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30)

(30)你要是想的話, 我可以天天來看你

我對相親大會原本是充滿期待。

雖然我在這群旅客裏面條件算是最差的,既沒有收入來源,在很多人來看自己還是一個負擔, 但是我态度是最真誠,沒有任何敷衍的态度。

但是話才剛落完, 江戶川亂步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绫小路,你成年了嗎?不是現在才高二嗎?嗯,也就是17歲吧。按照日本法律的話,你至少還有一年才到國家法定的結婚年齡。在20歲前, 沒有監護人的同意書, 好像也不能結婚。”

他說完之後,就自顧自地嗦面。

我也不知道這算是故意的,還是江戶川亂步偶爾心血來潮的科普。但很明顯的,在座的幾位女村民頓時變了臉色,就差一句“抱歉,打擾了”離席了。

總之, 我的白日夢就在江戶川亂步“無意”的話裏面宣告結束了。看着她們離開的時候, 我腦袋裏面貌似也浮現出其他未來可行性計劃——天下有財有能的人千千萬,采取互利模式進行可持續性長久的合作, 我也可以提前進入退休年齡。

回歸正題。

我也并沒有把所有的精力花在所謂的相親上。哈佛大學心理學家保羅·塞裏曾經這麽證明過這個結論——「偶爾有意識地讓自己的思維發散, 做些白日夢,又或者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其實并不會影響工作進程。」

我确實得承認, 我被江戶川亂步的出現弄得有些心緒不寧。他是所有事情裏面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我原以為他是可能記起了更之前的事情,因為和安室透聊了一下, 我才發現我想太多了。

「那家夥果然是暗溝裏的老鼠,藏得太深。」

這件事以後再說。

從安室透把新聞拿給我看開始, 我就知道差不多事情可以收尾了。

其實我從頭到尾都只想要對付的是森鷗外。

我并不想對付安室透,可是他一直在調查卡沙夏的事情。他遲早會成為我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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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認識還叫降谷零的安室透時,就沒有想過和他拉近關系。因為這個人生性多疑,即使把證據放在他面前,僅靠着他敏銳的直覺力,也都能不斷地往真相靠近。比如說,他認為葬身火海的赤井秀一沒死,就會把真相糾纏到底。再比如說,安室透把最關鍵的懷疑人物放在「唐沢明」身上并不算錯。

畢竟,村民并不是我計算之內的人。

放着不理就好了。

我的身份并不是某方的卧底。

仔細來說就是,我就是黑衣組織歸檔在冊的成員。雖然做假身份對我來說,并不難,但是他視我為敵,管得太寬的話,我并不會認為他是為國家奉獻的好人,就對他心慈手軟。

我說過,不管做什麽事,我們都不能是第一個犯錯的人。但是,安室透已經開始犯錯了,希望他不要後悔,越走越錯。

村民們知道我們這桌的人沒有興趣,很快就離開了去尋找有可能的對象。現在五條悟那邊的桌子已經被填滿了女村民們,狗卷棘和乙骨憂太一開始還能忍,後來被殷勤的女村民擠出座位之後,兩個人抱着自己的碗到我們的桌子上吃飯。

我發現乙骨還是一直盯着我的肩膀上方看,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們遇到我的時候,乙骨憂太就一直看着我的肩膀。

“咒靈怎麽了嗎?”

乙骨憂太搖了搖頭。

他三番兩次都沒有說。我本身也不是那種對這種事非常好奇,但我也希望這件事就此結束。如果能夠順利解決咒靈,我可以當整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你們咒術師也會殺人嗎?”

我調查過咒術師的背景,再次确定道。

這類職業的人屬于特殊群體。據說,咒術師可以殺死詛咒師,而咒術師內部有一套自己的行動原則,但法律上并沒有明言規定,這一套對咒術師有豁免權。在世界上,也不該會有這種豁免別人可以私下處以極刑的法律。

在做的大部分都是在走灰色地帶。

不過,這也不是我該管的內容。

我也不是善良的人。

乙骨憂太一時間沒有回答上來。

聽五條悟說,他現在才是高一生,甚至是特殊情況的編入生。可能一時間也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而狗卷棘更沒有可能解釋。

看五條悟的反應來說,他其實更欣賞乙骨憂太。不知道這個乙骨憂太能不能為我所用。

“你為什麽會想要當咒術師?你原本應該沒有想要當咒術師吧”

乙骨憂太并不是擅長說謊的人。

畢竟也認識了一段時間,可能也不算是太過隐私的事,因為我問起,他也打算。結果江戶川亂步擠在我和乙骨憂太中間,自顧自地說道:“菜太遠了,我過來夾。”

我:“……”

我和乙骨憂太中間的位置并沒有椅子,于是江戶川亂步把碗放在我們桌子中間後,又把椅子拖到我們中間。

“我也要說話。”江戶川亂步坐穩之後,目不斜視地說道,“你們在說什麽。”

我猜他明明清楚,還要過來湊熱鬧。

“绫小路問我為什麽要當咒術師。”乙骨憂太氣勢雖弱,但還是說得很認真,“我小時候過世的玩伴成了特級咒靈,因為無論如何都想要祓除這個詛咒,幫助她解脫,所以才當了咒術師。”

“那結束之後呢?”

