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晉江獨家發表

謝嘉然和米歇醫生約好的時間是每周一三五六的下午, 一周四次,梁夙年都全程陪同,一次也沒有落下。

今天結束得早一些。

不到六點, 房間的門被拉開, 謝嘉然彎腰向米歇醫生致了一聲謝,關上門退出來。

梁夙年才和肖池他們吹水聊天聊到一半,見狀起身第一時間觀察了一下謝嘉然的臉色, 确認情緒無異常,才笑着問:“今天怎麽樣?”

謝嘉然:“還好。”

算是順利, 但也并沒有什麽進展。

“沒事兒,不着急。”

梁夙年往群裏最後發了一條消息, 收起手機攬過謝嘉然并肩往外走,一邊溫聲安慰他:“這種情況急不得,慢慢來就好, 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謝嘉然嗯了一聲。

不止是不着急, 他原本也沒有抱可以痊愈的希望。

“那我們現在先去吃飯?”

梁夙年早在謝嘉然出來之前就把事情安排好了:“我剛剛看了看, 附近有一家江湖菜評分很不錯, 已經訂好位置點好菜了, 去了不用等,坐下就可以吃。”

“好。”

梁夙年:“晚上還有課是嗎?”

謝嘉然心不在焉地點頭:“有一堂選修。”

梁夙年:“藝術樓?”

Advertisement

謝嘉然:“沒有,在求是樓。”

“那正好。”

梁夙年盤算了一下:“肖池他們準備去體育館打球, 一會兒吃了飯, 我先送你去上課, 然後從圖書館後面繞過去剛好就是體育館——”

“哥。”謝嘉然忽然開口打斷他。

“嗯?”梁夙年止住話題,側目看去:“怎麽啦?”

謝嘉然望進他的眼睛,聲音很清,也很輕:“你是……真的很希望我的病痊愈嗎?”

“那是當然。”

梁夙年不假思索給出答案, 有些不解地挑眉:“為什麽忽然這麽問?”

空曠明亮的走廊回蕩着他們輕淺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呼應着同樣慢下來的心跳。

謝嘉然默然垂下長睫,收回目光;“沒什麽。”

“只是随口問問。”

“所以是親了就算了?!!!”

林杉激動得恨不得原地跳上天花板,差點兒沒控制住音量:“我尼瑪,這種渣男行為是認真的嗎啊?你告訴我認真的嗎?!認真的嗎!!!”

“沒有算了,他也不是渣男。”

謝嘉然不想聽梁夙年被扣上這樣的标簽,盡管理由蒼白依然努力解釋:“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讓他覺得這是舍友相處範圍內的合理幫助行為罷了。”

“……”

“???”

林杉努力想要消化,可結果還是失敗了,表情十分的一言難盡:“我就想知道,是什麽逆天的原因能讓他覺得同性舍友之間接吻是合理行為?能說給我聽聽不?”

他萬分誠懇道:“嘉然不瞞你說,我是真的想長長見識,真的很想了解一下現如今直男們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

“抱歉。”

謝嘉然糾結考慮的一下,還是搖頭:“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林杉被吊足了胃口,想問問不了,咬着後槽牙憋了半天就只能憋出一句:“所以梁神其實是鋼板成精對吧?這特麽……都嘴對嘴地親了,還沒發現喜不喜歡?”

謝嘉然無言靜默兩秒。

一聲不吭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鋼板成精的某個人發去一條消息:

X:【哥,晚上下課,你可不可以過來接我?】

林杉啧了一聲,頭疼地咬着後槽牙:“嘉然,有個問題,雖然可能有點傷人,但是作為你的好朋友,為了你往後不受到更大的傷害,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問你一下。”

謝嘉然擡頭:“什麽?”

林杉吞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就是,你真的……确定梁神他也喜歡你嗎?”

他太知道對一個正心懷熱愛的人說這種話有多冒失,但作為一個合格的朋友,他還是要硬着頭皮跟他分析一下其中的邏輯和利害。

只是沒等他組織好能把傷害降到最低的措辭,謝嘉然已經給予了他最肯定的答複:“我确定。”

“林杉,我不是自作多情,也不是空穴來風,我很确定,梁夙年他喜歡我。”

他看起來太有把握了,比畫展比賽還要胸有成竹。

好像除了一句親口說出的喜歡,他已經掌握了其他所有能百分百驗實的鐵證。

面對這樣的謝嘉然,林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行吧。”

半晌,他悻悻嘆了口氣:“雖然你沒陳述出個什麽所以然,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很詭異地被你說服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他問:“感覺你這追夫之路還甚是漫長啊,你都不着急的嗎?”

