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了
白瓷杯裏的冒着熱氣的褐色液體的白沫慢慢消失,一只骨肉勻稱,白皙修長的手握住銀色的小湯勺攪動着液體,一陣咳嗽聲後,男子好似沒注意一般的往裏面一股腦倒了許多的糖,再攪了一會兒,他端着咖啡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喝了一口咖啡,難喝,甜得發膩,沒有那個男人煮的一半好喝。
似乎是有些意外自己會想到那人,男子蹙緊了眉,他天生俊美明星的長相,身姿挺拔,個高腿長,身材健美而不壯。面部輪廓深邃,雙眼深黑,唇色寡淡,時常抿成一線。他不愛笑,大多時候都是面無表情的,除非是演戲時,他的臉上的表情才會生動起來,不再像是一個散發着冷氣的精致人形玩偶。而一旦他笑,眼角會有笑紋,嘴角有梨渦,明明是笑起來很溫暖的人,卻偏生是不愛笑的。
他叫駱靖宇,前不久剛滿二十八,他是一位影帝,他還有一位金主,所在公司星予傳媒的總裁,文筝,今年剛過而立之年。
從二十歲入圈,到二十八歲,他被文筝包養了八年。
八年的時間裏,他從一個新面孔,成長到如今家喻戶曉的年輕影帝,星予傳媒也從一家才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成長為如今的娛樂巨頭。他和文筝互相成全了自己。
駱靖宇選擇進入娛樂圈,是全憑興趣,他很少對什麽人或者什麽事感興趣,但他讨厭的東西很多很多,比如,他讨厭都是大學教授的父母的安排,考公務員,或者繼承他們的衣缽。他脾氣也說不上不好,他只是懶得搭理別人,但他還是得罪了人。沒有什麽豪門背景,只有一副好皮囊,然後他就被封殺了。談不上有多悲憤,只是到底是失落的,因為好不容易有了件熱愛的事情,就這樣被剝奪了。就在他準備收拾下自己乖乖離開這個圈時,文筝找上了他,提出了要包養他,并承諾會給他最好的發展條件。
屈辱嗎?不甘嗎?
沒有,真的,被文筝包養駱靖宇是心甘情願的。文筝長得挺好看,斯文俊秀的精英形象,才比自己大上兩歲,還是青年才俊,又承諾自己是承受的那一方,剛好又在自己落魄的時候願意施于援手,駱靖宇權衡了一下利弊,他沒有拒絕的理由。最重要的是,文筝話也很少,不會讓自己覺得吵。
後來文筝說到做到,結予他的一切配置都是這個行業裏的頂尖的。
開始的三年裏,他們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業,一年見不上幾次面,各自安好的情況。駱靖宇也沒打算說主動搭理他的金主,不在乎包養是一回事,主動去讨好又是一回事,而且他覺得,自己并不會讓文筝虧本,文筝給予他的一切,他都會讓他有所收獲的。
可是三年過去了,也許是公司正式走上了正軌,文筝終于有了時間,來追求自己。一個優秀的男人,願意放低身段,細致入微地照顧自己,他答應了。L國的同性戀已經合法,雖不是主流,但也有一部分人選擇領證結婚,甚至還有了做手術男子可以生育的技術。可駱靖宇唯一像父母的,就是對于婚姻的固守,他始終認為,包養下有愛情,但難有婚姻。而且,他不認為他們到了可以兩個人的名字出現在一個紅本本的份上。
駱靖宇想,自己是感動的,是喜歡他的。畢竟,文筝确實很對他的胃口,長相賞心悅目,性格內斂話少,還做得有一手好菜。
于是,他們交往了。交往兩年,他們在十三天前分手。
因為,文筝什麽都好,就是占有欲太強,駱靖宇甚至覺得對方到了有些神經質的地步。
他的劇本全都受到了限制,出門一兩個小時就發短信催,手機上安了監聽,甚至還派人跟蹤自己……
駱靖宇真的非常厭惡這種感覺,于是在爆發一次争吵後,他們在他二十八歲生日的前一天,分手了。
駱靖宇提出來的,他承認,他是愛着文筝的,否則他不會忍受文筝這兩年,他在做着改變,他想,身為一個男人,學會包容和寵愛一下自己的愛人,這是無可厚非的。
可是,是不是人性都是貪的。文筝對他要的和管的太多,他給不起,與其到最後大家弄到心力憔悴,兩看相厭的地步,還不如趁現在彼此顯得不深的時候分手。所以駱靖宇提出了分手了。他提的,說完以後,他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就來到酒店住了下來。
駱靖宇想,大家都是男人,合得來就住在一起,合不來就分開,沒有那麽難過與想念。這也談不上打擊,畢竟,人的生活還有很多,不只有愛情。
分手的這十三天裏,文筝并沒有聯系他,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你看,就是這樣,別看在一起時好像文筝離不了自己一樣,現在不還是……
看着黑色的手機屏幕,捧着咖啡,駱靖宇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怎麽會記得這些?
駱靖宇的瞳孔睜大了一下,他居然,每天都會想起文筝,不是那種刻意的想,比如吃飯時覺得這個飯菜沒有他做得好,比如剛才。
駱靖宇把咖啡放桌上,他想是不是生病的時候人就脆弱軟弱一些,所以,總會想到他。
駱靖宇有些不安這樣的情緒,他探了探自己的額頭,有些燙,他想,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叫人送上來感冒藥,他便睡了一覺。
睡醒之後,整個大腦更加昏昏沉沉的。連關節都有些疼痛。明明覺得很冷,但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燙得吓人。
病得好像挺嚴重的。
他一年難得生病一次,這次好像有些重。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駱靖宇還是決定去醫院。他穿上外套,戴上鴨舌帽和黑色口罩,就自己開車去了一家私人醫院。
原氏私人醫院,保密性和安保措施好,很多藝人都去那裏看病。
哦,好像院長是文筝的朋友。叫什麽來着,他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