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慰

◎沈少爺竟然會哄人。◎

陽光自窗外傾瀉而入，映出空氣中跳躍的細小浮粒。

周蔓站在光裏，腦海裏不停回蕩着沈嘉珩的聲音，心髒不受控地漏了一拍。

她努力消化那幾句話帶來的沖擊，不知不覺開了小差。

等她回過神來時，只聽得沈嘉珩在她耳邊問：“周小姐，你在聽麽？”

周蔓從書桌上随手抽了張濕巾，貼在臉上降溫，“聽着呢，怎麽了？”

“我剛才問你要不要出來吃飯，你說你最近在練八段錦。”沈嘉珩不徐不疾，“聽着奇怪，所以問問。”

周蔓扶額，尴尬地笑了笑。

她不想暴露自己神游的事兒，于是打哈哈道：“不好意思啊，家裏信號不太好，聽錯了。”

胡說八道完，周蔓忽然意識到什麽，眼裏閃過一絲詫異，“沈老師，你剛剛說……要約我吃飯？”

沈嘉珩：“嗯，有空麽？”

他說這話時語氣自然，仿佛他倆相識已久，是多年好友似的。

周蔓怔了怔，局促道：“有空倒是有空，不過我覺得，我們今天不太适合見面。萬一被拍了，那些營銷號說不定又會亂寫。”

“要不改天吧。”周蔓抿唇，輕聲說，“改天我請你。”

電話那邊，沈嘉珩氣定神閑：“你放心，我不會出現。”

周蔓：“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沈嘉珩說，“餐廳地址……”

沒等他說完，周蔓難為情地打斷：“沈老師，按道理應該是我謝你，怎麽能讓你請？”

“不算請客。”沈嘉珩語氣慵懶，“朋友新店開業，我臨時有事，有勞周小姐幫忙捧個場。”

“這樣啊。”周蔓松了一口氣，“那行，地址發我，我過去吃午飯。”

挂斷電話後不久，周蔓收到了沈嘉珩的短信。

她有些在意昨晚航班的事，便多嘴問了句：「沈老師，你回帝都沒？」

一分鐘後，手機裏跳出幾條回複。

「已回，在家裏。」

「待會兒要去見一個樂隊，聊新歌合作的事，手機會靜音。」

「158xxxx9685蔣先生，我朋友，你找不到地方可以聯系他。」

周蔓坐在床邊，看着屏幕上的解釋和叮囑，唇角不自覺往上揚了揚。

沈嘉珩朋友開的是一家法式餐廳，店名叫做“Mercure”。餐廳坐落在商圈附近的一條小巷裏，不算難找。

中午十二點，店裏幾乎滿座。

周蔓拎着花束和禮物袋進去，服務員迎上來，客客氣氣地問她：“請問是周蔓小姐麽？”

周蔓點頭稱是，服務員随即帶她上二樓，引她進走廊盡頭的包廂。

包廂設計得溫暖漂亮，綠植和鮮花點綴得恰到好處，令人賞心悅目。

周蔓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服務員，叮囑他轉交給蔣先生。

剛說完，一位陽光帥氣的男青年推門而入，沖她笑道：“嫂子，你來就來呗，犯不着帶禮物，見外了不是？”

周蔓聽到“嫂子”這個稱呼，尴尬地捋了捋頭發，說：“蔣先生你誤會了，我跟沈老師不是那種關系。”

男人一臉錯愕，擺手示意服務員出去。門關上的那一刻，他定定地看向周蔓，問：“你倆認識多久了？那小子還沒跟你确定關系？”

周蔓默默伸出三根手指。

男人瞪大眼睛：“我去！沈嘉珩竟然吊了你整整三年？！”

周蔓：“……”

“蔣先生，其實……”

“叫我蔣寒就行。”

周蔓輕扯唇角，“那個蔣寒，我跟沈老師才認識三天。”

“算上今天，是第四天。”

蔣寒：“……”

兩人面面相觑，尴尬地對坐了一會兒。蔣寒主動開口：“嫂子，哦不，周小姐，請問你有什麽忌口麽？”

“我芒果過敏，除此之外沒別的禁忌。”周蔓道，“對了，我還有個朋友要來，她不吃雞蛋白。”

蔣寒點點頭，把菜單推到周蔓面前，“兩個人的話，我推薦招牌雙人餐，種類豐富，比較劃算。”

周蔓看了看，“行，就它吧。”

向檬去停車，晚來了十幾分鐘。

她到時主菜剛上，濃濃的食物香氣勾起肚裏的饞蟲，她連忙坐下，拿起刀叉大快朵頤。

周蔓見狀，忍不住提醒：“檬姐，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向檬點點頭，一臉滿足道：“牛肉肉質鮮嫩，熟度剛剛好，香料用得恰到好處，簡直不要太對我胃口！”

周蔓莞爾：“你喜歡就好。”

兩輪過後，餐桌再度被食物鋪滿。

向檬看着周蔓，好奇地問：“蔓蔓，你究竟點了多少？”

