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許魏旸從浴室出來時正好九點鐘, 路唯手機準時發出嗡嗡的震動聲,是他關注的財經板塊的頭條推送。

男人挑眉,“這麽不相信我?”

路唯早在九點前就看到了相關的網絡實時詞條, 就如許魏旸說的那樣。

旸東的一舉一動都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 發生任何異動都會被人細思深扒。

#旸東國際罕見人事調動#

#旸東這次變動意味着什麽#

#許魏旸全球最年輕的掌權者#

一周前先是北美主管周禮勤被踢出高層,後有人發現,旸東國際頂樓總裁辦連續一周半夜都是燈火通明。

一周後手握股權大頭的許牧生突然被罷免了一切職務, 毫無預兆,據知情人稱,當時許牧生也一臉訝異。

為此,記者采訪到了旸東人事部,對方回應, 只是正常的人事調動。

但毫無疑問,此刻旸東國際的大權已經順利來到了許魏旸手中。

而方才八點鐘一到, 許魏旸也通過旸東官博表示,他會帶旸東國際走向新的全盛期。

想到這些, 路唯扯了扯唇角, 不想承認自己是在擔心他,只能随口胡謅,“我只是…平時有看新聞的習慣。”

許魏旸也不戳穿他,松松垮垮的将浴袍系好,不用主人引領便直接打開了對方的房門。

但路唯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一個一米八六的成年男人公然要求陪睡的事實。

“一定要一起睡嗎?我……才剛起床。”真的還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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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男人從善如流試了試床墊的柔軟度, “我用一周的不休不眠保障了我們的未來, 這一點小要求都做不到?”

路唯, “……”

片刻後, 他認命的爬上床在男人身邊趴下來。

“睡!現在就睡!”

若是往常, 看着這麽乖巧的路唯,許魏旸一定會嘴炮兩句,然而今天他實在沒什麽力氣,将路唯才睡過的被子拉到身上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天從郊區營地回來後,許魏旸不止一次試過家裏的床,但一切都證明他的臭毛病并沒有好。

将所有因素都考慮在內,他發現最大的原因可能是路唯這個變量,所以在極度渴望睡眠的情況下,許魏旸沒有來得及考慮這樣的舉動是否合适合理,便急切的去做了。

而事實也和許魏旸預料的一樣,有路唯在身邊的情況下幾乎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在墜入深度睡眠的前一秒,他飄飄忽忽的想,醒來一定要和孩子搞好關系,大概率未來他要靠着這個寶貝蛋重獲新生。

路唯看到人立刻沒了聲音,趴在邊上一動也不敢動。

好一會過去确定這人真的睡着,他将自己的手機摸出來打開,把方才推送的新聞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上面只字未提這一周公司內部的權利紛争,好像事先已經被人特意過濾了一遍,通篇只剩下對許魏旸的看好和旸東國際未來的展望。

路唯心髒在此刻終于放到了實處,只要權利沒有發生變動,後面那些一系列的蝴蝶效應便大概率不會發生,這一世的許魏旸也會一直這般意氣風發。

此時許魏旸睡的很沉,路唯試着在旁邊翻了兩遍身體,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路唯眼神亮了亮,趁着機會拍了一大串照片放進了自己的保密箱,轉而又大着膽子戳了戳許魏旸的手臂,确認對方真的不會中途醒來,悄悄挪了挪身體,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輕松聞到男人身上的味道。

明明家裏都是一樣的沐浴液,許魏旸就要比自己好聞的多。

他伸出手來想要碰一碰男人的眉眼,可對方卻毫無預兆的翻了個身體,突然整個人都貼到了他臉側,吓的路唯連忙緊閉雙眼開始裝睡。

然而片刻後,除了對方噴灑他臉頰的呼吸,就再沒有任何動靜,路唯輕呼了一口氣不敢再亂動,乖乖趴着履行自己的承諾。

路唯早上醒得早,此刻周圍又安靜入雞,沒過多久眼睛便有些疲憊發澀,朦胧中,眼前似乎有一片陰影拂過,只是他意識太過沉重,沒來及細想腦子中便轉換為黑暗一片。

許魏旸中間是被某個乖小孩兒給擠醒的,路唯睡覺沒別的嗜好,就是愛縮成一團,然而這次縮着縮着便蹭到了男人的懷裏。

男人年輕氣盛,體質多熱,冷不丁有個冰涼涼的東西在跟前擠,沒過多久就睜開了眼睛。

許魏旸低頭看着懷裏的一團,放空了片刻摸了摸他的腦袋便又睡了過去。

從前半夜醒來,許魏旸很少能再睡着,但這次夢裏夢外都充斥着美好讓他下意識的想要就此沉迷,更不想思考眼前的舉動合不合适,後續又會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問題。

