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7)
(27)為什麽要這麽看我
主動打招呼的白石奈奈子是溫泉村莊的話事人。
她一路帶着我們去她的旅館門前, 态度熱情得讓安室透也無法拒絕。但,他還是看向我和江戶川亂步。
“突然更換溫泉旅館,還是要問問我同伴的建議, 對不對?”
我本身是随遇而安的類型。
如果對此不滿意,這要提出反對建議的任務就應該落在江戶川亂步身上。于是, 我看向江戶川亂步。然而亂步卻被旁邊穿着绀色的大叔們帶過來的甜點「大學芋」吸引了注意力。
“我們做的大學芋是免費給客人吃的哦。”白石奈奈子微笑地說道,“溫泉村莊開起來不在于盈利,講的是人情,所以也沒有花太多錢在宣傳上。同樣是在草津, 溫泉質量肯定也不會差的。”
白石老板娘這麽說, 一來是讓我們安心地住宿下來,二來也是給我們臺階下,畢竟一轉眼功夫,江戶川亂步就想跟着陌生的大叔一起進旅館了。
若不是我先把江戶川的手臂抓住了,他早就跟着溜進去了。
“你還要自己拿行李。”
“安室會幫我拿。”
“你得自己拿。”
江戶川亂步被我盯了一會兒,只好等着安室透把車停好後, 跟着我們領背包時, 才拖着自己橘黃色背包,也不背, 就拎在手邊, 對安室透小聲說道:“绫小路超級兇,一點都不聽話。”
我認為, 他告狀的聲音還可以再小聲一點。
安室透卻注意到我的視線, 開口問道“剛才進村時看到名字了嗎?”
我才從躲在安室透背後的江戶川亂步身上收回視線:“「極星」,在地圖上沒有怎麽聽說過的村子。”
Advertisement
不過日本村落成百上千, 偶爾遇到個老者留守的村莊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和白石老板娘的說辭不一樣。
按照她的說法,溫泉旅館是因為人情而建, 那麽根據村落規劃,旅館為了不占用居民區和耕作區,應該是往外延建。但一眼看過去,很明顯的是,這個極星村是以「溫泉旅館」為重心發展起來的——整個村莊屋子零星分布,最大的建築是藏星旅館,坐落在平地最中央,如同圍棋棋盤上的天元位置。
此外,很特別的是,它是個洞窟旅館。
不過溫泉質量應該不是假的。其實隔着很遠便能夠聞到天然硫磺溫泉特有的臭雞蛋味。
“那我們就在這裏過長假嗎?”安室透再次确定道。
鑒于那天我第一個答應說要參加小長假活動的後果,我這次想等其他人回答。
江戶川亂步盯着美食,心也早跟着飛了,點頭說道:“我可以。”
既然他說可以了,那我也覺得沒問題。
我跟着點點頭。
溫泉旅館門牌是古樸的木制結構,其上刻已經褪色的名為「镘繪」的彩色浮雕——繪着二十八星宿的圖案,而正門正中間也繪有星點的花紋,只是不成規則。要是勉強辨認的話,像是倒置的四輔星被點線連接着。
進門前雖然覺得洞穴窄小,頗有些壓抑的感覺,靠着足夠的人工燈排遣晦暗的氣息,但進門後,便能發現旅館裏面闊空深高,別有洞天。洞窟內裝飾精致,尤其注意細節處的處理,除了種植适應環境的植物外,在高于地面一寸的地方露出紅岩的部分,還雕刻着佛經家裏面敘講的地獄圖景。這幅圖完全沒有重複的人物和景象,一路深入到看不到的洞窟深處,非常考驗雕刻家的想象力和耐力。
白石老板娘拿出登記簿讓我們簽入住名字,說是因為用不慣電腦登記,不擅長電子産品,所以還是用紙筆來記錄。
“你們來得真巧。這兩天,我們都有活動。今天晚上六點,餐廳會有聚會。明天晚上,我們正式舉辦火祭,請務必來參與!”
