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夏，睡了嗎
回到面店，趙梅煮了兩碗梅幹菜扣肉面，時夏和盛星悅對面坐着，她和時遠在廚房忙，一邊聊今天發生的事。
吃完面，時夏和盛星悅一前一後上樓，拿了換洗衣物先進浴室洗澡，出來時看見盛星悅坐在書桌前，手裏的筆不停在動。
他隔的不近不遠說：“我洗好了。”
“好。”
時夏拿上手機爬上床，将枕頭墊在床頭，枕着自己的腦袋，大半截身子躺在床上。打開手機，找到星河的微信。
夏夏天：晚上好呀~玩游戲嗎？
發送完畢，扭頭看向依然還在書桌前的盛星悅，挺直的背影被淺黃色燈光籠罩，不知為何，他心裏生出一絲憐憫。
16歲的年齡，突然孤身一人來到完全陌生的地方，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周圍一切都是嶄新的。
他是孤單的吧！
回頭盯着手機屏幕，星河沒有回他消息，包括昨晚的也沒有回。
心生一陣失落，刷了幾分鐘視頻，心不在焉打開游戲，星河不在線，最近也沒上過線。
他很忙嗎？
時夏猜想。
獨自一人玩了一把，結束後關掉游戲軟件，側過身看向盛星悅的後背，“盛星悅~”
在做試卷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時夏坐起身，放下手機，溜到床下，假裝去拿袋子裏的零食，實則歪頭看向盛星悅面前的數學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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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選擇題都做了，旁邊的草稿紙上寫滿了各種算題過程。
時夏頓時瞪大眼，手裏抓了一包豆幹，低聲問：“這些題你都會嗎？”
“不難。”
“啊？”時夏傾身探頭看，字符拆開了他認識，湊一塊兒他怎麽看怎麽不懂，“好像挺難的唉。”
盛星悅頓筆，想起今天早自習時唐文宣對時夏的評價，側頭問：“你成績怎麽樣？”
問的時候，目光無法避免落在時夏臉上，16歲的年齡，皮膚嫩滑細膩，而時夏又屬于白皮，整張臉看着青澀而精致。
時夏娃娃臉，加上輕微的呆滞，給人一中鄰家小弟弟的感覺。
被問及成績的時夏突然不好意思，輕輕瞥着盛星悅，不失禮貌的笑說：“專科都難。”
盛星悅收神，回頭說：“高中畢業後，你會去哪？”
時夏直起身，往睡衣兜裏揣零食，“技校吧。”
盛星悅懷疑的看他，稚嫩的臉龐有些圓潤，沒有清晰的輪廓線條，“南翔？”
時夏的衣兜揣滿了，從大包零食中刨出一袋幹果，邊說：“我媽想讓我報師範，我爸想讓我報焊工。”
師範和焊工？
盛星悅有點不可思議，“那你自己想做什麽？”
“我自己？”時夏撕開袋子，突然陷入思考。
盛星悅靜靜等了一分鐘才聽時夏說：“廚師。”
“算子承父業。”盛星悅認可的說。
“嘻嘻~”時夏沖他淺笑，“我走了，你也早點睡。”
爬回床上，将兜裏的零食吃完，又去廁所刷了牙，再返回床上，打開手機發現星河回了消息。
星河：好。
雖然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時夏仍是很開心。
夏夏天：在做什麽？
星河：做題
夏夏天：這麽晚還在做題啊？
星河：馬上結束。你還不睡？很晚了
夏夏天：馬上睡
星河：晚安
這麽快聊天就結束了，時夏舍不得，還想和他聊幾句，告訴他班裏新來了一位同學，長的很帥。
可他不能将聊天繼續下去，只能跟着說一句‘晚安’。
他每天就這麽點快樂，卻像一陣風。
恹恹地滑下去，失魂般望着天花板。
彼時盛星悅合上筆蓋，将數學試卷收入書包中，拉上拉鏈回頭往時夏的方向看了一眼，人已經躺着了，身上卻沒蓋被子。
他又看向空調，起身走過去，仗着身高優勢，能完全看清床上的情景。
“時夏，睡了嗎？”
平躺的時夏蔫了吧唧說：“睡了。”
音落，盛星悅看見他睜開眼扭頭看過來，清澈的杏眼裏毫無睡意。
“睡了？”盛星悅問。
意識到什麽的時夏立即側過身背對盛星悅，摟過被子蓋在身上，“睡了。”
盛星悅低笑了一聲，收拾換洗衣物，又将床頭的小臺燈打開，關掉房間裏的大燈，輕輕地去浴室洗澡。
