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很想◎

當天晚上訂的機票, 第二天一大早,謝洵意送謝薔到機場。

因為擔心爺爺,謝薔前一天晚上就沒有睡好, 精神恹恹的。

沒精打采,卻又歸心似箭。

行李托運完畢,到了安檢口,謝洵意不能再往前了, 只能看着謝薔獨自進去。

被一道安檢隔開, 距離越來越遠, 分別的感覺在這一刻變得尤其強烈。

“薔薔。”行人匆匆走過遮住謝薔時, 他忽然皺了眉,開口叫她。

謝薔回過頭, 遠遠望過來:“哥哥,怎麽了?”

謝洵意垂在身側的手悄無聲息攥了攥, 松開眉心:“落地之後, 記得給我發個信息。”

謝薔點點頭, 纖細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也消失在了背後那道始終注視着她的目光之中。

機場的人越來越多。

随着謝薔離開的路被無數人重複走過, 意識與現實畫面被分割,謝洵意抵了抵眉心,終于轉身離開。

“……什麽慕名而來, 什麽忠實粉絲, 全是假的忽悠人的, 自己的活兒自己不做, 騙我過去受罪!”

“那男的壓根就不是來咨詢的, 純純想找垃圾桶, 可憐我烤肉都沒吃完, 對了,單還是我買的!”

青輝越說越氣,擲地有聲:“小杜你說,這次你站不站我!”

杜明清面無表情吐出一個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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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輝:“???”

青輝:“你為什麽不?”

杜明清:“師兄是我偶像,不犯法的事我都站他。”

青輝:“......”

“算了,你個毒唯,就不該問你。”

青輝放棄跟杜明清對話了,直接轉向一邊睜個大眼睛聽熱鬧的小顧:“你說你謝律師是不是狗?我都懶得跟他計較,他就是狗知道吧就是狗!”

小顧:“喔,懶得計較您還罵?”

“不計較了連罵都不行啊?哎,不是小顧,”

青輝扯着嘴角不可置信:“聽你這語氣,我這麽慘你還幫老謝說話?”

“怎麽可能!”小顧立刻嚴肅保證:“我支持絕對的公正裁判,絕不偏幫任何一個人!”

青輝:“行,那你說這次你站我還是站老謝?”

“我當然是……看!謝律師來了。”

小顧只愛八卦,不願亂入大佬們的紛争,三十六計走為上:“你們自己扯,我還有好多文件沒有打印,先去忙了哈!”

杜明清緊随其後:“我也去見委托人了,走了。”

“啧,一個個都靠不住。”

青輝嗤了一聲,轉身去看謝洵意,也不說話,就這麽盯着。

“早。”謝洵意随口打了聲招呼,往辦公室走。

青輝跟上去:“早?你怎麽還好意思跟我說早?”

謝洵意:“現在才不到9點。”

青輝:“是時間的問題嗎,我的意思是,你怎麽還好意思來律所見我?”

“我來上班。”他推開辦公室門,坐下打開電腦。

青輝:“裝傻是吧?知道我昨天替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嗎?四個鐘頭,我一個大男人,坐在那兒聽另外一個大男人哭了整整四個鐘頭,現在我對那個咨詢室都有心理陰影......”

謝洵意:“那位先生付咨詢費,一小時八百,今天中午之前財務就會把錢打到你卡上。”

青輝瞬間靜音。

一小時八百,四個小時三千二。

如果用昨天那頓烤肉做換算,夠他吃十多頓的了。

好神奇,忽然就感覺氣兒順了呢。

“三千塊,也就勉勉強強補償我個精神損失,下不為例啊,認真的。”

他松松領帶溜達到沙發上癱下:“反正這次我已經記小本本了,絕不可能被你騙到第二次。”

謝洵意敷衍嗯了一聲。

叮。

消息提示,賬戶收入三千二。

青某人眼睛一眯,滿意了。

可一想到門口那會兒兩個人竟然沒一個站自己,還是有點郁悶:“一個毒唯一個八卦精,倆小屁孩兒,是非觀一點也不成熟,我就不該指望他們......”

