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遇
◎不小心走錯包廂。◎
晚上六點半，城南別墅。
餐廳裏，向檬一邊擦桌子一邊感慨：“中午那頓太絕了，以至于我現在吃小龍蝦都沒啥感覺。”
周蔓拎着裝滿蝦殼的垃圾袋，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冰箱裏還有抹茶蛋糕，你嘴巴還餓的話可以吃。”
向檬放下抹布，感受到肚子裏源源不斷的飽脹感，搖頭：“不用了。”
“盡管嘴巴還餓。”她嘆氣，“但我真的吃不下了。”
“欸，忘了問，中午那間餐廳是誰推薦給你的呀？”向檬忽然想起來，“這人品味不錯，我想認識一下，以後吃飯選餐廳就找他了。”
周蔓拎着垃圾袋出門，淡淡道：“那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向檬跟在她身後，随口報了幾個熟人的名字。
周蔓一一否定，“都不是。”
她把垃圾扔進門外垃圾桶，環視四周，忽然壓低聲音：“進屋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往屋裏走。
向檬一邊走一邊腦洞大開。不過她想了半天，還是沒想出答案。
終于進屋，向檬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探頭探腦：“蔓蔓，到底是誰呀？”
周蔓看着她，回：“沈嘉珩。”
向檬：？？？
周蔓：“你想要聯系方式的話，我可以把他電話號碼發你。”
向檬：“……”
“不、不必了。”向檬連連擺手，“忽然不是很想認識了。”
說完，她驟然想到什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蔓蔓，你是什麽時候跟沈嘉珩變熟的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早上才要到他電話號碼吧？”
才一通電話，她就把圈裏出了名高嶺之花給摘到手了？
周蔓微怔，“我跟他不熟。”
向檬聞言更詫異了，“那他為什麽突然給你介紹西餐廳？”
以沈嘉珩的性格，他并不會主動和不熟的人講多餘的話。
這一點，向檬深有體會。
“他不是幫我澄清假新聞了麽，我不想欠人情。”周蔓解釋，“正巧他朋友新店開業，他有事不能去，就介紹我去捧場，順便消費還人情。”
向檬沉默片刻，問：“但你仔細想想，我們今天消費了嗎？”
周蔓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對哦，我們今天不僅免了單，還在游戲城裏免費玩了一下午。”
一切太過順利，順利到充滿了刻意人為的痕跡。
可是，沈嘉珩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他為什麽要變着法請她吃飯，還推着她去游戲城玩呢？
周蔓一臉困惑地看着向檬，“檬姐，你覺得沈老師的動機是什麽？”
向檬燒了半天CPU，最終得出了她認為符合邏輯的結論：“他大概，也許，可能……暗戀你。”
周蔓：“……”
“算了。”她頓了頓，失笑，“我直接問他吧。”
打電話之前，周蔓照例發了條短信。不過這次，直到她臨睡前，沈嘉珩才回複。
周蔓留了盞壁燈，坐在床上撥號。電話很快接通，沈嘉珩先她一步開口：“抱歉，沒及時回你短信。”
“我晚上一直在練歌。”他說，“沒看手機。”
周蔓聞言一怔，落到嘴邊的質問忽然說不出口了。
“什麽事？”他問。
周蔓捏着被子，猶豫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今天的幸運。你……想聽麽？”
沈嘉珩：“你說。”
周蔓清了清嗓子，說：“我中午不是去你朋友餐廳吃飯嘛，他開業酬賓做活動，可以抽獎。”
“然後呢，我和我朋友各得了一次抽獎機會。結果你知道麽，她中了二等獎，我中了一等獎。”
“最後，我倆不僅免了單，還跑到附近的游戲城裏免費玩了一下午。”
盡管周蔓懷疑中獎不是偶然，但提到這事兒，她依然會不由自主地興奮，說着說着語氣都歡快起來。
“他們家那個射擊館，真的超級解壓。”周蔓回味着射擊的快樂，忽而有些得意忘形，“沈老師，什麽時候你來南州，我請你去那兒玩。”
說完，電話裏一陣寂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周蔓看着手機屏幕上不斷增加的通話時間，只覺得如坐針氈。
她懊惱自己多嘴，明明直接問就好了，迂回半天，沒問出答案不說，還把自己弄得格外被動。
就在她打算挂電話的時候，忽然聽見沈嘉珩說：“可以。”
周蔓恍惚了兩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老師，你說什麽？”
那邊，男人低笑一聲，“你分享的幸運，我收到了。謝謝。”
