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家姐妹在趙家大院這一住就是一個星期。

這幾天，陳為傑一反常态跟打了雞血似的，帶領她們姐妹爬遍附近所有的山。在周紅面前，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他用自制的扣子捉野雞，在草叢間追野兔，到河裏捉小魚，提着竹籃采蘑菇，在溪水邊燒火煮東西吃，陳為傑異常的勤快，生火煮飯樣樣搶着幹，只要周紅一句話，讓他幹什麽都可以，他甚至爬到樹上去采摘周紅要的松果，每次玩耍回來他都抱着一大把開得正豔的山花放在她姐倆住的房間裏。

既然是回到童年，所有這一切，陳為傑也曾給過楊雙燕，只不過那時他們都還小，他們之間更多的是爛漫、天真和無邪，全然不像成年後再回到童年這麽用心良苦。

為了周紅喜歡的一串蝴蝶蘭花，陳為傑險些摔下懸崖。

得到蘭花的她，高興的親了他一口。

這一口差點兒沒有把他陶醉死，這一口也讓他對她吃下了定心丸，那種別樣的情感在他心頭落地生根，他倆的關系發生了質變，對視的目光完成了情感的飛躍：只要他願意，他随時都可以拉她的手，那怕她姐就在旁邊也無所謂。

也許是命中注定她們姐倆這次來看病，楊雙燕恰巧不在家裏，因為她母親風濕心髒病什麽時候發病沒有個準數，反正一病她立刻就得回去。

之前，楊雙燕因為一直沒有懷上孩子就給自己下了最後通牒，定下“半年”這個最後期限。這期間，陳外婆從來沒有停止過給他重新張羅對象。外婆一天問他什麽時候生孩子，聽得陳為傑腦殼都要裂開，不知不覺迷上了酒，一反過去的勤快，頭發也不理，胡子拉渣，經常把自己搞得髒兮兮醉醺醺的，漸漸地他跟雙燕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冷戰，有時候見面都懶得說一句話。

其實一個人身體累點沒什麽，但只要心累，人便一切都累。

絕望之下楊雙燕三天兩頭回娘家，診所基本上處于半停業的狀态。

可這個時候偏偏出現了個周紅，早不來，晚不來的。要說周紅這人不僅人長得漂亮，更要命的是她還彈得一手好吉他，而且還是地地道道的蘭花迷。

傍晚，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躲到山的背後，但落日的餘輝将層林盡染，在山脊上勾勒出道道的金線，擋眼一看非常迷人，但仔細看，眼前的山峰，更像一個染了頭發的妖怪。特別那些彩霞，着魔似的打整變幻着那朵挂在山腰的雲，一會弄成山鷹，有着金色的翅膀，一會又弄成天狗，在追逐着什麽。凝望着這一切，陳為傑的眼睛裏其實空空的，因為周紅明天就要回去，他六神無主。

當看到在蘭苑彈吉它的她，陳為傑不由得駐足聆聽，雖然不知道她彈的什麽曲子，但見她纖纖玉指抱着那棗紅色吉他，四周芬芳的模糊蘭花映襯她俏麗的臉龐，看不清楚她的雙目，但知道她盯着吉它上那六根弦，慢慢地撥動，安靜的樣子宛若一株蘭，妩媚中透着清雅，攝人心魄又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太美，讓人覺得不真實。

他慢慢向來走來，也許是他的腳步太輕，她渾然不知，纖纖玉指撩過琴弦，動聽的音樂如靈泉一般流瀉出來，萦繞在他耳邊，讓他情不情不自禁握住她的纖纖玉指：

“彈什麽曲子，這麽好聽！”

她嫣然一笑：“即興彈奏，真的好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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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點點頭。

“明天我就要回去啦，真有些舍不得這片蘭苑！”她凝視着眼前的那分不清楚顏色的小花，“謝謝你，這個星期我很開心！”

