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易逍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等醒過來發現賀譯不在身邊。

賀譯推開門,被李易逍詐屍般的動靜吓了一跳,他開了小燈,“做噩夢了?”

“沒,就是被吓着了。”李易逍抓了抓搭在肚子上的毯子,“醒來沒看見你。”

賀譯正在衣櫃裏挑衣服,被逗得回頭笑:“哎呦是我的不是,下次醒來先踩你一腳。”

李易逍唇角帶上了笑意,他下床來走到賀譯身後:“幾點了?要出發了嗎?”

光線帶着柔和的暖,像千萬條線構成了一個粉紅彌漫的空間,賀譯被身後低啞的聲音弄得心顫了顫,手撐着櫃子半側頭,“你故意的麽?去把窗簾拉開。”

李易逍聽話的去拉開了窗簾,驚訝的發現天已經黑了。

賀譯一直等着人的神情,此時看着李易逍看過來頗為得意,“快七點了。”

李易逍不知道人在得意什麽,但也跟着笑起來,整個人都顯得很溫柔。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得很沉,醒來心情也很好,不自覺的都帶着幾分笑,偶爾視線撞上了還要假裝不動聲色的轉開。

起得有點遲,路上被催了好幾遍,特別是魏東的大嗓門在車載藍牙裏響起來的時候有點吓人。

“後羿,我們大老遠的過來你他媽還讓我們等。”兩人從小混到大,說話也沒有顧忌,“弟上午就到了吧,你兩可真行,我看你是不是爽——”

賀譯輕咳了兩聲。

那邊靜了一秒,跳脫的聲音在旁邊的人幸災樂禍的笑聲裏變得穩重,“弟弟拍戲累不累,休息得怎麽樣?”

“嗯,挺好的。”李易逍笑了笑,一邊想着就沖賀譯和魏東這默契兩人肯定沒少幹壞事,一邊道:“魏哥,許哥,對不住讓你們久等。”

“嘿!”聲調高了起來,後面似乎馬上要接個這小子,被旁邊的人拍了一巴掌,接着清朗的聲音響起來,“無妨,慢慢來,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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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下子挂了,車廂裏有些異樣的安靜,賀譯咳了聲。

他醒來看李易逍睡得很香就沒忍心喊,群裏聊的時候口嗨了一下,本來真要做了也沒什麽,關鍵兩人啥都沒做總感覺自己很饑渴的樣子。

李易逍先開口了,毫無異常,“為什麽叫你後羿啊?”

“哦。”賀譯不大願意說,“有點傻逼,沒什麽好說的。”

“嗯。”李易逍眨着眼睛,一副很體貼的樣子道:“說說看。”

傻逼是真傻逼,小時候兩人學習不好,經常被老師在太陽下罰站,等學了誇父追日,就決定繼承前人偉岸的事業,把太陽捉來放老師被窩裏,結果後來太陽沒追到,魏東門牙摔沒了。

賀譯本着為兄弟報仇的精神,從此苦練彈弓,決心把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太陽射下來,魏東作為跟随者,喊後羿在世喊多了就改不過來了。

“挺傻逼的吧,太陽沒打下來,玻璃打碎了不少。”賀譯看李易逍笑着那樣,覺得有點丢臉。魏東現在其實也只在有自己人是才那麽喊,那個時候是放松的,完全不經大腦。

李易逍從來沒覺得自己想象力這麽強,他想想賀譯小時候的樣子,認真的贊了聲,“挺可愛。”

賀譯一個激靈,胳膊上冒了小疙瘩,“你這評價怪滲人,不應該是挺傻逼的麽。”頓了頓又道,“你知道後羿擅長射日,我擅長什麽嗎?”

“嗯?”

賀譯頓了頓,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見李易逍一臉被驚到又嘆為觀止的表情。

在人逐漸紅起來的耳朵上捏了一把,笑着轉過了頭。

兩人到的時候已經八點過了,聚餐的地方看着很高檔,至少李易逍還從沒有在專門有人停車的地方吃過飯。

被人引到包廂門前,兩人推門進去的時候兩個正下着象棋的人都轉過頭來。

個子壯一點的人立即毀了棋盤,“好了好了,算你運氣好,不然又得輸。”

穿白襯衣的清瘦男子一笑,懶得計較的樣子,站起來上前對李易逍伸出手,“我就自我介紹了,許柏,賀譯兄弟。”

“李易逍,賀哥……男朋友,請多關照。”李易逍微微彎腰的握上了人的手。

魏東走過來,哼了聲,“讀書人的酸腐之氣!”他在李易逍肩上猛的一拍,帶着人往座位上走,“魏東,東子,東哥都可以,以後都是自己人。”

賀譯最開始還有些擔心李易逍覺得不自在,現在看來倒是想多了—— 都是一類人又有都心熟悉,氛圍也很惬意。

“弟不喜歡吃蝦?”魏東看向李易逍,發現人基本吃的一些配菜或小吃,“早說我們就換一個。”

賀譯正在聽許柏講他老婆的事,聞言也愣了,“你不吃蝦,怎麽沒告訴我?”