兩人一直睡到午後,路唯補了個長長的回籠覺,實在撐不住才從許魏旸的魔爪下爬了出來。

十分不理解,這人明明看着挺正常一大漢,怎麽總是想抱點什麽東西呢,怪哉!

從房間出來,路唯看到沈暢一個小時發的消息,說是想去畫材市場找一找好用的炭條。

他瞅了一眼裏面仍舊睡着的人,給沈暢回了個電話。

“我今天可能去不了。”

“為什麽?你還要繼續睡回籠覺嗎?”他們一周只能休息一天,很多時候晚上還要加班加點,嚴重睡眠不足,所以大多數人的周一都是補覺的日子。

“沒,許魏旸在公司加了一晚上的班,現在還在睡,我得等到他醒了才能出去。”路唯說。

“哎呦,知道了知道了,隔着電話都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兒。”沈暢吐槽他,平時在畫室他看這倆聯系也不怎麽頻繁,沒想到也就是沒秀到他臉上而已。

路唯,“……”有苦說不出的是誰?他充其量也只是個工具人而已。

眼看着許魏旸已經睡了超過五個小時,路唯工具人準備反向利用,從陽臺翻出個稍大一些的畫板抱到了卧室。

為了将聲音降到最小,他沒拿鉛筆,用的最普通的水性筆。

許魏旸感受到身邊窸窸窣窣的小動靜,意識漸漸開始回籠,五個小時的安睡已經足夠讓他恢複精力,睜開眼睛時嘴角還帶着笑意。

然而睜開眼睛和坐在床邊某人對上視線時,許魏旸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幹嘛呢?”怪不得他夢裏總覺得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路唯手下動作不停,還在抓細節,“幫你記錄下人生重大時刻。”

許魏旸成功被他氣笑,本來要坐起的身體又自動躺了回去,“快畫,待會我要檢查,要是太醜罰你再□□一周。”

床邊人的手指終于停了,無情吐槽,“能不能有點屬于人類的羞恥心,這麽大的人還需要□□你真好意思說出口。”

許魏旸卻笑的燦爛,一點都不害臊,“這麽大的人才需要陪,成年人才懂孤獨,還需要我給你講一講為什麽嗎?”

路唯咬牙閉嘴,有種想要将手裏的畫給放進碎紙機。

最終這張畫無疾而終,被路唯永遠的丢進了陽臺一角,并且決定在短時間內不要再畫關于這人的任何東西,他畫就算他輸!

許魏旸一起床,路唯就果斷換衣服出門,看的許魏旸一度以為他給孩子氣的離家出走了。

“你幹嘛去了?”許魏旸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忍不住給路唯去了個電話。

此時路唯剛剛和沈暢彙合,他對着空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畫材市場。”

沈暢在一旁看的稀奇,他還是第一次見路唯臉上出現這麽生動的表情,果然人只有在自己喜歡人的面前,才會表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你想買什麽交代助理去買不好嗎?難得休息一天。”許魏旸沒話找話。

“我想買的他買不到。”聽到某人沒事找事問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路唯心頭又忍不住想笑,平時許魏旸才不會有這個時間管他。

“這年頭還有錢買不到的東西?”許魏旸非常不理解。

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路唯深呼了一口氣,果斷切了電話。

沈暢見他一臉無語,有些好奇問他,“幹嘛?吵架了?”明明之前還特意打來電話,說今天不能出來,兩個小時後卻又跟他打電話說已經出門了。

“也不是。”路唯擡步往前走,“就這人說話總是很…”氣人。

但說到一半路唯又突然忍不住反思,到底是他太容易生氣,還是許魏旸最近發作的頻率有點高?

