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病3

曠博吓了一大跳,想扶他起來泡個熱水澡,扶到一半他就停止了,先不管他到底是什麽病就随便泡澡,只怕會加重病情吧。曠博把他的衣櫃翻開,裏面空空蕩蕩的清一色的素色T恤和簡單的牛仔褲,量少的簡直像個出差人的箱子。衣櫃上面的格子塞有一床毛毯,曠博摸了摸覺得有點薄但還是把它給李笑愚蓋上了。本想再找床被子,結果卻什麽都沒找到。

“你未免也太窮了吧。”曠博轉過頭對着仍昏迷的李笑愚說,雖然知道他不會回答。

曠博去廚房給他燒了壺熱水,才想起謝家偉來,馬上拔了他號碼。

“喂,你在哪?”曠博語氣有點不善。

“我在你家樓上。”

“趕緊給我找個醫生來。”

“幹嘛?好事成了?”謝家偉嘻嘻哈哈的在電話那頭笑。

“他情況不太好。已經昏迷了。你趕緊的找個來。”

“我靠!你不可能獸性大發把人家……”

“是被吓暈過去了。”曠博趕緊打斷謝家偉那個大嘴巴。

“我操。不可能是我害的吧?我這逗人之心有害人之心可無啊,人暈過去不關我的事啊。”謝家偉這一驚一乍的像變臉似的,曠博都有點受不了了。

“趕緊找個醫生過來就死不了。”

“這都淩晨四點了,哪還有大活人啊。我這不是醫院我又不是院長,去哪裏幫你弄啊?”

“找一個有經驗的,叫他到我這裏來。”曠博想了想,又說:“不要找你家裏的那位,找個幹淨點的。”

“我操啊。你就光坐着發話,腿跑斷的可是兄弟我啊。”

“快點。”

“那最快也得等天亮了,8點鐘準時到。”

“好。”說完曠博就挂了電話。

李笑愚出汗太多,曠博用毛巾又給他擦了一遍身體。擦過後李笑愚好像好了些,顫抖的不是這麽厲害,表情也沒有這麽痛苦了。曠博把兩床被子緊緊的包着他又蓋了毛毯上去後李笑愚還是不停的呓語,手也沒有暖和。曠博心一狠,把衣服一脫,鑽進去緊緊的把李笑愚抱在了懷裏。

懷裏的人可真瘦。這是曠博的第一個感想。本來李笑愚人就不矮,快一米八了,怎麽說都應該也會有些體積,沒想到卻瘦得只剩一把骨頭。這一抱,李笑愚就整個人圈在了他懷裏,小了曠博整整一圈。曠博天生體熱,又愛打籃球,身體保養的倍兒棒。抱了一會兒,李笑愚漸漸的就不再顫抖,呓語聲還在但也越來越小聲了。

睡到後面李笑愚自己貼上來,好像是真的凍壞了的人碰到了大火爐。曠博也盡量的貼緊他,把自己的體溫傳過去,時不時還要空出手來幫李笑愚擦汗。好在李笑愚漸漸的安靜,呼吸平緩正常下來。曠博有點熬不住,下巴抵在他頭上就沉沉的睡去。

李笑愚感覺自己掉入了水裏,慢慢的往下沉,看不見光,四周越來越黑暗。李笑愚想抓住什麽,但身體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往下沉,沉了很久很久,在他都快忘記了時間的時候他終于沉到了底。他以為到了底,卻沒有到底。湖底是軟黏黏的淤泥,淤泥承不住他的重量,他慢慢的陷了進去。四周好黑,沒有一點光,水冰涼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李笑愚他覺得好冷,好冷好冷,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只感覺到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寒冷。

李笑愚覺得就這樣死了罷,卻終不得願。不知道凍了多久,李笑愚都感覺自己死了好幾次。在他對這無望的寒冷和黑暗絕望的時候,有雙手慢慢的從他腳底摸上來,那雙粗糙的帶着厚厚的繭的大人的手,手心裏鹹膩的都是汗,異常的炙熱,帶着急躁的渴望。這雙手一點點的向上移,摸上他的大腿,像一條欲望的舌舔上來,留了一路惡心的口水。李笑愚感受着那讓他作嘔的汗液口水滲進了他皮膚,慢慢把他全身污染了。

李笑愚想要阻止他,卻根本無法動彈,他越想動就越陷入淤泥裏,他想大聲喊,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那雙手終于在他大腿處停了下來,然後撲上來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李笑愚感覺呼吸困難,那雙手緊緊的像要掐斷了他的氣管。他拼了命的掙紮,他可不想就這麽不明不白死,要死也不是在這個無限寒冷見不到光的黑暗湖底。李笑愚越是掙紮,雙手就越用力,但李笑愚發了狠的要反抗,男人的雙手終于有點招架不住。

“乖。陪我一起下地獄吧。”從黑暗中漸漸清晰的臉慢慢向他靠近,李笑愚也終于看清了那雙隔了13年沒見的臉。

謝家偉辦事果然可靠,沒到8點的時候就來了一個大約40歲的醫生。曠博忙把他引進來,緊張的跟在後面。

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大問題,驚吓過度加上長期睡眠不足營養不良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醫生吊了瓶水,開了點藥就離開了,離開時叫曠博保持安靜的休養環境,別再刺激患者,再交待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就走了。

