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暮煙一句話也沒說, 轉身便朝着門外走去,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徐程原想攔着,剛踏出一步, 又想了想, 席聞均身邊的人來來去去, 倘若他自己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席聞均沉默着,眉眼間透着一絲陰郁, 沒有任何情緒。

“席公子,您眼睛沒事吧?”

這話是潇潇問的。

林暮煙的包上挂着吊墜, 是個菱形的金屬片, 偏偏席聞均夠衰, 被那一角砸到了眼睛,他的眼尾處,破了個小口。

“離我遠點!”席聞均擡手打掉潇潇湊過來的手,從椅子上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包, “你們玩。”

林暮煙不熟悉會所的格局, 繞了半天才找到出口,剛出門便看見外面的周駱, 她理都沒理徑直去了路邊打車。

周駱也是一臉懵。

等席聞均出來,林暮煙正好攔下一輛出租車,她剛要拉開車門上去,卻被推了回去,他摁着車門, 不讓她上車。

她擡眼看他, 壓根不想理會。

司機以為看見席聞均過來, 聲音從車內飄出來:“兩人得加價。”

席聞均瞥了司機一眼,拉着林暮煙離開,此時周駱已将車從會所門前開了過來。

“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席聞均警告她。

林暮煙自知惹怒了席聞均,掙脫不得之後,她放棄掙紮,無力道:“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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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席聞均開了車門,見她沒動作,便催促說,“要我幫你?”

林暮煙抿了抿唇,彎腰乖乖上了副駕駛,身側的門被重重摔上,她被那沖擊力吓得身體一抖,心跳也跟着快了。

回去的路上,是席聞均開車,周駱被他趕了下來。他的神色凝重,目光陰沉,一路安靜的教人心慌。

兩人幾乎無言,像是迎接一場無法避免的争吵。

林暮煙設想過多個可能,她清楚自己方才的舉動過于沖動,可若再來一次,她也依舊如此。

她只是覺得自己可笑,既做了情人,又要什麽臉面自尊,可她還是固執地不願承認現實。

車開往那棟小洋樓,進了門,席聞均拉着他的手,幾乎是連拖帶拽,毫不顧忌她的感受。

“你想幹嘛?”林暮煙反抗道,“你放開我!”

她的聲音惹得還未離開的保姆來到客廳詢問,她冷靜了下,只說沒事。

席聞均神色冷然:“你想在這?”

“什麽?”

不等林暮煙再說,席聞均拉着她的手回了房間,關上門,将她摔在床上。他解了襯衫的袖口,卸了腕表,不由分說地壓了上來。

他一只手鉗制着她的雙臂,他的眼神越發陰沉,聲音冷了幾分:“林暮煙,是不是我太慣着你了?”

林暮煙不出聲。

他擡起她的下巴,要她直視自己:“生氣了?氣我除你之外還有別人?”

林暮煙聲音發顫,卻絲毫不畏懼:“席聞均,你不該這樣折辱我。”

“折辱?”席聞均笑意不達眼底,“對你來說,怎麽才算折辱?”

他在這種事上向來霸道,全然不顧林暮煙的情緒,靠在她的耳邊沉着聲音說:“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麽身份?”林暮煙輕笑,“你的情人?哪天想起來在衆多裏面挑出來一個消遣的玩具。”

席聞均蹙眉,力度重了些:“你就是這麽看自己?也這麽看我的?”

林暮煙忍了忍疼,只說:“像這樣漂亮的房子,是不是也藏了不少像我這樣的人?”

“別陰陽怪氣。”席聞均已然沒有多少耐心,“我說過,只你一人。”

林暮煙笑了笑,還是那句話:“我應該覺得榮幸之至?”她慢慢說,“那今天這事算什麽?你既知道我來,又為何要去和那個女生那樣?”

“……”席聞均一時沒話說,“這件事不提了。”

“不提了?”林暮煙眼角濕潤,慢慢看不清他的臉,她想推開他的手,“別用你碰過別人的手碰我,讓人覺得惡心。”

“惡心?”

他重複她最後兩個字。

像是徹底觸碰到他的逆鱗,席聞均的眼神在這夏末冷得教人發抖,拉起她便朝着浴室走去。

林暮煙早已沒了力氣,任由他擺布。

來到全身鏡前,林暮煙別過臉,餘光依舊能瞥見裏面的自己,□□地站在席聞均前面。

這個人是那般惡劣,他從她的身後抱過來,手臂放在她的心口處,指尖慢慢觸碰到她的脖頸,忽地收緊。

一瞬間,林暮煙被掐得差點喘不過氣來,她踮起腳,仰着下巴,顫抖着說:“你放開我。”

席聞均咬住她的耳廓,并未心軟,她吃痛地叫了聲,眼淚順着臉頰滑下來。他的手并未離開她的脖頸,只是松了些力度,沉聲道:“林暮煙,你不如睜眼看看,現在的你,如何?”

