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采采當夜就坐着大篷車和她男盆友走了。段榕和七哥送的他倆,全當一個是公家一個是婆家。

七哥長嘆:“潑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啊。”

段榕長嘆:“這可是我一手打造的天皇巨星呢。”

兩人都是愁腸百結,于是攬着肩膀喝酒去了。

當天晚上我的夜生活就沒有那麽豐富多彩了。因為我表哥他居然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更沒有操我。他只是長久地抱着我坐在床邊,給我剪了手指甲,又剪了腳趾甲,然後讓我像樹袋熊一樣趴在他懷裏。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讓我很緊張,所以我沒話找話,“表尼桑,你跟采采一樣習慣吃南方菜啊。”

表哥嗯了一聲,又說還好。

“我都不造诶。那你在楚國習武,是不是還很喜歡吃辣麽?”

表哥說還好。

我又把頭扭到另一邊,抓着他散落的頭發玩。他實在是太悶了,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根本沒法跟他聊天了。如果他說話能像他的心跳那樣轟隆轟隆就好了。

“表尼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我都不知道你吃不慣。”

我表哥把我的手抓起來,不讓我玩他的頭發,“沒有吃不慣。”

他表情淡淡的,我卻有點生氣了,推了他一把,鑽進了被窩裏。

神經太粗大了好麽!“以後要吃什麽自己跟禦膳房講去!”

表哥給我掖好被窩,摸摸我的頭,淡淡地說,現在吃的沒什麽不好。

“因為都是小枕的味道。”他睜着死魚眼說。

太犯規了好麽嘤嘤嘤嘤嘤嘤完全沒有抵抗力!

“那我也要跟着你學吃南方菜!”我很主動地脫光了往他懷裏送有木有,有木有!

結果他居然還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他說要住在一起,總不能老是麻煩禦膳房做兩種菜系,北方菜也挺不錯的,而且讓我不要發騷了!

我才不管呢,惡狠狠地扒掉他的褲子。做愛的時候我表哥突然在我耳邊笑了一聲,“叫大屌哥。”

死悶騷。

第二天,表哥一大早就準備了一桌海鮮喂我。

他先夾了一種紅紅黃黃軟軟滑滑很惡心很鹹的東西,遞到我嘴邊,我含了一下,然後吐在他手心裏了。“超級惡心的!”

我表哥一臉你煞筆:“舟山沈家門千裏加急送到帝都的特等紅膏嗆蟹好麽。”他自己過稀飯吃掉了。

他又倒了一盆黑不溜秋圓圓滑滑帶殼的東西,夾給我一顆,我吃下去只覺得涼涼鹹鹹的,嚼也嚼不爛,嚼得亂七八糟實在咽不下去,只好又吐在他手心裏了。

“真沒用。”我表哥擦着手斜睨我一眼。

“以後都吃北方菜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史八龍,給朕來碗臊子面!”

我蹲在椅子上拿長筷子呼嚕面條的時候,我表哥看得我眼睛都要出血了。

我問他這些水産是哪裏來的,我表哥說,腌制的那些都是太學院顧東林上貢的,他家有桑基魚塘。我覺得顧東林倒挺上道的,不過跟我們見了一面就知道送土産了,看來不止是geek,還挺活絡,不愧是段榕看上的人。正這麽想着,段榕就帶着顧東林進宮來了,“喲,剛吃飯啊。”

我表哥吃飯慢吞吞的,還在那裏剝血蛤,吃得滿嘴血,這時候叫了聲老段,讓史八龍再去乘兩碗稀飯。段榕和顧東林就坐下來一起剝血蛤。那個東西真的炒雞血腥的,我坐在飯桌前的時候,那些貝殼都還是活的,我親眼看到表哥淋着一壺滾水刺啦倒下去,那些嬌弱無力的貝殼一瞬間全變成了永恒。他把它們浸在冷水裏涮了涮,現在正無比流利地用匕首撬貝殼,撬開來裏頭全部都是血,他也不洗,直接就蘸着醋吃,我被他吓cry了好麽。看他這麽熟練的樣子,尼瑪以後我要是惹他不高興了,他也刺啦燙我一下,拿出匕首削成一片片的,我敢保證他做這種事情真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鮮不鮮?”段榕問他。

“鮮。”我表哥點點頭。

段榕坐下來一起吃。顧東林就很三從四德地在一邊看着,羞澀地說吃過了。

我雖然沒有那麽茹毛飲血,但畢竟拿人手短,顧東林又是名義上的遠房表嫂,這時候擦了下嘴迎上去拽了拽他的手,“你們倆和好啦?本來就沒什麽事情嘛……”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柔弱道,“黃桑,我是亭林。”

我甩開他的手,誰他媽跟你亭林啊呸呸呸!

