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管這叫哄?
契闊躺在廢墟上,面前灰蒙蒙的天空朝他壓來,他的意識還停留在暈眩前心髒那一瞬間的停滞——
他好像猝死了。
而且他穿越了,不僅穿了,還穿進了一片垃圾山中。
契闊搖了搖自己還有些發蒙的腦袋,廢力地撐起了上半身。
眩暈,饑餓,疲憊伴随着腐爛的氣息陣陣襲來。
他強撐着自己快要散架的身體從一堆不明物體中爬了起來。
他能感覺到,他的生命體征在不斷地流逝,他得找到食物,找到水。
否則,這裏将會變成他的第二次死亡地點。
契闊拖着虛弱的身體,不敢有一瞬間的停歇,不斷地向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終于走出了垃圾堆的包圍,一個小鎮也漸漸地浮現在了眼前。
此時他也發現,這個垃圾堆不只在他走出來的哪一方有。
而是在四面八方,都散落着數不盡的廢棄物,這些廢棄物堆砌成一座座不大不小的垃圾山,以包圍式環顧着中間的國家。
契闊看着眼前的小鎮,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等他終于進入了小鎮中,他才發現,這裏與其說像是一個小鎮,不如說更像是一片廢墟。
岌岌可危的房屋,髒亂的道路,還有許許多多壞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機器淩亂地擺放在街道的兩旁。
而最讓人心頭一緊的是街道上那些看起來搖搖欲墜的行人,還有奄奄一息地躺在路兩旁的人們。
只見這些人穿着破爛的衣裳,在冷厲的寒風下瑟瑟發抖。
那單薄的衣服根本無法擋住嚴寒,他們只能靠互相抱着來取得一絲微微的溫暖。
這本應該是喧鬧的街道,此時卻被無盡的沉默給充斥着。
他們那骨瘦如柴的身體,好似下一秒就會被強風給吹走。
契闊感覺,自己就好像闖入了一副灰色基調的場景畫,破敗的街巷,腐爛的氣息,混合着陰郁的氛圍,填滿了他的四周。
契闊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他本想來這裏尋求幫助,但面前的場景,卻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原地躊躇了一會,強烈的眩暈逼迫着他走向了街道上的行人。
契闊伸出了手想要叫住對方,然而還未等他開口,對方便像是被他吓着了一般,尖叫了一聲,用力地推開了契闊伸出的雙手。
契闊本就虛弱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用力的一推,身體瞬間失衡,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以頭為基點,順着血液開始爬遍了全身。
契闊本想爬起來,可此時的他就像是失去了身體的使用權一般,不管他怎麽用力,卻連簡單的坐起,都辦不到。
而剛剛把他推倒的那人此時正眼神慌亂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契闊,不知所措地站着。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了這裏,越來越多的陌生面孔出現在了契闊眼前,他們不知道在說着什麽。
而契闊的意識已經開始游離,他無力地癱在地上,無奈地想着,剛重生就又要死去,也是沒誰了。
漸漸地,意識開始渙散,身體開始被無盡的黑暗給慢慢吞噬,直至最後一點光亮也被奪去。
鐵鏽的味道不斷刺激着味蕾,順着食道流入胃部,一陣絞痛突然襲來。
契闊猛地睜開了雙眼,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冷汗源源不斷地從額頭滴落。
等他終于平複下了狂跳的心髒之後,這才發現自己的身旁正坐着一個小女孩。
只見契闊現在躺在一個破爛的小巷中,旁邊堆砌着各式各樣的廢棄物,四周迷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味。
而這個小女孩就坐在這堆廢棄物之中,身上穿着一件破爛的衣服,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肩頭,瘦的好像只剩下骨頭了。
那小女孩見契闊終于醒了過來,大大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笑着看着面前的人。
契闊強撐着自己的身體,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的喉嚨從剛醒就透着一股濃郁的鐵鏽味。
鐵鏽味不斷地挑逗着他的味蕾,讓他止不住的反胃。
小女孩看見契闊起身了,便趕忙把在手裏一直緊緊握着的小水杯遞了過去,用那如蚊子一樣小的聲音細聲說道:“大哥哥,給你喝這個。”
契闊聞言,看向了她的手中,只見杯子裏面盛着有些發黑的液體,契闊想到了自己胃裏的鐵鏽味。
然而契闊還是接了過來,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卻因喉嚨幹渴,張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一旁的小女孩見契闊的這樣的反應,沒來由的慌了,在原地不知所措了起來,眼看着眼裏就要盛滿了淚水。
契闊連着咳嗽了好幾聲之後,終于緩了過來,連忙安撫起了她,:“哥哥沒事。”
就在他還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麽的時候,一道冷冽的女聲從不遠處的巷口傳來,打斷了他的話語。
“阿羽!”
只見巷口處,不知何時走過來了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小了的婦女。
那婦女在喊完之後,便怒氣沖沖地奔向了契闊他們所在的地方。
而契闊身旁的小女孩在看清哪位婦女的一瞬間,便立馬十分害怕似的地躲到了契闊的身後。
契闊一頭霧水地擋在小女孩身前,他也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而那怒氣沖沖奔來的婦女在看到契闊與他手裏握着的水杯的那一瞬間,居然直接哭了?