謝嘉然淡定搖頭:“不急。”

“在真愛面前耐心還能這麽好的嗎?”林杉都想為他撫掌感嘆一番了:“牛逼啊,兄弟。”

恰好這時謝嘉然手機響了一下,是鋼板精回複了他的消息:

夙以往年:【遵命~(^o^)~】

謝嘉然打開看了兩眼,又很快關上,将手機倒扣放入抽屜。

“林杉,我不是耐心好。”

他輕聲開口:“只是因為我同樣确定,他撐不了多久了。”

晚上九點二十分鐘,下課鈴響,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

謝嘉然收拾好東西站起身,吳廣康拿着一小疊打印裝訂好的文件表格走過來:“謝嘉然,這是我們課題的初代讨論稿,每個人都有一份,這是你的,帶回去看看,有什麽需要改的再發讨論組我們一起讨論。”

謝嘉然接過:“辛苦了,謝謝。”

“客氣什麽,都是我這個小組長應該做的。”

吳廣康笑笑,準備離開之際卻又被謝嘉然叫住:“組長,可以等一下嗎?我有個問題。”

吳廣康轉身:“嗯?”

謝嘉然用餘光不着痕跡将出現在教室門口的人掃了一眼。

随即裝作沒看見的模樣,将文檔放在桌上,指着其中一處地方,問吳廣康:“這裏的重點是不是有些偏差了?我們的論點好像不是這個。”

吳廣康不疑有他,湊近過去仔細看了下,摸着下巴:“嘶——好像是有點偏離重點了,這個部分是誰負責的來着?”

謝嘉然:“是班長。”

“哦對,這個部分是小月負責的。”

吳廣康思襯着:“那我一會兒在群裏去跟小月說一聲,不過她今晚好像有社團活動,應該忙不過來。”

“我來吧。”謝嘉然主動道:“這個部分我之前看過一些,也算熟悉,正好我今晚沒事,可以試着改一下。”

“那太好了!麻煩你啦!”

謝嘉然嘴角抿出一點弧度,看着吳廣康:“不麻煩,舉手之勞。”

……

梁夙年靠在門邊,看着教室裏幾乎頭挨着頭距離很近在讨論着什麽的兩個人,眉頭慢慢擰成一個“川”字。

太近了。

他莫名有些煩躁地想。

手快挨上了

肩膀也快碰着了。

……然然還對那個男生笑了?

胸口被一股煩悶堵得慌。

他啧了一聲,幹脆咬着腮幫後退到走廊,兩手插在衣兜,背靠着牆壁盯着空曠的走廊,眼不見心不煩。

謝嘉然将視線從門口收回,直起身與吳廣康拉開距離。

“那就這樣改吧。”他說:“我今晚試試,晚些發給你們确認。”

“行。”吳廣康看了眼時間:“那個嘉然,我宿舍還有點事兒,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再見。”

吳廣康一走,教室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抱上書,不緊不慢繞了些路,從前門出去找到來接自己的人:“抱歉,剛剛臨時有點事,等很久了麽?”

“沒,我也剛來。”

梁夙年站直身體,很自然地接過他的書幫他拿着:“走吧,回去了。”

現在時間挺晚,路上已經沒什麽人。

白燦燦的路燈亮了一路,他們并肩走過湖邊時,還能看見沿岸水面的粼粼波光。

謝嘉然一直沒有說話,兩人安靜了大半程,最後還是梁夙年憋不住率先打破沉默。

“剛剛那個男生是你專業的同班同學嗎?”他問。

謝嘉然像是沒懂他問的是誰,歪了下腦袋:“嗯?剛剛?”

“就是在教室的時候,跟你一起多留了一會兒那個。”

梁夙年狀似不經意:“好像在跟你讨論什麽?”

謝嘉然恍然哦了一聲:“是我們課題小組的組長,剛好跟我選了同一節選修,就順便跟我說了一些課題相關的事情。”

梁夙年默了兩秒,又問:“你們關系看起來不錯?”

謝嘉然點點頭:“挺好的,廣康他人一直很熱心,也很照顧我。”

廣——康?

梁夙年的關注點很清奇:“他姓廣?”

謝嘉然:“……他姓吳。”

哦,吳廣康啊。

梁夙年不禁扯了扯嘴角,舌尖抵住腮幫。

這是不是叫得太親熱了?

他們當了這麽久的舍友,怎麽也沒聽他叫過他一聲年年。

謝嘉然:“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梁夙年:“吳同學有女朋友嗎?”

又是默契的同時開口,逐字疊在一起,兩個人都有些愣了,為的還是同一個問題。

氣氛逐漸走向一個妙不可言的境地。

謝嘉然張了張嘴,猶豫着道:“哥,你,是想給我們小組長介紹女朋友嗎?”