周蔓耳根發燙，“謝什麽，我只是講了點日常流水賬而已。”
沈嘉珩：“但是聽起來，你今天過得很開心，心情也不錯。”
周蔓頭腦一熱，問：“于你而言，這些重要嗎？”
沈嘉珩嗯了聲，“當然重要。”
“能吃能玩，願意跟我分享日常，說明你并沒有沉溺在負面情緒裏。”
“很抱歉給你帶來一場無妄之災。”他言辭懇切，“希望你今後可以一直幸運，遇見更多值得高興的事情。”
耳邊的男聲低沉溫柔，緩緩的，像是春日裏的風，溫暖而美好。
周蔓安靜地聽着，心中暖流湧動，她忽然不想再繼續刨根問底，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明白，沈嘉珩做這一切，偶然也好，必然也罷，都是出于好心。
他希望她開心，希望可以她不受那個假緋聞的影響。
總而言之，他做到了。
結束通話，周蔓沒直接睡。
她登陸微博，從相冊裏選了九張不重樣的照片，配文字發送。
美好的心情，也可以和喜歡她的粉絲朋友們一起分享。她想。
接下來半個月，周蔓沒再“叨擾”過沈嘉珩。
直到五月初，《天生一對》節目組聯系周蔓拍官宣海報和定妝照。
這天下午，她在攝影棚裏拍完單人照，忽然收到臨時通知，讓她轉場去城郊的一處藝術空間。
周蔓不明所以，于是在微信上給穆川發語音，問他：【導演，我這邊準備收工了，您那邊什麽情況？】
穆川沒說什麽有用信息，只是神秘兮兮地回了句：【有驚喜，速來！】
周蔓盯着屏幕，心裏并沒任何欣喜的感覺。她隐約覺得，穆川口中的驚喜，八成會是驚吓。
她放下手機，問一旁收拾東西的向檬：“檬姐，穆導通知我換場地。你說，我要不要去？”
向檬拎着包，單手滑開手機看了眼工作群，“沒收到通知啊，穆川被盜號了吧，工作人員都在這邊，哪有讓你單獨轉場的道理？”
周蔓若有所思，“有道理，那我照常收工。欸，晚上去哪吃？”
向檬俯身，輕輕攬過她的肩膀，笑道：“長樂路那邊新開了一家牛肉火鍋，聽說味道不錯，去麽？”
“行啊。”周蔓垂眸，看了眼時間，“現在就過去吧，不用等位。”
兩人坐保姆車過去，還沒到飯點，店裏果然沒什麽人。
向檬訂了個包廂，剛坐下沒多久，經理忽然進來，對她說：“不好意思，我們店今天被包場了。”
聞言，她伸手戳了戳一旁聚精會神看菜單的周蔓。
“蔓蔓，土豪包場了。”向檬道，“咱們今天吃不了了。”
周蔓頭一次聽說火鍋店還有包場的，她雖然不理解，但還是乖乖放下菜單，準備拎包走人。
周蔓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被經理叫住，那人看着她，激動道：“您好，請問是周蔓小姐麽？”
周蔓點頭，“我是。”
經理笑吟吟：“周小姐是這樣，我們蔣總是您的鐵杆粉絲。他吩咐過，如果您過來用餐，提什麽要求都行。”
“蔣總？”周蔓愣了下，“你們老板該不會叫蔣寒吧？”
經理笑着點頭，招呼她倆回去，“請您二位繼續點餐吧，我就不打擾了。”
經理說完轉身出門，留下周蔓和向檬面面相觑。
周蔓懵逼地看着向檬，“檬姐，那咱們還吃麽？”
又是沈嘉珩朋友的店，她忽然覺得有點奇妙。
向檬回神，沖她眨眨眼，笑道：“吃啊，為什麽不吃？這可是你刷臉換來的火鍋欸，多有意義。”
周蔓：“……”
兩人點了酸湯牛肉鍋，哼哧哼哧點完菜，周蔓只身去大堂弄醬料。
她按照自己的口味調醬料，一不小心弄多了，堆了兩整碟。
回去時，她怕醬碟裏的東西撒出來，于是刻意放緩了腳步。
幾分鐘後，周蔓終于将兩只醬碟平穩地運送到目的地。她坐下來，慢悠悠地舒了一口氣。
“檬姐，我跟你講，這兩碟醬可是費了我九牛二……”周蔓說着擡頭，意外撞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後半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包廂空間私密，男人沒有戴眼鏡，也沒有戴口罩，那張清俊帥氣的臉完完整整地出現在她眼前。
甚至比畫報上還要好看很多倍。
周蔓看着他，空出來的手不自覺地捏住衣角，舌頭緊張到打結，“沈、沈老師，你怎麽在這？”
他們隔着一個座位，距離不到一米，沈嘉珩靜靜地看着她，擡手指了指門匾的方向。
周蔓意識到自己走錯了地兒，她尴尬得頭皮發麻，垂着眼不敢看他，“抱歉，我走錯包廂了。”
說完她起身，準備跑路，忽然聽見沈嘉珩叫她：“周蔓。”
周蔓下意識坐回去，雙手搭在膝蓋上，一臉乖巧：“沈老師，你說。”
男人那雙好看的眼睛掃了掃咕咕冒泡的湯鍋，接着他擡眸，目光輕輕落在她臉上。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尾微勾，溫聲：“周小姐，陪我坐會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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