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翌日天亮, 蕭绮先回家換了衣服,随即在設計部的休息區解決早餐。

等咖啡下了肚,她沒急着回辦公室, 就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風景發呆。

昨晚, 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境的內容, 可以說是對潛意識的一種整理,也可以反映令自己印象深刻和比較在意的事。

前半段,她夢到了她和姜禹的第一次。

那時候, 她二十歲,他比她大一點, 他們沒有确定關系, 卻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她喜歡姜禹, 也知道姜禹喜歡她,但他們的喜歡相對于世人們傳頌的那種“愛情”距離太過遙遠。

他們都很自私,比起喜歡對方,最愛的還是自己,而且這才是不變的“真愛”。

所以在事情發生之後, 他們談了一次, 這只是一次嘗試,不改變現有的關系, 也不會利用這件事去做文章。

好的一面是,他們對彼此都沒有期待。

那之後沒多久,蕭绮就找了一個男朋友,雖然只維持了半年。

直到當她從男朋友的床上醒來,再回想起和姜禹的那次, 這才後知後覺的反問自己, 為什麽?

答案就是, 她只想先把他睡了——鮮嫩的小姜同學,她饞了很久了。

只不過一個人再喜歡吃一道食物,也不會一輩子都去吃它,總要留一點念想,确保下次再吃的時候,還會覺得好吃。

就好像現在,她喝着醇香的咖啡,回味着昨晚,再吃一塊巧克力,差不多就有點事後煙的意思。

……

至于夢境的後半段,那是一個“提醒”。

她夢到了自己第一次創業失敗,還是慘敗。

或許很多人都會因為金錢的滋養而忘乎所以,以為有錢的加持,自己就是特別的,就是命運的寵兒,起碼在投胎的路上就已經甩開了大多數人。

蕭绮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她很快就被現實這盆冷水澆醒。

在人前,她總是表現得有底氣,那是因為她需要保護色,需要引起他人的敬畏,減少沒禮貌地試探。

在這個圈子裏,涵養和體面都是表面的,無論是翩翩女子還是謙謙君子,背後或許都有藏污納垢,表面那層膜就是遮羞布,誰也不會沒事兒閑得去掀開,細數裏面藏了多少根針。

這裏圈子裏的人都不缺錢,金錢似乎就像是水和空氣一樣理所應當的存在着,僅僅靠消費是花不完的,而最大的學問就在于如何運用金錢,讓錢發出響聲,讓錢滾動起來,讓價值體現價值,成為那個點石成金的人。

這就好像某個制片人要投拍某部電影,起碼要先找到一個好劇本一樣。

是啊,好劇本。

專業的制片人會說,我需要一個“類似”的東西,但又要不一樣。

這聽上去有些矛盾,而真正的意思是,你看,錢已經有了,我還差一個好劇本,我要一個和某某電影差不多的劇本,但我要不同的創意和內核,不同的故事和情節,還要比它更精彩。

如何讓自己脫穎而出呢,如何讓自己變成那個化腐朽為神奇的點金勝手,而不只是局限在“我很有錢”的淺薄當中呢?

蕭绮回想起來,自己的第一次創業真是自信滿滿,真以為有錢好辦事,有錢就可以解決掉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是啊,如果她換一個圈子玩,或者去投資一窮二白但有才華又有志向的普通人,将風險、責任和義務都甩出去,就當千金一擲的金主,或許錢真能解決掉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

但就因為是她自己下場玩,她要面臨的是那百分之一的問題,以及背後無數看不見的,金錢都無法解決的隐患。

如果給她帶來麻煩的人同樣不缺錢呢,如果對方原本的意圖就是要損人不利己呢,那麽錢又能為她抵擋什麽?是為對手送去一個他也解決不了的麻煩,還是找一個能解決麻煩的人肉盾牌?

