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秋羲看着布包裏的各種首飾略一回憶,便記起原主很小的時候見他娘在家中戴過的一支金釵沒在裏面。

“我記得小時候娘戴過一支蓮花金釵,只是後來就沒再見過,不知是她自己拿去當了還是……”

“那支我記得,”秋羲的話還沒說完,牛家嬸子便道,“這些年秋大家仗着有秋老太在沒少來你娘要吃要喝要銀錢,你家裏日子難過的時候你娘确實讓我替她當過幾樣首飾救急,但挑的都是不打眼的。

“那支蓮花釵樣式可精致着嘞,你娘從沒動過,只是她以前剛來清溪村時戴過這些首飾,後來村裏人老嚼舌根她便再沒往外拿過這些,多半那時便被張春花惦記上了。”

“原來如此。”

秋羲想想也明白,這些首飾光看樣式就是值錢的東西,看來原主的娘還有些特殊身份。

“可不是麽,我從前也給縣城的大戶人家做過廚娘,可從沒見那些小姐夫人戴過這麽金貴的首飾,指不定要府城才有嘞。”牛家嬸子一邊說着一邊核對布包裏的首飾,蹙眉道,“我記得還有一支喜鵲釵,你娘說那是喜上梅梢。”

“嬸子可還記得具體長什麽樣?”秋羲從卧房裏拿來筆墨紙硯鋪在堂屋的木桌上,道,“我看能不能把樣式畫出來,回頭也好去當鋪問問。”

“記得,當然記得,”牛家嬸子一笑,“那支喜鵲可活靈了,你娘當初還在屋裏悄悄給我戴過一回,我就從來沒戴過那麽金貴的東西。”

秋羲平時做數學和物理題時甚至能不用尺規徒手畫出非常精準的模型和圖形,就連角度都能分毫不差,要粗略還原一個首飾樣式還是容易的。牛家嬸子一邊說着,他便快速将樣式勾勒出來。

見秋羲畫完,牛家嬸子驚道:“對,就長這樣!”

接着秋羲又把原主記憶中的蓮花釵畫好,兩人反複核對,最後發現一共少了三樣首飾,兩支釵,一件步搖。

牛家嬸子蹙眉想了半天,确認無誤後,道:“我見過的就這些了,應當沒錯。”

秋羲将圖紙收好,去院裏拎來一只拴好的野兔,對牛家嬸子道:“嬸子,這是我今早剛抓的野兔,一點薄禮,還望嬸子不要嫌棄。”

“喲,好肥的野兔,”牛家嬸子拎起兩只兔耳朵,笑道,“嬸子這就給你做紅燒兔肉。”

見牛家嬸子風風火火地回家做菜,秋羲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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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我這蹭飯的意思是不是太明顯了。”

橘貓歪着頭喵了一聲,表示人類的事它一只單純系統不想懂。

沒過一會兒,秋羲就在牛家嬸子家吃上了一頓有滋有味的紅燒兔肉。

午飯後,牛二對秋羲道:“一會兒你跟我去田裏看看,你家田裏種着菜,不守着當心秋大家全給拔光。”

秋羲一想便明白,原主家的田這三年是秋大家在種,現在村長讓秋大家把田還給他,那家人肯定不樂意把地裏的菜一塊兒給他。

兩人沒耽擱,收拾一下便去了地裏。

秋羲留下的那三畝上等田離他的院子不遠,兩人到時發現田裏有兩個人影正在拔菜,少說已經有三分地被薅光。

牛二一見秋大和張春花便怒喝道:“你倆幹啥!”

秋大兩人本來心虛,張春花見牛二和秋羲來勢洶洶,狡辯道:“老娘自己種的菜,想拔就拔!”

“這是秋童生家的地,沒他同意,你秋大家就不能拔。”

牛二一身腱子肉,手裏的鋤頭往地裏一杵,秋大和張春花吓得渾身一抖。

張春花撒潑慣了但不敢在牛二面前放肆,她是真怕牛二這莽貨上來給她一鋤頭。

“便宜你個野種了!七煞孤星有娘生沒爹養!”

張春花朝秋羲叫嚣一句,連忙扯着秋大匆匆離開,兩人臨走還不忘一人抱上一堆拔好的青菜。

秋羲連多一個眼神都沒給張春花和秋大,只皺眉看着田裏長勢不錯的青菜,臉色凝重。

拎着扁擔趕來的牛家嬸子剛好聽見張春花的叫罵,揚起扁擔就朝張春花二人揮去,吓得那兩人懷裏的青菜掉了一地。

“滾你個毒婦,罵誰呢!”

把張春花二人趕走,牛家嬸子這才走到秋羲跟前,見他一臉愁容,連忙安慰道:“羲哥兒,別聽那潑婦亂說,你爹娘當初感情好着呢,他倆出事是命裏有一劫,不怨你。”

“嬸子,我知道,”秋羲這才發現牛家嬸子誤會了,解釋道,“爹娘的感情有多好我可是最清楚不過。

“而且那日爹娘和他二人在一條船上遭遇風浪,偏偏是爹娘落水他二人平安無事,又一回清溪村便拿走我家各種值錢東西,若不是沒證據,我早便将這謀財害命的畜生告上衙門。”

秋羲從原主的記憶裏找到過一段,三年前原主第二次參加歲試,原主爹娘擔心原主又在考場上病倒,所以決定前去照顧他。

彼時秋大和張春花也說要去照顧他們大兒子,四人便一同去縣裏。清溪村去縣城可以走陸路也可以走水路,水路更快,四人便選的水路,原主爹娘便是那次出的事。

原主心思單純當時年紀又小,秋大一家說是意外他便信了,一直覺得爹娘是被他害的。

可秋羲不這麽認為。

“俺就說,秋秀才分明是會水的怎會落水溺亡,原來是那兩個畜生幹的!”牛二一聽秋羲的話哪裏還不明白,撸起袖子就要去追秋大和張春花。

“诶诶,牛二叔回來!”秋羲見狀連忙将牛二拉住,“二叔聽我說,這只是我的猜測,并沒有證據,就算将他二人送去官府也沒用,且等我日後像個法子找到證據。”

牛二雙目圓瞪:“那咋辦,就讓那倆畜生好端端活着?”

