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3 單挑天火(一)

天薩蘭的目光毒辣且陰冷,尋常的弟子連跟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可此刻這名被符淩用攝魂咒控制住的弟子毫無懼意不說,還坦坦蕩蕩地看着他,甚至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譏笑。

只是一眼,天薩蘭便知道,這名弟子被人控制了,根本不是他門中之人。

可符淩的話也成功地讓天薩蘭起了疑心。

他本就是個多疑的人,對于魔士從一開始就抱着懷疑的态度,但是因為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所以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黑袍人。

符淩這話一出,他更是心裏打鼓,下意識地看向了黑袍人。

“怎麽,你寧願相信一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人,也不信我,你可不要忘了,天火閣是怎麽來的。”

黑袍人被巨大的寬帽罩住了臉,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話語間卻是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急促。

符淩既然已經點了火,自然沒有讓它熄滅的道理。

“冥淵谷地的封印乃是禁锢魔域唯一的東西,一旦封印破解,魔域的那些東西穿過來,別說你這區區天火閣,到時候恐怕整個西山都會直接淪陷,天薩蘭,你會是第一被毀掉的人。”

天薩蘭是想活下去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費勁心思,想要煉制什麽魔士來對付正道人士。

但是,這個黑袍人一定向他隐瞞了魔域的存在,甚至利用他來解封魔域的封印。

一旦天薩蘭知道後果,未必再跟他合作下去。

黑袍人冷笑一聲:“你打算相信他?”

天薩蘭面色陰晴不定,眼神在被符淩控制的弟子和黑袍人之間來回的看了兩眼。

似乎在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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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符淩并不在意天薩蘭的決定,他不過就是想添點堵,能夠從內部破壞天火閣跟魔域之間的合作,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黑袍人似乎是生氣了,甩袖轉身就走:“既然如此,那你就等着那些圍在西山腳下的修士攻上來吧,這魔士也沒必要再煉制了。”

天薩蘭往前一步,堵住他:“我并未相信于他。”

符淩嗤笑一聲,下一刻,這小弟子便就地倒下,閉上了眼睛。

攝魂咒的時間到了。

符淩在屋子裏睜開了眼睛,發現厲琛正盤腿坐在他的對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頓時便覺得有些臉熱。

“你就這麽一直看着我?”

厲琛低聲道:“嗯。”

符淩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剛才應該沒有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才是。

這動作太過于明顯,厲琛忍不住笑了一聲。

符淩又被看了笑話:“我發覺你最近挺愛笑,尤其是……笑話我。”

最後三個字說是種咬牙切齒。

厲琛立馬收起笑,頗為正經道:“看見你我便覺得高興,高興了自然想笑。”

符淩:“……花言巧語。”

厲琛:“真心話。”

符淩:“……”

好吧,他贏了。

為了轉移話題,厲琛問道:“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說到正事,符淩倒是收起了心思,他将自己看到的東西全都告訴了厲琛。

“這麽說,這天薩蘭果然跟魔域有聯系,而且在很早之前。”

早到天火閣的建立也是在魔域的幫助之下。

他們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對的。

厲琛沉聲道:“我再一次加固封印是在三十多年之前,這封印按理說不應該松動的如此之快,要是天火閣早就跟魔域有聯系,那就不難解釋這一切了。”

符淩摸了摸腦袋,上面已經長出了一層青茬,只是為了端住好自己大師的身份,便僞裝了一下,在上面加了一層幻術。

他一邊想着這頭發何時才能夠長出來,一邊說道:“我覺得這天薩蘭腦袋不行,人有點蠢,他們在房中設了一個陣法,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一個換血陣,可是天薩蘭卻傻傻地相信那個黑袍人的話,覺得能夠通過這個陣法将那些已經餓得走不動路的弟子,煉制成魔士,你說這是不是傻。”

厲琛:“這換血陣只會加速魔域封印的解除,若這封印真的解了,這世間怕是要亂套了。”

說道這裏,符淩掀開衣服下床:“那我們先去天火閣,将這個破陣給挑了,我還等着養老過日子呢,可不能被這蠢貨壞了我的計劃。”

厲琛:“好。”

兩人悄無聲息地出了門,給畢澤宇留下了訊息,便獨自前往天火閣。

收到簡訊的畢澤宇,再一次覺得自己太累了,要承受這麽多。

符淩和厲琛單獨行動,速度自然很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兩人便到了天火閣的山腳下。

他一直覺得這幫人做事磨磨唧唧,有個什麽計劃都要商量半天,有這功夫,人都該抓回來了。

西山常年白雪皚皚,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還極為寒冷,尋常人家不裹着棉襖根本難以出門。

但修真之人向來不畏冷暖,這點寒意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兩人就穿着單薄的長袍,迎風禦劍。

天火閣的山腳下,符淩和厲琛落了地。

“天火閣的護山大陣上竟然能夠感受到魔氣,天薩蘭這是徹底淪為魔道了。”

符淩打量了這大陣片刻,腳尖輕點,便縱身上了一旁豎着的極高的柱子。

門口已經沒有人把守了,天薩蘭似乎特別信任這個護山大陣。

又或者,根本找不到人來守着門口,因為低階的弟子全都被他關進了地牢,變成了供應魔域複活的工具。

“你先別出手,我試試這陣的威力。”

符淩一擡手,便召喚出了初七。

自從隐藏身份之後,他的劍就一直未曾召喚出來用過。

這把劍太過于紮眼,當年可是被他帶着打過各大宗門,誰不認識,要是被人瞧見,他這前魔尊的身份鐵定藏不住。

初七劍許久未曾感受到主人的召喚,頗為興奮,劍身嗡鳴,像是在回應符淩一般,出鞘後便繞着符淩飛過一圈,然後浮在他面前。

符淩面露微笑,伸手劃過劍身,握住劍柄。

那一剎那,久違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具身子雖然才只是出竅期,可是這把劍在手,符淩覺得自己即便是對上分神期的高手,也能夠全身而退。

