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奈勸阻,暗生情愫

李強的聲音在鬧市中也顯得突兀,一時間引來不少注目。

“你放開。”陳蝴面色蒼白,神色惶恐地環視周圍。

姜勤快步過去按住那人的手臂,橫眉怒目,“這位兄弟,光天化日這般浪蕩行徑怕是不妥吧。”

“你又是哪來的。”李強瞧着眼前這個俊俏哥兒眉角的紅痣,“俺就說你們村這些哥兒哪來的瘋病,一個一個都愛往外跑。”

“李強!”陳蝴氣紅了眼,呵聲道。

“你丫得敢吼我!”李強不怒反笑,說着就要拽着陳蝴的手走,“走,回家,我拉到你家去讓你爹娘看看你啥樣!”

“你放開。”陳蝴不敵他的力氣被扯得一踉跄。

姜勤掰扯不動,便跑到旁邊的縣衙找官差求助,官差一聽趕緊起身過去,看見拉扯的兩個人揚聲道:“幹啥呢這是!松開松開!”

李強一見官差了,手立刻松開。

姜勤趕緊把人護在自己身後,不卑不亢地對官差拱拱手道:“官差大人,就是他當街打人,在下這才來求救。”

“放你娘的屁,俺什麽時候打人了,這是俺未過門的媳婦兒,俺拉俺媳婦兒還不行?”

官差們一聽,面面相觑,對着姜勤說:“夫妻之間的事情我們管不着。”

“可...”姜勤正要繼續說,就被陳蝴拉住了衣袖,“別說了。”

官差走了之後,李強更洋洋得意,“你這小哥膽子不小,還敢尋官差來,可是不行,這是俺們家事,就不勞你費心了。”

姜勤氣笑道:“那你可看好了,指不定我下次還得報官呢。”

李強一哽,周圍已經聚集一些人,他好面子不敢再扯,看了眼陳蝴的臉色不好再說,于是甩着衣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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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遠,姜勤看了眼紅着眼珠的陳蝴,默默走到後面去收拾東西,等了半晌問:“現在回去嗎?”

“嗯。”

姜勤背着布包,和陳蝴一起回家。一路上兩個人沒有多說話,之間的氣氛有些壓抑。

兩人走上一小段山坡,下邊便是山村,此時夕陽落下,拖出的餘霞像害羞的姑娘的裙擺,蔓延無邊。村落炊煙漸起,柴火香飄揚在空氣中。

姜勤叫住低着頭的陳蝴,指着那盛在餘晖中的村落和遠處半是橙光的山林,“我覺得多看看美景會更心情舒暢,那裏就很漂亮。”

他盯着陳蝴凄惘的面容,思索片刻後說:“如果你不想嫁人,就再和家人說說。我們今天賺了不少錢,等夏天我還會做涼粉,應該可以賺不少。這樣下去,你哥哥的最遲明年一定能成親。”

陳蝴聞言扯了扯嘴角,忽然說:“我哥哥并不是我家親生的,我娘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之後一直沒辦法生養,就買了個孩子來。”

姜勤抿了下唇,心想不是親生的那不是更容易拒絕嗎,但觸及到陳蝴的臉色,他還是咽下那些話,到了村口将銀錢遞給陳蝴,握住他的手。

“你一定要好好想一下。”

得到了應允,姜勤才放下心離開。

之後幾天姜勤都在忙着給菜園除草,沒太關注陳蝴的事情,可能那天陳蝴的笑讓他徹底卸下心房,等他聽聞陳蝴出嫁就在一周後他還覺得自己幻聽了。

“姜勤你要去嗎,據說夫家還殺了半頭豬呢!”陳霁站在旁邊說。

姜勤緩了一瞬,丢下手裏的鋤頭快跑到陳蝴家裏,他家門前已經張貼上大大的紅喜字。他徑直走進去,看見陳蝴正拿着紅衣在繡,那紅色醒目又刺眼。

察覺到他來,陳蝴愣了一秒,無措地放下針線,“姜勤你也來了。”

姜勤沒空回他的寒暄,走過去捏住紅衣上正在繡的小草,氣息有些不穩,“你不是答應我好好和你爹娘說的嗎?”

陳蝴不敢看他的眼睛,錯開視線,良久才說:“我說了,但是...”

