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天賀譯沒能睡得黑天黑地,醒來緩了七八秒,一動頓時各種不可言說的滋味傳來。
腰間摟了一只手,背後也暖烘烘的,折騰他的人還睡得很沉。
嗓子有些幹,賀譯拿開李易逍的手,起身還沒碰到床頭的水杯又被人摟住。
後腰印了一個熱乎乎的吻,李易逍低啞的聲音還帶着朦胧的睡意。
“去哪?”
“放開。”賀譯拍了拍人的手,啞着聲道,“喝點水。”
李易逍猛的睜開眼睛,半撐着胳膊坐起身,“嗓子怎麽啞成……這樣了。”後面的幾個字在看到賀譯從脖頸往下一片密密麻麻的痕跡時消了聲。
“這……都是我弄的?”
昨晚黑了燈,沒想過會如此觸目驚心。李易逍現在回想,理智都被燒成了混沌。
賀譯翻了個白眼,他都開始心疼自己了,誰能想到啊。
提出讓李易逍來,人還扭扭捏捏的,最後還得賀譯哄着,寶貝心疼心疼我的腰。
結果他的腰也沒好到哪去。
想着自己把控着節奏也不會難受,當被按着腰逃都沒法逃的時候,賀譯才知道想像中的溫柔純良,害羞青澀都想了個寂寞。
想多了都是淚,不如喝水,但這水送到嘴邊都被人截了。
“我去倒熱水。”李易逍急匆匆的,套了個褲子就往外跑還被自己絆了一下。
李易逍不僅端回了熱水,還拿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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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麽?”
“感冒和消炎的藥。”李易逍摸了摸人的額頭,眉毛擰着,他昨天守了大半夜見人沒不舒服才睡過去,結果沒想到還是有點熱。
“發燒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怎麽可能,這是睡熱了。”賀譯不在意的擺擺手,堅決不肯吃。
雖然他感覺自己是有點感冒,李易逍這屋裏沒暖氣,昨天被抓着做了兩次,翻來覆去出了很多汗。
但這堅決不能承認,同樣的條件環境就他承受不住,開什麽玩笑,這事關他男人的尊嚴。
為了表示自己很好,賀譯決定用做一頓早飯來證明。
李易逍無可奈何的放下藥,“行行,不吃。”又看向賀譯,頓了頓道:“賀哥,你這是在……不好意思麽。”
賀譯:!!!
想象中這句話該由自己來問,他到沒有不好意思,只是多少有點不自在,畢竟李易逍小了他這麽多年。
“怎麽了,這麽看我?”李易逍湊上來,親昵的蹭了蹭賀譯的臉。
發絲軟軟撓過有點癢,賀譯笑出聲來,“這睡一覺是打開了你的任督二脈嗎?我以為你得害羞得連話都不敢跟我說。”
“我平時也不愛害羞。”李易逍低聲道:“他們都說我挺兇的。”
賀譯頓了頓,意有所指,“是挺兇的。”
李易逍幾乎是秒懂,不自在的咳了聲:“對不起,我……我也沒想到。”
賀譯揚眉,正準備說話就聽李易逍說道,“賀哥,你實在太……我控制不住。”
被這漆黑深沉的眸子看着,賀譯一句我太什麽愣是沒敢問出去。
李易逍眼裏的火太過炙熱,燙得他有些羞恥,也不想知道李易逍那個視角看到的自己。
李易逍笑了笑,他眉目本就好看,這麽一笑幾分陰郁全成了俊朗,拿着藥對賀譯軟聲道:“吃嘛,我陪你。”
賀譯掙紮。
李易逍故意沉臉,“趕快吃,我超兇的!”
賀譯笑得不行,心甘情願的把藥吞了。
此時天也只是蒙蒙亮,對兩個難得有假期的人來說還很早,鬧了一番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賀譯是被喊醒的,睜開眼就見李易逍穿着白色短袖清清爽爽的樣子。
“做了早飯,起來吃點?”
賀譯微微一笑,猛的生出無限眷戀的心情來——他從未在某一天醒過來,覺得生活如此美好。
兩人在李易逍這呆了近兩周,像是把之前的時光補上,回憶過去,看看電影約約會,小縣城沒多少人追星,帶個帽子随便遮遮就可以大搖大擺。
夕陽染江,樹葉搖晃,江風習習,肩膀挨着肩膀,是大城市裏難得的悠閑。
賀譯睜開眼正對上了李易逍的眼神,懶懶的嘆了聲:“真舒服。”
李易逍點頭,眼裏含了細碎的笑意。
賀譯伸手揉了揉肚子,“以後別做這麽多好吃的了。”他已經很少因為美食克制不住了,“林達可能會殺了我。”
“逍哥?”粗着嗓子的一聲試探突然響起,兩人看過去。
從堤壩冒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染着黃色頭發,帶了個大金鏈子。穿着黑皮衣,緊身褲,尖頭鞋。
見李易逍擡頭,那人抽了口煙,嘴角抽抽:“還真是你。”
這種情況賀譯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天在路上打招呼的倒是不少。
在酒吧裏被七八個青年圍着叫逍哥的場面,賀譯至今想起來就想笑,又覺得很帥。
只是今天有點像尋仇的樣子。
“這位兄弟怎麽稱呼?”
那幾個人走了過來,眼神不善,漸呈圍攏之勢,看向一旁的賀譯道。
“稱呼就免了吧。”賀譯挑眉帶着幾分不屑,眼神冰冷,他歪了歪頭看向李易逍,“怎麽說,走個程序還是直接動手?”