“火祭?就是我們剛才看的嗎?”安室透擡頭問道。
白石老板娘笑容滿面地解釋道:“對,我們剛才還在彩排,你們就過來了。這是我們村子的大項目,所有村民都很期待。”
安室透負責和白石老板娘對話的期間,江戶川亂步把他簽好的登記簿和筆遞給了我。
我原以為他的字會偏圓體,結果他一筆狂草,筆畫疏密有致,甚至比安室透偏教學書體的字體寫得還好看。若只是看字的話,絲毫完全看不出他是幼稚的人。
也許之後偵探沒工作了,他可以靠着寫書法字賺錢。
在安室透的名字之上,我又看到了三個名字「五條悟」、「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五條悟應該是之前遇到的咒術師。
在這裏遇到是因為巧合嗎?
“我們這裏都是單人間。”
白石這個時候已經結束閑聊,把旅館介紹了一遍,包括旅館的指示地圖,露天溫泉以及小賣部的地點,還有就餐時間。
我拿的門卡上寫着「離丁」。
江戶川亂步拿着「離午」。
安室透拿的是「坤末」。
上面還有平假字注音,按照現在的人來說這些漢字已經不常用,很難辨識意思。但是如果有看《日本書紀》神代篇的話,應該可以知道認出這些字,因為故事裏面十一位天神便是根據陰陽八卦來排列的。若是這樣推斷的話,這個旅館是基于神道教建起來的。
但是依照神道教,壁畫上繪刻佛教特色,是不明教義,随意拼湊,還是基于這兩個宗教,衍出基本靠借鑒其他宗教內核的新宗教。
見我們在研究門卡上的名字,白石老板娘說道:“不用研究意思,你們順着正門往右走,第一間,第二間,第三間房間就是。”
安室透是第一間,我是第二間,江戶川亂步是第三間。
“謝謝指路。”
安室透把門卡收在手心裏面。
我們道了謝便打算去房間。
白石老板娘又提醒我們一件事:“屋子裏面都已經準備好浴衣,你們可以一到房間就開始換起來。旅館的設計圖你們也拿一份,這旅館要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深,你們看指示牌,可以看到我們的窟內溫泉,直接泡就好了。此外,屋子裏面還備有一些書,你們有興趣也可以看。”
“好,謝謝。”
安室透代替我們說了一句謝謝。
房間隔得不遠。
我們簡單地說了幾句就在房間裏面放東西。
這畢竟是洞窟旅館,房間裏面就算有開窗,也看不到洞窟外面,但洞窟內流風不止,倒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壓抑窒息。
開出窗後,有五寸寬窗臺,窗臺上有護欄,可以坐着看護欄下溫熱的泉流在流淌着,也可以一眼就看到用暖色光的人工燈照亮的黑壁。
我這一開窗,旁邊兩個窗戶也跟着“唰”“唰”“唰”地拉開,可能都是為了先給房間透氣。可莫名給我一種,我在一個聊天群裏面剛冒泡,其他人也跟着一個個冒泡出現。
“屋子裏面比想象中的好。”
安室透跟我搖了搖手。
對。
房間雖小,五髒俱全。
缺乏自然光的部分,用各種室內燈補足了光線,仿佛被陽光直接照進房間一般。房間整潔大方,設備齊全,準備給客人的小零食整整齊齊地堆在桌子上,看起來極為舒适。
江戶川亂步也跟着從窗臺冒出頭,手上拿着咬了一半的栗子糯米餅說道:“這個好吃,你們不吃的話,給我吧。”
安室透聽完之後,就從窗戶口消失了。
不一會兒,他從窗戶出現,只是為了把糯米餅遞給我。因為旅館設計成正八邊形,安室透剛好是在斜角處,距離要比我和江戶川亂步直線接連的窗戶距離要長,但也不是拿不到。
只要伸長手就可以了。
我接過來之後,便也把自己的屋子的糯米餅也加上,遞給了江戶川亂步。江戶川亂步便特別好哄地滿臉堆笑。
“話說,我們一定要這麽給嗎?”
我有個疑惑。
安室透說道:“感覺這樣比較有趣。”
看來是一時心血來潮。
“要是掉進水裏了,怎麽辦”
我不認為撈起來會很容易。
已經囤好貨的江戶川亂步心安理得地說道:“那就假裝不知道。”
你倒是理所當然。
江戶川亂步還沒有說完,又繼續說道:“等一下,我們借個鏟子去挖土,好不好?”