“那我來說。”姜勤丢下紅衣,怒氣沖沖地正要走出去。

“姜勤!”陳蝴猛地叫住他,眼睛倏然紅了,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姜勤,別去,是我自己願意的。”

姜勤沒有轉頭看他,整個人陷在陰影裏,唯有緊握的拳頭訴說着主人的怒氣,幾瞬後,傳來聲音。

“行,你不後悔就好。”

晚上,姜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海裏一直回蕩着陳蝴繡嫁衣的模樣,越想他就越睡不着,作為新世紀青年這是他無法相信的事情。

“你在床上打洞嗎?”

于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姜勤轉身的動作一頓,慢慢縮回被子裏,露出兩只眼睛。

夜裏靜悄悄,耳旁是于策和緩的呼吸聲,這讓他不禁想到新婚那晚,他一如今日的陳蝴被父母壓着嫁給于策。只是當初心裏覺得他必定是和于策合不來的,到現在似乎有所改變看法。

他有些慶幸地想還好于策并不同那人一般,還好自己穿過來是嫁給于策。

一周後,村裏敲鑼從早上就開始敲鑼打鼓,黃昏接近才開始行接親禮,村裏人的結親不複雜,只是鬧一鬧,再好好喝口酒。

姜勤在人群裏看着李強背着穿嫁衣的陳蝴出來,周圍人一陣祝賀。

李強面色紅潤跟喝了二兩酒一樣,看到姜勤之後更是得意,就差繞着人走一圈。

姜勤別過臉不看,偏那人不爽,走到他面前笑得大聲:“怎麽樣,這會沒辦法再說什麽吧!”

“你...”姜勤惱怒,正要上前便被突然的力氣帶到身後,緊接着就聽見于策說:“陳強,祝賀。”

李強的聲音兀然消失,過了幾瞬,他看見李強背着陳蝴出門了,衆人又開始熱鬧起來。

姜勤看着于策寬闊的背部,斂下神色,他想陌生的世界裏好像也不是那麽孤單。後來他沒留下吃飯,只在陳蝴被送進洞房後偷偷在他的枕頭下放了一點銀子離開。

今年的酷夏早早前來,和半月之前連綿不絕的雨水不同,這會太陽高高懸挂,萬裏無雲。

姜勤背着秧苗走到田間,熱汗從額角流下,不多時就浸濕了衣裳。周圍的農田裏人也多,三兩個挽着褲腳下地,迎面的臉上汗水險些迷了眼。

幸好他家田不多,聽說十幾畝的從早累到晚都忙不完。

姜勤挎着繩子往前拖身後的犁具,古代犁田的工具只有水牛和木頭犁。而牛則是珍惜物種,普通農民根本拿不到,租借費也過高,所以基本都是純人工。

太陽西斜,姜勤才堪堪犁了一半,浸在水裏的腳已經開始發麻。他喘了口氣,走到樹下歇了會。

“喝水。”上方忽然傳來一道聲音,瓷碗就被遞到他面前。

他順着手臂望過去,看見于策冷淡的臉,接過碗喝下水,幹涸到冒煙的嗓子眼終于好點了。

“你怎麽來了。”姜勤擡手擦拭汗液,他記得于策并不會做這些事情。

“我也在吃米飯。”于策說完牽出一條繩子将袖子綁在肩膀處,挽起褲腳脫鞋下去。

挺利落的動作,姜勤剛想誇兩句就見于策一個抖單膝跪在田裏。

他端碗的手一頓,擡手捂住臉。

好在姜勤自覺自己鍛煉成果還不錯,滿打滿算直到夜間總算是完成了兩畝地。

一回到家,他趕緊全身酸痛,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

于策倒是自我認知很清晰,回家就開始洗菜做飯,頭一回督促他快去洗澡。

這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半月下來也沒下過雨。姜勤洗完冷水澡還覺得熱得慌,一把大蒲扇拿在手裏就沒停下來過。

吃過飯後,晚間的熱風吹來才覺得清爽些。他舒服地眯了眯眼,想着之後的天氣肯定更熱,而他本身就是個怕熱的人,沒有制冷的東西怕是活得艱難。

他思索着,腦袋裏蹦出無數個想法,最後停留在峭石上。峭石制冰的法子自春秋起就有,在這肯定也存在。

翌日,姜勤就出發去鎮上的藥房買峭石,峭石可做藥用,大型藥店應該是有的。

他走進去,問店裏的小二是否有峭石。

“客官,有的有的。”