他逼逼賴賴着,倒是忽然間福至心靈了:“哎老謝,我要是去找薔薔告狀,會是個什麽效果?到時候薔薔要按着你給我道歉,你能不答應?”

越想越覺得妙,立刻就想掏出手機把理論進行實踐。

謝洵意:“薔薔回法國了,現在人在飛機上,沒空給你主持公道。”

青輝動作停止:“回法國了?這麽突然?”

謝洵意:“昨晚收到的消息,她爺爺生病了。”

青輝:“喔,老人家身體狀況不穩定,是該回去看看,不過你怎麽不陪着薔薔一起過去?”

謝洵意:“沒名沒分,我怎麽去。”

青輝聽着覺得有道理,點頭贊同:“确實,沒名沒分大老遠跟着人回家,人父母問起來都不好——哎?”

他突然反應過來,一下來了勁,坐起來看向面無情緒處理工作的謝洵意:“你這深閨怨夫一樣的口吻是什麽意思?”

謝洵意:“沒什麽意思。”

這冷淡的語氣聽着就不像沒什麽意思的樣子。

青輝瞬間就懂了,笑得挺幸災樂禍:“哎喲呵,有人舍不得薔薔,不想獨守空閨,可惜又因為不敢表白至今沒個正經名分,想陪着心上人回家都不行,只能忍痛眼睜睜送人離開~~~有淚往肚子裏咽~~~”

“哇,青律師這麽有興致。”小顧探進來半個頭:“唱什麽呢?”

青輝:“怨夫之歌,聽過沒?”

小顧:“這麽新鮮,沒聽過。”

青輝:“行,一會兒我慢慢......”

謝洵意打斷他們:“什麽事。”

小顧:“喔,有位姓的許先生來了,想咨詢一下離婚官司的事。”

“姓許?”青輝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嗯啊。”小顧:“說是昨天來過,覺得我們律所的青律師很專業,指名要您去呢。”

“......”青輝臉開始抽搐。

謝洵意瞥他:“別人慕名而來,你還不去?”

伊莎貝拉和額爾早在機場等着了,謝薔一下飛機,徑直上車趕往醫院。

人一到上年紀,身體就如同基底不穩的大山,一方泥土松動,又或者一塊石頭的滾落,都有可能造成大山坍塌。

保羅在醫院等他們,一家人守着老人到晚上,送進手術室後,又在手術室外等了幾乎一夜。

終于在黎明破曉時分,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宣布手術成功。

擔驚受怕一整夜,總算能松口氣了。

算上時差,謝薔已經超過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原本就是靠緊繃的神經努力撐着,現在松懈下來了,疲憊和困倦如潮水湧來,壓得她快要睜不開眼。

保羅和伊莎貝拉催促他們兄妹倆趕緊回家休息,尤其是謝薔,倒回時差再過來也沒關系,他們報的假還有兩天時間。

回家的路上,謝薔想着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謝洵意,只是算算這個時間中國已經是半夜了,怕會打擾謝洵意睡眠,還是放棄了。

到家囫囵洗完澡又吃了點東西,悶頭睡了幾乎一天一夜。

醒過來感覺腦筋都不清醒了,時間空間倒不過來,甚至還沒有自己已經離開中國的實感,只覺得肚子裏空的厲害。

直到坐上餐桌,迷迷糊糊往嘴裏塞了一口額爾上學前給她留的早餐——

好的,這裏是法國。

伊莎貝拉今天開始回公司上班,她父親保羅還要過兩天。

中午得去醫院換爸爸回家休息,而現在才不到八點,她吃完了早餐,又練了會兒鋼琴,繞場一圈無事可做,索性回到房間繼續趴着。

還是好早,時間減6個小時,中國才淩晨3點。

謝洵意沒有睡覺靜音手機的習慣,她不敢給他發信息。

屏幕停在他們的聊天界面,她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從下劃拉到上,又從上劃拉到下,都快背熟了。

應該把貴族小兔帶回來的。

哥哥這會兒會不會正在做夢呢?