我和安室透同時沒了聲音,并且站直了身子,一副要準備下線的姿勢。安室透開口說道:“那我們先換件浴衣。外面雨還沒有停,我們先用洞窟內溫泉池。”
我專心看向他的方向,點點頭。
江戶川亂步用手做成喇叭狀,說道:“我在說話啊!聽一聽!剛才出榉樹林的時候,我看到灌木叢裏面有奇怪的塑料卡在反光。有沒有人陪我去?我不想一個人去。”
如果他說到「有沒有人陪我去」就停了,我覺得按照安室透的性格,大概是會為了保護他的安全,陪他去那暗如深夜的林子裏面看情況。但是現在加了一句「我不想一個人去」,也就是說「只要不理他就好了」。
于是我在屋子裏面開始換浴衣。
話說,我脫衣服的時候,突然間聯想到這若是驚悚游戲的話,安室透和我都是在極力避免觸發支線副本的人,只有江戶川亂步在興致勃勃地搜集全劇情,唯一的缺點是「他可能會迷路」。
我才脫下上衣,便聽到窗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爬窗聲,這不用看都應該是江戶川亂步。結果,我一回頭,果然看到江戶川亂步正在扒拉窗。
見我盯着他看,江戶川亂步也沒有不好意思。
「離」作為正八邊形的一邊有三個房間,窗戶是共通的,互用一條長的防摔欄杆。而「坤」作為一邊,也有三個房間,另有獨立的防摔欄杆。
兩個窗臺相間的長度,根據「臂展等于身高」,在考慮斜角因素,這長度至少有一米八長。
“跟我說話嘛。”江戶川亂步是爬不到安室透的房間窗口的,對我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說道,“那今天不去,明天可以去吧?反正我就想知道。”
說來,江戶川亂步常會給人一種目中無人,蠻不講理,被嬌慣長大的孩子的既視感。一般來說這種性格的人應該會格外的棘手。但相處下來後,就會發現其實他特別好說話,所以他也特別好欺負,就有這一點小反差。
我想着,明天放晴。
“好。”
“那就說好了,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江戶川亂步順着窗戶的沿路返回。窗臺的護欄其實不高,亂步爬過來弓起來的背也高出欄杆一大截。
我看着他回自己房間後,才繼續換衣服。
穿好浴衣之後,我聽到拉窗聲,便把窗戶也打開了,結果冒出來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白發青年的頭。他一開始沒有看我的臉,還是掃了我的肩膀上方的位置一眼,接着才拉低自己的圓形墨鏡,對我打了一聲招呼。
“喲,是之前的同學呢,跟着父母來這裏泡溫泉?”
底下水流汩汩聲不斷,就像是藏着無形的水獸,此刻正在以自己的節奏平穩地呼吸。
“五條先生,您好。”
“你還記得我?記性可以。”他的誇獎聲裏面全是笑意,卻也顯得漫不經心。
“你們呢?”
他的名字下面另外兩個人的名字,筆力纖薄,其中一個看起來還虛弱無力,都是學生的字體。
我記得是叫乙骨憂太和狗卷棘。
“放小長假,帶學生來放松。”
“你們是什麽學校?”
我之前查過五條悟的資料,這人是貨真價實的咒術師。而夏油傑因為利用詛咒殺無辜的普通人而成為「詛咒師」。我之所以問,只是為了測試他會在多大程度上對人說謊。
“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五條悟說完之後,開玩笑地挑起笑意道,“要不要來我們學校就讀?我們可缺學員了,只有學生的學費完全支撐不起學校運營。就算靠學生不斷留級交學費,也救不了咒高啊!”
無視他誇張的表演,我說道:“所以,你們上次在HAPiNA商店街是在做工作?”
“對。”五條悟點頭說道。
“那我身上還有咒靈嗎?”
上次因為他們那麽一說,我還是多少有些在意。如果人要是不明不白被詛咒而死的話,對我來說就跟喝水被噎死一樣荒誕。所以,我一直在調查夏油傑的去向。
我并不指望一個看到別人身上有咒靈放置不管的咒術師,還不如以自己的手段來解決。
“有的哦。”五條悟繼續笑道,“不過不用擔心。之前就不需要擔心。現在遇到我,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如果不是我看不到的話,我也不至于要和他說話搜集情報。
“話說,有方法看到咒靈嗎?我想看看你們看到的咒靈長什麽樣子。”
我對這怪力亂神還沒有任何接觸。
“我可以跟你講……”五條悟說到一半,又突然兀自笑開,“不要從一開始就用盯着騙子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說着,他雙手捂着臉。
“…………”
這個人相當自來熟,又放得開。
為人師表,完全沒有師表的可靠。
五條悟自己演完自己的獨角戲後,立刻打了一個響指自己轉幕,說道:“這樣吧,學生,你想看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原本普通人是看不到的,但此時此刻,我們卻到了絕妙的地點。”
“地點?”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有看到村民他們下雨的時候,還在用火燒草結的神社嗎?”
