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說話，跟棉花糖一樣
神游完第二節課，全校學生和班主任要去操場做課間操，陳眠一如既往一陣煙溜了，嘴裏嚷嚷着去找小姐姐。
時夏課本也不收，也不起身走，直到教室裏人快散盡，盛星悅起身他才跟着起身。
盛星悅側身時留意到時夏有些吃驚。
時夏問：“你剛在紙上寫了什麽啊？”
盛星悅：“你沒看懂？”
“你的字跟豆芽一樣，我認不全。”時夏如實交代。
聽到這樣的解釋，盛星悅不知該笑還是該悲，邊走邊說：“你的字也不怎麽樣。”
時夏跟上去，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媽說我的字泣鬼神，但是我今天發現，你比我寫的更泣鬼神唉~盛星悅~”
走在教室過道上的盛星悅突然停下來，不出意外被後面的時夏撞到後背上。
“嗷~~”
盛星悅轉過身，看到時夏捂着鼻子滿眼困惑又委屈的看着他。
“你怎麽不走了？”時夏甕聲甕氣問。
“你叫誰都綿綿無力的嗎？”
時夏不解，“什麽？”
“很綿。”盛星悅說：“你說話，跟棉花糖一樣。”
鼻尖的疼意削減，時夏放下手，仰着頭說：“我講話不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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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綿，不是甜。”盛星悅盯着他泛紅的筆尖糾正。
時夏不解。
這時，唐文宣出現在教室門口，沖他們倆喊道：“快到操場，擱哪幹啥呢？”
這才記起需要去操場做課間操的兩人不再續話，一前一後下教學樓，趕到操場時因為晚到，只能站隊伍後面。
做操時，盛星悅動作不太熟練，僵硬地跟着前面的同學做。當他的餘光落在旁邊時夏身上時，發現這人課間操做的跟跳廣場舞似的，并且他還很認真，好像真領會到課間操的精髓。
不過，當他看到時夏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陳眠時，兼職無法直視，知道的是在做操，不知道的以為是在做法招魂。
課間操一結束，時夏和盛星悅一點也不留戀這片操場，轉身就走。
時夏被埋沒在人群，盛星悅卻依然拔尖。
回到教室後，時夏将桌肚裏的紙條翻出來拿給盛星悅。
盛星悅看了眼，依着牆壁說：“給你抄答案也行，不過，以後去食堂你必須跟我一起。”
時夏不加思索道：“你一個人害怕哦~”
盛星悅肯定不會告訴時夏，偌大的七中，他只認識兩個人，一個時夏，一個蘇妙妙，和他一起轉學過來的女同學。
其實去食堂他可以和蘇妙妙一起，但考慮到會被其他同學誤會，最終兩人決定各過各的，這時候他只能将目光投向時夏。
“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時夏頓了頓，還算靈光的腦瓜子開始飛速運轉，他在矮冬瓜和抄答案之間權衡利弊，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最終決定成為矮冬瓜。
“好。”
然而在吃午飯前，時夏迎來本學期最高光時刻。
江希望課間操回來去數學老師辦公室将試卷領回來，逐一發下，直到第三節課上課鈴聲響起，時夏的數學卷也沒發給他。
陳眠拿着試卷指着分數給時夏看，“看到沒，60分。”
時夏驚喜的睜大眼，“哇~陳眠，你終于及格了唉~”
“這不得拿回去給我爸媽瞅瞅，讓他們感動一回，他們的兒子終于考及格了一次。”陳眠詳裝感動涕零道。
時夏抓抓臉，為什麽感覺怪怪的呢？
此時前排的梁懸回頭說：“150分的卷子，90才算及格，你們倆煞筆嗎？”
陳眠笑說：“老子不管，60分就是及格了。是吧，小夏子。”
時夏點頭。
梁懸翻個白眼回了頭，跟盛星悅說：“建議你換個座。”
此時馬向國喝着濃茶走了進來，咽下苦澀的茶後，将玻璃杯和試卷及數學課本放在講桌上，清清嗓子，“同學們，開始上課了哈。”
慢條斯理将一張150分的卷取出來，展開輕掃了一眼刺目的紅色分數，吸吸鼻子，“新學期新面貌，萬物逢秋，唯獨一人枯木逢春。”
“這位同學呢，嗯，”他苦惱的盯着卷首上的姓名，“本次開卷考試，150分。”
此話一出，班裏一陣齊齊的驚嘆聲，随即“我草”“我靠”“誰啊”此起彼伏。
馬向國在一片‘蛙聲’聲自顧自說：“還有一位同學也是滿分，就是我們新來的同學，盛星悅盛同學。”
班裏人其實對盛星悅的成績不清楚，知道他來自京州，猜想他成績應該不錯，可沒想到他竟然考了個150分，紛紛投去羨慕又驚訝的眼神。
“盛同學我就不多講，一看就是好苗子。但我不得不提一嘴這個時夏同學，也是150分。”
與聽到盛星悅150分不同，對時夏知根知底的班裏人頓時大笑出聲，馬向國複雜的看向教室角落，那個被藏在盛星悅身後的人，因為他的角度能清晰看到他把臉貼在書桌上，只剩黑黢黢的後腦。
“你就不能向陳眠同學學學，只抄60分？”
班裏有人說：“150分呢，光宗耀祖。是不是啊小夏子？”
馬向國說：“還不上來把你的卷子拿下去？”
聽到這話的時夏倏地站起身，腳下如踩風火輪跑上講臺，一張臉連着脖子通紅。
馬向國遞出卷子，“拿回去，裱牆上，時時刻刻警醒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
時夏瘋狂點頭。
馬向國這才将卷子還給他，時夏哪敢多停留，轉身飛一般回到座位上。
陳眠歪過身子說：“666.”