夢裏會不會有她?

算了,應該夢見工作的幾率更大一點吧。

她嘆了口氣放下手機,習慣性想摸過詞典背一會兒。

結果探手過去撈了個空。

又忘了,這裏已經不是她在中國的房間,詞典沒有帶回來。

落空的五指蜷起,她望着空蕩蕩只放了水晶臺燈的櫃子,忽然陷入怔忪。

原來是這種感覺。

不在身邊也總會記挂着,或開心或難過的心情都希望傳達,在重要時刻習慣地想要分享,一閑下來就會想念。

而這不過才是短暫的分開,到真正離別的時候呢?

不只是遠隔萬裏,經緯的錯位甚至讓他們連見到同一時刻的星空,同一弧度的月亮都很困難。

惆悵不期而至挂滿心腸,少女的情緒忽然滑到低谷。

嘀嗒一聲。

謝薔重新打開手機,看見布魯斯跟她分享了一朵沾着露水的野花。

【布魯斯】:今日上班路上的第一個漂亮顏色~

【布魯斯】:遠方的好友你還在睡夢中嗎,希望你在夢裏也能收到的充滿愛意的小花。

【布魯斯】:/親吻/親吻

謝薔抿起上揚的嘴角,心情好了些。

【謝薔】:布魯斯,我回巴黎啦。

【謝薔】:謝謝你的小花,很好看。

【布魯斯】:!!!

【布魯斯】:我的寶貝!你回來了!怎麽沒有提前告訴我!

【布魯斯】:我今天下班可以見到你嗎?我們有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布魯斯】:不過現在不是才11月,怎麽提前這麽多?

【謝薔】:抱歉布魯斯,因為回來得很着急,來不及告訴你。

【謝薔】:不是工作結束才回來,是爺爺生病了,昨晚,嗯……不對,還要往前一晚做的手術。

【謝薔】:不用擔心,一切順利,已經平安,現在只要等待恢複就好。

【布魯斯】:吓我一跳,那就好,等我下班就去探望爺爺。

【布魯斯】:不過你突然回來真是我最近許多周以來收到的最大驚喜!既然一切已經順利,那就盡情享受回家的自在與快樂吧寶貝~

【布魯斯】:我立刻推掉男朋友的約,這位男人也該學會獨自吃晚飯了/大笑

為即将與好友見面,布魯斯真的好快樂,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可惜謝薔沒有被感染到,看着上面的文字,她的心情好像比剛才更失落了。

【謝薔】:布魯斯,我很愧疚,但是我要坦白告訴你,我現在有一點難過。

【謝薔】:我當然也高興可以回來見到親人和朋友,但是現在我的難過好像已經超過這種高興了。

【布魯斯】:為什麽呢?是因為什麽而難過?

【謝薔】:因為分別。

【謝薔】:因為回到法國,就意味我就要和中國告別,不是今天也會是兩個月以後,也許從那時候起,我就再也見不到在遠在中國的人,因為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我們幾乎沒有可以相遇的機會。

【謝薔】:而這樣的分別是不久後的必然,我沒有辦法改變/哭泣

【布魯斯】:我懂了寶貝,這次突然的回國讓你提前感受到了分別的悲傷,你舍不得中國的朋友對不對?

【謝薔】:嗯......

【布魯斯】:這是很正常的,世界上沒有人會喜歡離別,因為它總是會帶給我們痛苦和不舍。

【布魯斯】:但是沒有關系,因為時間會帶着它往前走。

【布魯斯】:聽我說寶貝,你現在難過因為你正在等待經歷,等一切結束了,真正的離別到了,過去了,慢慢你就會發現任何不舍都會随着時間而離開。

【布魯斯】:你們原本頻繁的聯系會慢慢變少,變得簡單,最後變成因為沒有生活交集而無話可聊。

【布魯斯】:你聰明的大腦會收集你們在一起的回憶放進包裹裝起來,到那個時候,也許你不會忘記你們在一起的經歷,但是已經不會再想念,或者想起。

【布魯斯】:所以寶貝,不必提前憂慮,相信時間的力量吧,它強大到幾乎無所不能!

