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回到廠，林如娣就把氣又撒在于志國身上，這也是自然的。

此時，林如娣用剪刀修理桌子上的吊蘭，于志國則悶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想你姐不會有事的，我有預感。”

見林如娣把臉扭轉一邊，于志國的心莫明地疼，許久他長籲一口氣：“我已經跟香葉、二柱他們說好了，只要一有她的消息，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再說你姐知道我的電話，說不定她會跟我聯系的，當然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只要一有她的消息我就馬上告訴你。”

林如娣咬了咬嘴唇，仍是不理不睬。

于志國悻悻地起身：“如娣，我餐館裏還有事，我走了。”

林如娣似乎瞥了他一眼，但并沒有起身相送。于志國拖着步子離開她的房間，他剛出門，門就在他身後重重地關上！

在這一瞬，于志國的心沉到谷底。

回到餐館，于志國開口就對藩金鳳嚷嚷不幹了。見他收拾東西，藩金鳳拽住他的手質問為什麽？

“我可能真的不能幫你了，哪怕一路讨飯，走遍全國我也要把雙燕找出來帶到如娣的面前，我不相信這麽大的一個活人就平白無無故地蒸發了？！！”于志國嘟嚷着。

“你要走，你那個什麽如娣知道嗎？”

聽她這麽一問，于志國沮喪地坐在床上。“別提，她現在見我就像見仇人似的，她已經不跟我說話了。”

“是嗎？她也是，還大學生呢，怎麽能這樣橫蠻無理，就連簡單的知恩圖報的道理都不懂！要知道你救過她姐的命，于情于理她應該感謝你才是。”

“是我不好，我理解她，誰遇到這種情況都很急的。說真的，我現只想幫她找到姐姐，我不相信這麽大的一個活人會悄悄蒸發，我一定會找到她的。藩姐，對不起了。”

“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你一走館子也就沒了，我掙點錢也不容易，你不會讓我後期投進的錢全部打水漂吧。大丈夫一言九鼎，何況姐那麽相信你。別忘記你來這的初衷，你不是為了她才來這找工作的，聽姐的話，別走好嗎？”藩金鳳一臉央求，于志國搖了搖頭，氣餒之極：“我想要是我找不到她姐，可能如娣這輩子都不會理我的。再說她已經有了方強，我留下也沒有意義。”

“她那個男友哪裏如你，你向她表白過嗎？”

“我那敢？再說我怎麽能跟她男朋友相比？！！”說這話時他俊美的臉上噙着一抹暗傷，聲音冷冽，猶如寒冰。藩金鳳知道他心裏所想，他心裏壓着不可言狀的秘密，他為之一直不能釋懷罷啦！雖然她沒有對他盤根問底，但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認定他是一個正直的人，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出來打拼這麽久，藩金鳳相信自己的眼力。

所以那天見于志國被妖童一檔欺負，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但妖童之類的小人是不能得罪的，老話不也說寧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第二次見于志國來吃飯，就主動跟他攀談，閑聊中竟然得知他會做菜，而且在省城餐廳打過工，看他一臉的忠厚老實，就萌生把餐館交給他的打算。

因為出來這些年，她不想一事無成。特別當年她在父老鄉親面前信誓旦旦帶着幾個同鄉出來闖蕩，她也不能辜負他們對她的信任和不離不棄。把家常菜做大做強才是她內心真正所想。

雖然只知道于志國在廠裏幹裝卸的活計，其他一無所知，但她就覺得他很不一般，有潛力。聽于志國又在自暴自棄，藩金鳳大為不悅，聲高八度：

“怎麽不能比？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跟她說她怎麽知道你喜歡她，這事你要主動點！”

“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總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關鍵是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還沒到最後就想放棄？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放棄的。”

藩金鳳說到這，給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中：“我真的走不開，我母親和孩子都生病了，我明天就不得不回去，你答應過要幫姐的，無論如何，等姐姐我忙過這頭再說好嗎？”

聽她這樣說，于志國無奈地低下頭。

自從聽到楊雙燕失蹤，藩金鳳回家後，于志國就沒有消停過一天，餐館生意好得令他忙得快要飛起來，他實在走不開，只好打電話給喜盈門的同事，求他們幫忙找，說只要有楊雙燕的消息，立馬告訴他，他一定會報答他們。

他巴望着他給過楊雙燕名片，說不定哪天她會打電話來。他幾次都想打電話辭去餐館的差事專門去找她，覺得這樣做不理智，也辜負了老板娘對他的信任。他覺得楊雙燕的失蹤，責任在他，林如娣都說她如果見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一定會帶他來見他，而自己卻沒有這樣做，他越想越覺得歉疚。他拿定主意，只要老板娘一回來他立馬就去找她，他不相信這麽大的一個活人會悄悄蒸發。

兩個月過去，老板娘卻遲遲不歸。令于志國焦慮的是喜盈門那邊沒有丁點楊雙燕的消息，更讓他難過的是林如娣不再答理他，就是路上遇到也不打招呼，甚至遠遠地就繞開，形同陌路。有時他主動和她搭腔，她卻把頭扭轉另一邊，像壓根不認識他，于志國窘得無地自容。但有一點他很清楚今生今世找不到楊雙燕的話，林如娣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于志國并沒有得到半點楊雙燕的消息，她會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她有自己的電話號碼，她為什麽不打電話回來？莫非真的如喜盈門老妖婆說的她騙了老板的錢逃走，可她看上去并不象這種人，不過人心膈肚子，世界上的事總是難料，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楊雙燕真的就不會再打電話回來了。

而遠在濱海的楊雙燕，則由于操作不熟練，加上“殺人犯”的陰影揮之不去，工作時常出錯。

這天早上，楊雙燕正在給藥箱粘封條，看見保安帶着幾個公安走過來，她吓得差點背過氣。

她們不會來抓自己吧，那天去辦戶籍證明，自己的照片已經留在了派出所，如果，萬一，她不敢再往下想。

就在他們快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雙燕覺得渾身癱軟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啦！

見他們一行人只是他們從她身邊，并沒有停留，楊雙燕才長長出了口氣。看來得找個時間去自首，這樣下去早晚一天會自己把自己吓死。但自首的話，如果張偉死啦，自己還得坐牢吃槍子，想到這點，她又有些不甘心，憑什麽，他那般殘暴，罪該萬死！

想自己從小到大，殺條魚都不敢，想那天陳為傑正準備宰魚，突然遇到急診，她不得不接過他手中的刀，因為外婆一大早就嚷嚷要喝魚湯，所以這魚還是陳為傑的一個朋友現去河裏捉的，非常新鮮，魚通體金黃，很漂亮。

陳為傑說是金龍魚，很稀罕。

可是眼瞅着案板上的金龍魚，她卻無能為力。別說殺，她連不吃魚的心都有，這魚這麽漂亮，她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去殺它，鬥争了半天，她看着魚的眼睛，楚楚可憐的樣子，小聲小氣地說：“小魚兒，你如果想回到河裏，你就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