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圍困饕餮

布陣第二十日,塞外五國歸降諸葛皇朝,而尚武的狼牙爆發內亂,左相勾結二皇子共謀策反。

布陣第二十五日,諸葛皇朝以狼牙屢犯我邊界,擾我商旅,出兵狼牙,這倒是應了席鏡當初一席話:“不改風氣,狼牙早晚亡國。”

今日,布陣第三十日,待月上中天時,陣将完成。

席鏡回到賭坊,将宮中所見之事告訴阿蘭。

“務必将長樂額前的珠子打碎。”阿蘭來回的踱步,“如果能讓饕餮受到珠子的反噬,對我們來說勝算會更大!”

“席鏡姐姐專心對付長樂公主,我和阿蘭姐姐一同對付饕餮!”琉璃當下為三人分工。畢竟饕餮的兇狠程度遠遠高于身為凡人的長樂。

“好!”商量完畢三人便各自準備去了。

走至中庭,遇到賭坊小院的老管家。這幾天步玄憂的行蹤莫測,總是匆匆的來又瞬間人間蒸發般的消失。

“席姑娘!”老管家念着。

“有事嗎?”

“最近外面有些不太平,您要小心點。”

“我會注意的,謝謝!”禮貌的回答着,正準備轉身離去,想想又停下腳步,問着“步玄憂最近如何?”

“哦!”老管家的聲音竟有些興奮,難得這位冷冰冰的姑娘主動念叨起他們的少主,“少主最近在塞外,估計過段時間就會回來,席姑娘,我們少主是個面冷心熱的主,他做事一向有分寸可是對于感情上的事,說句不好聽的就像個木頭。”老管家像推銷自家孩子似的一個勁的念叨,在他看來,自家少主這樣一個面冷的人應該找一個活潑熱情的女孩子,可誰料眼前這席鏡竟也是個冷的如冰塊的主。這一個木頭加一個冰塊……那是怎麽樣也擦不出火花,但偏偏就是這樣的兩人還就……

老管家只顧自己一個人想着他們少主的姻緣,沒注意席鏡已經遠去了。

“他在塞外啊!”席鏡知道最近塞外各國的動亂,甚至有五個國家前後向諸葛皇朝稱臣。這中間莫非……

又想起步玄憂所說的“交易”,席鏡有些明朗了。

“哎,這解藥配方還真貴!”自顧的嘆息了句,便又朝着皇宮的方向走去。

是夜,離月上中天還有兩個時辰。

席鏡輕車熟路的來到長樂公主所在的惜雲宮,卻發現主人不在。微閉雙眸,憑靈覺感應那珠子的邪氣。腦海中迅速掠過皇宮的亭臺樓閣,最終竟是瞭望閣。

不做多想,飛身而去。

“你來了?”公主坐于亭內,晚風輕輕吹拂着青絲,華袍微微鼓動。

“看來公主是知道我來的意思了!”長樂背對着,看不出她有什麽舉動。

“上次你扮作宮娥的時候我就應該警覺了。”長樂似乎在自嘲“可惜直到陌離告訴我,我才發現。”

陌離?!

阿蘭的師兄,被饕餮奪去性命和肉身之人。

“不覺得奇怪嗎?你可以在皇宮來去自如。”長樂如閑話家常般。

“啊~因為皇帝喜歡看戲吧!”席鏡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

一絲輕笑,“這是帝王最擅長的權衡之術。”說罷,站起轉過身來。夜幕低垂,讓人看不清長樂的臉龐。

“你想殺我?是麽!”

“我不殺人。”雖然被寒淩侵蝕,但還沒做到視生命為草芥。“只要公主能把額上的珠子取下交予我既可。”

“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依舊是一派從容。

席鏡心底起了疑惑,這長樂這般模樣肯定是有十全把握。正猜想着,周圍狂風大作,讓席鏡睜不開眼。似乎有什麽東西從腳下蔓延到全身。席鏡大呼不妙,體內的寒淩竟然沒有絲毫動靜!

風止,看着自己的狀況,席鏡只能苦笑。渾身被血紅色的線纏住,寒淩似乎也是被這線封住了。而瞭望閣四周被布下結界,外人看到的始終是空無一物的樓閣。

“不想問為什麽嗎?”長樂緩步走來。

“要說什麽就說吧!”說什麽這糟糕的狀況也不會改變。

“陌離說你是個危險人物所以要絆住你。”指指自己額頭的飾珠,笑道:“席鏡,你太專心眼前的獵物了。這線是你掙脫不斷的,它由饕餮的血煉成,還會壓制你體內名為寒淩的利器。”

“一開始就算計好了?”