七中有月考沒有周考，不過平時卷子也挺多，幾百人中仍是有部分人想考好大學，需要适當的培養。
第三四節課是數學課，早自習後江希望便在黑板上傳達數學老師的通告，昨天的試卷統統上交給馬老師批閱。
吃完早飯回教室的時夏看到黑板上的通知才知道昨天有作業，急急忙忙在桌肚子裏翻了一會兒才從英語課本裏抽出數學卷子。
“靠~又要收卷子！”陳眠叼着火腿腸進教室，看到黑板上的大字後，嘴裏的火腿腸都不香了。
時夏掃了眼卷子，莫名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看到過。
這時陳眠跑過來，“老馬真夠了，咱班都是渣渣，他還每周都發卷子。”
時夏問：“你做了嗎？”
“你看我像做了的嘛？”陳眠叼着沒吃完的火腿，也是好一陣翻找才從桌肚子裏翻出皺巴巴的試卷，扭頭看向時夏的卷面，“算了，咱都別做了，反正爛泥扶不上牆。”
“不。”時夏用鉛筆在選擇題的括號裏胡填一通，“交白卷是不對的。”
“學渣中的學霸，你當之無愧。”陳眠興趣缺缺坐下，吃完火腿看見盛星悅進教室，拍拍時夏問：“唉，大帥哥回來了。”
時夏沒時間陪他聊，填完判斷題，填空題又開始犯難，這個咋蒙？
陳眠目送盛星悅坐下，站起身趴在桌上，“大帥哥。”
盛星悅嗯了聲。
“昨天的數學卷做了嗎？”
盛星悅頓時就明白了。
陳眠說：“咱班學生成績真不咋樣，大部分都屬于扶不起的阿鬥，将來不是分去工地就是工廠。但老唐有個硬性規定，無論是哪科，不許不寫作業交白卷，抄也要抄完。我這昨天忘了卷子的事，眼看馬上要交了，能把你的借借不？”
正在犯難的時夏聞言停下手中的鉛筆，仔細掃了掃數學卷上的題，難怪他覺得眼熟，盛星悅昨晚做的不就是這套題嗎？
盛星悅沒說什麽，直接将試卷遞給陳眠，時夏一雙眼亮了起來了。
“快快快。”陳眠也不自私，将盛星悅的試卷鋪在他和時夏中間，時夏這時候腦子非常靈光，領會到陳眠什麽意思，趕緊将填的答案擦掉将盛星悅的答案照抄一遍。
盛星悅一回頭就看見他倆湊在一塊兒‘奮筆疾書’，不知道該說什麽。
很快兩人抄完了整張卷子，時夏松了口氣，開心的笑了。
“媽的，抄死我了。”陳眠将筆一丢，稍稍活動一下身骨，“哥們，謝了，試卷我替你交了。”
“行。”
陳眠摸過時夏的試卷，疊在另兩張試卷上，興高采烈拿着去找江希望。
這會兒時夏想抄了人家的試卷要不要道聲謝？
按道理來講，确實該道謝，不道謝的話顯得很沒禮貌。
猶豫片刻，拿起鉛筆用尾端戳戳盛星悅的後背，“盛星悅~”
正在課前預習的盛星悅微微一愣，這個在學校巴不得離他十萬八千裏的人怎麽突然叫他了？回身靜靜看向他。
時夏一雙杏眼透着白日裏的光，如同日光入水，折射出粼粼波光。
“謝謝你的試卷。”
盛星悅不冷不淡嗯了聲。
時夏剛要說話，看見盛星悅的同桌梁懸回來，便不說了。
其實他想說能不能以後都給他抄抄答案。
雖然這很不對，可交白卷也不對。
上課後，時夏繼續神游天外，第二節課上到一半，從筆記本上扯下一張紙，認真寫了一行字——以後可以一直抄你的答案嗎？我給你當牛做馬
寫完後，看唐文宣注意力不在這邊，揉成團丢到盛星悅桌上。
紙團在盛星悅桌上跳動了兩下，随後滾了一圈被盛星悅摁住，注意到突如其來的紙團，梁懸疑惑地看了一眼時夏，時夏沖他笑笑。
彼時盛星悅拆了紙團，費了不少功夫才看清狗爬的字在表達什麽。他思考了幾秒，這事倒也不難，借給誰抄都一樣，不過……
他拿起筆唰唰寫下一行字，将紙團朝後扔還給時夏。
正在偷吃辣條的陳眠好奇的打量他們倆一眼。
時夏接住紙團後，趕緊藏到書桌下，打開後皺眉，腦子左右歪愣是沒把盛星悅寫的字認清，很草，草到像是一行豆芽。
苦惱的将紙團放進桌肚子，又苦惱的盯着盛星悅的後背，盯着盯着不禁想起因游戲認識的星河。
通過游戲中的相處，星河給他一種穩定踏實的感覺，不會罵人，但會維護他。
那他長成什麽樣呢？
這麽久也沒聽過他的聲音，不知道好不好聽，會不會像盛星悅這樣？
他不是聲控也不是顏狗，可就是好奇星河長什麽樣，他刷視頻，發現很多玩邊路的男生長的挺帥，或許星河也是那樣的。
想到這他不由傻笑了一聲，一般踏實穩重的男生都長的挺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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