這已經是金錢玩法的進階版了,很無奈,很無力,也很有趣。

蕭绮歷經失敗過後就開始自我反省,也通過這件事更清楚地認識自己——每個人都對自我都有濾鏡,她也不例外。

她得承認,自大、自滿令她輕敵了,這兩個要不得的缺點,在産生的那一刻,就成了敵人的幫兇,從內部将她瓦解。

還有,她真不是一個進階版的高級玩家。她能力有限,對金錢的敏感度也不夠,她的技能點分布得比較平均,當一輩子的蕭家三房小姐,可以說是無害且平穩,可她偏要“另辟蹊徑”,不小心就波及了一些人的利益。

當然,她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過分高看自己的本事,連個可以當盾牌的夥伴都沒有,結果,她被打成了篩子。

那種感覺,是真的疼。

她從夢中疼醒,感受着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往外冒冷氣。

那不是身體的疼,而是一種價值觀帶來的痛苦。

她深切地嘗到了,就像手裏這杯咖啡,苦澀但香醇,值得回味,值得記住。

蕭绮放下杯子,看了眼微信。

是姜禹發來的:“這麽早?”

蕭绮回道:“嗯,想念公司的咖啡了。”

姜禹沒回。

蕭绮将手機放下,仍撐着頭看窗外。

她也有些意外,一場□□,竟然勾出她這麽多思考。

姜禹和她,大概就是同等能量的人,所以即便在人群中遙遙相望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從相識、相知,到欣賞、喜歡,再到成為知己、好友,他們一直照亮彼此。

而現在,她似乎又在人群之中,嗅到了另一個同類。

不過,她還得再确認一下。

她要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盾牌。

……

結束一天的工作之後,蕭绮去了會所。

喝酒的時候,蕭绮給秦安發了信息,就四個字:“我盡力了。”

這話就看秦安怎麽理解了,樂觀想,就等個好消息,悲觀想,就是我無能為力。

“你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啊。”秦安焦急道:“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蕭绮只回:“我今晚只喝酒聊風月,拒絕工作。”

秦安沒再說話。

不到半個小時,包間門被人敲響了,進來的是經理,蹲在蕭绮旁邊小聲問:“姐,外面有位姓程的先生,我瞧着臉挺生的。但他說是你朋友,你看我怎麽回?”

蕭绮放下酒杯,笑了:“哦,那就請進來吧,再開瓶好酒,記在程先生賬上。”

經理:“明白!”

不會兒,程堯東進來了,衣着依然一絲不茍。

蕭绮:“程總,請坐。”

程堯東剛坐下,經理就捧着酒瓶進來,問:“姐,你瞧瞧。”

蕭绮一個眼神遞過去,經理便轉向程堯東:“程先生,這瓶怎麽樣?”

程堯東瞬間意會,只說:“可以。”

直到包間裏就剩下他們兩人,兩人碰了下杯,品了口酒,評價了幾句,便沉默下來。

而在沉默期間,兩人也在默默打量彼此。

随即由程堯東率先出招,他打開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是之昀和尚坤兩邊負責對接談判的會議記錄。

說是談判,但很明顯,無論是态度還是條件,尚坤都在退讓,和最開始表現的“苛刻”截然不同。之昀這邊則是在步步緊逼,還在尚坤退讓之後的條件上,又多要了一點。

如果不說前情,只說現在,尚坤可以說是已經被逼到底線了,反倒是之昀顯得有點貪婪。

直到錄音播完,程堯東說:“我已經盡我所能,将尚坤的條件壓到最低,但之昀似乎沒有合作的誠意。”

蕭绮卻說:“這件事不歸我管,跟我說沒用。而且細究起來,這也是因為你們尚坤欺負人在先,現在是把我們的人逼出脾氣了。要說對錯,就要将整件事放在一起說,不要斷章取義。”

“我不是在跟你訴苦。”程堯東笑道:“只是讓你看到我的努力。”

蕭绮也笑了:“原來是來刷好感的。那就更沒必要——我對你這個人,評價一直很高。”

這話令程堯東有些意外,又或者說,是他一開始就沒有抱過期待。

程堯東:“哦,為什麽?”