峭石出自西北,來南方價格昂貴,但他買得不多,差不多夠兩三次的量,等他制出冰飲賺了錢再來買就是。

回到家,他拿了一個裝水小盆,将小盆放在大盆裏,之後再将峭石放入大盆,等峭石徹底融水之後,小盆裏的水便開始慢慢結冰。

姜勤坐在冰旁邊,對着冰塊扇扇子,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夏日的酷暑霎時消融。

他冷不丁打了個抖,心想冰飲要提上日程,他的夏天必須要有冰塊。

等天氣合适,姜勤出門去摘紫蘇葉,他要做宋朝第一飲品—紫蘇飲。

紫蘇飲很好做,他将紫蘇葉洗好擦幹表面的水分,隔火烘焙幹燥,幾瞬後,空氣中就彌漫着紫蘇的香味,紫蘇也從紫色變成了棕色。

姜勤将它們收好放進小罐裏,之後步驟就很簡單,需要用的時候就将它拿出來,跟泡茶一樣泡開,再加入冰塊。

在田裏插完秧苗,姜勤就帶着一大壺熱水和紫蘇葉到鎮上去賣。

這次他找了個繁華點的地方,租了一個小攤位。拿出幾個竹子做的杯子,上面還有他用炭筆畫的植物。

他先做了一杯冰飲擺放在前面,随即吆喝道:“紫蘇飲,清涼可口的紫蘇飲咯。”

托幾次賣東西的經驗,他現在吆喝不像是剛開始的大叫,已經能夠省力又好聽。

幾輪吆喝聲後,就有人來他攤子面前,“紫蘇飲是什麽?”

“您嘗嘗就知道了。”姜勤趕緊遞上去,“還是冰的呢。”

那人喝完,不禁打了個冷抖,“确實清涼可口。”

夏日冰飲本就受歡迎,鎮上的飯館裏當然也有,但價格昂貴,尋常人家哪買的起。這會有個便宜又清涼的茶會喝,那人直接問:“怎麽賣?”

“一桶二十文,一杯十文。”姜勤指着木桶和旁邊的杯子說。

“拿兩桶。”

“好嘞!”

姜勤快速燒開在每個桶裏倒入一點紫蘇葉,再灌進一些熱水泡開之後加冰進去。

冷熱相交,竹筒表面凝結出一層水珠。

那人握緊些,打開錢袋子遞過去。

有了一個人,陸陸續續後面也來了好幾個,有人買不起就要了一杯,喝下也覺得清爽不少。

還沒到傍晚,就買的差不多了。

姜勤背着光數好錢放在袋子裏,也給自己沖了一杯喝。紫蘇可以藥用,解暑發汗,對脾胃也有好處。

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姜勤便背着剩下的東西回家去。

于策這幾天都在山上獵東西,晚間也不回來,于是他獨享一整張床。

幾日後,于策扛着一只山羊回來,身上挂着四五只兔子,看樣子是時十分豐收。

“喝口水。”姜勤給他冰了杯紫蘇飲遞過去。

于策也沒客氣,接過之後大口喝下,看來是真的渴極了。

“我先去洗個澡。”緩了口氣,于策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臉說。

“好。”姜勤應道,幫他把兔子放在角落,把羊牽到後院拴好,提了個水桶過去。

“姜勤在嗎?”門外适時響起一聲。

“在。”姜勤揚聲道,摸了摸羊頭跑過去開門。

門外的人扛着一張床,見他來問;“你就是姜勤嗎?”

“是。”姜勤點點頭讓開位置。

“陳師傅說床做好了,讓我們給你送來。”來人說着将床扛進來,“放在哪?”

“先放這吧。”姜勤指着面前的空地說。

“好勒!”來人放下之後,擦了下汗,“尾款一共是兩百文。”

“好。”姜勤跑進去拿出錢袋,數了數正準備遞過去。一只濕潤的手忽然按在他的手面。

“我來吧,這床也有我的一份。”于策說完進去拿了一錠碎銀遞過去,“招待不周,剩下的錢就當給小師傅喝茶。”

那人笑着接過,拿牙齒一咬,拱拱手離開。

“你怎麽..”他還沒說完,門口路過的阿婆看見他們相疊的手,先一步笑着開口。

“哎呦!你們小兩口可真恩愛,換床這是準備要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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