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互換的感覺
◎你打朕?◎
雖然蘇允棠新婚前, 看過了避火圖,但無災到底也只是比她大了七八歲的姑娘家,不是積年的老嬷嬷, 給她尋的冊子裏頭,也只是些男女最常見的姿勢模樣。
蘇允棠是蘇家女,出嫁以後也是南王正妻,眼下這樣折節讨好的行徑, 她不需要做。
而女子卑弱, 丈夫自然越發不會主動低頭, 為妻子做這樣卑下之舉。
既然用不着, 自然不需要知道,免得半懂不懂的, 移了性情,失言漏出幾句, 說不得還要叫夫君誤會。
蘇允棠是不知, 只以為夫妻親熱就是如此, 而劉景天雖然知道的多, 卻不敢輕易冒失。
畢竟按照時下的世家的講究, 婚姻乃是為了結兩家之好,妻子身份貴重,敦倫也只是為了延綿子嗣, 不是床笫間亵=弄的玩意奴婢, 要講究體面規矩, 連親吻的多了, 都有些失禮。
外頭那許多蘇家的侍女們守着, 若是貿然開口, 叫她換個姿勢, 這樣那樣,難免會有輕視冒犯之嫌。
就這樣,劉景天在荊州時是不敢放肆,等到了京城,大将軍病重,兩人賭氣,便越發沒了這樣的興致。
以至于他們夫妻成婚這麽多年,每當入巷,一直是用着這個最合禮的動作姿勢——
她下他上,從始到終,至多就是有時躺着,有時跪起來,有時抱在一處……總也逃不過這個有禮有節的模子。
也難怪阿棠會覺索然無味。
——
蘇允棠一開始,還不知道劉景天說的“這一次不同”指的是什麽。
直到親眼到了他的動作,蘇允棠才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都是微微一顫。
劉景天,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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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實沒有感覺,但“情,欲”二字,雖總是連在一起,實則卻也是分開的的兩回事。
肉=欲之外,還需看心中否有情。
與有情人在一處,即便生疏青澀些,也是一種難言的趣味與快活,否則,便是身上再沉溺,也只會叫人難受惡心。
正如她進宮之後,與劉景天在一處,分明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事,但只是心中有了芥蒂,身上便也漸漸幹涸如荒漠。
體感互換之後,在劉景天的影響下,她的丹田裏仍在湧動着熱氣,一絲絲一縷縷的氤氲在她的胸前,越積越多,橫沖直撞,卻尋不到出口。
按理說,劉景天這樣這樣的動作,她的确是沒有絲毫的感覺的,說不得還會愈發燥熱厭煩。
但實際卻并非如此。
她仍舊是無情的,可看着平日裏英姿勃發、高高在上的帝王,這樣俯身跪伏在她的裙下,狗一樣的讨好添舐,無需真正感受,她的心裏便已自有一陣陣的顫栗酥麻。
這是另一種因心念而起的滿足與暢快。
“劉景天。”
蘇允棠一字一頓的呼喚出聲,滿是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可等到劉景天擡起頭後,看着他嘴角那來源暧昧的濕潤,蘇允棠卻仍舊瞬間冷了面色:“這就是陛下說的不同?”
劉景天聲音纏綿低沉:“朕許久之前就想嘗嘗你的滋味了,從前怕吓着你,後來,是你總與朕賭氣……”
蘇允棠徑直打斷了他,眸色清明又冷漠:“做女子讨好自己的滋味如何?”
說得這樣好聽,說到底,天意之下,有感覺的是他自己。
“頗為奇妙。”
劉景天面上毫無愧色,甚至格外坦然的擦了擦唇瓣,低頭靠近了他:“阿棠可要嘗嘗?你今個兒從外到裏,都是桂花味。”
蘇允棠猛地咬牙躲過:“恬不知恥!”
劉景天便低低的笑:“食色性也,天地至理,哪裏來的恥?”
說着,便起身伸手,随意扯下自己的衣袍。
他的眉宇之間還帶着嫣紅的春意,可衣襟下的肩頸修長,背部挺括,胸膛的每一絲肌肉都流暢而有力,緊挨着心髒處,赫然一道醒目的箭疤,又透着十足的威武與野性。
蘇允棠的目光流連在他心頭刺目的傷口處,只要再移這麽一寸,箭入心髒,便是神仙難救。
新婚之夜,她看着這道傷口心有餘悸,感激他福澤深厚,險死還生,沒有叫她記憶的少年成為遺憾。
如今,她卻只恨劉景天為何不幹脆戰死在嶺南,就讓她的記憶的劉三寶永遠停留在那最絢爛美好的一刻。
她是這樣想,便也這樣說:“你為何沒有早早的死了?”
劉景天眸色微動:“你想殺朕?”