她固執地閉上眼,這一刻,似乎真的成了自己口中所說的玩具。

席聞均終究沒能放過她,立在全身鏡前,他親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膚,在她的身後将她擁入懷中。

林暮煙自知抵抗無用,由着他對自己過分的舉動,他抓着她的雙手,放置冰涼的鏡子上。她微微睜開眼,卻在鏡中看見他的眼睛。

席聞均天生桃花眼,不笑時,總是看不透的疏離,而此刻,卻覆上一層情欲,在多情與冷漠之間。

教她如何做好一個合格的情人。

結束時,林暮煙倒在席聞均懷裏,嗓音幹啞說不出話來。她睜不開眼,只是頭頂明目的燈照的她恍惚,她啞着聲音說:“我沒力氣了。”

洗漱過後,席聞均抱林暮煙回了床上,幫她蓋上被子,從始至終,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

林暮煙蜷縮在床上,她把臉埋進被子裏,背對着席聞均。她感覺到身後的床塌陷下來,接着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她聞到了煙草的味道。

房間的窗戶沒關,她隐隐可以聽見外頭的風聲。方才發生的事還在腦海,她不覺得委屈,這一切是她自找的,她也應該承受。

過了會兒,席聞均卻抱了過來,她的情緒不由分說地湧上來,滾燙的眼淚流了下來,哭的莫名其妙。

她沒有出聲,一直隐忍着,不想被他聽見。

席聞均躺的比她高些,手臂墊在她的脖頸下面,原以為可以耐心哄她時,卻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他蹙眉,想說些什麽,卻有什麽燙到了他的手臂。

席聞均一時間怔住,緩緩收回手臂,眼神似窗外月光,一時無言。

他的目光幽深,嗓音低沉:“僅此一次。”

僅此一次,這話,像是在對林暮煙說。

又或是對自己。

誰知道呢。

……

那次之後,林暮煙比從前更加溫順,話也變得少了,沒有通告的時間裏,每天就在客廳,不追劇,也不看書。

更多的是發呆。

席聞均也不常回來,偶爾回來一次也只問幾句,得不到回應便匆匆離開。

似乎因為上次的矛盾,兩人都默契的選擇沉默,在情侶之間被稱之為冷戰,可他們不是。

林暮煙情緒低落,米雅不是感覺不到,只是她不好多問,只能偶爾打電話問問她的情況,也沒再安排工作。

林暮煙從前拍的仙俠劇有一個客串角色,飾演一個男主的白月光神仙姐姐,只可惜紅顏薄命。

因為男主的突然大火,這部劇也重新上檔,正好是這幾天開播。前幾集林暮煙有些戲份,殺青那場,她從懸崖上墜落,眼神拿捏的到位,現下有個詞很合适——破碎感。

林暮煙如今有席聞均做靠山,新劇宣傳時,節目組也請了她,一個戲份不超一集的小角色。

米雅感嘆:“這要以前,哪裏輪的到我們?”

林暮煙知道,這一切多虧席聞均,可那次的事,她就是過不去。

新劇宣傳推脫不掉,林暮煙也不想為難米雅,只能跟着一起出席。只是她同其他主演不熟,和嘉賓更是不認識,錄了一早她一整個不在狀态。

中午休息時,導演來關心過一次,問她是否有不開心的事,她只說自己不大愛笑而已。

下午有一個環節得下水,林暮煙小時候出過意外,那之後便一直很怕水,她找導演商量可不可以不參加,好在導演同意了。

導演找了個會水工作人員代替林暮煙參與游戲,她也挺抱歉,一直拿着毛巾在池邊等着,等工作人員一上來便遞上去。

只是泳池很大,游戲環節也很激烈,慢慢下面的人往中心去,林暮煙慢慢看進去比賽規則,也跟着緊張起來。

她拿着毛巾遮太陽,不知道身後來來了人,站在池邊專注地看比賽,身後有人歡呼起來将她吓了一跳。

林暮煙正好奇是誰,後背卻被一道力量往前退了出去,她重心不穩,整個人掉入泳池中。

她不會水,更慌了神,雙手雙腳并用在泳池裏撲騰。耳邊是幾個女生的歡呼聲,似乎是游戲她們的隊伍贏了,而她只聽聲音,卻不見來人。

林暮煙掙紮着,喝了一肚子的水,她想睜眼,去被水刺激的睜不開。她拼命地想呦去岸邊,腳下卻沒了力氣。

好一會兒,在她放棄時,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極遠又極近。

她尋着聲音,微微睜開眼,卻也只有一秒鐘。

終于,有人撐住她的腰,将她從水中撈出來,她拼命喘氣,在睜眼的一瞬間,她看到了那個許久未見的那張臉。

是席聞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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