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通敵
聽着孟言口無遮攔的話,虞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奈何他舍不得,顧及着他的傷,只伸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張口閉口就是殉情、永別,不會說話就別說,沒有一點忌諱!”
虞清教訓着孟言,從前對這種話他也是毫不在意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如今竟然開始忌諱起來,尤其現在還在戰場上,一聽到孟言說這種不吉利的話,虞清的心就莫名咯噔一下。
孟言被訓了一頓後老實了,安安靜靜躺在虞清腿上,仰頭問他,“我知道你肯定不會讓我們彈盡糧絕的,這次是什麽計劃?”
虞清道:“最遲不超過兩日,我們就會有糧草了。”
孟言不解,“這是為何,難道戶部又撥款下來了?”說罷想了想又推翻自己,“不會,且不說戶部有沒有多餘的銀錢,即便是重新撥了銀子,新的糧草也沒有這麽快運過來,到底怎麽回事,快跟我說說。”
虞清神秘一笑,故弄玄虛道:“這個先不告訴你。”
孟言皺着眉撐起半個身子,盯着虞清看了半晌,忽而笑了,他對虞清勾勾手指,“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問了,反正遲早要知道的,不過我另有一樁事要告訴你。”
“何事?”虞清不疑有他,湊到孟言跟前,孟言貼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麽,虞清的耳朵瞬間紅成一片,臉上若沒有面具遮着,想來也是紅了半邊。
他一把将孟言推在床上,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瞪道:“傷成這樣還如此孟浪,你合該躺在床上起不來!”
虞清說罷轉身就走,孟言在身後扯着嗓子叫他說自己還要喝水,虞清也沒理他,徑自出門去了。
原以為糧草至少還需兩天才能到,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下屬就來報,說有人往崎城衙門送了一千石糧草,縣衙裏的人正預備往軍營送過來呢。
孟言和太子等人一樣吃驚,細問之後才知道,送糧草的人是淮州有名的富商金華榮,淳王府側妃寧氏的親舅舅。
金華榮還讓人帶了話,說這些是送給淳王改善夥食的,以後隔段時間還會送些來,讓大家不必節約,敞開了吃,吃完好打勝仗。
孟言躺在床上,驚得嘴都合不攏,許久他才于震驚中回過神來,望着虞清,“原來臨出門時你和寧氏密談是為了這個事,你怎麽知道孟承會在糧草上動手腳?”
“我猜的,也不敢十分保證,但是提早安排下去總不會有錯,若是誠王殿下能規規矩矩将糧草運來,那麽金員外的糧草就當做錦上添花給大家加餐了,若是誠王那邊做了什麽小動作,金員外的糧草豈不是雪中送炭嗎,果然誠王沒有辜負我的籌劃。”
“那山賊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孟言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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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點點頭,“我算過了,那條路是路程最遠的,誠王為了拖延糧草的送達時間,大抵會選擇走那條路,可再遠的距離總有送到的那天,到時候他不過擔個延誤軍機的罪名,不是什麽大事,倒不如幹脆讓這事鬧的大一些,屆時誠王不僅要惹得皇上震怒,你也會因為有個好王妃而贏得皇上的誇獎,将士們也不用挨餓,豈不是皆大歡喜。”
孟言一時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不知道原來在出發前,虞清就想到了各種可能并且做好了周密的謀劃,每一件事都幫他處理的妥妥當當,還不動聲色在千裏之外将了孟承一軍。
孟言一把抓住虞清的手,感慨道:“你怎麽這麽聰明,你考慮的這些我居然從來沒有想過,你這麽聰明,就顯得我特別笨。”
虞清忍不住嗤笑出聲,“你本來就挺笨的。”說罷想了想又道,“這次和寧妃的交易,我是許了她好處的,我說她從你那借走的本金和利息都不用還了,就當是王爺支持她做生意的發展資金。”
幾萬兩銀子數目雖然不小,但是對于這次的事件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孟言滿不在乎道:“你做主就好,這次是她幫了我們大忙,回去定要好好感謝她才是。”
虞清玩味看着孟言,笑道:“不知道淳王殿下準備怎麽感謝你的愛妃。”
“她若看中哪間鋪子,直接買就是了。”孟言幹咳兩聲,娶妻這件事一直是他沒有辦法回避的短板,若是虞清要以此發難,孟言毫無辦法。
虞清卻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深究,他心道,恐怕寧妃娘娘看中的不僅僅是鋪子了,可這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喂孟言喝了藥,又說起追擊羌族的事,糧草問題解決了,太子再沒有回絕的理由,況且這次的糧草功勞在孟言,孟言是最有發言權的,打還是不打,只等他說話。
“當然要打,不趁機給羌族一個教訓,恐怕他們永遠不知道我大梁的厲害,那個叫什麽薛同的,他既然能從敵人營地完好歸來,說明還算是有勇有謀,就讓他帶兵去吧。”
虞清把孟言的話原封不動帶給了太子和永安候,太子思慮片刻後同意了,永安候想說什麽,卻欲言又止,自從上回在城牆上起了争執後,永安候就不太忤逆太子的意思了,至少明面上不再忤逆。
整軍出征的前兩個時辰,薛同來了孟言和虞清的小院,他把虞清單獨叫出去,遞給他一個食盒,抓着頭發不好意思道:“廚房裏的人是我的同鄉,他們做了綠豆湯說是祝我大捷,冰鎮過的,我想着天氣幹燥,便給你留了一碗,這幾日你很是辛苦,喝一點潤潤嗓子也好。”
虞清大方接過,笑道:“多謝,這次追擊羌族一切小心,他們狡猾的很。”
薛同立馬站直身子,道:“我一定打他們個片甲不留,将他們徹底趕回老家,也好讓少……于先生早日回京。”
“等你的好消息。”虞清對着薛同微微笑着,薛同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兩朵奇怪的紅暈,他憨笑兩聲,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虞清提着食盒走進屋,孟言撐着頭躺在床上看着他,眼中滿是狐疑,“好啊,你趁我不能動彈,出去和誰說了那麽會子的話。”
虞清将食盒放下,拿出裏面的綠豆湯,果然是冰鎮過的,拿在手中涼絲絲很是舒服,他端着碗坐到孟言床邊,“是薛同,他說廚房做了綠豆湯送來給我們解渴。”
孟言看一眼虞清手中的碗,“既是送來給我們的,怎麽就送了一碗?”
