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片刻後,不吃早飯也沒胃病的霸總,被路唯逼着吃了一個可頌和一小份水果。
“牛奶也要喝,對身體好。”路唯說。
許魏旸多看了路唯兩眼,這孩子從昨天開始就有些奇怪,但說出的話又愣是挑不出毛病,“你見誰快三十了還要被人逼着喝牛奶嗎?”
路唯也挺有理,“你見誰快三十了還需要被人催着才肯喝牛奶嗎?”
許魏旸,“……”
路唯見他真不願意喝,最後找了個折中的辦法,“那我喝半杯你喝半杯,這樣總該願意了吧?”
說完,許魏旸就見他捧着牛奶幹了大半杯後往自己眼前推了推。
許魏旸也是沒想到三十了還要被個小大人逼着喝奶,他兩分鐘後有個會,無奈将杯子拿起來一飲而盡,轉而輕舔了一下嘴角,起身随着秘書出門。
完全沒注意到留在原地的路唯,耳朵正在偷偷變紅。
一個上午進出辦公室的人不少,每一個人進來都自帶緊張感,盡管奇怪老板辦公室為什麽有個小孩兒,但誰也沒顧得着往深處想。
路唯繪畫造詣很高,某些方面比很多美院老師都要成熟老道,可惜的是他要面對統一的考試,只能暫時将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丢在一邊,不斷重複着同一個方向的練習。
此時他一邊注意着許魏旸那頭的工作內容有沒有異常,一邊低頭畫畫。
午間時刻,他手邊翻過去的紙張已經攢了厚厚的一沓。
終于清閑下來的許魏旸坐在他身邊翻了翻,這和他上次在畫室看到的不太一樣,對他來說更像是漫畫,不細致,但是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卻意外傳神。
“這是什麽畫風?”他有些好奇。
“…在一定時間內概括對象的造型關系。”路唯簡單解釋,“你就當時小人畫吧,有場景,也有單獨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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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魏旸翻到第一頁,是他在辦公桌前工作的樣子,鼻梁上還挂着一副厚重的近視眼鏡,他自認為很醜,但卻被路唯畫的像個斯文敗類。
這張畫風和後面有明顯的差異,線條明顯細膩幹淨,上面有更正過的痕跡,看起來比後面那些花費了更多的時間,男人心情突然有些好。
“上次你說要送我的那張畫兒呢?”
“在畫室,你要的話我處理一下帶回家。”
許魏旸點了點頭,“行,你帶回來我看看是挂在家裏還是公司。”
“你好煩啊。”路唯瞪他,但說完後自己又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午飯秘書花了點心思,定了米其林餐廳的餐點,一拎過來路唯默默搖了搖頭,太豪了,他以為沈暢在吃的上面已經夠豪橫了,沒想到這人的工作餐更誇張。
這會許魏旸出去了一趟,說是去會客室見個人,可這麽一去直到午休過了才回去,同時身後還跟着大金和一個副總,大金面色嚴肅的将大門關上,并打開投屏放了一份最新季度的報表。
“什麽時候發現有問題的?”
“…前,前天。”副總戰戰兢兢道。
“前天為什麽不前天報!”許魏旸将手中的文件直接甩到了他的臉上,嘩啦啦的A4紙調出來,當即将對方的臉割出一道血印。
“我以為還能追回,當天還聯系得上的時候,他說會回國親自和您解釋,但現在…電話關機,當地的助理秘書也都聯系不到他,所以……”
許魏旸迅速将大金帶回來的調查報告全都看了一遍,指出一個可疑的名字,“去查這個人,若是還在國內,不用報告直接按住。”
“是,老板。”應完便匆匆離開,只留下還在戰戰兢兢的副總。
許魏旸站在辦公桌前繼續翻看這份問題報表,整個空間內靜的可怕,副總甚至能聽見自己汗滴掉落的聲音。
片刻後,許魏旸一步步來到副總跟前,“周禮勤,你當初怎麽進公司的還記得嗎?”
