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博金商店
馬爾福家的會客室竟然意外地簡單而大氣,素淨的手繡向日葵花紋淡綠色窗簾,黑色的皮質沙發,黑色的仿佛是由頂級墨玉打造而成的茶幾,米白色的地磚,窗腳是一盆造型奇特的盆栽。Voldemort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姿态一如既往地優雅,只是周身的氣場不那麽和諧就是了。
西索進了門,領在前頭的朱莉朝Voldemort鞠了一躬:“Voldemort大人,主人,朱莉已經将西索先生帶來了,您還有什麽吩咐嗎?Voldemort主人。”從西索的角度,正好能看見這個家養小精靈微微顫抖的雙肩,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為要在主人以及客人的面前盡量顯得不那麽失禮,這個可憐的小精靈一定會縮成一團或者用頭去挑戰那只茶幾的堅硬程度——現在的Voldemort光是名字就可以止小孩夜啼,別說他放出的氣場能吓到一個神經質堪比特裏勞妮的家養小精靈了。
西索覺得現在的Voldemort就像一只噴了太多農藥的原本很美味的大蘋果。
“沒有。”Voldemort的聲音依舊低沉魅惑,只是缺少了太多讓人心動的東西,“滾吧。”他話音剛落。小精靈朱莉便随着幻影移形的爆破聲消失了。面積并不是很大的會客室只剩下西索與Voldemort兩個人,西索挑挑眉,憑空變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那派勢就像麻瓜首相接見外賓,他面前的是與他地位平等的其他國家的元首,而不是近年來以暴虐揚名巫師界的黑魔王大人。
“你總是在挑戰我的忍耐極限。”Voldemort說,聲音沒有剛才那樣緊繃,反而帶着點輕松,“你獲得标記之後就沒有一次響應過我的召喚,每次食死徒集會你總是缺席。而現在,你在我的面前弄出了一把椅子,我是該誇獎你的變形術已經使用得爐火純青,還是應該斥責你對領導者的不敬?”
西索雙腿交疊,盡管是非常痞氣的動作他也做得優雅十足,他聳聳肩:“如果你的食死徒集會讨論的是一些比較能讓人興奮的事情——比如跟一些比較強的巫師決鬥,而不是一幫人圍攻一個鳳凰社成員的話,我想我還是很感興趣的喲,小V~?”西索可以一個人殺一個人,也可以一個人殺一群人,但絕不會跟着一群人去殺一個人。即使跟着去了,也只是在一邊玩撲克。一群人分一個蘋果,顯然是不夠滿足他的胃口的。
Voldemort聽見那聲“小V”,身體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對于他來說,這已經是久違的稱呼了。他将身體微微朝前傾,雙手搭成塔狀,問:“我剛才聽盧修斯說,你似乎打算去羅馬尼亞……研究龍?”
看吧,即使是黑魔王,也覺得此事不太靠譜。好吧,重點不在這裏。
西索并不是一個能為科研事業獻身的人。如果是研究某一些能讓人感興趣的美味小果實倒還差不多。他之所以會冒出去羅馬尼亞研究龍這個念頭,一是他目前對龍還是比較有興趣的,嗯,他雖然不是專門跟魔獸打交道的獵人,但當那些巨大而兇悍的生物向自己表示臣服的時候,是個人都會覺得愉悅,不是嗎?二是,就算西索沒啥遠大理想也沒啥政治抱負,自奔散一個,但作為一個男人,還是不喜歡帶孩子的保姆生活的。
所以,他打算去羅馬尼亞研究龍。可是,怎麽無論是誰聽到這個消息時的表情都是=口=呢?
西索呵呵呵地笑了會兒:“小V舍不得我去羅馬尼亞麽~?”
“……”Voldemort笑了起來,不過卻有一些扭曲,“啊,舍不得,你留在英國好了,羅馬尼亞麽,去不去都無所謂。我保證你在英國的生活會很愉快的。”
誰也不指望黑魔王能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愉快,是的,就算是那些追随着他的純血貴族們也不算是很愉快。也許黑魔王的主張有利于他們,但誰也吃不消那些一個接一個的鑽心剜骨。或者只有那些身體好抗咒力強的年輕人——例如貝拉特裏克斯以及魯道夫斯夫婦這樣的死忠——才能對這種痛苦甘之如饴,唯Voldemort馬首是瞻。有人說,黑魔王是瘋子,他的手上也有一群瘋子,偏偏那群瘋子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軟弱無能的魔法部當權者奈何不得。
也許現在最快活的,也就是黑魔王本人了。
盧修斯的婚禮過後沒多久,西索就聽弗雷格說,波特家的小子,也就是詹姆斯,也結婚了,對象是一個麻瓜出身的女巫。西索就想着波特家的媳婦不會就是斯內普的百合花,那個莉莉?伊萬斯吧。事實證明,人生就是這麽的戲劇化,莉莉?伊萬斯确實嫁給了詹姆斯?波特,就在他們畢業沒多久之後,美麗的格蘭芬多之花,成了鳥窩頭波特家的黃臉婆。
這時,詹姆斯的母親多瑞亞?布萊克?波特已經因病去世将近兩年了,因為西裏斯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布萊克家除名,所以原本身為波特家姻親的布萊克們并沒有出席這場婚禮。相反,韋斯萊家倒收到了邀請。弗雷格本想帶西索一起去,不過西索卻早早地跑到了蜘蛛尾巷,斯內普的住處,說要撫慰親親小西弗那顆受了重傷的脆弱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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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該死的認為我會花上幾個先令,買上幾瓶麻瓜的啤酒,醉死在麻瓜的街頭?噢,你是否還在懷念斯普勞特教授溫室裏的曼德拉草以至于腦子裏填滿了那種東西,和藹可親的韋斯萊先生?”斯內普從魔藥實驗室裏出來,身上的黑色長袍還帶着藥劑的或香或苦交雜在一起的味道,頭發由于長時間泡在實驗室裏而變得油膩膩的,一張臉黑得就像是他身上的袍子。他對着躺在他沙發上的紅發年輕人,噴灑着毒液。
只可惜這個紅發的漂亮青年臉皮厚到足以抵擋年輕魔藥大師噴向他的毒液。他見斯內普已經從實驗室裏出來,便從沙發上支起上半身,笑眯眯地說:“西弗,咱們去逛逛吧~?”