周蔓揉了揉肚子，“這家店的雙人餐，份量好像有點多。”

“何止是有點多……”向檬打了個飽嗝，“沒動過的餐點打包吧，可以拿回去當下午茶，免得浪費。”

兩人叫來服務員打包食物，周蔓順便提出結賬。

那人看了眼賬單，朝她們笑笑，“二位，我們店今天開業酬賓，每桌都可以抽獎，你們要不要試試？”

向檬一聽來了興致，忙問：“好啊好啊，獎品都有什麽呀？”

服務員：“一等獎免單，二等獎游戲城優惠券，三等獎蛋糕一份。”

“本單消費1688，有兩次抽獎機會，二位要試試麽？”

見向檬躍躍欲試，周蔓不想掃興，便笑着應了聲好。

幾分鐘後，服務員從外邊抱過來一個抽獎盒，依次遞給她們倆。

活了二十多年，周蔓人生中最大的獎是冰紅茶再來一瓶。因此她對這個游戲不抱任何希望，随手拿了一張。

一旁，向檬用手指壓着獎券上的貼紙，既緊張又興奮：“蔓蔓，你說我會不會抽到免單啊？”

周蔓看着她，若有所思：“說不準，你運氣一向不錯。上大學那會兒，咱倆結伴出去旅游，你在景區随手買了張彩票，結果中了十萬塊。”

向檬不以為然，“說到那十萬塊，多虧你讓我換數字，不然我也中不了。這麽說起來，你運氣才好呢。”

周蔓聞言笑笑，“好啦，咱倆就別在這商業互吹了，開獎吧。”

向檬點頭，她屏住呼吸，一鼓作氣将獎券上的貼紙揭下，随後，“二等獎”三個字映入她的眼簾。

一瞬間，“沒有抽中免單”這個信息蹦入腦海，向檬愣了下，側身去看周蔓手裏的獎券。

上面赫然寫着：一等獎。

一等獎免單，二等獎游戲城優惠券，也就是說，她倆這頓飯不僅沒花錢，反倒還賺了。

向檬拉着周蔓的胳膊輕晃，神情激動：“蔓蔓，你運氣真好！”

周蔓怔怔地看着“一等獎”三個字，整個人瞬間有些飄飄然。

她萬萬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還有這麽歐氣的一天。

此時，服務員把獎券收回，“恭喜二位，按照規定，這頓飯的錢就免了，另外再送一張優惠券。”

“游戲城在世貿大廈附近，離這裏不遠，二位可以過去玩。”服務員邊說邊給向檬遞券，“不過，有效期僅限今天。”

“僅限今天？”向檬接過優惠券，納悶道，“什麽券只能當天使用？這麽随意，難不成這游戲城也是你們老板開的啊？”

服務員笑着回：“對，都是我們蔣總的店。正好餐廳開業嘛，順便做活動給游戲城拉點人氣。”

“您如果今天沒空玩，可以去店裏兌換普通優惠券，留着以後再用。”

向檬颔首，“行，謝謝了。”

“不客氣。”說完，服務員抱着抽獎盒出去，貼心地帶上了門。

微風從窗外吹進來，撩動周蔓的長發。她從中獎的喜悅裏回神，看向對面的向檬：“再坐會兒還是直接走？”

向檬看了看周圍的陳設，笑道：“再坐會兒呗，拍點照片。”

周蔓興致盎然地點了點頭。

送走周蔓和向檬，蔣寒在店裏一直忙到了下午兩點多。

他拎着剛煮好的紅茶回休息室，剛坐下，手機來了微信消息。

蔣寒滑開屏幕，點進去看了眼，是游戲城主管發來的視頻。

視頻裏，女生端着槍，目光堅定地看着十米開外的人形靶子。

修長白皙的手指扣動扳機，砰的一聲，靶牌應聲倒地。幾秒後，一排靶子全部落地，整整齊齊。

随後，女生放下槍，摘掉厚重的降噪耳機，開心地抱住了旁邊的同伴。

歡快的笑聲在場館裏回蕩，一直傳遞到屏幕這端。

蔣寒被視頻裏的氛圍感染，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他勾選視頻，順手轉發給沈嘉珩，附言：【沈少爺，您交代的事給您辦完了，說吧，怎麽謝我？】

聊天界面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蔣寒淺淺地期待了一下。

結果下一秒，對方甩過來兩萬塊錢，惜墨如金：【謝謝。】

蔣寒收下錢，心中對周蔓的好奇一下子上升到了頂點。

他跟沈嘉珩鐵了十幾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姑娘這麽上心。

這種費勁巴拉哄女孩兒開心的橋段，更是聞所未聞。

蔣寒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他看着桌面上周蔓送的紅茶，一臉嚴肅地給沈嘉珩發消息。

【寒】嘉珩，你千萬不要為了寫歌找靈感欺騙小姑娘感情。

【寒】咱們做人要坦坦蕩蕩。

兩分鐘後，沈嘉珩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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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n】多補腦，少腦補。

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