“看到了。”
“明天應該會燒真的神社,現在想要去看的話,得繞到這個旅館後面才能看到。”
雖然不明白「燒神社」為什麽是火祭的項目,難道還能是去舊迎新?我太多疑問了,可是我現在只等五條悟說完。
五條悟說道:“你知道有些神社旁邊是有洞窟嗎?比如說宮崎縣日南市的「鹈戶神宮」那裏,就是一個巨大的洞穴。”
這個我聽過。
那是有名的能量景點。
所謂的能量,其實說起來很玄乎其玄,具體想給個名字的話,大概就是宇宙能量,或者電磁能量之流。而能量景點,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金字塔。現在都應該聽說過這麽個故事,「科學家把動物屍體放在金字塔裏面,發現動物屍體只是變幹,并沒有腐爛」。
至于鹈戶神宮在祈求姻緣方面十分有名。
“鐮倉源氏山的葛原岡神社旁邊也有個洞窟,不過現在是旅游景點。”
我覺得他入主題有些慢了。他是想表達不同的神社的洞窟有不同作用嗎?
“而以前大部分神社的洞窟是用來收納死去的亡魂。亡魂将神社的洞窟當做母親的子宮,在死後會自動鑽進洞窟裏面,等待着輪回的機會。”五條悟幽幽地望向上空方向,“你知道,這裏流灌的風其實都是冰冷冷的亡靈。”
“這是神道教的內容吧?”我面無表情地說道,“進洞窟旅館的時候,我看到洞窟底下的壁畫是佛教的血池地獄。而屋子裏面的書是《集說天元神相》《時器會紀數略》《盤星教本始部》,也許是盤星教?
此外,亡靈和咒靈定義也不一樣。
亡靈是人過身後的靈魂。
咒靈,你上次說是人的負面情緒的?
這和你說的不一樣。
我不需要看到亡靈,我想看咒靈。”
“哎喲,你好較真啊。”五條悟完全沒有被拆穿的羞恥感,說道,“這樣就不有趣了。”
“……”
我後悔跟他搭話了。
他說話半真半假,不值得信任。
我正打算關窗,江戶川亂步就拉開窗戶上線了。
“你們在聊什麽?”
我心道,聊個寂寞。
“旅館底下的壁畫上人被鍋煮着的畫,就是血池地獄嗎?”
江戶川邊說邊系好腰帶,但是上身沒有攏好,一彎身從鎖骨到胸口便露出一片白。
“那天花板看起來又像是星相圖的花紋是什麽?”
我懷疑江戶川亂步的異能應該是「複眼」,擁有上萬個獨立成像的單眼,能一下子看清三百六十度全部範圍的東西。不說我并沒有看到天花板,還有剛才他說的塑料卡,之前說刷塗白劑的榉樹其實早就淡到根部了,而且那樹還不長在他坐的位置的那一邊。
我不知道安室透怎麽想。
反正當時我就在想,江戶川亂步怎麽發現的。
五條悟聲音透出一點不易察覺的慎重:“花紋是盤星教的标志。”
江戶川亂步一邊想,一邊說:“哦,盤星教是那個十年前因教會裏面獻祭少女而被取締的邪教吧,信奉的是不死的「天元大人」?”