斯內普橫了他一眼:“別表現得想一個迷上了莎士比亞戲劇的赫奇帕奇小女生。”
話是這樣說嗎,斯內普還是換了一身袍子跟西索上街去了。兩個大男人上街跟兩個小女生上街是有本質區別的。後者可以光看不買并從街頭笑到街尾再轉向另一條街;前者則是只買不看,一條街逛下來談論的話不超過三句,并且很快就會覺得自己跟跑過了一萬米一樣累。
作為一個性格沉悶古板無趣(盧修斯語)的男性巫師,斯內普對逛麻瓜倫敦是無愛的,所以別指望他會和西索小指勾小指去倫敦市區看大本鐘。實際上是,這位年輕的魔藥大師帶着友人經破釜酒吧,來到了對角巷的某處魔藥材料店,填充自己的材料庫。西索一看見店裏那些風幹了的動物肝髒,以及一玻璃皿的活蹦亂跳的巴西牛蛙,和一袋子弗洛伯黏蟲,就感嘆自己果然不是學魔藥的材料。
——因為魔藥高手對這些東西都癡迷異常,而他根本就覺得無聊。
跟斯內普說好兩個小時之後在“蜥蜴與蛇”冷飲店會和,西索就走出了魔藥材料店。斯內普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事實上他從不指望魔藥成績糟糕到一塌糊塗的西索會這些東西感興趣。所以他應了一聲後,又繼續埋頭挑選材料,也許我們可以理解為一個男人在失戀之後只有靠工作才能重拾自我。
對角巷西索逛了狠毒喲此,每年開學之前總是要到這裏來購買新學期的必需物品,麗痕書店,摩金夫人長袍店,以及“蜥蜴與蛇”冷飲店,他都已經去過很多次了,而對角巷的商店顯然并不懂得創新,永遠都是那麽一成不變。有時他還會想,巫師們都是怎麽過完這幾十甚至是上百個年頭的,日子太過平淡總需要添加一些刺激的東西,從這一點上來說,或許黑魔王的出現并不是壞事,至少他讓那些原本安逸地坐在辦公室裏享福的魔法部官員在焦頭爛額擔驚受怕之中,有效地減掉了腰上的一圈圈肥肉。
——呃,話題似乎扯遠了。
西索在逛了一圈與七年多以前沒有任何變化的對角巷之後,突然想起弗雷格說過的,黑巫師們的聚居地,離對角巷并不是很遠的翻到巷。當年,西索剛剛在奧利凡德那裏拿到了屬于自己的魔杖之後,就在翻到巷口用“烈焰熊熊”燒毀了意見店鋪。黑巫師的聚居地,聽着就讓人胃口大增。
于是,西索果斷地放棄了對角巷,跑去了翻到巷——他完全可以判斷出翻到巷在哪兒,畢竟人少的地方就有大量黑巫師的出現。翻到巷比之對角巷的人聲鼎沸,則要更顯陰沉一些,街上的游人大多披了一件厚重的黑鬥篷,神情閃爍,鬼鬼祟祟的。西索也碰到幾個熟面孔,都是效忠于Voldemort的純血貴族子弟。
西索穿着黑色的巫師袍,坦然優雅的樣子倒是引起了很多人側目。他走到一個有一面大大的玻璃櫥窗的店面前,正準備推開門進去,一只手搭上了他的右肩。而幾乎是同時,他猛地轉過身,右手已經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對方是一個貴族模樣的年輕人,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一臉驚愕地望着西索。
塞米厄爾?麥克尼爾,一個食死徒。西索放開手,笑眯眯地問:“你好唷,麥克尼羅先生~?”
“是麥克尼爾!”麥克尼爾剛才被西索吓出了一聲冷汗,他幹巴巴地回答道,然後又問,“我似乎是第一次在這裏看見你,韋斯萊先生,還是在博金?博克商店前。”
“因為我是第一次來,麥克尼奧先生~?”西索聳聳肩。
“是麥克尼爾……”麥克尼爾簡直想哭了,他忽然覺得糾正西索對自己姓氏的發音似乎是沒用的,這個奇特的,姓韋斯萊的食死徒,根本不在乎他的姓氏究竟怎麽拼。
博金?博克商店作為一個黑魔法器物商店,對黑巫師來說是不可或缺,對白巫師來說是臭名昭著,而它的老板,博金?博克,無論是對黑巫師還是白巫師來說,都是做夢都想痛揍的王八蛋。別人來賣東西,他将價格壓得很低;別人來買東西,他将價格提得很高。西索和麥克尼爾一進店門,那個正趴在櫃臺上數金加隆的老板立即十分熱情地打着招呼:“麥克尼爾先生,我這裏又新到了一些好東西,總會讓您和您身邊的年輕先生滿意的。”
西索則無視了博金?博克老板的套近乎,在店裏走來走去。店裏有一排很長的玻璃陳列櫃,裏面擺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小東西,有懷表,有骷髅手,還有一個來自東方的黑色石硯。西索一個個看去,忽然在陳列櫃最角落的地方看見一個破破爛爛的卡其色筆記本。
上面是西索最為熟悉的文字:致同樣命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