時夏羞愧，面對陳眠的嘲諷，側頭‘哈哈哈哈’。
因為被當衆處刑過，這節課時夏聽得特別認真，筆記做的也很詳細。挺了一節課，到第四節課講後面大題，他人直接坐着睡了過去，腦袋垂着，口水流了一卷子。
下課鈴一響他驚醒過來，拌拌嘴，用手抹抹嘴。
“吃飯吃飯。”陳眠筆一丢，拽着梁懸就跑，“聽說今天中午有豬腳。”
“你還吃同類？”梁懸回。
“那不是你兄弟嗎？”
兩人互相诋毀在鬧熱的人群中離開教室，盛星悅不緊不慢收拾桌面，完畢後側着身看時夏。時夏正在收拾卷子上的口水，他微微挑了挑眉。
“上課睡着了？”
時夏點頭，“聽不懂。”
“口水挺多。”
時夏不理他，擦幹試卷，将卷子放在桌面鋪開，等待晾幹。
兩人一同出教室，路過一樓大鏡子時，時夏停下來看向裏面的兩人。
盛星悅跟着停下來，“怎麽了？”
“你看鏡子。”
這面鏡子是學校特意裝的，用來給學生檢查儀容，不過，很多時間是一對女生站在這擺弄頭發。
盛星悅看了，“然後？”
“你不覺得我像矮冬瓜嗎？”
盛星悅這才注意到鏡子裏他們之間的身高差距，側頭看向時夏的頭頂，又看向鏡子裏，微微曲腿讓自己和時夏保持一樣的高度。
看着‘珠穆朗瑪峰’降下高度，時夏那顆被公開處刑後仍有些許難堪和郁悶，以及成為矮冬瓜的卑微感瞬間得到安慰。
周末時夏還在睡懶覺，盛星悅已經在6點30分起床，帶上手機和耳機，下樓。
時遠已經起了，在店門口跟送菜的人結算菜錢。
“小悅，這麽早？”時遠以為他們倆趁着周末要多睡一會兒，沒想到盛星悅起的這麽早還下樓來了。
“起來跑跑。”盛星悅看了眼地上兩籮筐的菜，“我幫你搬進去。”
“不用不用。”
盛星悅直接搬起一籮筐放進廚房，出來時聽到送菜的說：“這小子長的不錯！多大了。”
“16。跟我家那小子一個年紀。”時遠将手裏的零錢往圍裙裏揣，餘光瞥見盛星悅出來，“小悅啊，早上吃點啥？”
送菜的說了聲走了，時遠點頭說了好。
盛星悅說：“随便吃點。”
他将剩下一籮筐菜搬進廚房，出來時時遠給他遞50元的大鈔，“拿去買吃的，叔也沒多的，就這點，你別嫌棄。”
“不用了遠叔，我爸給了我很多。”
“你爸給的和我給的能一樣嗎？”時遠強行将50元塞到盛星悅衛衣兜裏，“好好念書，聽你爸說，你成績很好，是可造之材。”
“還行吧。”盛星悅沒有再将50元拿出來還給時遠。
“謙虛。你要出去跑步嗎？趕緊去吧，跑完了到附近早餐店吃個早餐。”
盛星悅這才出門，天微亮，整條桂花巷已經有很多店開了門，早餐店門口的蒸籠已經熱氣騰騰，包子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
這附近有個公園，晨起早練的老人不少，盛星悅戴着耳機聽英語，跟着跑步的老人跑了三圈後站在池塘邊做全身運動。
靜下來時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香味，仔細嗅了嗅，發現是桂花。
左右看了看，此時天色亮了不少，再接着公園裏的燈，能瞧見周圍草木。
找了小會兒，才在稍微隐秘的地方看到一顆銀桂樹，綠葉叢中，細小的花開在枝節上，花香十分濃郁。
他折了一支好看的，拿着往公園外走。
來時公園門口只有買小籠包的，這會兒多了一個買桂花糕的攤位。
“小夥子，買點桂花糕吃啊。”賣糕的婦人熱情的喊道。
盛星悅不太喜歡甜食，想到還在睡夢中的時夏，不知道他吃不吃，猶豫了幾秒買了六塊。
折回店裏，将桂花糕分給時遠，又才拿着去樓上房間，趙梅還在睡覺他不好打擾，然而時夏也還在睡夢中。
桂花糕買的時候還是熱的，到現在還沒怎麽涼，如果放到時夏醒了估計真涼了。
盛星悅走到床前，時夏背對牆睡，熟睡的臉微微透着桃紅，修長的睫毛上下疊在一起，顯得非常密。
“時夏。”
他叫了兩聲，熟睡的時夏才有了點反應，綿綿無力問：“幹啥~”
“桂花糕，吃不吃？”
閉着眼的時夏倏地睜開眼。
盛星悅将桂花糕送到時夏鼻子前，淡淡的香甜味喚醒了他一點清醒，“桂花糕啊。”一邊嘟囔一邊伸手從袋子裏拿了一塊放進嘴裏。
“坐起來吃吧。”盛星悅真怕他噎着。
時夏頓了頓，還真坐起身，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把四塊桂花糕都吃了，随即眼睛一閉倒了下去，“晚安，盛星悅~”
盛星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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