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拉絲

◎像是粘在一處的糖畫◎

“助興之物。”

劉景天面色一變。

要給蘇允棠入口的藥, 他當然也叫嘴嚴太醫私下先看過,問過藥效如何,是否有害, 甚至還特意尋了蘇允棠的藥案來,看看與皇後在用的藥性有無沖撞。

那太醫的說法也與唐黃一般,只說了是叫人虛弱無力,昏昏沉沉, 回話時面上頗有遲疑之色, 幾次欲言又止, 但等聽到了皇後二字, 便立即噤若寒蟬,只說了一句雖無大礙, 不過這東西不易常用,便深深埋下了頭去。

劉景天當時還只當太醫太小心了些, 如今想來, 竟是為了這個!

他雙膝一動, 看動作神情是像是要猛然起身, 可他渾身無力, 震驚之下,手臂忘了特意用力,懷中的蘇允棠便立即軟軟的滑了下去。

劉景天一時不察, 這一下非但沒有站起來, 反而一并被帶倒, 整個人都化成了一汪水般, 軟軟壓到了蘇允棠身上。

昏睡中的蘇允棠身子一晃, 只是睫毛微微顫了顫, 并未如何, 可壓人的劉景天卻是汗毛一顫,不自覺的從鼻腔發出了一聲說不出的輕哼!

原本就是唐黃自個備下的助興藥,服下之後什麽模樣,自然也是唐半仙最清楚。

之前只是劉景天一直防備着不顯,如今只稍一松懈,用了媚藥的情态便格外清晰的顯現出來。

唐半仙立即瞧出了端倪,驚得連自個的性命都暫且放到了一邊,忍不住的直起身疑惑:“這藥,陛下也一道用了?”

不是,這是給女子用的藥,吃了以後要發熱發癢、渾身無力的,你自個吃了,這,這還怎麽成事?

想他神仙道主,也是見慣了風月的人,怎麽才隔了十幾年,這富貴人家的新花樣他沒見過就算了,怎的竟連猜都猜不出了!

這老頭的視線簡直如有實質,即便是這樣狼狽的時候,劉景天都能這視線氣的呼吸一窒。

他面上殺意都已不加遮掩:“來人,拖下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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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半仙大吃一驚,還未來得及求饒,便聽得劉景天又道:“殺之前先審出他的丹方,叫工部與內造司試試,看是否與軍中有益。”

唐半仙聞言這才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是立時就死,并且聽這意思,他顯然是還有用。

他還能尋着轉機!

為了将功補罪,唐半仙被拉下去之前,還掙紮着補了一句,算是亡羊補牢:“陛下若想要藥效盡快過去,不如喝些涼水,人也清醒些!”

劉景天怒色不減,但等唐黃被帶下去之後,卻還是吩咐人将竹榻擡進寝殿,再送冷水過來。

李江海知趣,除了未滾過的山泉涼水,也特意叫人取了可入口的冰塊來。

劉景天沒敢再碰蘇允棠,只吩咐宮人伺候皇後喝水,自己則一個咬牙,狠狠嚼了幾口拔牙的碎冰。

“娘娘小心,再進一口水?”

也不知是哪一邊兒有了用,劉景天兩口冰塊下肚,矮榻邊便傳來了宮女輕柔的提醒。

是蘇允棠睜開了眼睛。

劉景天聞聲擡頭,揮手遣退了殿內宮人,自己緩緩起身,穩步上前:“皇後醒了?”

蘇允棠的眸色清明,只是沒有說話,只有一種冷冷的眼神靜靜看着他。

劉景天毫無異狀的在榻邊坐下,又含了一塊冰,面不改色:“阿棠,你在安巷醉了,朕正好遇上,便帶你來了朕處。”

蘇允棠都有些敬佩起了對方的臉皮,都到了這個時候,竟還能這樣信口雌黃,這是不見光棺材不落淚,還是将她當成了傻子?

蘇允棠嘲諷的擡擡嘴角:“身中淫藥,還記得為軍中審問雷霆之技,陛下當真是有道明君。”

劉景天微微一頓:“你都聽見了?”

蘇允棠閉眼側頭,沒有回答。

她身上渾渾噩噩,神志卻還清明,倒似是陷在了一個雖自知,卻無法掙脫出的噩夢,周圍的一切自然都聽到了耳中。

只不過她現在雖也能說話,但若用正常的力氣開口,聲音就低微的有如蚊鳴,想要叫人聽見,非得扯着嗓子。

她懶得在劉景天身上費這麽大的力氣。

只等藥性過去,她有力氣了再說。

但下一刻,身旁傳來的動靜就叫她又猛的睜了眼:“你幹什麽?”

跟着躺在了蘇允棠身旁的劉景天理直氣壯:“朕頭暈。”

蘇允棠:“活該!這種江湖術士你也信?“

提起這事來,劉景天臉色也是一黑:“若非他是唐皇,朕怎會輕信?”

蘇允棠也是一驚:“唐皇?神仙道的唐皇?就他?”

劉景天:“就他。”

蘇允棠沉默一陣,冷笑:“也是,你這模樣,還是劉氏的開國帝王,他憑什麽不能是神仙道道主?”