李易逍面前只有兩三只蝦,還是攔腰截斷的那種,面對三人的目光,頓了頓道:“不會剝。”

三個人都一愣,賀譯感覺心被猛的敲了一下,他想起進旋轉門的時候李易逍伸手去推後,回頭看他的那一眼。

“弟可真實誠,來,我教你。”魏東大笑了兩聲,“當初我吃第一只蝦的時候直接被忽悠整只吃了進來。”

“等等。”賀譯阻止了人,大聲說道:“我來,讓我來,你不能會,有我你就不能會!”

賀譯立馬撿了只大的,邊剝蝦邊警告的看着李易逍,“不準學啊,我剝給你吃。”

李易逍張嘴,将賀譯送到嘴邊的蝦一口咬了進去。

“我靠,狗情侶!”魏東目瞪口呆,磨牙,“柏,我受不了這委屈,你能受得了?”

許柏:“我有老婆。”

魏東:……

這頓飯吃到結尾房門被人敲響,打開門卻是楊知。

賀譯開的門,回身就見李易逍擰了一下眉,從惬意的靠着沙發的姿勢坐直了,在兩人之間來回看。

“坐坐再走?”

兩撥人互相做了個介紹,場面依舊不冷,剛才惬意的氛圍卻沒有了,特別是魏東跟許柏,都端起來了。

李易逍輕聲問道:“你喊人來的?”

賀譯被人的委屈逗得失笑,“哪是我,他自己來的。”

“他好像挺看好你,很難得。”

當楊知說等吃完飯再來接李易逍的時候賀譯很意外,那瞬間甚至想是不是看上李易逍了?

李易逍垂眸看不清神色,應了聲嗯。

賀譯不知道人在想什麽,但還挺開心,楊知願意用心帶李易逍的未來可以想象。身邊的人,雖然現在還是個小愛豆,但賀譯知道假以時日,他的名字絕對會傳遍大江南北。

“你讓我挺期待,也挺自豪的。”

李易逍猛的擡眼,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聲音有點別扭,“會麽?”

“會啊。”賀譯想了想,笑道:“跟你看我是一樣的,但我沒什麽可期待。”

坐了小半個小時,兩人就離開了,剩下三個人決定去浪一波,有大半年沒見了,還都有點興奮。

浪了個通宵,最後賀譯都不知道怎麽失去意識的,醒來三個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套房裏,衣服都沒脫,酒氣熏熏的。

這畫面很久違,但意外的熟悉,賀譯一人踹了一腳先進了浴室,洗到一半魏東連滾帶爬的沖了進來,扒着馬桶吐。

賀譯正在沖水,眼睛都睜不開,“你他媽外面有個馬桶你不用!”

魏東癱坐在地,過了會搖晃着站起來,“不行,再不洗我又要被熏吐。”身上的酒味跟香水味混在一起真的絕了。

兩人都習慣了,宿醉後也沒覺得什麽,洗到一半魏東忽然罵了聲,“你看我不會有感覺吧?”

“要點臉。”賀譯已經洗完了,正往身上圍浴巾,剛準備走就見魏東湊過來指着他鎖骨,“這什麽?”

很清楚的牙印,青中帶紫,牙尖的兩個印子還有血痂。

“看不出來,小孩挺猛的。”魏東驚呆了般,靠在了牆上。

“神經病。”賀譯笑罵了聲,轉身往外走,那塊皮膚又開始疼,昨天被李易逍推進廁所隔間咬下這口時,他的詫異沒比魏東好多少。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在忙,賀譯忙着錄制新歌,設計MV,李易逍各種大小活動,剩餘的時間在上表演課,他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一分鐘恨不得掰成兩分鐘用。

約定了的陪李易逍回去的時間一推再推,見少離多的日子過了三個多月都到了秋天,才終于确定了回去的日子。

那天上午是李易逍劇的定檔發布會,賀譯也到了現場,他坐在場下看臺上閃閃發光的人,禮貌而得體。

回去沒自己開車,一路飛機動車的周轉,等落地已經快淩晨。

出租車七拐八拐的停在了一片舊房前,李易逍看着賀譯提着東西就往前走,從人給司機報地址沒抓住的疑惑就又冒了出來,“你知道怎麽走?”

賀譯腳步一頓,朝着前方點了點下巴,“不就這一條路麽?”

确實,眼前就一條小巷子的入口,微弱的光照着青青的石板路。

李易逍默了一瞬,将手裏的東西全部換到左手,走上前碰了碰賀譯手背。

“換過去。”

“怎麽?”賀譯一愣,他手裏其實沒多少東西,都讓李易逍提了。

“你們這還有什麽風俗?!”

想着慌忙的換到了右手,“我還沒開始走,沒什麽——”

溫暖幹燥的手指握了上來,又嚴絲合縫的扣進每個指縫。

“走吧。”李易逍不看賀譯。

賀譯本來因為長圖跋涉有點萎靡的情緒瞬間樂起來,“你回家還要我給你壯膽?”

“不是為了壯膽。”李易逍頓了頓,“是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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