蕭绮說:“男人被女人拒絕的時候,會感到恥辱,自尊受挫,那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還不夠好,起碼沒有達到女人的要求。有的男人,會将這種恥辱轉化成對女人的攻擊,他們不願接受任何否定,自我感覺過于良好。但有的男人,會将此作為進一步提升的動力,借此鞭策、糾正自己,避免陷入自戀的怪圈。時間一長,後者只會更優秀,而前者只會更卑劣,就算曾經站在同一起跑線上,也會很快拉開差距。”

蕭绮指的就是程堯東曾“追求”任熙熙一事,雖然任熙熙已經澄清那只是工作上的挖角,她對程堯東毫無感覺,程堯東也透露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可從根上說,這仍是一次拒絕。

聽完這番話,程堯東已經不止驚訝了,他沒想到蕭绮會站在這個角度看他,連帶笑容裏也多了幾分真誠:“聽你這麽說,我有點受寵若驚。這應該算是誇獎吧。不過說實話,我更在意的是能否促成進一步合作。至于我個人的觀感,倒是其次。”

蕭绮“嗯”了聲:“程先生有做大事的心胸。”

程堯東便順杆爬:“不知道這樣高的評價,否能換來一次接觸的機會?”

“接觸?”蕭绮說:“你用詞真有趣,你指的是什麽樣的接觸?”

“合作。”程堯東說:“不是尚坤和之昀,而是我和你,程家與蕭家。”

終于說出來了。

蕭绮吸了口氣,同時眯了眯眼,審視着程堯東的真心,甚至帶了點倨傲。

程堯東似乎一如既往地保持謙和,不卑不亢,就像是拿出了全部家當的誠意,任憑蕭绮挑揀。

兩人的眼神幾乎要膠着到一起了。

就在這時,蕭绮手機響了。

她說了句“抱歉”,點開微信看了眼。

是姜禹發來的:“程堯東一定會搞小動作。”

他是在提醒她防範。

蕭绮不動聲色地打字:“我會看好任熙熙的。”

姜禹沒再回複。

她不知道,姜禹是算到了這一步,預先提醒,還是知道程堯東來了會所,進而試探。她也懶得細究。

蕭绮扣下手機,直言道:“你會不會有點太一廂情願了?為什麽你會覺得我要自立門戶,還要跟你合作。”

程堯東說:“如果‘自立門戶’沒有打動你,我不會有機會走進這個門口。至于合作麽,我知道口說無憑,我會用行動證明我的實力和誠意——尚坤一再降低條件,連底線都拿出來了,這只是我的第一步。”

蕭绮依然保持着交疊雙腿的姿勢,她單手撐着下颌,看程堯東的目光漸漸變了:“我和你,程家和蕭家,意思就是甩開姜家,甩開姜禹?”

程堯東同樣将手肘架在膝蓋上,雙手交握,目光直接:“是的,甩開姜禹。”

程堯東要跟姜禹一起“玩”,他是求人的,姜禹是吃人的,這樣的食物鏈排序,短期看還可以維持,長期看就會失衡。而他也想做莊。

蕭绮問:“你這麽坦白,不怕我告訴姜禹麽?”

程堯東說:“我想過了,怕是沒用的。就算你會告訴姜禹,我也要表明立場。”

蕭绮又一次露出笑容:“可我還想聽到更多的理由。”

程堯東便繼續道:“就我的分析和感覺,你不會甘于留在之昀。外面有人說,你離婚了還留在姜家的産業裏,這就是蕭家用來聯系兩家合作的一步棋,什麽時候合作穩定了,不需要牽制了,你就會離開。還有人說,你沒有野心,當慣了千金小姐,也就是在之昀玩鬧幾年,膩了就會換個地方繼續玩,既然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誰會難為自己呢。可我卻覺得,你只當之昀是一塊跳板,你在投石問路,尋找合适的機會離開。”

如果說此前蕭绮對程堯東的感覺,只是三分懷疑他是同一類人,這一刻便又多了一分。

蕭绮提出質疑:“就算你說得都對,問題是我為什麽要答應你呢?你不是唯一的,也不是不可取代的,你有的優勢,我也有,姜禹同樣有。”

程堯東:“你的優勢在進和解決問題,一個人前進,會遇到風雨,會遇到外敵襲擊,這時候就會需要一把傘,一面盾牌。這部分是我的強項。至于姜禹,我不認為他在經營之昀的同時,還能拿出多餘的精力支持你。”