“記…記得。”
許魏旸笑,大手在他肩頭拍了拍,“抖什麽?擡起頭來。”
“我…我就是覺得對不起總裁的栽培。”
他不說還好,這話一出來,許魏旸的臉色瞬間從怒氣變為陰沉,聲音冷漠沒有一絲起伏。
“對不起倒是不用,就是可惜了,你當初怎麽進來的今天就會怎麽離開。”
聞言副總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擡頭去看許魏旸,然而對方完全沒有再和他多言的意思,直接按了內線。
“寫一個通告發到公司內網,從今天開始,周副總的位置由吳峥全權接替。”
“好的,總裁。”
周副總瞬間軟倒了身體,半跪在了許魏旸腳下,良久後被人帶了出去。
看了全程的路唯,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默默來到許魏旸的辦公桌前。
“許魏旸……”
“你昨天的話指的是這件事嗎?”許魏旸問他。
路唯點頭,“事情怕是比想象中的嚴重,你需要立馬讓人查一下董事會的動向。”
“你是說?他們的目的不是錢…而是我?”許魏旸眼神一凜,比方才的臉色還要難看。
“是。”他再次殘忍的應聲。
許魏旸安靜的在辦公桌後坐下,比方才冷靜了許多,片刻後重新擡頭,“今天可能顧不到你了,我讓秘書送你回家。”
路唯搖頭,“我自己可以,你必須要快一點穩住局面,我不希望……在一周後的經濟板塊上看到關于你的新聞。”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旸東國際的一舉一動都關乎很多人的利益,動靜不會小。”許魏旸向他允諾。“不過你放心,權利中心不會有任何變動,只能是我。”
“…那就好。”路唯兩根手指攪在一起,語氣突然軟下來,“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一定…不要有事。”
這是第一次有人和許魏旸這麽說話,你不要有事。
可能路唯就是有這個魔力,也可能許魏旸最近感情充沛,明明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他卻覺得分外窩心。
“真的不是因為擔心我?”他笑着問路唯。
路唯抿唇,心頭在狂跳,面上卻理智如常,“…當然,你若是有事,我豈不是要和你一起完蛋。”
啧,男人有些失望,孩子太聰明也不是什麽好事,想騙一句好聽話都沒有。
路唯拎着包從辦公室出來,臉上才遲緩的慢慢變紅,一直到上了車還有些發熱,秘書小姐往後看了一眼,“路少,是溫度太高了嗎?”
路唯慢了半拍才明白她的意思,“好像…是有點。”
當晚,許魏旸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一早大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打來電話問他用不用司機。
路唯給棋子放了狗糧,拎着包去上課。
到達畫室的時候,許魏旸來了電話,“到畫室了嗎?”對方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但語氣還算正常。
“到了。”路唯松了一口氣,“說好以後要吃早飯的,有讓秘書給你叫早餐嗎?”
“和昨天一樣的早餐。”許魏旸說完還故意加了一句,“哦,還有一杯牛奶。”
路唯碰了碰自己的臉,覺得這人的語氣怪怪的,“幹嘛?都奔三的人了還要哄着才能喝嗎?”
“今天不用哄,就是遺憾沒有人和我分享這杯牛奶。”
路唯,“???”這一大早的,喝兩口奶就醉了?
沈暢拎着兩袋灌湯小包子進來,就看路唯臉色凝重中帶着股一言難盡,“你幹嘛?誰的電話?”
路唯搖頭,“沒,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未來的一周,路唯都沒見到許魏旸的人影,他偶爾白天會回家一趟,但路唯都在上課,兩人一直沒碰上。
路唯偶爾會打電話問大金許魏旸在哪,對方的回答都是不同的位置,甚至有一次兩天內飛了兩次海市,幾乎不用大金多說,路唯就意識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看來,無論世界怎麽變化,重要的節點還是沒有變。
這一世許魏旸提前知曉了對方的目的,到底會出現怎樣的結局呢?
周一那天,許魏旸回了一趟家,這是上一世旸東國際內部權利變動的日子,也是許魏旸被架空的日子,各大財經板塊都出了同樣的新聞,很是轟動。
路唯淩晨就醒了,在陽臺一直坐到了天亮,才等到許魏旸一臉疲态的回來。
見他回來,路唯什麽都沒問,去許魏旸常用的浴室給他放了熱水。
“…泡一泡澡可以緩解疲憊。”
許魏旸沒有拒絕,站在浴室門口出聲,“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路唯不解。
男人面色未動,像是在對下屬布置什麽重要的任務。
“待會陪我睡一覺,去你房間,在床上。”
時間,空間,地點,詳細的像是要去參加什麽重要的學術會議,而路唯的臉蛋卻在話音落下時瞬間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