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回朝
“你怎麽想到永安侯會通敵的?”孟言仍覺得有些震驚,永安侯此人雖然陰險狡詐,但是他女兒是當朝皇後,扶持的又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何以會想到去通敵。
虞清道:“我們來的第一天他對我的身份就十分好奇,可是當天晚上卻并沒有來打探我的身份,可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當晚正是夜襲計劃執行的第一天,結合後來薛同說的驷水寨似乎早有察覺提前防範,我便猜想或許是永安侯忙着給敵人通風報信而忽略了我,包括後來他将你關在城門外,也是想給羌族一個态度。”
虞清說罷想了想,又道:“我想他大概是答應了羌族的什麽交易,許他們一些好處,然後在他們的助力下,讓太子殿下提早登基,到時他是擁立新帝的功臣,自然而然便是攝政王了。”
孟言唏噓道:“若真是這樣,孟翊那個草包還不是被永安侯玩弄于手掌之中嗎,他可真是狼子野心,但是即便有了證據,這件事也不該由我們去揭發吧?”
“沒錯,若是由我們去揭發,以皇上多疑的性子,只怕要連你一起懷疑。”虞清将信件收好,“等薛同戰勝歸來,便是有功之臣,這件事由他去禀告皇上最為妥當。”
孟言聽了半天,品出點別的滋味來,他歪着腦袋看虞清,“你就這麽有把握那個薛同能戰勝歸來啊?”
“羌族失了驷水寨這個後盾,軍心已散,不宜久戰,薛同不是孤勇之輩,想來不會有很大的問題,怎麽,你不想我們打勝仗?”
孟言梗着脖子,“我當然也想打勝仗!”說完看一眼虞清,之後耷拉下兩個耳朵,小聲補充道,“可我更想這場勝仗是由我打下來的。”
虞清忍住笑意,以長輩的姿态摸摸孟言的頭,“你也打了勝仗,咱們的言兒比起別人毫不遜色,我心中你時當之無愧的英雄。”
孟言立刻喜笑顏開起來,拽着虞清在他身邊躺下,名義上說的是商量下永安侯通敵的事宜,實際上卻在虞清身上窸窸窣窣地動手動腳,毫不顧忌自己身上還纏着厚厚的紗布。
虞清要躲着孟言的逗弄,又要照顧他身上的傷,實在是累的夠嗆。
京城這邊,皇上因為糧草被劫一事幾天都黑着臉,周遭伺候服侍的人個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行差踏錯半分,生怕一不小心,怒火就燒到自己身上。
孟承一直在喊冤,說那群劫糧草的山賊和自己沒有關系,可是皇上并沒有聽進去,若不是他不按照規定的官道運送,糧草又怎會被劫。
孟言身受重傷的消息緊跟着糧草的事情一前一後遞到皇上的跟前,皇上看過後,雷霆大怒,他用力将折子摔在孟承的臉上,怒道:“你的兩個哥哥都在前線奮力殺敵,你大哥還受了重傷性命堪憂,你不幫他們也就罷了,居然還想着拖後腿,你難道想弑兄不成!”
弑兄後面跟着的詞便是弑父,皇上雖只說了一半,孟承卻當即吓個半死,跪着爬到皇上腿邊,嗑着頭道:“兒臣絕無此心啊,兒臣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生出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父皇,兒臣冤枉!”
“你冤枉?難道說兵部私自更改了運送糧草的路線卻不告訴你?朕不信他們有那個膽子!”皇上一腳踢上孟承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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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戰争皇上一開始本來就沒想過要打,可是如今既然已經開戰,他自然是希望一舉獲勝的,他把戶部大半的款項都撥出來支援崎城,沒想到被孟承白白糟蹋了,怎能不讓人生氣,想到這裏,皇上又給了孟承一腳。
孟承顧不得肩膀上的疼痛,戰戰兢兢跪在原地,仍在不停地喊冤。
皇上聽的煩了,卸掉他身上所有的差事,罰了兩年俸祿,命他在王府閉門思過,無旨不得擅出。
誠王被降罪,平日跟他往來交好的朝臣唯恐避之不及,紛紛明哲保身,被關進王府的當天,除了太師,竟沒有一個人來看他。
孟承遭此打擊,将自己關在書房好幾日,連房門都不曾打開,下人送過去的飯菜也基本沒怎麽動過,誠王妃看着心疼,一天三次的來勸,第三日孟承終于拉開房門走出來,他發髻淩亂,臉上布滿胡茬,看起來頹廢極了。
誠王妃背着身用帕子擦着眼淚,勸道:“爺,凡事想開些,父皇還留着您的爵位,說明他心裏還是疼爺的,只是暫時生氣罷了。”
孟承拉過誠王妃的手,柔聲說:“我倒無妨,連累你跟着受苦。”
“爺說的哪裏的話,妾身陪在王爺身邊,怎樣都不覺得苦。”誠王妃伸手替孟承打理着頭發,又理了理他的衣領,小聲吩咐一旁的丫鬟打水過來給孟承洗漱。
孟承收拾妥當,又恢複了原來的俊朗模樣,他牽着誠王妃的手,來到偏殿,偏殿地上趴跪着一個小厮模樣的人,誠王妃見過,這是常給孟承辦事的暗探。
孟承在主座坐下,端起茶水飲了一口,沉聲對那名暗探吩咐道:“你去仔細查查淳王府的人,進進出出的都要調查清楚,包括他的側妃侍妾,暗中來往的幕僚,有什麽異常情況迅速來報我。”
“是。”暗探俯首領命。
孟承想了想,又道:“此前偶然聽聞他府中似乎住着一位神秘的幕僚,叫什麽問雪先生的,也要仔細的查明來歷。”
“是。”暗探見主子沒有別的吩咐,磕了個頭,轉身消失在回廊裏。
誠王妃輕蹙着眉頭,一手扶在孟承的肩上,猶豫着問:“爺調查大哥府中是何用意?”