他拉着她走過花叢間那鵝卵石鋪成的小道，徑直來到他和雙燕的卧室。

一陣昏天黑地的吻過後，他把她抱上他和楊雙燕的紅木大床，占據那本屬于楊雙燕的地盤。

周紅的介入，那不正是陳為傑外婆盼星星、盼月亮的事，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睜只眼閉只眼，不聞不問。

楊雙燕一直不懷孕，又成天哭喪着臉，她見面就心煩，當着背着不知罵過她多少次。讓陳為傑和她離婚，陳為傑卻一直不肯。這下好了，突然從城裏跑來這麽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完全不用她操半點心，陳為傑就主動繳械并和她有了床笫之事，魚水之歡，楊雙燕也就怪不得她，離婚之事如箭在弦不得不發。

外婆打定主意，為防止夜長夢多，她要以最快的速度促成這樁婚事。

翌日，天蒙蒙亮，周紅的腳剛踏出陳為傑的卧室，一眼看見陳為傑的外婆端坐在客廳紅木椅上，陰沉着臉目不轉睛盯着她。

陳為傑和周紅偷情，迅速促成他和楊雙燕婚姻的瓦解。

就在周紅和陳為傑偷情的第二天下午，陳為傑在外婆面前答應和楊雙燕離婚，再同周紅結婚。趁熱打鐵陳為傑的外婆當即差人去團結村楊雙燕娘家直接喊她回來。

因為母親一天都在喊頭疼腰酸，楊雙燕一直在幫母親推拿按摩，晚飯做得很晚，吃得也就很晚。當傳話的人到她家時她剛擡起碗，還一口都沒吃。一聽外婆要她立刻回家。她十分納悶，家裏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外婆病了？這麽心急火燎讓她回去。

問來人，那人說她外婆沒有病，但不知道趙家出了什麽事。

楊雙燕只好放下碗筷說：爸，我就不吃飯了，晚上別忘記給媽媽吃藥。

“燕燕，吃了飯明天再去不行嗎？天都快黑了。”柳玉珍拉住女兒的手，不想讓她走。

“讓她去吧，飯回她自己家也可以吃，說不定有什麽急事。”楊尚仁站起來，“燕燕帶上衣服，晚上天冷。”

楊雙燕抓了件外衣匆忙離開家。快到趙家大院時天突然下起雨，她沒有帶雨傘，雨無情地劈頭蓋臉砸下來把她淋了個透濕，腳剛踏進院門，蜷縮在門口的大黑狗便從房間裏沖出親熱地舔她的鞋子，擋在她前面，身子蹭着她，尾巴更是搖個不停。

“快過去，黑虎，下着雨，不要傻。”楊雙燕推了它一下，可它卻靠近她身邊遲遲不走，顯然幾天不見，它想女主人了。見堂屋門敞開着她匆忙用手梳理被雨淋濕遮住眼睛的頭發，疾步走了進去，一眼看見外婆面無表情坐在正對門的紅木椅子上。

“外婆，什麽事？這麽急着喊我回來？”楊雙燕話音剛落陳為傑從一旁的卧室惴惴不安走出來，後面還跟着一個陌生但十分妖豔的女子，楊雙燕瞥了那女子一眼頓時明白了一切，猛然間被人從後面一下推進冰窟窿，身子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你先去把濕衣服換了，回頭我有事要跟你說。”外婆朝她擺擺手，一臉的麻木不仁。見楊雙燕站着遲遲不動，濕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陳為傑心生憐憫本想說讓她趕緊換了不要着涼。話到嘴邊瞅見身邊的周紅又低下頭把話咽進肚子中。

“你聽見了嗎？讓你換件衣服，我有話要說。”外婆明顯流露出不快，“不要做什麽都像截木頭慢吞吞的。”

楊雙燕拖着步子走到卧室門口又停住腳步，她一臉愕然地盯着那淩亂不堪的床，突然轉身進了旁邊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