強大到無所不能......

是這樣嗎?

未來分開了,他們的聯系會慢慢減少到徹底沒有。

時間還有那麽長,他們非但不會再相見,甚至會不再想起對方,也許到了某一天,連腦海裏對方的模樣都會變得迷糊但是,真的要這樣嗎?

謝薔不知道,她只知道布魯斯的安慰讓她更難受了。

郁郁不能吐出,她索性放下手機,用力将整張臉埋進枕頭。

胸口悶悶的,總是有片烏雲堵在那裏,堵得快要下雨了。

“外面下雨了,你帶了傘沒?”

“沒有啊,你什麽時候見我帶過傘?”

“那你下班怎麽辦?打車?”

“打什麽車,芙城這破天氣你還沒習慣啊,我賭兩百下班之前必停你信不信?”

“真假的?”

......

門外的聲讨論聲逐漸走遠。

秋日的雨不如夏天那樣轟轟烈烈,它細如牛毛,從被烏雲壓得低沉的天空洋洋灑下。

道路上起了霧,即使碰不着,也能感知到它帶着涼意的蕭瑟味道。

謝洵意站在窗前,玻璃隔絕了雨絲沖刷樹葉枝桠和高樓大廈的聲音。

沒有軟語呢喃的民謠作陪,目之所及的生冷潮濕讓人生出難以纾解的煩躁。

行道樹掩映下的霧氣像精靈的頭紗與裙擺,可惜就要被來往穿梭的車輛碾碎。

謝洵意靜靜看了許久,在它們徹底散去之前,将它們拍下來,發給了謝薔。

聊天框裏的時間定位到此刻。

往上幾天,他們的聊天總是都在錯開,幾乎每一句話上方都附帶了最新時間的标簽,在等待下個标簽的回複。

11月,秋季。

快要入冬了。

下班後近20分鐘,青輝才見完一個公司的法人,從外面趕回律所。

在資料室找到需要的文件正準備離開,路過謝洵意辦公室時挺順便地往裏面瞅了一眼。

“你怎麽還在?”

他驚訝地推開門:“往常不都......喔,抱一絲啊我忘了,薔薔這幾天回法國了。”

謝洵意沒請他,他倒是兀自進去找了個杯子接水喝:“幹嘛,薔薔不在,你還真家都不想回了?”

謝洵意言簡意赅:“工作沒做完。”

青輝沒有感情地呵呵兩聲:“工作有做完那天?何況之前哪次你不是按時下班帶回家做的,在我面前還裝,以為我不知道你?”

謝洵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沒再說話。

青輝還得去見客戶,喝完水就走了。

七點,謝洵意關了電腦離開律所。

外面雨停了許久,烏雲散去,隐隐可見陽光從雲層裏透出來。

謝洵意回到家,打開門面對冷清的客廳,動作還是不免一頓。

幾天過去,他仍舊不能習慣走進家門的第一時間沒有一個小洋娃娃快樂地迎上來問他今晚吃什麽。

風鈴還在響,謝洵意擡眼望去,入目是整齊躺在沙發一角的向日葵抱枕,和鋼琴前空蕩蕩的座位。

後面月季已經開花了,被從窗縫擠進來的風吹得搖頭晃腦。

過分空了。

謝薔打來視頻時,他剛給灑水壺灌滿水挨個往花盆裏澆。

“哥哥,你下班了嗎?”

法國午後,謝薔剛從醫院回到家,趴在房間的窗戶上面向外面的花園,陽光把她的頭發染上了一層漂亮的金色。

她的聲音一下讓客廳沉靜冷清的空氣都鮮活起來。

謝洵意眉宇間的清冷薄色悄無聲息被驅散,眼角的弧度也随之柔和下來。

“嗯,下了。”

他放下水壺站起身,手随意撐在欄杆上:“爺爺身體怎麽樣?”