“是啊,因為你可是我們重要的祭品!”溫柔的語氣卻吐出一片死寂。“很快,你就可以看到這皇城最美的景色。”

祭品?!

“祭給誰?”

長樂掃了一眼席鏡,那人的語氣中竟然沒有一絲恐懼和慌張。

“當然是饕餮!只有它吃飽了,才能重現人間煉獄!”長樂有些得意。

“這樣啊……”只有三字,席鏡便不再多說,閉上雙目,一派安詳的神情。

“哼!等你的同伴都被抓了,看你還能這般從容?!”長樂坐回石凳上,眼前女子的神情真叫她怒火燃燒。嘴角卻笑意更濃,心下輕念咒語,血藤纏繞的更緊,席鏡身上已然甚出血跡。

長樂卻更為驚訝——席鏡依舊無聲,對這疼痛好似沒有知覺般。那蒼白的臉色和消瘦的身形都讓人覺得柔弱無比,為什麽那散在周身漠然的态度又讓人覺得有種不可侵犯尊嚴。

“真是有骨氣的女人!”長樂見席鏡不為所動,憤恨地說。

一片沉靜蔓延在瞭望閣的角落裏,只有月亮撒下清輝照耀着人間。

“還剩半個時辰了吧。”席鏡突然開口。她已被綁在這裏一個時辰了。

“怎麽了?着急了?”長樂充滿嘲笑的說着。

“琉璃和阿蘭很努力呢!”席鏡沒有受到長樂的幹擾,自顧的說着,“公主,你知道這個世間有一個叫離湖地方嗎?它可以收集世上所有的悲歡喜樂。”

“到底要說什麽?”她從饕餮哪裏聽過,但不甚在意。執迷于人世權力的人又怎會在意那些鬼神一事。

“公主的母親死在後宮争鬥之中,弟弟也在幼年時死于非命!”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

“誰告訴你的!”接着是一聲怒吼,“你還知道些什麽?!”長樂瘋狂搖擺着席鏡。那些宮闱裏的秘密,席鏡怎麽會知道!這是她一生的痛,她本應長樂無憂的一生因為那些□而徹底改變。

“呵……”一聲冷笑。誰告訴她的?自然是被封于體內的寒淩,它同離湖一樣,收留着世人所有的悲歡回憶。

“若不是時間未到,我恨不得現在殺了你!”長樂雙手掐住席鏡的脖子,接着慢慢鎖緊。

“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席鏡似乎沒有感到任何異樣,“太多悲傷的眼淚流進了離湖,它更加陰冷了。”

長樂感到自己雙手的溫度逐漸被奪去,連忙收回。

“還真是諷刺,離湖越陰冷,寒淩就越強大。”

從被饕餮血藤纏身的那一刻起,席鏡就徹底絕望了。不是因為自身,而是寒淩看到了太多的生命死于饕餮之手。那是幾百年,幾千年積累的亡靈,那份來自亡靈的恐懼讓席鏡完全崩潰。

“你……你……”長樂看着席鏡異常的變化,心下毛骨悚然。

“公主在擇江的勢力已經被諸葛皇帝肅清了。”席鏡平靜的說出殘忍的事實。

“不可能!”長樂大喊“他的兵力被塞外牽制,怎麽可能還有兵馬去擇江!”

塞外?!

林家在塞外經營多年,諸葛皇帝亦是如此。這是一出早就擺好的棋局,拖到現在上演,只為釣到最後一只獵物——長樂長公主。

“大地,山川,河流……天地間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可以被寒淩感知。”因為它就是離湖的□,離湖裏“悲”的化身,以陰寒之力探知一切事物。

這是席鏡在失去最後的自我意識時所知道的真相。

寒淩劍的每任主人——夜,寒莫,華易,段尋,步凡和她自己最後的結局都将是成為劍的傀儡。

她看到了他們的一生,可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這段時間的戰火連連,殺戮不斷,以及那些亡靈,讓席鏡再也無法招架寒淩的反噬了。

血藤染上霜意,凍結成冰,最後碎成冰渣,落了一地。

長樂早已經無法動彈,沒有主人束縛的寒淩劍肆意的氤漫肅殺的寒冷。

席鏡伸出手指輕點長樂額頭——珠碎……

此時月上中天,陣成魔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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