“很什麽?”沈暢迷茫。

“沒什麽,我們快去找你要的炭條,買完去吃東西。”路唯說。

許魏旸一周內将公司的事情處理的幹幹淨淨,換了幾個人上來後,各部門現在和打了雞血一般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他現在甚至可以去海外度個假。

然而現實卻在家裏無聊的遛狗,眼看着從下午等到晚上,路唯愣是一點要回來的意思都沒有,許魏旸敲了敲棋子的腦袋,非常确定,“你哥就是生氣了!”

棋子被他敲完還沖着許魏旸的手心蹭了蹭,狗如其名,憨憨的許魏旸都不忍直視。

剛準備再打個電話看看路唯在哪,他就接到了宋正浩的電話,許魏旸這一連串的動靜圈外人不知道情況,圈內人還是多多少少聽到了風聲,宋正浩在電話裏差點把他誇上天,完事還特意開着自己剛提回來的阿斯頓超跑過來接人。

眼瞅着路唯還沒回來,許魏旸興致缺缺的上了宋正浩的車,“去哪?”

“找地方喝兩杯慶祝一下呗。”宋正浩一腳油門下去車子便飛了出去,氣的許魏旸想一腳将他踹出去。

路唯晚上十點到家,許魏旸早已沒了人影,他撇了撇嘴,早上回來臉都累的蒼白,竟然又出去了?!

奈何他除了當個工具人,沒有任何說不能的權利,只能淡定的扭頭回房間睡覺。

半夜那會,外面隐約聽見動靜,路唯揉了揉睡眼出去,就見許魏旸一身酒氣的出現在玄關。

他抽了抽唇角認命的去扶他,就一個大無語,“真能折騰,去主卧睡吧。”

“主卧?我為什麽要去主卧?”兩人個子有些差距,許魏旸軟着身子靠在路唯的身上,酒氣噴灑在路唯的頸間,燙的他皮膚無故起了一層小疙瘩。

“那你睡沙發。”路唯将他的腦袋推開,拖着人往客廳走。

可許魏旸不但個子高,力氣也不小,喝了酒之後竟然沒有絲毫減弱,扯着路唯直接略過了客廳到了路唯的房間門口,“睡什麽沙發,家裏房間這麽多,這間就很舒服。”

路唯氣的扯着他的手臂往旁邊拉,“那間是我的,你過來這邊。”

許魏旸偏不,路唯出來的急,根本沒關房門,他一個踉跄便擺脫路唯進了房間。

路唯叉腰,快被這人氣哭了,他要健身,他要變強,這男人下次要再喝成這德行他就一腳将他踹出去。

無奈對方就像是沒事人一般,直接爬上了他的大床,完事還轉身對他眨了眨眼睛,禮貌開口,“晚安。”

路唯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睡意都被這人清理的幹幹淨淨,而許魏旸卻沒事人一樣直接睡了過去,路唯磨了磨牙,在許魏旸腦袋上狠狠戳了兩下,扭頭去了隔壁客房。

第二天一早,許魏旸聞着熟悉的味道醒來,看到房間擺設,腦子隐隐閃現昨晚的零星畫面。

當然,還有路唯快要氣哭的臉。

他揉了揉太陽穴,畫面有些過于荒唐,荒唐的直接超出了他的預期。

從房間出來,路唯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許魏旸坐在他對面瞅着對方沒有絲毫表情的臉,問他,“昨晚…一起睡的?”

路唯瞪他,眼神蹦出一絲怒氣,“誰要跟醉鬼一起睡。”

男人輕呼一口氣,安心了,“沒睡就好,沒睡就好。”

一時間,路唯的臉色更加難看,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許魏旸,“……”

吃了一個早餐的時間,男人後知後覺自己都幹了些什麽事情,扶額給秘書室去了個電話,便在家裏思考着怎麽哄孩子。

另一邊的路唯,因為遇到醉鬼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好,在畫室忙活了一個上午後腦子還是昏昏沉沉,正準備和沈暢出去覓食,就見許魏旸秘書室的姐姐突然進了門,路唯一怔。

他還以為公司出了什麽事情,細問了才知道只是來給他送午飯。

沈暢可沒想那麽多,只看到了食盒上面驚人的logo。

“這是…雲尚家的?”

