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被惡意針對
姜勤有一瞬間懷疑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哪有人會因為站在別人門口而口吐髒話。
“姜勤,那個..我先走了。”阿蘭奶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 剛剛還笑着的臉立刻被恐懼侵占, 唇色也變得煞白。
“阿蘭奶...”姜勤叫也叫不住,也不敢拉着只能看着阿蘭奶快步遠去。
“哎呦,算她有點廉恥心, 免得真髒了我這塊地。”那婆子說完還不依不饒地添幾句。
姜勤握緊雙拳走過地面那一灘水,站在那婆子面前, 語氣嚴肅:“這位阿婆,你是不是潑太寬了,都潑到我家門口了, 髒了我家地這怎麽算?”
“嘿,你這娃娃怎麽那麽斤斤計較,這水是給你洗髒東西的。”
姜勤看她一幅自以為是的樣子, 諷笑道:“再髒也比不得阿婆這張嘴吧, 這還沒到你家地界就開始噴糞,這要是真走到你家地界來,是不是還得拿刀來把我逼走?”
“天憐可見得,得虧你家盆就這麽大,不然啊, 我家房子怕是都要進水了。”姜勤怒瞪了她一眼,“做人還是積點口德吧,免得入土了閻王爺都不收打發成孤魂野鬼。”
古代人最講神佛因果,這話一出,那婆子直接吓住, 嘴唇動了幾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姜勤推着板車回去,怒火還沒消散,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阿蘭奶這麽好的人還得被說這話,想不明白為什麽村裏人對她避而不及。
他想明天一定要去問問陳霁。
翌日清晨,姜勤喂完雞便拿起烙好的餅放在布裏面,又切了點肉炖成湯倒在桶裏,東西不多,他很快收拾好。
要去賣東西的人已經出發,沒有板車的就背着桶,有板車得就推着板車急行。
姜勤落在中間,不急不緩地走着,大米跟在旁邊不像昨日一樣邊跑邊玩。
大約走了一刻鐘,勞役地點到了,大夥為了搶占一個好位置紛紛跑着過去,将東西放在距離大門口不遠處的林子裏。
姜勤跟着過去,找了個樹下将東西全都擺出來,怕肉湯冷,他連蓋子都不敢開,包了兩層布後拿繩子捆住。餅子就放在一個大蓋子上,還準備了點辣椒在旁邊,價格也挂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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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裏人多,大概有十個攤位左右,村長昨日還問過裏正縣令的偏好,得知新縣令喜商之後他們稍微放開了點膽子。
距離放鐘還有些時間,他遠遠就見陳霁在攤子上坐着逗小孩,想着昨日的場景,他沖陳霁招招手想叫人過來,結果陳霁一看哼得一聲轉過身。
姜勤看他孩子氣笑了聲,摸了把大米讓它把人叼過來。
“幹嘛?”陳霁抱着大米不情不願地走過來。
姜勤好笑地撕開一塊馕遞過去,“吃點?”
“哎呦,天要下紅雨了?你竟然還會主動給我吃東西。” 陳霁毫不客氣地吃下,“說吧什麽事。”
姜勤拉着他到一邊問:“我想問問你阿蘭奶的事情。”
陳霁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歪頭看他,“你怎麽突然想到問這個。”
“阿蘭奶昨天來我家被對門那個阿婆看見了,一盆水就潑過來了。”
“哦,王婆子吧,她最讨厭阿蘭奶了。”陳霁想了下,“其實我也不太知道,就聽我娘說過一點。”
“什麽?”
“阿蘭奶年輕的時候不檢點,仗着自己長得漂亮引得不少男人去他家,不僅是勾着村裏人,連外鄉人都不放過,據說還打過架呢,自此之後阿蘭奶就被分到那個地方去住了。”陳霁咽下餅補充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村裏人都這麽說。”
“那個王婆子的相公就是為了阿蘭奶跟人大打出手之後沒了得,所以王婆子每次見到阿蘭奶都要不好。”
姜勤想到阿蘭奶家幹淨整潔和她和善的笑容,感覺怎麽都和陳霁描述的人不一樣。
“可是你不也說阿蘭奶很好嘛,小時候還給過你糖吃。”姜勤說着又問:“怎麽也不像你說的那個人。”
“好是好,但誰知道她買糖的錢是不是那個什麽賺的。”陳霁說到這也不好意思,撓頭道:“我也不清楚,你快別問了,你只要記住以後離阿蘭奶遠點就成,免得名聲不好。”
姜勤聽他這麽說沒由來一股氣,“所以這就是你看見阿蘭奶轉頭就走的理由?”
“哎呦你生氣作甚。”陳霁也只是随嘴一說,就見姜勤氣得脖子都紅了趕緊安撫道:“我不打招呼也不就是怕名聲不好,你也知道咱們哥兒在村裏雖然算是個正常人,但是一旦名聲不好就...”