是的,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

姜禹沒有掌握姜家的話語權,姜家還有大家長,之昀對他來說,同樣是用來進階的跳板,他要再上一層樓,要接手更多姜家的産業,要和外人博弈,要和自己競争,還要防着弟弟、妹妹放暗箭,他能穩住自己的節奏已是不易,不可能還有空幫別人。

哪怕他們有多年的交情,也是一樣。

在這件事情上,蕭绮自覺換做是她,也會做出最“無情”,卻也是最正确的選擇,甩掉包袱,輕裝上陣。

當然,她不想當任何人的包袱,她要選擇自己的裝備,走自己的軌道。

她和姜禹會是人生夥伴、朋友、知己,但在事業上,勢必要分道揚镳。等到将來她的事業做起來,看在這兩年她為之昀盡心盡力的份上,看在蕭家和姜家的關系上,她和之昀會有合作的可能,但這些都是後話。

再說眼下,其實她還有另一層顧慮。

蕭绮笑了笑,遂話鋒一轉:“和蕭歆的相親進展得如何了?如果你真能成為我的姐夫,你所謂的程家與蕭家的合作,可能性或許會更高一點。”

程堯東挑了下眉,随即說:“蕭歆麽,我們不太合适。這段時間已經很少見面了。”

蕭绮:“是人的問題,還是兩家的問題?”

程堯東:“其實是我表弟,現在正在跟她約會。”

嗯?

這倒是令人意外。

蕭绮此前一點風都沒收到,可見二房瞞得有多嚴實。

可話說回來,就算二房要隐瞞,也需要程堯東的表弟配合啊。既然現在兩邊都沒透出風,那程堯東又是怎麽知道的?

蕭绮很快猜到原因:“你和你表弟關系很好?”

程堯東:“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對蕭歆一見鐘情。”

蕭绮張了張嘴:“哦,那真是恭喜了。”

程堯東笑道:“如果咱們之間也能搭上線,那才算是親上加親。”

蕭绮:“真是三句話不離合作,你不會要我現在就給你答案吧?”

“當然不。”程堯東給兩人的杯子都倒上酒,并主動舉杯,“就先祝願之昀和尚坤合作順利。”

蕭绮這才笑了,和他二度碰杯:“也祝你表弟和蕭歆百年好合。”

……

蕭绮叫了代駕,整個路程就靠在椅座上休息。

直到車子開回別墅,見門口已經停了一輛車,還是姜禹的車。

蕭绮進門一看,林阿姨正在廚房裏收拾,姜禹則站在冰箱前整理,已經将裏面塞滿了。

林阿姨說她做了好多小菜,都是蕭绮喜歡的,所以特意給她送來一份,沒想到過來檢查冰箱,發現全空了,姜禹就采買了一批。

蕭绮摟着林阿姨謝了幾聲,又掃向姜禹,遂眸光一轉,兩人就一前一後去了書房。

說是書房,其實是工作間,而且她一個屋子不夠用,就将兩個屋子打通了,用一道推拉門和外面做分割。

蕭绮将門掩上,就聽姜禹問:“一身酒味兒,去會所了?”

蕭绮:“嗯。”

她折回來坐定,又道:“見了程堯東。”

姜禹剛拿起她的工作筆記,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擡眼間,眉宇輕蹙:“是他找的你?”

蕭绮說:“站在他的角度,他真的盡力了。如果咱們已經找到更适合的下家,沒必要再跟尚坤兜圈子,反過來,如果咱們還想和尚坤合作,不如見好就收。”

“他竟然讓你來當說客。”姜禹語氣沉了幾分,“所以我不喜歡這個人,是有道理的。”

蕭绮卻說:“同樣的手段,大家都用過,你也不例外,沒必要這麽計較。我也不是說客,只是就事論事,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姜禹揉了揉眉心,嘆道:“我今天過來,不是要聊這些的。也不想為了一個外人起争執。”

見他面有倦色,蕭绮的态度也軟化了幾分:“ok,謝謝你幫我喂飽冰箱,我會善待那些食物,保證一點不浪費,消滅它們。”

姜禹笑了:“你一個人吃得完麽。”

蕭绮倒了杯水遞給他:“你就是專程來做這件事的?”

姜禹放下水杯,握住她的手:“主要還是想和你好好溝通一下,如果你願意,咱們再做個約定。”

溝通?約定?