路唯對吃的不怎麽了解,目送秘書離開後才打開食盒。

“你怎麽能不知道,這家我一直想去做探店,一年了硬是沒排到位置,竟然還能看到他家的外賣?”沈暢很詫異。

“還有你去不了的店?”路唯不太理解,好歹越是百萬博主,去哪家店都是免費的宣傳,竟然還能排不到?

“那肯定的呀,這雲尚是預約制的,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現在約半年後估計都不一定能約上,沒想到竟然還有外送?果然還是許總的面子最大。”

路唯将東西拿出來,不知道許魏旸這是在做什麽,跟他示好嗎?

沈暢見他不動,上下文一聯系自覺已經明白了目前的情況,“能讓許魏旸這麽哄人,你倆真吵架了啊?”

路唯搖頭,沒吵架,全程就只有他自己別扭,耍小孩子脾氣。

不過肯這樣花心思,說明對方已經感受到他在生悶氣,路唯扯了扯唇角将食盒打開,“吃吧,多吃點。”

“你不生氣了?”沈暢問他。

“吃飯跟我生不生氣有什麽關系,你只管吃。”

沈暢跟他比了個大拇指,“謝大佬!”

為了享受美食,沈暢特意将眼前的靜物臺給收拾出來,花樣百出的擺了盤才開始吃,精致的讓路唯嘆為觀止。

“哎呀,儀式感要拉滿,這樣才對得起這個價格。”

路唯失笑,也就随他去了。

一邊吃沈暢還是忍不住問路唯,“說實話,之前你倆也不怎麽發消息打電話,我以為你們要崩了,今天看到許魏旸還會哄人,老夫的心終于放下了。”

“崩不崩,也不是送個吃的能決定的。”路唯有些心不在焉。

“你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走下去,有許魏旸在你養父母也會收斂一些。”沈暢不是完全不懂,恰恰因為他處在這個圈子,心中十分清楚這其中的利害。

路唯笑笑,并不多說,“順其自然。”

兩人吃的很滿足,剛将食盒收拾好,路唯便收到了許魏旸發來的消息,【怎麽樣?還合胃口嗎?】

路唯倒也不是完全沒心沒肺的人,許魏旸又不欠他什麽,是自己性格別扭,心中還有鬼。

【幹嘛給我送吃的,沈暢說這家店不便宜。】

【擔心你早餐沒吃好。】許魏旸好像一直在盯着手機,回複的很快。

路唯抿了抿唇,【多少錢,我轉給你。】

許魏旸挑眉,突然想起錢的事情,兩人除了交易內容和在同一棟房子生活,他從沒有關注過路唯的經濟狀況,平常路山會定時給他轉零用錢嗎?

【都是一張結婚證上的人,幹嘛這麽客氣。】許魏旸切到大金的聯系方式,讓他去查一下路唯最近的流水。

看到這句話路唯覺得許魏旸越來越不着調,和剛認識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語氣裏總冒着壞勁兒,簡直是個讨厭鬼。

【哦!那麻煩以後每天午餐都按這個規格來,謝謝!】他已經聽了沈暢的介紹,這雲尚沈家老爹去了都沒用,就算許魏旸再厲害,也不可能天天都給他送。

【可以。】許巍旸回複的幹脆,【那就按今天的時間?】

路唯,“……”

第二天中午,看到熟悉的秘書姐姐如約而至,路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這家餐廳…很好約嗎?”

秘書姐姐笑的得體,“平常是不太好約,如果您想親自去或者帶朋友過去,跟我打聲招呼就好。”

“是…以許魏旸的名義?”