厲琛看到這樣的符淩,眼裏俱是笑意。

這是他曾經崇拜的男人,也是他一身的渴望和追求,而如今這一切全都實現了,這世事于他,再也沒有什麽遺憾。

只要這人能陪在他的身旁,天涯海角都是他的歸宿。

初七劍劍身鋒芒耀眼,尚未出手,就能感受到劍身上淩厲的劍氣。

符淩立于這石柱之上,眼神凜然,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這種手中有劍,劍在心中的感覺,讓他懷念,也讓他強大。

在這一刻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心境的變化,因為初七劍帶來的變化。

符淩橫劍于胸前,頭頂的天空陡然間暗了下來,隐隐有雷鳴聲,雲層間閃電湧動,好似在醞釀着一股難以抵擋的力量。

他拔身而起,帶着周圍的雪花飛舞,身形越來越高,人影越來越小,最後人和劍幾乎合成了一道影子,直直地從天空劈下。

随着劍鋒劈來的還有閃電雷鳴。

劍身與護山大陣相撞的那一刻,光芒四起,一股極強的力量鋪天蓋地般席卷了整個山峰,大地都震顫了,爆炸聲震耳欲聾。

護山大陣在這一劍的威勢之下,支離破碎,露出天火閣內部的面貌來。

不管是虛陣,實陣,在絕對的威力之下,一切都是幻影。

符淩輕飄飄地在厲琛身旁落下,将初七收起,漫不經心地問道:“這一劍可還行?”

他太久沒有使用這般強大的力量了,這種酣暢淋漓釋放的感覺,讓他覺得渾身下上都舒坦無比。

厲琛沒說話,卻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神裏像是帶着光。

趁着天火閣尚未有人出來應戰,他竟然就這麽在山門口一把拉過符淩的手,攬着他的腰肢,微微低頭,毫不猶豫地親了下去。

這樣的符淩真的是太讓人着迷了。

他幾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舍不得移開目光,如此耀眼奪目的身姿,只有自己才能看見。

厲琛一點都不吝啬地告訴符淩,他有多厲害,多麽的讓他把持不住。

符淩完全沒想到,這麽一劍還能帶來這種效果。

但是,他也比較興奮,面對突如其來的吻,并沒有拒絕,而是熱烈的回應。

此時此刻,再多的語言都難以描述那種讓人熱血澎湃,全身顫抖的感覺。

厲琛幾乎是撕咬一般地想要将他吞下,然後微微松開,覆在他的耳旁,隐忍一般地說道:“若不是地點不對,我真的太想欺負你了。”

符淩覺得在這種事情上,每一次自己好像都不能占據上風,同樣都是男人,怎麽就如此遲緩呢?

他不甘示弱地在厲琛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回道:“你怎麽知道就一定是你欺負我呢?”

這一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線,幾乎将厲琛給點燃,扣着他的那只手不自覺地收緊,像是要将這人融入他的血骨。

他的眼睛像是藏着無數難以訴說的隐忍和欲望,幾乎是啞着嗓子說道:“你若是想,我随你怎麽欺。”

符淩臉頰微紅,覺得這天還不夠冷,不然,他怎麽會覺得這麽熱呢?

“幽冥老祖真是好興致,在我山門腳下就如此,看來也是不怕旁人知道,你跟這位大師的關系了。”

天薩蘭鐵青着臉站在門口。

護山大陣陡然間被破,整個天火閣都震顫不已。

天薩蘭以為九大宗門已經攻進了山門,連忙召集剩下的弟子前來應戰,卻沒曾想竟然看見幽冥老祖跟一位和尚抱在一起。

兩人行為舉止親昵異常,即便是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二人是什麽關系。

更令他驚顫的是,破陣的,竟然只有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九大宗門。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實力?

天薩蘭面上看不出喜怒,然而背在身後的手卻是死死相扣。

厲琛還想再親一會,但是一點也不想讓旁人瞧見符淩在他面前的風情。

他微微送開手,低聲說道:“待解決了這些事情,我們便成親吧!”

雖然提的地點不對,時機也不對,但是這句話藏在他心中太久了,此情此景忍不住便脫口而出。

他想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一場即便沒有人觀看,也要全天下都知道的婚禮。

他要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男人是他,他們将攜手一生,再不分開。

符淩對他提的這話只是驚訝了一瞬,随即笑道:“好!”

天薩蘭的面色用鐵青已經不足以形容。

破了他的陣不說,還在他閣前如此卿卿我我。

這些話聲音雖低,但是他怎麽可能聽不見,這根本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天薩蘭怒道:“你以為就憑你們二人,就想毀了我天火閣嗎?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厲琛摸了摸符淩的臉頰,将沾到臉上的發絲繞到耳旁:“他實在是太聒噪了。”

說着一擡手,竟是放出了一條巨蟒。

這蛇正是當初在小秘境裏,厲琛收服的那條雙頭蟒。

雙頭蟒身形巨大,只是擡起頭就足有房子一般高大,一出現,就将跟随天薩蘭而來的弟子吓得接連後退。

符淩驚喜道:“怎麽把這東西給忘了,你竟是将他帶了出來。”

厲琛摸了摸這大蛇低垂下的一只腦袋,淡聲道:“既然都收服了,豈有放着不用的道理。”

說着他拍了拍蛇身子,漫不經心道:“全滅不留。”

這大蛇在秘境內就被厲琛馴服,并且被定下契約,非常地聽話。

此時聽見他的命令,身子便如離弦的箭,眨眼就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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