“那你還能直接打死他倆不成,”牛家嬸子沒好氣地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羲哥兒有注意,咱聽羲哥兒的。”

“對,我來想辦法。”

見嬸子安撫住了牛二叔,秋羲這才放下心。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的推測有誤,畢竟秋大一家整天在原主面前把天煞孤星克死爹娘挂在嘴上,指着原主的鼻子說他爹娘是他害死的,這是做賊心虛的表現,想借此掩蓋自己做過的事。這兩人就算沒親自動手也很可能是推波助瀾的,他總不能讓原主爹娘走得不明不白。

“那你剛才怎麽滿臉愁容?”牛家嬸子問道。

秋羲一訝,指着地裏的青菜笑道:“剛才只是在想怎麽處理這三畝地的菜。”

見秋羲确實沒把張春花的叫罵放在心上,牛家嬸子松了一口氣,拍拍牛二肌肉結實的胳膊道:“這有什麽可擔心的,等後面長成了,我和你牛二叔替你收菜,你到時拿去縣城裏賣掉就成。”

“我就是在擔心這個,”秋羲朝二人解釋道,“下個月就是歲試,我過幾天就要重新回學院,段時間恐怕沒辦法照顧這幾塊地。”

“哎呀,怎麽把這事忘了!”牛家嬸子一拍大腿滿臉懊惱,朝秋羲道,“你科舉要緊,田裏的事就別操心了,交給我和你牛二叔,保證把你地裏的菜照顧得妥妥的,給你賣個好價錢。”

“那到時候家裏的地就拜托嬸子和二叔了。”

秋羲當然不可能讓牛家白幫忙,他打算直接把家裏的給牛家種,全當是牛家這幾年照顧原主的回報,不提前說也是擔心牛家不肯收下。

“嬸子,這菜還沒長成,現在能賣嗎?”

“能啊,怎麽不能,已經有這麽大一包了,肯定好賣,”牛家嬸子思忖片刻,道,“羲哥兒,讀書花錢多,你些個月又要歲試,缺錢就跟嬸子說,別自己硬撐。”

“多謝嬸子,”秋羲朝牛家嬸子和牛二施禮道,“我想先砍些青菜去縣城裏賣,總能換些錢。”

牛家嬸子和牛二聽後欲言又止,最後幫着秋羲砍了一大堆青菜,讓秋羲明日早期跟牛大壯一起去縣城買菜。

第二天秋羲起了個大早,洗漱後吃過牛大壯送來的早飯,便帶上系統跟着牛大壯一起去縣城。

清溪村在山腳下,倒不用爬坡上坎那麽麻煩,牛大壯挑着一擔子青菜腳步飛快,秋羲懷裏抱着貓勉強跟上。

“大壯哥,我們坐船去吧。”秋羲活動一下腳腕,對前面的牛大壯道。

牛大壯看了眼細胳膊細腿的秋羲,道:“成。”

兩人到河邊時,船家正在招呼上船的人,船上已經坐着幾個要去縣城的。

秋羲搶先一步付了兩人的船資。

小船沒一會兒便離岸,兩邊的景色在船家的歌聲中朝後劃去。

“大壯哥,縣城裏這幾天賣菜的人多嗎?”秋羲一邊摸着懷裏的貓,一邊朝牛大壯問道。

“還挺多。”

牛大壯在縣城一家酒樓當夥計,對縣城的情況比較了解,秋羲又撿着一些緊要問題問了幾句,比如交不交攤位費,有沒有人收保護費,常見的菜價是多少,總之他能想到的都問了一遍。

比較這是他第一次在古代賣菜,兩眼一抹黑。

當然,在現代他也沒賣過菜。

到縣城後天色已經大亮,牛大壯帶着秋羲去了集中擺攤的地方,交過兩文錢的攤位費就把菜攤擺上。

“你賣完菜直接到酒樓來找俺,晚些時候俺再帶你回村。”

牛大壯交代好之後就趕去酒樓。

秋羲第一次出攤,興致勃勃地提溜着系統一起攬客。

“賣青菜喽賣青菜,新鮮好吃的大青菜,一文錢兩斤,三文錢五斤,走過路過嘗嘗鮮嘞!”

一個時辰後,秋羲總算明白昨天牛家嬸子夫妻倆為什麽看他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把手心裏的銅板來來回回數了三遍,總共賣了十八文錢,除去來時的船費和攤位費,淨賺十文錢。

“難難難!在古代掙錢怎麽這麽難。”

秋羲欲哭無淚,他想過賣菜不賺錢,但沒想過居然這麽不賺錢。

系統一聽就來勁:“想一夜暴富嗎?那就考狀元吧,狀元及第,家財萬貫不是夢!”

秋羲看着突然精神起來的系統,冷笑一聲,讨價還價道:“秀才,不能再多。”

畢竟一個秀才他是很有可能考上的,古代狀元這種地獄級難度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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