“當然。”秘書姐姐笑着點頭,“我可沒這麽大的面子。”

路唯,“……”

見狀沈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家這位可太牛了,該吃吃該喝喝,不要想太多。”

兩人今天這飯吃到一半,許魏旸的消息又到了,【今天我讓他們換了些花樣,是不是比昨天的味道要好一些?】

昨天路唯到家時,許魏旸正在房間和大金談事情,許魏旸那邊結束的時候路唯又房門緊閉,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路唯心情突然有些複雜,【明天別送了。】

【為什麽?不好吃嗎?那明天咱們換個餐廳。】

【你幹嘛突然這樣,我昨天就是在開玩笑。】路唯說。【你別當真,沈暢都以為我們吵架了。】

許魏旸失笑,這小孩兒真是單純又好哄。【夫夫之間吵架多正常,別想太多。】

路唯戳了戳屏幕,氣性差點又要上來,【你讨厭!憤怒.jpg!】這人總愛說一些類似的話來逗他。

許魏旸摸了摸鼻子,立馬翻遍了疙瘩爆款表情包,才找到一個可憐又不失可愛的兔頭給路唯回了過去。

然而那頭的人似乎一點再和他聊下去的意思都沒有,男人無奈只能收了手機,硬着頭皮将這個臨時的簡報會給聽下去。

從會議室出來,大金風風火火的從外面回來,這麽低的溫度,竟然還出汗了。

“老板,路少爺的事情有眉目了。”

見大金急成這樣,許魏旸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說。”

大金以為當時在醫院拿到路唯病情報告單時,已經是最荒唐最讓人難受的一刻,沒想到那事還不是終點。

“催眠,真的是催眠。”大金說,“這種幹預人腦的手段,一般會用在一些心理惡疾的治療中,沒想到卻成了那對夫妻掩蓋事實的手段,當事醫生已經找到了,前幾年因為醫療違規已經被吊銷了執照,據他交代是路少爺發現了路山夫婦的秘密,學校事故一發生,他們便讓這個醫生着手開始催眠,前前後後一共經歷了三次。”

“人現在在哪裏?”許魏旸臉色沉沉的,看不出來任何表情,但大金知道他這是動了怒。

“已經帶回來正在做各方面的取證。”大金說,“您放心,從路少爺入院開始,這些東西就一直在準備着。”

“把人看好了,确保萬無一失,別讓路山察覺到不對。”

“我明白。”

許魏旸良久沒有出聲,但按照他們已經查到的消息,事情可能遠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麽簡單。

“你現在讓人去将路山夫婦出生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查出來,他們和最初的路家是什麽關系,又是怎麽獲取了路唯的信任,這些信息全部整理成報告,不要有任何遺漏。”

“這次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路山夫婦做事謹慎,很多從前的資料都已經被銷毀,現在查起來估計有一些棘手。”

“慢慢查,事無巨細的查明白了。”這種現實中的謀財害命其實并不少見,但發生在路唯身上卻讓許魏旸越來越在意。

大金扭頭去辦事,但沒過多久之後又回來了,“老板,路家那個小兒子路文聰…身上事情好像不少。”

“說。”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那天和路少爺發生沖突後就沒回家,一直呆在一個男人的別墅裏。”

“男人?是誰?”

大金眉頭微擰,“是…趙寶興。”

許魏旸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就那個智商70,天天帶着兩隊保镖在東區玩兒過家家那個趙寶興?”

“我确定。”大金肯定道。

許魏旸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不用管,派個人先盯着。”

另一頭沈暢從自家大哥口中聽到這件事之後,立馬到畫室倒豆子一樣都跟路唯說了。

“哇,真沒看出來,路文聰竟然好這一口,他不是樣樣都要和你比?怎麽就堕落成這樣?”

“哪一口?趙寶興怎麽了?”路唯沒懂,現在早戀也不是稀罕事,再說路文聰只比他小了半年,這年紀有個男朋友并不奇怪。

“趙寶興啊,圈裏出了名的無腦大冤種,據說小時候第一次檢查智商只有70,又高又胖,算算年紀,應該和宋哥許總同齡,是趙家的長孫。”沈暢曾經見過一次,那視覺效果別提多震撼了。

“趙家?許宋趙的趙家?”路唯問他。

“是啊,爹和妹妹都一頂一的能打,唯一的bug就是這麽個敗家玩意兒。”

路唯明白了,“路文聰事事都要和我比,許魏旸沒了可能,宋正浩又根本看不上他,注意打到趙寶興那裏勉強能理解。”

“哎呦,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沈暢眼珠子轉了,趴在路唯耳邊說了兩句什麽。

“你确定?”