“……不是。”

梁夙年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問了個這麽降智的問題。

莫名其妙的,完全不認識的一個人,別人有沒有女朋友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謝嘉然還在看他,眼睛裏明晃晃寫着“你今天為什麽忽然變得這麽八卦”。

梁夙年被他看得不自在。

有些頭疼地啧了一聲。

他擡手呼嚕兩把頭發,正想說我就好奇随口一問,恰逢身後一陣自行車鈴響,條件反射攏住走在外側的謝嘉然肩膀把人摟進來。

自行車從他們身邊叮叮當當地經過,是一個男生騎着車,後座載了女朋友。

這一打岔,便過了最佳回答時間。

謝嘉然也沒有再繼續看他,這個問題似乎答不答都沒關系了。

梁夙年無聲松了口氣。

搭在別人肩膀上的手卻沒有順勢放開。

因為誤打誤撞地發現在把人摟住的那一瞬間,所有因為剛剛在教室門口看到的一幕而産生的的不愉心情都消失了。

怎麽說呢?

就好像小時候買了漂亮彈珠被同桌觊觎着,躍躍欲試地總想跟他要。

而他怕人偷偷給他拿走,走哪兒都要揣在兜裏,随時摸摸還在身邊,才能安心。

回到宿舍,剛打開門,就看見黎塘捧着手機坐在座位上一個勁兒傻笑,而沈學豪就一臉無語地坐在位置上邊看游戲直播邊聽他傻笑。

一看他們回來了,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梁哥,快管管這個傻逼吧,我都快被他笑得神經衰弱了。”

“分享開心事怎麽能叫笑得你神經衰弱?”

黎塘翹個下巴反駁:“你這個人真的是太不識好歹了,信不信明天不帶你上分。”

沈學豪呵呵冷笑兩聲:“算了吧,我也不想跟你一起反向上分,你今天那一通操作夠我吃一個月白米飯了。”

黎塘沖他呲了下牙:“心情好,懶得跟你計較。”

随即轉向梁夙年和謝嘉然,晃晃手機樂颠颠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小圖約我這周末一起出去吃飯!”

“小塗?”

這個名字很耳熟,謝嘉然只花了一秒便回憶起來,皺眉:“你要跟那個騙你感情的大叔出去吃飯嗎?”

“嗐呀,不是小塗,是小圖,圖畫的圖。”

黎塘解釋道:“我沒告訴過你們嗎?小圖就是那個跟我一樣被大叔騙的姑娘,她約我這個周末一起吃飯,嘿嘿,你們說我的春天是不是終于要來啦?”

謝嘉然對這種事沒經驗,給不了太多建議,想了想,只中肯留下一句“注意安全,期待好消息”,便轉身回座位坐下,準備修改課題內容。

黎塘正在興奮勁上呢,格外有分享心情的欲望,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個沒完:

“不怕你們笑話,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小圖開始就有點喜歡她了,我覺得她真的好可愛啊,性格好,聲音好聽,長得也特別甜,比我表妹請我吃過的小熊軟糖還甜。”

“而且她真的很善良,你們知道她是怎麽被那個大叔騙的嗎?因為那個大叔裝病,找了老人卧病在床的假照片騙她說是自家老人,她真的信了,才會買那麽大棗堆在宿舍吃都吃不完。”

“可是我又不确定她約我出去吃飯是不是真的和我想的是一個意思,萬一她只是想要感謝我幫她分擔的那幾十斤大棗呢?”

“而且我覺得她太好了,就跟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女一樣,我這種小屌絲真的配得上嗎……”

黎塘一個人絮叨了半天得不到回應。

鼓着腮幫環視一圈,最終将從回到宿舍就沒吱過聲的梁夙年定為目标。

“梁哥,你覺得呢?”

他指名道姓地問:“我們就見過幾面,你覺得小圖她真的會看上我嗎?”

梁夙年正站在衣櫃前找衣服,表情很淡地蹙着眉頭,沒搭理他。

“梁哥?”

依舊沒理他。

黎塘不死心,擡高好幾倍的音量:“梁!哥!”

“嗯?”這下終于有了回應,梁夙年扭頭:“什麽?”

“想哪個姑娘呢這麽專心致志,叫你好幾聲都沒聽見。”

黎塘嘀咕了兩句,重複一遍剛才問題:“我就是想問你,你覺得小圖能看上我嗎?”

“能。”梁夙年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他回答得太幹脆了,反而讓黎塘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啊。”

“因為對你有信心。”

“啊?”

“不是上回你自己說的麽,沒有一個姑娘能拒絕賽季單排上百星的你,你忘了?”

“……”

怎麽這茬還沒過去?

與他黑歷史相挂鈎的東西別再提起了好嗎?

黎塘很想仰天一聲長嘆,哀哀戚戚道:“梁哥,此小圖非彼小塗啊,你別再往我瘡疤上撒鹽了。”

“沒撒,是真對你有信心。”

梁夙年将衣服搭在臂彎,關上衣櫃門:“加油吧,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不等黎塘回複,兀自轉身進了浴室。

嗯?怎麽感覺有點奇奇怪怪?