江戶川的口吻跟在喝奶茶點評味道一樣,絲毫沒有一種待在邪教餘黨裏面的恐慌和焦慮。
說到永生不死,這多少讓人想起琴酒曾經和雪莉,伏特加去拜訪過一個叫做「人魚島」的小島嶼,上面也有類似長生不死的傳說。不過,後續內容卻是從毛利蘭那裏聽來的,因為他們也去過那個島。
聽毛利蘭說,那傳聞中的「長壽婆」其實是祖孫三代用了僞裝術。所謂的長壽婆早已死去,由她的女兒假扮成她的樣子繼續欺瞞島民,不出意外,應該之後會由長壽婆的孫女繼續扮演。為了維持這個神秘的傳聞,巫女付出了血的代價,最後才知道原來島上老一輩的人早就知道長壽婆是巫女她們自己僞裝的。
這個故事叫人唏噓不已。
人魚島也不再有任何為「長壽婆」的游客。也就是說,從前的登記往來簿沒有用。我恢複記憶後,把過往幾十年的登記簿都叫人帶了出來。
因為,把名字留在登記簿上面的人為了所謂的願望成真,都會寫「真名」。有真名的話,那便容易查很多生平資料。
……
“你倒是不怕。”五條悟似乎覺得和江戶川亂步聊天也很有趣,于是擡聲說道。
江戶川亂步反問道:“我要怕什麽?”
“怕邪教啊,怕被抓起來獻祭啊,太多了。”五條悟說道。
江戶川亂步想了想說道:“十年前,他們獻祭的人是有名為「星漿體」這個特定體質的。我除了「什麽都知道,推理方面天下無敵」之外,就沒有什麽特別體質了。”江戶川亂步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下擺,表示自己除了充滿智慧的大腦,根本沒有什麽好被觊觎的。
這話說得相當理所當然又厚臉皮。
五條悟合掌笑了起來,說道:“話說,你要不要看咒靈長什麽樣子?晚上要是有時間,我們可以在這裏玩游戲。我這裏有一堆列車上買過來的群馬縣特色零食——蒟蒻果凍,各種口味都有!”
“除了水果基本款之外,有其他的嗎?咖啡啊,汽水或者者布丁?”
“當然!別小看我五條悟,這些特色款絕對不會放過的!”
“那我要!”
江戶川亂步舉手。
舉完手之後,他還催促我舉手。
“咖啡味超好吃的,快舉手。”
又不是小學生。
“……”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我還挺想親眼看咒靈的,現在反倒沒有興致了。
不管如何,我還是被迫加入了他們的話題。甚至,之後我們三人還和他們師生三人一起泡了澡。江戶川亂步和五條悟說到甜食糕點,就停不下來,簡直就是兩個甜食控。
一泡完澡之後,他們便在湯池旁邊的溫泉特色食品售賣攤位邊上開始搶購食物。我們四人都站在他們後面,眼神裏面透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無奈。
店長是個平頭大叔,估計是長期堅持勞作的關系,原本高大的身材也很粗壯,皮膚曬得一身古銅色。坐在椅子邊上時,還沒有特別的感覺,然而站起來招呼我們的時候,店長壓迫十足,像大熊一樣可以直接吞掉我們任何一個人的身影。
可是他笑容相當親民。
“都不看看嗎?”
“……”
我、安室透、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四個互相交換眼神。雖然明知道自己那邊瘋狂清掃零食的同伴/老師一定會每個都買,但因為這句話,我們還是各自散開到處看看。
我是從店長二階堂瞬面前繞過去的。他背後還有賣玩具水槍。看其他人都買了不需要的東西表示意思意思,我也随手挑了一把水槍。
“你确定要買嗎?”店長二階堂瞬笑道。
“嗯。”
“三百五十日元,多謝惠顧。”
“嗯。”
我正在掏錢的時候,二階堂大叔問我:“怕火嗎?用水槍裝點水也可以保護自己。”
他的話叫人莫名其妙,我還沒有來得及思考。
二階堂大叔又繼續說道:“對了,聽白石老板娘說你們晚上會一起參加我們村裏的相親會。”說着,臉上笑容更勝,“你們都可以碰到一些好女人啊!”
相親?
這個村子的人平均年齡是五十多歲。在這個年齡需要相親的話,要麽是離婚,要麽是死了老伴。也就是說,如果我跟她們結婚,就意味着我未來會有穩定又偏僻的住所,同時不需要煩惱收入,還可能會有「不會主動來煩人的兒子兒媳孫子」的人生三件套。
即提前進入退休,養老生活,子孫滿堂……
這麽一想,我震驚了。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成年即圓滿,人生一步到位嗎?
我清了清嗓子,擺上認真的表情。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村子參加相親會的女性們的喜好呢?”
我剛說完,就收到其他人疑惑的目光。
他們為什麽要這麽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甜蜜的李子】的長評,32+1-1=32更!
大家早點睡覺!!!
明天換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