“我不想喝,喂你喝了,好不好?”虞清知道孟言又開始耍小孩子脾氣了,不過薛同對他異于常人的關心,确實讓他略有些心虛。
孟言聽着他讨好的語氣,心裏越發吃味,他輕哼一聲,別過頭,悶悶道:“人家巴巴給你送的,我才不喝。”
虞清好脾氣用盡,也懶得哄了,好好的綠豆湯不喝浪費,便道:“正好我有些渴了,你不喝那……”
他話還未說完,手中的碗便被孟言搶了過去,仰頭一口将裏頭的湯喝了個幹淨,估計根本沒嘗出什麽味來,把碗塞給虞清,還要說一句,“難喝!”
虞清無奈笑了,這個人面對外人的時候既穩重又冷峻,怎麽一到了他面前,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眼前這個鬧小脾氣的孟言和那日在城門外拼命厮殺的淳王,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虞清收了碗,正要離開,孟言忽而扯住他的衣領,将他拽下來,擡着頭就吻住了他的唇。
冰冷的面具貼着孟言溫熱的臉,濃烈的感情通過面具外面殷紅的唇傳達給對方,這些日子兩人忙忙碌碌太久,一點顧不上風花雪月,此時一個吻,便喚回了所有的熱情。
一吻罷了,虞清和孟言都喘着粗氣,他們額頭互抵,孟言摸着虞清臉上的面具,喃喃道:“希望能早日擊退羌族賊人,早些回京,你也能摘下這東西。”
“別想這麽多,你快點養好傷是最要緊的。”虞清道。
“虞清,謝謝你能陪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如果沒有你,我能不能撐得過來,那日在城門外,我其實早就不行了,每每覺得下一秒就要倒下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你,想着你還在等我回去,我就感覺可以再撐一會了。”
“你很厲害。”虞清主動湊上去,親了親孟言的唇角。
孟言回應他的吻,閉着眼道:“你一定要永遠留在我身邊。”
“我會的。”
薛同按時領兵出城追擊羌族,這次他帶了兩萬兵馬,且都是篩選出來的精兵,此前太子一直挂着免戰牌,他們縱有滿腔熱血也無處施展,如今終于可以放肆殺敵了,軍心振奮,前行的腳步自然威震四方。
大軍出發的當夜,被虞清派出去的暗衛回來回話了,帶回了幾封書信,虞清看着那些信,眉頭越皺越緊,即便早已有所猜測,但是如今得到證實,他還是難以置信。
他将信好生收好,趁着夜色來到孟言的房間,孟言睡眠淺,一聽到聲響就醒了,還未見到人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在黑暗中笑起來,“是不是孤枕難眠,來和我一起睡了。”
虞清淡淡開口道:“永安侯通敵了。”
“什麽!”孟言一把掀開床簾,怔怔看着虞清,他想不明白,為何受傷以來,每晚虞清都會帶一個震撼的消息給他。
虞清點上燈,把暗衛截獲的信件丢給孟言,孟言看了兩頁,把信用力摔在床上,恨道:“幸好截住了,不然這次他再去通風報信,薛同豈不是又要中一次埋伏。”
“當初就是他和太師一夥人僞造了來往信件和邊防圖,誣陷我父親通敵的,沒想到真正通敵的人竟然是他自己,呵。”
虞清站在屋子中間,燭火跳動的光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他的眼神在燭火中透出恨意和冰冷,“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傷到我們虞家軍的人。”
作者有話說:
孟言:還送綠豆湯╭(╯^╰)╮你看我像不像綠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