契闊有些發懵地看着面前這個剛剛還雷厲風行,然而一轉眼就哭的梨花帶雨的婦女。
“你個小沒良心的,和你爸爸一樣沒良心,虧我找了一下午你們兩個人!不是說不要管嗎,你們還把這為數不多的水給他喝,現在都躲他身後去了!”
等等,怎麽一種渣男丢棄現任,還拿現任的錢養小三的詭異視角?
契闊看了眼手裏那杯還被他握着的水,放也不是,繼續拿着也不是。
然而最要命的是,阿羽此時居然也哭了起來。
現在契闊的身前身後兩個人都開始了嚎啕大哭,而且還越哭越大聲,好像在比賽一樣。
在她們兩個人中間的契闊只感覺腦袋發黑。
終于第三個人也闖入了這個混亂的小巷中,但他好像并不怎麽在意裏面這此起彼伏的哭聲,而是慌亂地向着裏面喊道:“阿羽她媽,快來,你家哪位又過去哪裏了。”
話音剛落,契闊身前的哪位婦女瞬間就止住了眼淚,眼神裏透出了慌亂,沒有再管地上的二人,而是直接轉身跑了出去。
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而哪位叫阿羽的小姑娘此時顯然也想要跟去,但又好似不敢,在原地急的直流淚。
契闊把手裏的杯子放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了手,:“走吧,哥哥陪你去看看。”
他拉着阿羽走出了小巷。
只見黑夜裏,只有幾盞岌岌可危的吊燈懸挂在街道的兩旁,發出微弱的光芒。
契闊輕輕地拉着阿羽的小手,生怕一不小心,這手便會被自己給握斷。
他們二人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前方開始隐隐約約出現了喧鬧聲,緊接着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襲來。
契闊閉了一下雙眼,等眼睛适應了這刺眼的光亮之後,繼續走了過去。
只見那喧鬧的聲音正是來自阿羽的母親和她的父親,兩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在一扇門前正吵的不可開交。
契闊皺了皺眉,輕輕捂住了阿羽的眼睛,轉身對着周圍一看熱鬧的人問道:“他們因為什麽吵架?”
旁邊那人用枯瘦的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扇大門,:“這不是在舉辦招聘大會嗎,這阿羽他爹想去試一試,她老婆不讓。”
契闊順着他的手指看了過去,:“為何不讓?”
“怕得罪人呗。”那人回應道。
契闊看着那扇緊閉的大門,應該是還沒開始:“這裏面比的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漢字呗。”
契闊聞言愣了一下,漢字?然而還未等他細細思考,一聲怒吼從不遠處傳來,:“吵什麽!都給我滾!”
只見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了過來,粗暴地把周圍看熱鬧的人推搡到了地上。
契闊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他彎腰把旁邊的阿羽給抱了起來。
果不其然,下一秒,人群便慌亂了起來,四周原本的看客都開始不約而同地向四處逃散了起來。
而剛剛在人群中心的阿羽父親此時也已經被為首的大漢給舉了起來,而阿羽的母親此時正跪在大漢的身旁,苦苦哀求着什麽,眼看着人就要被摔到地上了。
“住手!”契闊趕忙阻止道。
然而那人完全沒有在意契闊說什麽,直接把人惡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阿羽瞬間就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爸爸!”
而地上阿羽的母親也被這狠厲的動作給吓的直接暈了過去。
那大漢面目猙獰地向着地上躺地不起的阿羽父親說道:“什麽東西,配和我們少爺比嗎!”
眼看着他就要再次下手,契闊趕忙說道:“是我想比。”
這句話終于引起了那個大漢的注意,他看向了契闊,嗤笑了一聲:“可笑,你是個什麽東西?”
大漢轉移了目标,而就在他走向契闊的時候,一道明朗的男聲響起。
“在往前一步,我讓你腦袋掉地信不信?”
那魁梧的大漢瞬間就被這句話給惹怒了。
他剛要發作,然而在轉身看清楚來人的那一瞬間,突然就跟洩了氣的氣球一般,什麽話也不說了。
契闊沒有心思管其他人,把阿羽放到地上便連忙與她一起跑向了前方她的家人身旁。
阿羽從剛剛開始就在止不住的哭泣,一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地小聲抽泣着,契闊十分害怕再這樣下去,她會背過氣去。
然而正在契闊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才好時,剛剛那道明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再哭把你喂狗吃。”
話音落下,阿羽的哭聲有了一瞬間的停滞。
契闊也順着聲音看向了來人。
一位看着長相秀氣,身上卻痞氣十足的男子悠悠地朝着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只見此時他正一臉驕傲地看着停止了哭泣的阿羽。
然而下一秒,阿羽便恢複了嚎啕大哭,哭聲愈發凄慘,愈發悲壯!
那男子微微一愣,剛剛一臉得意的表情瞬間消失殆盡。
自己還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給吓了一跳。
“我靠!怎麽回事,我剛剛不是都哄你了嗎!”
聞言,契闊有些無語地看向了這位看的是好看,但是腦子好像不怎麽好使的男子。
你管這叫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