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抓小偷,買西瓜咯!

“于策,我的錢袋子也不見了。”姜勤倏然滿頭大汗,伸手握住于策的手臂,話語間滿是驚恐。

“你別急。”于策扶着姜勤坐下,拍了下他的脊背,“別吓到了,我去看看。”

“嗯。”姜勤掐緊自己的手掌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幾個深呼吸之後,瘋狂跳動的心髒終于有歸于平穩的趨勢,他感覺到全身沒有那麽顫抖之後生出一股火氣。

他摘粽葉洗粽葉包粽子早起,不就是為了這二兩錢,結果竟然有人趁人多偷盜。

姜勤捏着拳頭,順着人聲傳來的地方飛快跑去。那裏已經聚集了一圈人,他從人群的間隙裏看見于策正和那個小偷打鬥。

“讓讓,讓讓。”他慢慢走到第一排,看清那一塊空地上,于策正扯住小偷的手臂一個用力。

“啊!”慘叫聲激得人雞皮疙瘩起。

看着被扭成異形的手臂,姜勤偷偷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回想到新婚之夜他駁了于策的面前還大言不慚地說愛情價更高之類的話,真慶幸自己那個時候于策心情不錯。

衙役很快上來捉住小偷,從他手裏摸出了四五個錢袋子,周圍人一看那麽多不由倒吸一口氣。

“你個不要臉的賊!”

周圍的謾罵聲鋪天蓋地,還有人拿手裏的東西朝小偷砸去,那人垂着臉不敢吭聲。

于策拿着姜勤的錢袋子走過來,遞給他,“你怎麽來了。”

“這不是想來教訓一下他嗎。”姜勤接過錢袋子放進胸口,拍了拍,叉着腰頗為得意地說:“早知道你這麽厲害我肯定一點不怕。”

于策看他不得了的樣子,低頭笑了聲。

失而複得的感覺實在太好,姜勤悄悄側眼看于策壯碩的身體,眼睛無意間落在他前襟上的布邊微微裂開,可能是剛剛打鬥中剮蹭到的。

他想于策都沒兩件衣服,還因為幫他拿回錢袋子衣服都裂開了,一股愧疚湧上心頭,看見街角的成衣店,立刻拉着于策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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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面的成衣店與鎮上果真不同,不說樣式精美,就是規格也大了不少。

姜勤環視了一遍四周,看見一個深藍色的衣袍,袖口繡着一圈金線,衣領處也有幾道暗色花紋,通體彌漫着一道深沉的氣質。

這無疑是适合于策的。

“這多少錢。”姜勤指着那件衣服。

“客官,十三兩。”

十三兩?

姜勤數着自己今天賺的錢滿打滿算也才五兩,這一件衣服竟然這麽貴。姜勤一邊訝然一邊默默後退,省城的物價如此之高,但看樣式又是極好。

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看向別的衣服,小二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轉眼給他介紹便宜些的。

姜勤在衆多衣服中看中了一件,價格也不貴三兩銀子,他下次再努力點應當可以再賺回來。

他想着便沒了顧慮,錢袋子剛拿出來,還沒給小二,于策就攔下來,一副‘敗家子’的眼神看着他。

“這個三兩,三貫錢。”于策握住錢袋子說。

“我知道啊。”姜勤一愣。

于策看了姜勤良久微微嘆了口氣,轉頭吩咐道:“小二,拿一個當季的灰黑色布匹,要耐穿不悶熱。”

小二的眼珠子在兩位之間打了個轉,揚聲道:“好勒。”

姜勤抱着一匹布出來,眉頭蹙着:“怎麽不讓我買那件?我今天賺了五輛兩銀子呢。”

“一件成衣三兩,你這個布匹才不過三百文銀子,都能做好幾身了。”于策想到剛剛姜勤毫不猶豫掏錢的模樣,語氣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三兩可是農家人兩年的錢,你就這一件衣服花出去了。”

“你若是給自己買我再掏錢也無所謂,但是我無需那麽貴的。”于策說着觀察着姜勤的面色,解釋道;“我常年在山上打獵,風餐露宿得,你給我那麽好的也是浪費。”

見姜勤眉眼間沒了委屈,他松了口氣,“我知你好意,但是不必,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富貴人家,用不着穿那麽好。反倒是你老穿那幾件,櫃子裏的那批布還沒用過吧,你既然喜歡下次拿來改也無妨。”