這一次,卻劉景天換成了沒有說話,他像是壓根沒有聽見蘇允棠的嘲諷,只是呼吸沉重,不知不覺間,便與蘇允棠貼得越來越近。

蘇允棠揚聲厲斥:“劉景天!”

“這,這藥……”劉景天面紅耳赤,也有些咬牙切齒。

蘇允棠惱怒:“中了藥你在這兒幹什麽?想找誰找誰去!”

劉景天冷笑:“好啊,皇後瞧上了哪個美人?朕去替你受用?

蘇允棠一滞。

自從體感互換,她在劉景天身上一直康健順暢,第一次受到為難,卻是這樣尴尬的境地。

她咬咬牙:“你忍忍!忍忍就過去了。要不然就再去吃一口冰!”

可蘇允棠不說這話還好些,聽了她這話,劉景天反而像被提醒了什麽。

他用力起身,翻過去伏在了蘇允棠身前,一把按住她的手心:“咱們都說錯了,這源頭在你身上,朕便是找了旁人也不成,只能找你一個。”

蘇允棠猛然瞪大眼睛!

随着劉景天的動作,一陣酥酥麻麻的顫栗,從下身竄進脊椎,又生生在小腹漲成了一團!

她竟第一次發現,劉景天的身子這樣軟,手指這樣滑膩!

不,不是,這不是劉景天的,她身上是劉景天的感覺,這是她自己的手指和身子!

這巨大的荒謬與違和,叫蘇允棠頭皮都在發麻。

她下意識的想要掙紮,想要一腳将人踹開,但這藥實在是厲害,便是費勁了全身的力氣,也動彈不得一寸——

反而忙出了一頭薄汗。

蘇允棠自己只是出汗,面前的劉景天卻是面頰紅若朝霞,眼角眉梢濕潤,處處都流露出一抹叫人看不下去的纏綿春意,一雙桃花眸都仿佛能拉出絲!

用此同時,蘇允棠身上也更熱,一股熱氣在她胸腹之間氤氲凝集,橫沖直撞,叫她鬥志昂揚!

不,不是,這沖動才不是她的。

是劉景天!

蘇允棠口下用力,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尖。

她已經耗費了渾身的力氣,但實際上,哪怕是借着牙齒的尖利,也只是叫劉景天微微蹙眉,含糊的唔了一聲。

劉景天眨着嫣紅的桃花眸,添了添微疼的舌尖,聲音又低又沉,連帶着她的胸口也一并震了起來:“這種花樣,朕不喜歡。”

蘇允棠:“你放開我!”

劉景天沒有說話,只扭頭含了一口冰,鉗着她的下颌狠狠覆了過去。

将冰塊渡過去的一瞬間,冰涼的刺激,叫劉景天渾身都是一顫,徹底失去了支撐了手上的支撐。

他身子完完全全的與平躺的蘇允棠抱貼在了一處,簡直像是熱氣之下化開,又粘在一處,難舍難分的兩張糖畫。

蘇允棠無聲的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的沖動與快活,就是這樣的蠻橫無理,禽獸一般的猖狂野性。

蘇允棠一時間甚至有些慶幸自己中藥之後渾身無力,否則,這樣猛烈的沖動下,她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持清明——

說不得會比現在的蘇劉景天抱得更緊更狠!

“劉景天,你住手,這樣沒用。”

蘇允棠收攏着自己僅存的理智,試圖叫他退讓:“你現在是我的感覺,我告訴你,我侍寝時,只會難受,一點不覺舒服!”

這樣緊緊的抱在一處後,口中的冰塊便仿佛化成了甘甜的泉水,一絲絲安撫了劉景天的幹枯焦躁。

他深吸口氣,略微退開一寸,伸手探向蘇允棠衣襟:“當真?朕怎麽記着不是如此?昔日在荊州,是誰險些搖壞了朕親手漆的架子床?”

“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蘇允棠咬牙:“我與你成婚五年了,就是龍肉也該吃膩了!早就索然無味了!”

蘇允棠說的這話也不算錯,她與劉景天新婚時,最初的生澀過後,床笫之間,倒是也頗有過一段時日的閨房之樂。

但什麽東西,都是最初嘗試時來的新鮮獨特些,太過熟悉了,難免就覺得尋常起來。

最初時幾年還好些,一來情意濃濃,二來劉景天東征西讨,聚少離多,便是早已熟悉,床笫之間也仍是小別勝新婚的欣喜甜蜜。

等到進了宮,不知是日日見的多了,還是她心中生出了芥蒂。

每月的初一十五,她倒有大半都要借故推辭,剩下的小半,也是例行公事一般,十分的感覺裏,有七分都是忍耐與無趣,偶爾能有一兩分的趣味,剩下的就只是嫌棄劉景天怎得這樣久?

聽着這話,劉景天微微一頓,一時間竟也有些說不出口的複雜。

阿棠竟不知道,男歡女愛是兩個人的事,她在其中是否得趣,不單看新鮮與否,更要看他這個丈夫是否願意為她用心。

第一次,劉景天心底浮現出一絲隐隐的愧疚。

他在喘息中緩了聲音:“這次不同。”

蘇允棠:“有什麽不同?女人就不是男人,你的那點花樣,什麽沒試過?”

劉景天垂眸看她:“這個沒試過。”

說罷,他将口中的冰塊咽下,低頭親向了她的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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