黎塘望着梁夙年消失的方向,神色漸漸疑惑:“梁哥這是碰上啥煩心事了?心不在焉的。”

“難道課堂小測挂了……?”

有節奏的敲擊鍵盤的聲音不知何時停了。

謝嘉然聽見黎塘的碎碎念,同樣往陽臺看了一眼,指尖落在桌面,不知想到什麽,無意識敲出有節奏的輕響。

說不清楚原因,總之從去求是樓接到人開始,梁夙年腦海裏就像是被塞了一臺錄像機,一直循環播放着謝嘉然和吳廣康交談的畫面。

其實他很清楚,只是正常的學術交流而已,并沒有什麽越界的地方,放到另一個随便誰的身上也不會覺得突兀奇怪。

但是現在這個人他是謝嘉然。

一想到這點,他就忍不住記挂在心上,忍不住去多想,去思考為什麽一向不願意跟除了他意外任何人靠近的謝嘉然,會跟那位據說很熱心的小組長站得那麽近。

他不會抵觸了?

米歇醫生真有那麽厲害,在治療渴膚症的同時順帶還治好了他的潔癖?

……

宿舍裏熄燈已久,卻有人翻來覆去睡不着。

如果沒了潔癖,是不是也就代表他的存在對謝嘉然來說不再特殊?

是不是然然就不會再那麽需要他?

是不是在渴膚症發作的時候也會去跟別人牽手,跟別人擁抱?

是不是也會像之前在酒店吻他一樣,小貓舔舐一般…去親近別人……?

“啧!”

不知名的煩躁如同雨後叢生的雜草,往上延伸出的藤蔓長了疲頓的荊棘,能勒得人喘不過氣。

正想再次翻身,床上卻忽然有了不屬于他的動靜。

發現被窩裏不知何時鑽進一個人時,梁夙年大腦立刻倒退至空白,身體僵住。

他能感受到對方柔軟的發絲略過他的手臂,一路往上冒出腦袋,很不客氣地爬到他身上,手肘撐在他胸口,低頭看他。

光線太暗了,他們誰也看不清彼此,能感知到的只有對方溫熱的呼吸,以及各自藏在皮肉下的心跳。

“……然然?”梁夙年聲音很輕,是低啞的聲線。

謝嘉然同樣很輕地應了一聲。

四個人的宿舍,其中兩個已經熟睡了,剩下兩個便默契地管控着自己的音量,保證不會吵醒他們。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梁夙年小聲問。

謝嘉然沒有說話。

他的回答是放下支起的手肘,掌心搭在他肩膀,将整個上半身都趴在他身上。

梁夙年的手帶着猶豫試探虛虛碰到他了的腰。

謝嘉然僅僅是往手主人的頸側輕吻了一下,便如願感知到那雙手驟然收緊的力道。

仗着黑暗的掩飾,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極淺的弧度。

他的吻很輕,很柔,很軟,不帶欲念。

僅僅像是一只動物幼崽,在向極喜歡信任的人表達親昵。

一下一下漸漸往上,吻過他的下颌,他的臉頰,他的耳垂……

最後停在耳畔。

不需要惋惜黑夜遮掩了一切,因為剛剛清淺的觸碰已經足以讓他感知到對方因他而起的熾熱溫度,以及身體在極力克制下催生的凝固僵硬。

生怕他會跑掉一般,腰上的手臂環得越來越近,梁夙年的呼吸的節奏全亂了套。

謝嘉然卻一點也不害怕。

相反的,他很喜歡這樣。

他将他困得越緊,越能叫他感到愉悅,叫他獲得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他幾乎是上瘾于跟他親昵的肢體接觸。

于是用自己的臉頰親昵地去蹭蹭他的,伏在他耳邊,用清冷低緩的聲線重複出白天的問題:“哥,你真的希望我痊愈嗎?”

男生眼底藏着微光,聲音裏卻帶着與眼神不符的低落,讓人不禁聯想到被雨水打濕了皮毛的小貓。

耷拉着一對耳朵,眼神低垂濕漉,可憐又可愛。

“如果我痊愈了,那我就不會再需要你了。”

“不需要再跟你牽手,跟你擁抱,不要再跟你接吻,跟你睡在同一張床……”

“哥,你真的希望這樣嗎?”

他話音剛落,就被驀地扣着腰身帶着側躺進床的裏側。

梁夙年用力閉上眼,掌心緊貼着男生清瘦的背脊,近乎暴躁地将他壓向自己懷中。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終于意識到了什麽。

濃墨重彩,卻一閃而逝,快到抓不住。

然而比這更清晰的,是他現在極端的心情。

不舒服。

很不舒服。

極度不舒服。

然然……怎麽就可以不再需要他了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