“當然…你上次從樓梯上滾下來不都是這人使了陰招?”沈暢理所當然道。

“可以 。”路唯現在天天運動,還增加了力量訓練,正愁着沒有用武之地,“我先給阿姨打個電話讓他晚上別等我。”

“快去快去。”

晚上兩人在畫室一直逗留到九點鐘才走,沈暢讓家裏司機将兩人送到趙寶興的別墅附近。

“小六,你确定這裏沒監控?”

小六不太自然的點了點頭,提醒他,“是的,但是…您這樣要是被大少知道,是要被關禁閉的。”

“哎呀,你不說我不說他不就不知道了嘛。”沈暢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路唯挑眉瞅了瞅,附近竟然一盞路燈都沒有,“好歹也是個別墅區,這條件…是不是過于艱苦了點。”

“那趙寶興就好這一口,時不時的玩兒個鬼屋,再來個與世隔絕的轟趴,玩的特別花。”沈暢伸長了脖子趴在鐵欄杆上往裏看,“你聽聽這笑聲,裏面指不定亂成什麽樣兒。”

“不過正中我們下懷,他不這樣我們還沒機會呢。”沈暢很滿意,轉而從小六的包裏拿了一個黑麻袋出來,“你到前面門口等着,剩下的你別管了。”

路唯挑眉,看着小六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兩人蹲在別墅大院院牆後面守株待兔,沒多會一個人影就從裏面跑了出來。

“看,我說的沒錯吧,輸了的人要摸黑跑一大圈。”

路唯從他手中接過麻袋,相比而言他的身高體型都比沈暢占優勢,對方還是市長家的兒子,要敏感的多,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他不好跟沈暢家裏交代,便讓他在黑暗中站着,自己來處理。

那個人影一進入兩人視線,路唯就認出來這是路文聰,兩人在一起生活十多年,路文聰的身形體态包括跑步姿勢他都十分熟悉。

等到對方一轉彎,便迅速将麻袋套在對方腦袋上,轉而一腳将他踹翻将他按在地上,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看的沈暢目瞪口呆。

怔了兩秒後才興奮的将繩子遞上來将人綁上,而也是此時兩人才發現,路文聰全身上下竟然只穿了一件平角內褲。

兩人對視一眼,沈暢自覺到前面去放風,路唯一口氣到心口,拳頭當即朝着某人砸去。

聽到路文聰的慘叫,沈暢搖了搖頭!能把這麽好脾氣的人逼成這樣,真是罪過。

路唯到公寓已經十二點,一出電梯就和從隔壁上來的許魏旸撞了個正着,許魏旸瞅着這孩子,眉心不自覺跳了跳,“又和沈家那小子出去玩了?”

路唯第一次幹壞事,默默有些心虛,“沒玩。”

許魏旸想起這兩天小孩兒的別扭,想說什麽又默默的咽了回去,“下次早點回家,外面逗留太久不安全。”

“哦…”路唯開門回家。

想起白天的彙報,許魏旸盯着路唯看了良久,直到他給棋子整理了窩回房間才收回眼神,路山最近接了個大單子,第二批定金也陸續到賬,看起來是個大客戶,對方資料他已經查了,沒有任何問題。

這他倒是沒有想到,似乎真是路山從國外搬來的救兵,幾乎是做善事一般的合作,這讓許魏旸有些不能理解。

路唯洗漱完出來喝水時,這人仍舊在沙發上坐着發愣,路唯凝眉,“怎麽了?是公司又出了什麽事情?”

男人搖頭,“是路氏。”

“嗯?”路唯抱杯子到許巍旸跟前坐了下來。

“奚城這個名字你聽過嗎?”許巍旸問他。

“奚城…”路唯一邊回想一邊搖頭,“好像沒有,這個姓氏在濱城好像不常見。”

“是不常見,他是r國人,老家在海市。”

“r國…”路唯搖頭,“不認識。”

“這個人最近到路氏扶貧,我開始還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別的目的,調查後才發現他就是單純做慈善,想要帶路氏起死回生。”

“對方就是奚城?”路唯凝眉,上一世并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是哪裏出了錯嗎?