蕭绮一臉疑惑。

就聽姜禹說:“溝通的內容就是,我想把咱們之間的關系改變一下。約定麽,就是我希望以後公私分明,公事歸公事,家務事歸家務事。”

哦,家務事。

蕭绮眨了眨眼,倒不懷疑自己的耳朵,也不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而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姜禹會如此建議。

他似乎比離婚前要粘人得多。

蕭绮問:“是因為昨晚的大和諧麽?以前也有過很多次啊,也沒見你這麽大反應。”

姜禹笑道:“其實是車禍之後,我就一直在考慮了,但因為工作上一茬兒接一茬兒,我又要做自己的思想工作,到現在才正式跟你說。”

“什麽思想工作?”蕭绮問。

姜禹:“以前,咱們時常因為公私混淆而吵架,我想和你改變現在的關系,但我不想再回到當初的模式。那是一種惡性循環。”

蕭绮忍不住開玩笑:“你的意思是,在家裏不讨論公事,只有大和諧?”

姜禹被逗笑了:“讨論當然可以,但不要每次讨論都變成針鋒相對。”

蕭绮:“點到為止?”

姜禹:“點到為止。”

蕭绮在旁邊坐下,琢磨片刻,又問:“那麽條件和期限呢?是炮友還是正式交往,是地下情還是公開,如果是地下炮友,我倒覺得和過去沒有區別,如果是公開交往,那麽你我兩家怎麽解釋?你們家是不是還在安排相親,你跟我這樣不清不楚,他們怎麽看?我回家也是要交代的,總不能一邊跟你‘破鏡重圓’,一邊又去跟別的男人規劃未來吧。還有,這次你打算維持多久,幾個月,一年,還是随時都可以離開?需要約法三章麽,萬一期間我對別人有了感覺,是不是還要跟你打個招呼……”

蕭绮的思路越說越開,雖說每一條都在點子上。

也不知羅列了多少條,直到姜禹湊近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蕭绮才終于停了。

她就勢摟住他的肩頸,一手習慣性的去抓他的發尾,将這個吻加深。

姜禹吻得投入,很快就動了情。

蕭绮都要喘不過氣了,才将他推開一點。

就聽姜禹說:“嗯,這酒的味道可不便宜,什麽名字,我也去買點,咱們在家裏喝。”

蕭绮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忍不住揶揄:“還剩下半瓶,我讓會所保存了,下回帶回來。對了,是別的男人花的錢,你可以白喝。”

姜禹掐了她一下。

蕭绮“哎呦”一聲。

姜禹說:“我個人的意思是正式交往,兩家那裏都可以由我去解釋。”

蕭绮問:“一旦正式了,就不能騎驢找馬了,是麽?”

姜禹:“誰是驢?”

蕭绮笑着刮他鼻子:“說你是驢,是誇你呢。”

姜禹“哼”了聲:“那你的意思呢?”

蕭绮想了想:“我的意思麽,家裏可以說一聲,對外還是維持不變吧。既然要公私分明,那就沒必要跟公司和外人交代,就像過去一樣,省得被人說閑話。”

姜禹似乎并不太滿意這樣的結果,但他也沒拒絕,隔了幾秒才點頭。

蕭绮繼續問:“那期限呢?”

姜禹說:“不固定,彈性一點。”

蕭绮:“那麽,如果對其他人來了感覺呢?”

姜禹:“起碼要先讓對方知道。”

蕭绮又一次笑了:“那要不要先來個試用期?連護膚品都有試用裝呢。”

姜禹又一次親她:“都試用那麽多次了,什麽裝也經不起使啊。你看昨晚,用戶都打了五分。”

蕭绮笑着躲他:“胡說,我可沒打分。”

姜禹:“你用行動打了。”

蕭绮要拽他耳朵,這時外面傳來林阿姨的聲音:“宵夜做好了!”

蕭绮應了聲,拉姜禹起身:“走吧,先填飽肚子。”

姜禹跟着她出門:“對了,我的睡衣還在吧?”

蕭绮:“不記得了,你可以選擇不穿。”

話音剛落,姜禹就朝她伸出手。

蕭绮立刻叫着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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