或許是劉景天的動作叫藥性發散,蘇允棠發現自己似乎有了些許力氣。
她緩緩擡手,柔韌纖細的指尖掠過積年的舊疤痕,停留在跳躍的心髒前:“傷你的人箭術不精,若是我,不會犯這樣的錯。”
她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可以叫他死的幹幹脆脆。
因為四肢無力,蘇允棠手上的動作輕柔緩慢,暧昧的近乎挑逗,可尖利的指甲卻已深深按下胸膛,深得叫她的心口都是一痛。
“你這樣說,叫朕心痛。”
劉景天伸手握住她的手指:“阿棠,朕可從未想過要你死,”
蘇允棠:“不過是你心虛。”
劉景天搖搖頭,沒再說話,只是松了強撐的力氣,深深的與她抱在了一處。
沒有衣衫布料的阻隔,當真這樣肌膚相觸的擁抱在一處之後,觸覺便也變得不分你我,仿佛所有的錯位都回複原處,說不出的安心,真實的叫人忍不住的嗟嘆。
方才的一番努力,已經足夠叫人疏解通透,劉景天一時間甚至都想就這樣貼着蘇允棠,與她一動不動的化在一處。
可是想到如今他們夫妻體感互換,蘇允棠只怕還憋得難受,登基之後,便向來只顧自己快活的劉景天,竟在渾身的癱軟感中,仍是強撐着起身,打算真正叫蘇允棠也痛快起來。
或許是身上的确是太不舒服,蘇允棠這一次沒有再開口阻攔。
只是雨水交融之時,她還是緊閉了雙眸,一面脊柱緊繃,一面指尖用力,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頸。
她是着實下了力氣,只一瞬間,便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咬破了他的肌膚,在口中嘗到了血液的腥鏽味。
劉景天身上汗毛都根根聳立!
他原本就是在強自忍耐着身上的燥熱癱軟,每一個動作,都要付出格外的努力提勁,再加上這種時候,身上也是全神貫注,脖頸這樣的要害突如其來傳來這樣的刺疼,險些就沒能撐住,立時就要倒下去!
但偏偏卻又沒有。
屬于蘇允棠的感覺,在不滿足的貪求更多,他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無需誰來要求指點,便無師自通的為她帶來更多的歡愉。
劉景天的呼吸沉重,從來沒在這事上這麽累過。
體感互換,再加上唐黃的藥,讓他一面渾身無力,一面還要咬牙做這件男子最耗體力的活。
但同時,他也從來沒有再這事上這樣奇妙失态過。
他是在上主動的一方,體感上卻又是在下承受,疲憊卻亢奮,怪異又統一,既難過又舒服。
等到當真結束時,劉景天某一瞬間,甚至覺着在眼前看見了一道白光。
回神之後,劉景天便第一時間扭頭看向蘇允棠。
二人的鬓角發絲都已叫汗水浸得濕透,她的神色餍=足,又帶着一絲厭倦與空虛,仿佛剛剛做了最辛苦的苦役,已經耗盡了全身的精力力氣,如今只想一根指頭都不想動。
劉景天看着便不禁一笑。
身子男子,他最知道這個時候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也發覺,男人與女人當真不同,男人這個時候心淡如水,對什麽人事都提不起興致,只想自個一個人靜靜。
女子這個時候,卻是疲憊中又帶着幾分眷戀不舍,竟叫他忍不住想再上前去将人抱在懷裏,或是叫蘇允棠将他抱在懷裏也成——
總之,身上心裏都有點空落落似的,即便不幹什麽,也想抱着什麽,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懷念那皮挨着皮,肉觸着肉的纏綿火熱。
不過這種時候,若他去抱人,想也知道蘇允棠的回應不會是樂見其成。
劉景天暗暗嘆一口氣,起身回眸,随意挑了個話頭道:“唐黃雖是個騙子,這藥卻不是胡說,果真發散之後,便覺着舒暢許多,力氣好像也恢複不少,你試試?”
的确如此,蘇允棠聞言之後努力起身,雖然動作仍舊緩慢發軟,但也的确能夠坐了起來。
蘇允棠起身之時,看都沒看他一眼,但劉景天不以為忤,聲音裏都滿是不自覺的深情溫柔:“累不累?先歇一陣兒,緩緩力氣朕再給你洗漱。”
可蘇磬音攏起衣裳,擡起頭,面若寒霜一般看向面前的劉景天,下一刻,卻是伸手從小案上拿起之前盛着冰塊的瓷盞,便猛然砸了過去!
劉景天的面色一變。
他原本是可以躲過的。
論起武藝拳腳,他比蘇允棠強過許多,更何況,藥性再是發散,蘇允棠的力氣到底也沒有全然恢複,這樣的動作與速度,在他的眼中構不成絲毫威脅。
他只需稍稍側身,就可以潇灑避過,若是生氣,他甚至可以擡手将瓷盞狠狠打回去。
但不知為何,劉景天閃念之間,卻未沒有任何動作。
他就這樣站在原處,看着那帶着盛着碎冰的瓷盞重重落在他的額頭。
隔了這麽久,盞中碎冰早已化了大半,堅硬的瓷沿伴着融化的冰水,除了被磕出的疼痛外,還有刺骨的寒意順着額間從面上一絲絲流下。
劉景天沒有感覺,是蘇允棠忽的閉了閉眼。
但劉景天的面上卻比蘇允棠還更委屈:“你打朕?”
作者有話說:
劉景天:你拔x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