李易逍一愣。
周圍的人也愣了,半晌領頭的人拿下嘴裏的煙,“兄弟混哪塊的?”
賀譯憋笑得暗傷都快出來了,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想了想,轉了轉手上的表,自上而下的看人一字一句說得緩,“這不是你們該問的。”
都是裝逼的人,賀譯本來就擅長端架子,這麽一來還真把人吓住了,那人哽了會。
最後還是打了一架,在家裏複盤的時候,賀譯一邊抽冷氣,一邊道:“不應該啊,他們怎麽會動手。”
一場惡戰,以賀譯挨了一棍,對方鼻青臉腫并被逮進派出所結尾。
李易逍一邊給人揉藥酒,心疼又無奈,“給你三分鐘消失在我眼前,就會畏畏縮縮消失的,只有電影裏。”
是的,賀譯這句話一說完,對方就口吐芬芳的直接打了過來。
“你今天怎麽……”李易逍慢慢的給人揉,賀譯肩胛骨處青了一大塊,被一棍子敲上去的。
他總感覺賀譯在激着人動手,最開始挨了一棍,後面打架更像耍他們玩似的,連報警都算計得好好的。
賀譯腦袋埋在膝蓋裏,悶着聲道:“圓一個夢,我初中那段時間天天就蹲校門口,做夢都想兩撥人火拼。”
“爽不爽你覺得?”
“嗯。”
聽見李易逍笑,賀譯才放了心。
他都快三十了,到也不至于還做着少年夢,只是那群人熟練挑釁,帶着忌憚又有慣常的蔑視,就覺得他們肯定沒少給李易逍添堵。
這不好的記憶裏,加了他,李易逍會不會覺得快樂一點?
“逍哥,打架挺熟練啊。”賀譯悶笑。
這聲音七彎八拐的,一點都不正經。
賀譯就是發現人不自在逍哥這個稱呼,就偏喊,換着語氣和調子的喊。
果然,身後的人動作僵了一下。
賀譯想起李易逍動手幹淨利落,此時又無措難語,悶悶的笑了聲。
“好了好了,我——”賀禽獸笑夠了來當好人了,話音未落忽然像死魚般彈動了一下。
——輕如羽毛的吻落在脊背。
李易逍低聲道:“你喊一聲,我就親一下。”
喲,反擊了。
“你親呗。”賀譯擡起頭,那點麻勁還未散也笑得嚣張,“全是藥……味。”
易樂推開門,嘴裏的哥剛出了個音就收進了嘴裏。
兩人側對着他,賀譯坐在小板凳上,李易逍坐在沙發上從身後捂住賀譯眼睛,逼得人仰頭,彎腰吻在了賀譯唇上。
“該。”易樂笑呵呵的,圍着李易逍轉,幸災樂禍:“煮點血旺吧,補補。”
賀譯猛的擡頭太快,一額門撞在了李易逍鼻子上,當場血就下來了。
易樂說完,笑嘻嘻的拉着廚房門口的賀譯往外走,“哥陪我下象棋吧,讓他一個人做。”
李易逍聽着客廳傳來的聲音,易樂吵吵的又是悔棋又是撒嬌,臉上不自覺的一直帶着笑。
“笑什麽呢。”一只手從身後伸過來,探向了剛炸好的酥肉。
李易逍側頭,一筷子打在了人手上。
賀譯眨眨眼睛。
“燙,洗手了拿筷子吃。”
賀譯乖乖洗手,一邊道:“剛宋馬子給我發消息,他待會過來蹭飯,你多做點。”
李易逍看着賀譯迫不及待的擦手,拿了一塊就開吃,一邊被燙得嘶嘶抽氣,一邊瞄着客廳,防止被易樂發現——兩人都愛吃,并且約好了絕不提前偷吃。
這是他做夢都沒敢想的生活。
宋馬子提了一大堆燒烤回來,還帶了個蛋糕。
賀譯挺驚訝的,“你今天過生啊?”
怪不好意思的,宋馬子點了道紅燒肉,他忘了給李易逍說。
“不是我,易逍今兒個生啊。”宋馬子把東西放好,聞言有點皺眉的看了賀譯一眼。
“易逍不是2月19麽?”賀譯肯定自己沒記錯。
“身份證上亂登的。”李易逍也下意識的看向賀譯,“不是不想告訴你,我也忘了。”
“小可伶。”賀譯笑了聲,看向易樂,“你是不是也準備了禮物?”
易樂在猶豫自己要不要撒謊說不,她也沒想到賀哥不知道,然後就見賀譯笑,“我也沒什麽準備的,給你做個菜吧。”
李易逍和宋馬子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賀大明星做的飯能吃嗎?”
“不知道。”李易逍也不太确定,特別是發出砰的一聲,賀譯打開門召喚易樂進去後,讓人不太敢期待。
“管他。”宋馬子拍拍身上的肉,“能吃上也不容易了,對了,老張那冰啤酒賣完了,我喊他冰了一箱,差不多了你去提吧。”
李易逍下樓去。
老張燒烤是個老字號了,很熱鬧,李易逍提了啤酒往回走,走到巷口握了瓶酒在手裏,轉過身。
陰影下跟了一路的人帶着帽子看不清臉,只有粗啞的聲音裹着痰在黑夜裏響起,“交了男朋友,怎麽不帶來爸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