孟承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眼中射出陰冷的光,“這件事籌劃的如此周密,我瞧着不像是我大哥的手段,必然是他身後有高人指點,若能摸清楚那人的來歷想法子收為己用就最好不過,若是不能為我所用,這樣的人才也必然不能再為大哥所用,否則,我遲早還會載一個大跟頭。”
王妃擔憂道:“爺有雄心壯志妾身理解,可是如今咱們已經落了下風,何不安穩些時日再做打算呢。”
孟承拍拍王妃的手,“早已身在旋渦,如何還能安穩,寄雲,我以前說過要讓你做皇後的,就一定能做到。”
王妃淡淡一笑,心中卻免不了擔心,這條路太過兇險,她每日都為孟承懸着心,只盼這樣的日子能早日結束。
薛同果然不負衆望,一鼓作氣将羌族的賊人趕回了老家,并且許諾近五年絕不再犯大梁邊境。
太子做主為薛同設了一頓豐盛的慶功宴,孟言苦苦哀求,才讓虞清許他也到場,他被人攙扶着,顫顫巍巍走過去要給薛同敬酒,即便此前幾次三番吃了薛同和虞清的醋,但是如今他是打了勝仗的英雄,對于英雄,孟言總是敬佩的。
兩人酒杯剛滿上,從旁邊伸出一只素白纖細的手将孟言手中的杯子拿走了,虞清站在旁邊,笑道:“你傷還未痊愈,不可飲酒,以茶代替吧。”
孟言頓時洩氣,“我都好久沒喝酒了,就喝這一口,行嗎?”
邊說還邊扯着虞清的袖子撒嬌,虞清卻不吃他這一套,不由分說塞了一杯清茶在孟言手中。
薛同在一旁看着,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澀,面上卻爽朗笑道:“殿下身體要緊,殿下能和末将喝酒已是末将天大的榮幸,是茶是酒并無差別。”
孟言無奈,只好朝着薛同揚了揚手中的白瓷杯,将茶水一飲而盡。
薛同有一肚子的話想對虞清說,可是看着孟言和虞清相處的模樣,對他們的關系也猜到七八分,只能将滿心的話收回肚子裏,對着虞清以禮相待。
戰勝的消息傳到宮中,龍心大悅,下旨大軍不日回朝,并命禮部早早準備起來,犒賞三軍。
大軍回朝的日子正值霜降,這一場仗,打了足足五個多月,其他人都乘着快馬歸心似箭往京城趕,孟言身上有傷騎不了馬,皇上特許他乘坐馬車慢慢歸來。
馬車上墊了好幾層軟墊,确保道路颠簸也不會傷到孟言的傷口,孟言歪在馬車中的軟墊上,看着坐在一旁安靜看書的虞清,長長地嘆了一聲,“我都說我身體無礙了,為什麽還把我當成個瓷器供着啊。”
虞清瞥他一眼,“我只聽大夫的。”
“那你過來陪我躺會兒,我後背癢癢,你幫我撓撓。”孟言說着伸手去拉虞清。
虞清無奈嘆氣,時刻想着他是病人不可動粗,放下書歪到孟言旁邊,手伸到孟言後背,問:“哪裏癢癢。”
“全身上下,哪裏都癢癢。”孟言說着話就貼到了虞清身上。
虞清拍一下他的頭,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索性也不管他,自顧自在軟塌上躺下,馬車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晃晃悠悠的,晃的虞清昏昏欲睡。
孟言抱着他,把玩着他的衣帶,問道:“你說皇上會給薛同什麽封賞?”
虞清想了想,懶洋洋道:“至少也是個指揮使吧。”
“那些信件你都給他了嗎?”
“嗯,都交代好了,你放心吧,永安侯和皇後這個年恐怕是過不好了。”虞清閉着眼,幾乎就要睡着了。
孟言悄悄扯開他的衣帶,又問:“那個薛同好像特別聽你的話,你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虞清閉着眼嗯了一聲,“我一直沒告訴你,他從前是虞家軍,是我的下屬。”
孟言的手已經沿着虞清的外袍探了進去,并未停留,一路探到中衣裏面,摸到虞清細膩的腰身。虞清醒過神來已經晚了,孟言早已湊到他的眼前,咬着耳朵說:“我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
虞清感覺到孟言身體的變化,大為窘迫,他屈膝用膝蓋頂着孟言的肚子,狠狠道:“你怎麽還玩偷襲,我看就該把你留在崎城。”
“我知道你舍不得。”孟言一寸寸吻着虞清,将他剩下的話語全堵了回去,邊吻邊道,“一會你要坐上來才行,我傷口裂開就不好了。”
“你還知道你身上有傷……啧……”
外頭趕車的人是小滿,他只把自己當成個聾子,一心悶頭趕車,還貼心地趕着馬車避過路上的大坑。
馬車車簾不時随風吹開,小小的縫隙裏,露出滿室的春色。
作者有話說:
這章的标題應該叫:身殘志堅孟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