姜勤聽于策頭一回這麽說,知道這是在說自己花錢揮霍心疼。說實話,這若是放在現代他肯定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只古代實在艱難些,于策這麽說也是為他着想。

“我知道了。”姜勤抱着手裏的布匹,買不了成衣,他自己給于策做一套也無妨。

兩人坐着驢車回家後,于策去廚房燒了一大鍋水,依照習俗,晚上洗澡是需要用艾葉的。

今天回來風塵大,頭發上都沾着葉子。

姜勤把熱水放進盆裏,艾葉的氣味一瞬間彌漫開。他解開長發用木勺開始洗淨,木盆小,每次都得裝好幾下,姜勤想着下次去鎮上打個浴桶回來,正巧冷天要到了,還能泡泡澡。

趁着于策去浴房的空檔,他拿出早上留的粽子熱一下,搬來兩張凳子和一個小桌子,把粽子上放上去,一邊晾頭發一邊等着于策出來。

他擡頭望着高懸頭頂的明月,明月被烏雲掩了一半,可照樣皎潔。從古至今也就這一彎明月,不知道他在這一瞬擡頭看見的明月與幾千年後人們擡頭觸及的明月在不在一個時空。

前幾天說要冷了,端午一過,這天好像才想起也不過是春秋交界,又豔陽高照,熱得人脫了外衫露出赤膊。

姜勤也被這天熱得想把剩下的峭全打了做冰,只是顧及寒氣過重,遲遲不做。

這日,村門口來了一輛板車,一進村就開始遍地吆喝,“賣西瓜咯,香甜可口的西瓜咯!”

姜勤當時正在給菜地除草,一聽,将剩餘幾根全扯了後拔腿就跑回家,洗手後從錢袋子裏倒出二十個銅板跑去村口。

到村口時,板車面前已經圍了不少人,姜勤拎着錢排隊,等了幾個人後輪到自己,他一邊假模假樣地拍着西瓜,一邊問:“這西瓜咋樣。”

“甜得很!小哥兒買了絕對不吃虧,不甜您上鎮上找俺。”老伯說着給他挑了一個,“就這個咋樣。”

姜勤看着西瓜的藤蔓和紋路點點頭,老伯立刻給他稱了一個。

“謝謝老伯。”他抱着西瓜回家,将西瓜洗淨後丢進水缸冷泡,差不多晚上就能吃上了。

于策回來的時候,看見水缸裏的西瓜,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的大西瓜,失笑道:“你也買了?”

“買了,那個大伯說甜得很!”姜勤從廚房走出來,學者大伯的語氣,一見于策手裏的西瓜,沒忍住笑了聲,“你也是聽了那句‘甜得很!’才買的?”

“你不是吵着熱瘋了?”于策把西瓜放在地上,“明天再吃也行,一時半會冷不了。”

人不能說太絕對的話,否則容易打臉。

姜勤打開窗戶看着外頭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樹,沉默地關上窗,攏了攏身上的秋衣。

因着天冷,兩人每次做完飯都挪到廳堂來吃,大米縮在屋子裏叫着,姜勤趕緊将它挪進來避一避風頭。

這天沒想到冷得這樣快,到了下午,姜勤已經套上冬衣,廳堂也不敢去,縮在被子裏躲着。

這時,門外忽然傳出一陣敲門聲,兩人對視了眼,于策起身去開。

風很大,一開門就聽得見聲音。于策冒着風走過去打開插栓,是穿着冬衣的村長,身後還跟着他兒子。

于策朝兩人點點頭,讓開路,門闩再次落下,将風擋在門外。

“村長,您有事找我們?”姜勤在裏屋聽見了動靜,趿拉着鞋子走出來,看見了來人有些驚訝。

“嗯。”村長的大拇指摩挲着拐杖頭,眼睛看向于策,面上嚴肅,“我這次來找你,主要是因為這天不太正常。”

“像極了五年前那場寒冬。”

這話一出,于策的面色一變。

“我知道你不怎麽和村裏人打交道,不過好在你娶了媳婦,你慢慢也能講幾句話。”村長說着,眼眸晦澀,“我本來沒想叫你,但思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适。”

“這次冬天,大部分人家都沒備好食物過冬,唯有山上的野物過了一整個夏天還算多。”村長微頓了片刻後說。

“我想讓你帶着村裏的青壯年去山上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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