“昨天怎麽了?”謝家偉等醫生走後問曠博。

“我也不知道。”曠博煩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笑愚。

“幽閉空間恐懼症我查過了呀,沒有這麽嚴重啊。”

“這個門壞了,你得叫人重新裝一扇,還有順便去給我弄點早餐來,我餓了。”曠博沒聽謝家偉說什麽,煩躁的揪着自己的頭發。

“你還真使喚我使喚的挺順手的啊。”謝家偉嘴上這麽說,但還是乖乖的出門了。

曠博走過去,坐在李笑愚旁邊看着他。

“什麽事讓你這麽害怕呢?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麽呢?”曠博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着李笑愚那毫無血色的臉頰,輕輕的問。李笑愚還沒醒,一直皺着眉,當然沒有回答他。

等到十一點,李笑愚手機響了。曠博看着來電顯示上梓萌的名字想了想,覺得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停了會兒還是把電話接了。

“小愚。你起來了嗎?”周梓萌在電話那頭小聲的說。

“我不是李笑愚。”曠博清了清嗓子說。

“你是誰?”周梓萌一下就警惕了起來,問:“李笑愚出什麽事了?”

“昏迷了。在他家。”

半個小時後,周梓萌就趕到了。當她看見躺在床上的李笑愚後臉馬上就黑了,轉過頭來盯着曠博,問:“誰弄的?”

“我。”曠博擡了一下眼皮,說。周梓萌二話沒說,走上去就是一巴掌,問:“你到底幹了什麽?”

“我吓他,把他關在廁所裏。”曠博沒還手,甚至連眉都沒皺一下。

周梓萌甩手又是一巴掌,聲音又脆又響。“你他媽吓他,還把他關在廁所裏?啊?!”

曠博沒作聲,讓周梓萌打。

“我連沒到下午打電話給他都不敢大聲說話,聊天都要再三思考害怕讓他不高興。你他媽竟然吓他!如果他有什麽事,我今天就剁了你!”周梓萌走過去,摸了摸李笑愚的臉,竟然低低的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周梓萌擦了擦眼淚站起來,問:“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沒什麽大問題。”曠博現在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最好是沒有什麽問題!”周梓萌面對着窗戶整理了下自己的妝容,然後跟着曠博一起坐在李笑愚床邊。

兩人安靜的坐着,一時相對無語。過了好久,曠博才緩緩的開口問:“可以和我說說發生在李笑愚身上的事嗎?”

“憑什麽?”周梓萌狠狠的瞪他。

“我想救他。”曠博想了想,真誠的看着她答。周梓萌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一閃而過,偏過頭用審視的眼睛看着他,兩人對視了好久最後周梓萌嘆了口氣敗下陣來。

“好吧。”周梓萌深吸了一口氣,說:“小愚的爸爸在他8歲的時候因病去死,9歲他媽改嫁嫁給了朋友介紹的陳富國,12歲因他自殺陳富國被判了刑,罪名是猥亵兒童。”

曠博驚訝的看着她,周梓萌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神色疲憊的繼續說下去:“後來,這事在那個小縣城傳開,大家全都知道了。熬不住閑言碎語的李笑愚和他媽搬了家,一搬搬到了我家隔壁。從那時起我就認識了李笑愚,我見他的時候他精神狀态就不太好了,平時傻傻呆呆的,有時又瘋瘋癫癫的,偶爾失控了很吓人。他媽帶着他到處治病,治了将近3年才治好。不是治好,而是情況好轉了,至少表面看起來像個普通人。其實他的病一直沒治好,今天這個樣子是他因為他選擇性忘記了那些事,把那些不開心的記憶鎖了起來。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小愚他這麽大都還沒談過戀愛,他對肢體接觸非常的反感,單純性肢體接觸過敏。被猥亵了這麽久,性向都彎了。一邊渴望拯救一邊無法拯救。是解藥又是毒藥。”周梓萌說完重重嘆了口氣,接着眼睛就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滾了下來。

“如果我能救他多好,我一直想救他的,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偏偏就是我做什麽都不可以,只因為我不是男的。”周梓萌越說越傷心,最後雙手捂住臉偷偷哭了起來。曠博愣在那裏,面對這突發狀況有點不知所措,手剛伸過去,就被周梓萌兇住了。

“不用你安慰我!”周梓萌這悲傷來的快也去的快。

“嗯。”曠博有點不好意思的把手收了回來。

“你就是我前不久介紹給他的第三個相親對象?”周梓萌終于正面打量曠博了。

“嗯。”曠博想了想,乖乖的點了點頭。

“C城最大連鎖雜貨鋪老板的兒子?”周梓萌揚了揚眉不屑的問。

“嗯。”

“你可以滾了。”周梓萌收回視線淡淡的說。

“啊?為什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麽。”周梓萌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兇巴巴的說:“不過說到底還是我的錯。我數三聲,三聲之內滾出我的視線。一。”

曠博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無動于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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