我不得不繞開江戶川亂步的腦袋說話。而且,我的聲音才結束,江戶川亂步“呼哧呼哧”地開始嗦面,聲音基本就蓋過我的聲音。

“算了,我們吃飯吧。”

我應該早知道江戶川亂步盡會給我搗蛋了。而且,乙骨憂太能提供的信息量也不多。

晚餐結束的時候,我幫忙收拾桌子的碗筷。除了想要繼續給村民們留下好印象之外,我也想要避開江戶川亂步。他說話很直白,吃完飯之後就跟我說要單獨和我說話。預感到很棘手,我自覺地想要避開。

晚餐結束後,人流很明顯地劃分為兩撥——主流是五條悟帶着旅客們都去參加召靈大會。我猜他一開始就是想要把旅客集中起來,和村民隔開距離,好方便行動。而我們也是他行動計劃中的一環。他本身能說善道,又是外貌出色,性格獨特的人。提出召靈大會後,其他人立刻都被他集中起來了。

五條悟也催促着我早點結束,可以回去參加。

安室透則單獨去找唐沢明,現在他對這個人保持着強烈的好奇心。唐沢明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他無法确定,想去試探。

“绫小路,你真的想留在村子裏面嗎?”

我剛從後廚裏面出來後,就看到江戶川亂步蹲在牆邊等着我。一注意到我出來後,他便擡起頭看我。

“……”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遇到江戶川亂步這種人。

我還來不及回應,江戶川亂步突然擡頭嗅了嗅,說道:“你身上有松——”

我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拉着江戶川亂步的胳膊,把他從地上帶起身,說道:“我們走回去再說。”

“為什麽要拿松油?”

松油不同于其他的油脂,有種比較明顯的味道。江戶川亂步聞得到味道,我也不出奇。

“我買了水槍,當燃料用的。”我把玩具水槍遞給江戶川亂步,“給你。”

要是有拿火把的人靠近的話,可以用來防身。

村民的想法很簡單。

他們的行動模式也很單一。

這個村子只是套着盤星教的皮,內部已經被夏油傑掏空了,受到夏油傑的支配。

十年前,保護「星漿體」時,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參與的。這件事對兩個當時從未嘗過敗績的高中生來說,都是很大的打擊。據說之後,這兩個關系很好的學生,他們兩個也開始合作。一年後,夏油傑走上了詛咒師的道路,而五條悟則選擇留校任教。

這些事情是從白石老板娘那裏聽來的。自然不是因為白石老板娘主動願意和我講,通過簡單的冷讀術把她的話套出來。

夏油傑自從接手了盤星教餘黨之後,就開始大肆地收斂資金。他本身便是極度厭惡普通人,通過用恐怖政策威脅普通人聽從自己的命令。他們之所以開旅館,只是因為夏油傑讓他們供奉着胎內神社的東西。

按照白石老板娘的話來說,神社裏面的東西需要靠人極大的恐懼來滋養,除了旅社裏面的人之外,擁有操縱咒靈能力的夏油傑也會在普通人身上放入能夠吸取噩夢的咒靈。那類似于被稱為「植物中的吸血鬼」的菟絲子,是靠着植物的養分存活的植物。

解決的方法有兩種。

第一,一旦吸收滿噩夢的咒靈将會把被寄生者拉入噩夢中後,才會脫離。

第二,消滅母體惡靈。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五條悟一直都不急着幫我們祓除。

村民一般會在火祭當天辦事,在前天晚上會趁旅客不防備的時候讓他們陷入恐慌,在第二天夏油傑會親自過來控制他們。村民雖然年齡比較大,但是他們都是經過吃力氣的農活磨練出氣力,比起在大城市缺乏鍛煉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A級打手,根本不能比。

白石老板娘說漏嘴後,我答應她不會把事情告訴別人。

“其他人的生死也沒有關系嗎?包括你的夥伴。”

“我的人,我會自己照看好的。”

……

白石老板娘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自然也不會說完全的實話。但是我有足夠的信息就可以了。我也并不相信白石老板娘真的會放過我。

我把水槍交給他。

松油澆在火上只會炸開。

淋在對方身上也會讓對方害怕。

江戶川亂步沒接,撇撇嘴說道:“你這樣就像拿把刀給我一樣。我又不會亂跑,起碼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

“話說,被你搞得我都忘記我要說什麽了。你為什麽吃晚飯的時候,突然就不理我了?”

“沒有不理你。我只是在想別的事情。”

江戶川亂步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不明不白。

“怎麽了?”

“安室是好人。”

“新聞裏面的橫濱作家應該是他那邊主導的吧?”我搖頭說道,“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绫小路……”江戶川亂步開了頭,卻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我覺得——

“江戶川先生,這件事之後,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面吧?”

“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天天來看你。”

我下意識地看向江戶川亂步,微微地側着頭,想從他的臉上探出真意。

江戶川亂步還沒有說完:“但你要天天接我,我不會坐車。”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一更。

今天是今年最後一天了。雖然似乎和往常一樣,是個如果不提到日期的話,就不會有任何額外感受的日子。但是今天結束之後,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希望明天開始,你們生活會一天天順遂如意。

那——

我們明年見了!(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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