“是,兩個月前回國,放着國內大把優秀的供應商不用,選擇了現在的路氏。”

許魏旸本來想從路唯這裏知道些蛛絲馬跡,看樣子路唯也不認識,“沒印象就不要想了,我會想辦法和他再接觸,今天太晚了,先進去睡覺。”

路唯看着這人又準備在沙發上睡下,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這…睡眠障礙的毛病有去找心理醫生嗎?每天這樣多累啊。”

“擔心我啊?”許魏旸手指在靠墊上捏了捏,眼神又變回平時那個懶洋洋的許魏旸,“那就邀請我跟你一塊睡呗?發現你房間的床特別好睡。”

“……”路唯無語,就知道這人老不正經,“家裏這麽多房間,你想睡,我搬去隔壁也行,沒什麽不可以。”

許魏旸笑,“我想睡就讓給我,對我這麽好?”

路唯越聽這話毛病越多,“這是你的家,我讓給你睡不是很正常?”

許魏旸但笑不語,擺擺手讓他回房間睡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睡吧,晚安。”

路唯,“……”這男人硬掰哧的樣子真的好氣人!

自從許魏旸和路唯提了奚城的事情,路唯就特別注意了路氏的動向,在網上翻了翻新聞,發現對方的公司簡稱O.D,是一家大型跨國公司,雖然不如旸東,但這幾年發展勢頭很猛,這次不光選用了國內的廠商,還初步在國內建立了分公司。

執行總裁奚城。

奚城…

路唯想到那天路文聰的樣子,晚上下課回了一趟路家。

很久沒有回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克制住了心中的障礙,沒想到還沒轉過彎,背後便隐隐開始發涼,他擡眼往前看去,路家門口此刻停了三輛車,看起來像是有客人。

路唯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尖猶豫了一瞬,有客人是他回去最好的時間,對方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輕舉妄動,他深呼了一口氣還是選擇回路家。

此時的路家很熱鬧,傭人都在廚房熱火朝天的準備晚餐,路山陪着客人在客廳說話。

路唯擡眼看去,對方身着深藍色的正裝,看起來沉穩又大氣,掃過他的袖口和腕表心中已經有了數。

感受到路唯的打量,奚城朝着他看來,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似乎已經猜出路唯的身份。

張榮此時和廚房一起準備,客廳只有路山在陪着客人,他順着奚成的目光往這邊看,眼神瞬間怔了怔,“你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

路唯挑眉直接走了進來,将身上的包随意摘下,“看來爸爸并不歡迎我回來。”

路山看了一眼奚城的臉色,神色連忙緩和下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這麽久沒回來,一回來就跟爸爸鬧脾氣?”

路唯笑笑,沒再說話,起身坐在了兩人對面。

但聽清兩人對話的奚城,卻莫名覺察到一絲怪異,“這麽久沒回來?”

“哦,是這樣。”路山瞪了一眼路唯示意他別亂說話,才開口和奚城解釋,“最近小唯貪玩一直在親戚那裏住着,一直讓他回來他都不肯,今天也不知道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

親戚?路唯挑眉,圈子裏的人現在應該沒人不知道他和許魏旸同居的事情,這人竟然睜着眼睛說瞎話,對方還是他的救命稻草,這是在欺負人家不懂國內形勢?

“哦?這樣啊…”奚成朝着路唯伸出手來,“你好,我叫奚城,是你父親的合作夥伴。”

路唯遲疑的和他碰了一下手,一觸即分。

“你好。”

張榮抽空出來時,看到路唯大喇喇的坐在客廳,腳下一個踉跄差點跪在地上,随即迅速整理好情緒,一出來就把路唯抱了個滿懷。

“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怎麽現在才回來!可急死媽媽了。”

路唯皺眉,臉上劃過不悅,他今天不是來演戲的,也不想賣笑,可一擡眼就正對上奚城探究的眼神,他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這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吃個飯就走,你不要多想。”路唯将張榮推開,便上樓去了。

張榮想跟上去,但路文聰卻也突然出現在門口,身上也不知道在哪裏弄了一身的傷,臉蛋也腫的很高。

路唯在家裏轉了一圈回到客廳時,路文聰正和母親哭訴自己遇到搶劫,聲淚俱下,說的跟真的一樣。

奚城掃了一眼路文聰脖子上的斑斑點點,眼神漸深,這個路家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路文聰看到路唯出現那會,抽泣的聲音猛然一窒,轉而往張榮懷裏縮了縮,“……他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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