臭小子本是如此油嘴滑舌——真該讓你到閻王那裏閉嘴!”

“姐姐,我有名字的,別老臭小子長臭小子短的好不好?我叫紫珑,敢問姐姐芳名?”紫珑一臉委屈不甘。

“——霜兒!”遇上“無賴”,只有無力加無奈的霜兒認命的收回掌,輕嘆道。

“霜兒姐姐,公孫先生說你一直不吃不喝,這可不好!又沒人逼問你什麽,你這又是何苦?俗語說得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這樣可熬不到出去的時候。”

“我這條命本就是寄存于此的,早已不屬于我自己。本也沒打算活着出去,留的一口氣,也只是——”霜兒別過臉去,沒有勇氣再面對那陽光般的笑臉。

“我命由我不由天!紫珑本敬姐姐也是性情中人,女中豪傑,想不到卻是這般消沉!唉,你若是我姐姐,我會更放心不下——我要走了,飯菜還熱着,記得趁熱吃哦,我明天再來看你!”紫珑站起身,半認真半玩笑說道,霜兒聞言卻倏的張開眸子。

“你不問我為何放過你?”霜兒悠悠道。

“你想說時自會告訴我。”

“我也曾有個懂事乖巧優秀出衆的弟弟,只是因為我這個不稱職的姐姐——”

“不管發生過什麽事,令弟都不會怨你一絲的,他只會希望你快樂幸福。如果他的離開摻雜着太多的被迫與無奈,那麽他唯一的遺憾和牽挂,應該是你這個姐姐!——所以,你更應該好好活下去,為了你自己和深愛你的弟弟!”如果這一次,自己真的死了,姐姐會不會了解自己的這種心境呢?聽公孫先生說了自己昏迷時姐姐的決絕,紫珑苦澀一笑,邁出了牢房之門。

“小弟,這就是你未及說出的心聲嗎?”良久,霜兒才發現臉上幹涸的淚痕。終于拿起竹筷,細細咀嚼個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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