“我都快嫁人了,能不注意點嗎。”
陳霁還要再說,放鐘聲就響起,對面傳來叫聲,他也不好多說,磕磕碰碰地說了聲我走了,看了兩眼冷面的姜勤嘆了口氣離開。
放鐘聲響起後,裏面打飯的人排起長隊,外面的吆喝聲随之唱起來。
姜勤斂下神色,也跟着吆喝着。
于策在隊伍裏看着外面成群的人,端着手裏的碗遞過去給人打飯,隊伍裏的人聽見了吆喝聲都探着腦袋往外看。
“于哥,我好像看見我們村的人了,是不是眼花了我。”陳生從後面擠過來,走到他旁邊問。
于策看了他一眼,“是眼花了。”
打完飯後,于策理都沒理人端着碗出去,避開人群走到姜勤面前。
“你出來了,快來喝點熱湯。”姜勤扯起嘴角笑了聲,掀開蓋子,熱氣一下全都冒出來,空氣中瞬間彌漫着肉香。
于策把碗遞過去,看着姜勤舀了一大勺肉湯給他,肉沫全是碎肉,沒多少,但是勝在湯好喝,鹽也放了不少。
于策邊喝邊盯着姜勤的表情,直覺告訴他這人絕對不高興了,笑起來的弧度也不對,眼睛裏也不亮堂了。
“嘿,于哥,你在這,這是嫂子吧。”一個年紀略小的青年走過來本想只看看打個招呼就是,結果一聞見了空氣中的肉味,嘴裏的冷泡飯都不香了,看了眼挂牌的價格。
一碗五文錢,也不算貴。
青年瞧着于策吃得香的表情咬咬牙掏出錢來,“嫂子也給我打一碗。”
“好嘞。”姜勤收下錢,笑着舀了一碗湯在他的碗裏。
勞役人多,林子擠着不少人,好些人聞着肉味就走不動路,冷了那麽久乍一聞見,肚子早就受不了。
還有點錢的毫不吝啬地說要兩碗,姜勤笑着遞過去一個盛好湯的竹碗。
沒有錢的就端着碗在攤子旁邊坐着聞味道,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看着。
肉湯很受歡迎,沒到兩盞茶就賣完了,底部還剩些沒有肉沫的湯,姜勤想着這也不用賣,就讓于策分給其他人。
餅子要貴點倒是還剩一點,不過因為于策在營地裏吃過,好些人也饞得慌,幾個人拼一個的情況也有。
剩餘的就讓于策帶回隊伍裏自己晚上吃。
等東西全賣完了,姜勤才意識到餓了,拿起一個餅子撕開丢進湯裏坐到一邊吃。
于策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招來大米摸了兩下,頭一次覺得面前這狗不會說話真是不該。
笨狗,連自己娘受欺負了都不知道。
大米正低頭吃着東西,腦門上突然被敲了兩下,半愣才反應過來呆滞地擡起狗頭,圓溜溜的眼睛盯着于策,似乎不明白為什麽爹要打自己。
“怎麽了大米。”姜勤喝完湯發現大米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飯都不吃了。
“估計是吃飽了。”于策又伸手輕輕捏了它的脖頸,“還吃不吃。”
“汪嗚~”大米縮了下脖子低頭開始吃起來。
于策摸了會狗裝作無意地問道:“我不在家發生了什麽嗎?”
姜勤喝湯的手一頓,低頭說:“沒啊,都差不多。”
于策盯着他的表情确認自己沒猜錯之後,便直接問:“那你為什麽不高興?”
“嗯?”姜勤一驚,側頭看他,“我沒不高興啊。”
“那你心虛什麽。”
姜勤聞言仰頭喝完湯,拿帕子抹嘴道:“就是阿蘭奶那件事,有人在我們門口說阿蘭奶不好,我聽了生氣,又去問陳霁,知道點不像真相的事情。”
于策說:“既然不像真相那你為什麽要不高興。”
“我..”姜勤一時卡住沉思片刻。
是啊,陳霁說的那些和他所見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樣,阿蘭奶溫柔又善良,他只是稍微扶了一把就繡了香囊送過來,之後又耐心地教他縫紉技巧,這次也是突然推了一輛板車過來。
而他生氣的原因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阿蘭奶的好,不是他們嘴裏所說的那樣不堪,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辨的能力,所以他做什麽要生氣,自己知道就好。
“好吧,我只是突然被激怒了。”姜勤說着站起來,“管他們怎麽說,我們知道阿蘭奶好就成。”
“嗯。”于策仰視姜勤重新笑起來的臉,也跟着笑起來。
集合的鐘聲響起,于策起身,周圍人也慢慢起來面色頓時愁眉苦臉起來。
“我進去了。”
“嗯。”姜勤笑着和他揮揮手,等人群散去,他才收拾東西準備走,卻不想一個同村的男人怒氣沖沖堵在他面前,指着肉湯裏的蟲子說:
“賠錢!這裏面可有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