謝薔:“醫生說恢複得不錯,不過還是不能下床走動,怕拉到傷口,要在床上休息很長一段時間。”

謝洵意:“沒關系,慢慢養,沒有危險就好。”

“嗯!”謝薔揚着嘴角:“放心吧哥哥,爺爺精神氣色都很好,睡眠食欲一切正常,唯一就是不能去公園裏散步看天鵝了,吃飯的時候總是在嘆氣。”

謝洵意點點頭,問:“你呢?”

“我?”謝薔眨眨眼。

謝洵意:“累不累?”

無論任何時候,關心總是會讓人心情愉悅。

謝薔嘴角揚得更高,好心情寫在臉上:“我很好呀,一切都好,和爸爸還有阿姨輪流去醫院照顧爺爺,休息的時間很充裕,一點也不會累。”

“倒是額爾,他/

最忙了,怕爺爺在病房無聊,到處收集笑話想逗爺爺開心,不過總是還沒講完,他自己就先樂得在地上打滾了......”

小姑娘喜歡分享,所以他們的對話幾乎都是在分享和傾聽。

無論謝薔說什麽,謝洵意總有用不盡的耐心去傾聽,去回應。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他只是為謝薔在給他講述這些事情而感興趣,僅此而已。

他很喜歡看她迎着陽光懶洋洋托腮說話的模樣,像伏在陽臺曬太陽的小貓,嬌氣又愛人。

很想抱抱她。

謝薔邊說邊想,不疾不徐地,幾乎把從他們上次聯系之後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總感覺講完了,謝洵意就參與了這段時間她經歷的這些。

這樣的話,就不算完全分開了。

哦,不對,也不是全部講完,她還悄悄藏了一些。

她沒有告訴謝洵意,在每個大腦空閑下來的時間裏,她總是會去想他現在應該在哪裏,在做什麽。

又或者今天穿了什麽顏色的衣服,系了什麽花樣的領帶……

以及,有沒有想她呢?

于是話音慢下來,再慢下來。

她的目光在不自覺時輕巧垂落在窗棂,蝴蝶一樣撲閃着躲了一下,又回到謝洵意臉上。

“哥哥。”

謝洵意輕微偏了偏頭,用眼神應她。

謝薔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她想問,又不好意思問,但話已經起了頭,只能胡亂拈了別的話來代替:“我看見你發的照片了,芙城在下雨了嗎?”

謝洵意:“已經停了。”

謝薔喔了一聲,稱贊道:“起霧的街道好漂亮,看起來像中國童話裏神仙住的地方。”

謝洵意笑了笑,沒有嚴明自己想讓她看見的并不是街道。

他擡頭望了一眼,忽然調轉攝像頭,朝向天那邊。

謝薔來不及疑惑就已經驚嘆出聲:“是晚霞。”

多雲多陰的芙城難得出現這樣的好天氣。

夕陽從林立的高樓中落下,透出雲層的光芒有了線條,好似最濃烈的染色盤被打翻,将半邊天染得絢爛奪目。

“好漂亮。”謝薔的眼睛仿佛也被映亮:“那片雲好像一條大魚。”

“是麽。”

謝洵意專注看着屏幕裏的小姑娘。

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他可以不必掩藏眼底濃烈到幾乎淌出的情緒。

“是啊。”謝薔形容着她的大魚雲:“有頭,有身體,有尾巴,還有鳍。”

哪裏都很像。

然而謝洵意卻說:“不像。”

謝薔:“那像什麽?”

謝洵意:“像薔薔。”

“啊?”謝薔一愣,頭頂冒出問號來:“怎麽會像我呢?”

她湊屏幕更近,仔細去觀察,她就長這樣?

最後鼻子都皺成一團了:“哥哥你是在逗我玩吧,這真的像我嗎?”

謝洵意指腹擦過她鼻尖的位置,無聲勾起唇:“嗯,很像。”

很想。

作者有話說:

別幹想,我給你訂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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