顧亭林有點生氣了,“為什麽大家都喜歡我哥哥不喜歡我?你們都才見過他一面!”

“可能是因為他長得比較帥?”

顧亭林都要哭出來了,“我們是同卵雙胞胎!要不是他太geek太古板,我爹媽根本分不清我們倆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他是古文經派而你是今文經派?!”

“黃桑你搞得清什麽是古文經派什麽是今文經派麽!”

我看着顧亭林歇斯底裏的表情,老實地搖了搖頭。

有一瞬間我舉得顧亭林要揍我了,但是最後他只是洩氣又寥落地奪門而出。段榕和表哥吃光了血蛤,開始戰浸泡在酒水裏的泥螺,應該也是生的,所以沒人發覺顧亭林走了。我覺得顧亭林有點可憐,不過好爽,讓你搶我男人!于是我叫上史八龍,讓他們倆個別吃了,我們四個開始搓麻将。

段榕經常去廣州香山縣賭博,後來的後來那個地方叫澳門。所以,如果不是我表哥和史八龍頻頻出千,我們的褲子都要被他贏去了。為了吸引他的注意,讓我表哥得以和史八龍在桌子底下換牌,我問段榕,“你怎麽帶顧亭林來,你家那個呢?”

段榕叼着煙卷吞雲吐霧,“還沒回來呢。”

“海産不是他送來的麽?我以為你們和好了吶!”

“是他送的,”段榕沉吟,“他從家裏背來送我的,我都收拾收拾送光了。”

“渣。”史八龍打了條龍。

“你飛龍?”表哥說完又瞥段榕一眼,“你什麽意思?”

“我們到底在打什麽麻将,飛龍是個什麽東西?——我的意思當然是掃地出門。”段榕吃了我一個餅。我攔不住史八龍,他把牌一推,胡了。

“等等,你這是什麽胡法?”段榕不依了。

“所以你現在跟顧亭林又算是個什麽意思?”表哥開始摸錢,他得付雙份的,因為我沒錢。他把錢拍在史八龍手裏又埋怨我,“你是他的上家,你為什麽不截胡?”

“我也得截得住啊,你和史八龍換了那麽多張牌,你不是還截不了。”

“你們出千!”段榕拍桌。

“三十二臺,我還是清一色,你還差得遠呢。”史八龍追着表哥要錢。

于是段榕跟史八龍吵了起來,表哥跟段榕吵了起來,史八龍又和表哥吵了起來,男人在牌桌上簡直比兩百個女人還聒噪。我懶得管他們了,出門到太液池邊散心,顧亭林正蹲在那裏抱着膝蓋看水裏的魚。他哭唧唧的,側臉的線條清瘦又流利,有一種模糊性別的美麗,那副樣子真是我見尤憐,于是我靜悄悄走到他背後,把他推進了水裏。

讓你搶我男人,哼。

“我真是死了才幹淨!”顧亭林不肯上來,要投湖自盡了。我不知道他氣性那麽大,連忙下水把他拖上來,兩個小太監把濕淋淋的我倆扒光,再把我們包起來,我們打着噴嚏擠在一起看水裏的倒影。

“喂,你和段榕是怎麽回事?”

顧亭林吸了吸鼻子,“我哥哥平生最看不起的人就是我了,段榕說如果他知道,他的前任被我搶走了,那他勢必死要搶回來,所以段榕假裝要甩了他,跟我在一塊兒。總之,大家一談起戀愛來都是各種不坦率啦,明明喜歡的要死還要當做移情別戀。”

“你真可憐。”我實話實說。

不過尼瑪開玩笑麽!跟段榕演場戲,四大徽班加煙柳十八樓的名角随便睡!不要說裝小三了,真給他做三奶朕都願意!

……四奶也沒問題!

“所以他們倆有什麽進展麽?”

“太學那裏暫時還沒有動靜。”顧亭林有點擔心,“不過我哥哥在太學、軍塾、蔔筮監、欽天監還有禦醫館都有很多geek朋友,如果他要報複我,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死的呀!”

“四大徽班加煙柳十八樓的名角随便睡!我死也願意!”我紅着眼說。

我說完顧亭林就以一種看死人的眼神看着我。我寒毛都爬了起來,默默回頭,發現我表哥和史八龍都陰測測地站在我背後,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表哥轉身就走,史八龍追了上去,段榕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送了我一條黑色透明網紗胖次,握着我的手讓我小心藏好。

“每次我家那個把我惹毛了,都靠這個來……你懂得,百試百靈。”

顧亭林臉色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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