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壓制

看完了夢寐以求的話劇表演,蘇順又帶着蘇勝在倫敦游玩了整整一周時間,要不是小泉打來電話說有急事,他真想勸他哥就留在這裏。

飛回國後,蘇勝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夜晚才黑着一張臉回到家。

蘇順心裏發怵,他哥這張愁苦的臉上一次擺出來還是他和李淑英被造謠緋聞的時候。

果然,一坐在沙發上,蘇勝就略有些火氣的低聲說道:“我們在倫敦的時候被人偷拍了,現在網上全是對你我不利的傳言。”

“嘁,還以為什麽事兒呢,把你愁成這樣。”蘇順放下心來,他放松身體躺倒在沙發靠背上。

蘇勝見狀,發火道:“你以為這事兒小?現在到處都在說我們倆是gay!更有甚者說你是我包養的兔爺!”

嗯,他們倒挺眼尖,連這都看得出來。蘇順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還笑得出來?”蘇勝見他這幅漫不經心的樣子,更為惱怒,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現在可是一線演員,這事兒要是壓不下去咱倆都別想賺錢了!”

賺錢賺錢,怎麽他哥腦子裏就只有賺錢?

蘇順覺得煩不勝煩,他不想再跟他哥讨論這個問題,他伏下上半身,雙手撐在蘇勝的大腿上,由下向上仔細觀摩蘇勝緊皺着眉頭的臉,“怎麽了?難道他們說錯了嗎?我不就是你養起來的金絲雀嗎?”

蘇勝被他這一句話哽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随即反應過來,向後靠了靠,掙脫開他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平靜道:“無論真的假的都得壓,這是為了你的前程。”

又是如此,蘇勝光是承認愛他就已經耗了他兩世,如今他好不容易逼着蘇勝說了真話,卻又立馬陷入蘇勝單方面不敢承認的泥潭。

很累,他真的很累。

蘇順直挺了上身,一雙隐藏在鏡片下的眼無比深邃,“你知道我在乎的只是你,前程什麽的,我可以不要。”

蘇勝聞言,看向他,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蘇順的鏡片上,讓他看不清蘇順眼底的誠懇。

“你他媽說什麽胡話!做演員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為了這種破事你他媽的要放棄?”

連續爆兩句粗口的蘇勝,蘇順還是第一次見,他知道,再執拗的唱反調的話,他哥一定會耐不住性子甩給他一巴掌。

蘇順覺得蘇勝真的好笑,在倫敦的時候他們手牽着手,心連着心,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情侶,感受過了情侶該有的樣子。這一回來,蘇勝就立馬擺出了長者的臉子?

也許是蘇勝在那時給他的愛太滿,才會讓他有回來還能做一對光明正大的情侶的錯覺。

蘇勝對他的施舍就是一片不知會飄向哪裏的汪洋,他蘇順在其中搖搖晃晃,不過是迷失在汪洋中的迷茫小舟罷了。

“随你。”蘇順拿起外套,不再多說,回了自己的卧室。

醒來的時候,天光已大亮。蘇順下樓看到餐桌上擺着做好的午餐,而蘇勝卻沒回來。

他從保溫壺裏拿出飯來,是他愛吃的菜,他知道這是他哥向他補償的方式,小時候闖禍被蘇勝打罵過後,他哥就是以滿足他的味蕾進行補償。

蘇順笑了笑,心情開朗了一大半,坐在桌前獨自吃飯,他刷着最近的娛樂頭條,果然全都是他和蘇勝在倫敦牽手的偷拍照。

他刷着一條又一條粉絲消息,一小半是驚嘆但祝福,一多半則是無端的謾罵。

下面的回信則帶着另一陣風,在“辟謠”,消息很新,是今天早上開始發出的,想也知道,這是他哥買的水軍。

心底的魔鬼探出頭來,蘇順對于他哥這種急于和他撇清關系的做法極為不滿。

睡都睡過了,還想跑?

蘇順放下手中的碗筷,大拇指在手機屏幕上瘋狂輸出,最後彙成一句“我和蘇勝正在交往。”後,他滿意的勾起嘴角,按下了“發表”鍵。

兩個小時後,本該在公司的蘇勝風塵仆仆的出現在家門口,還沒進門就已經聽見了他的怒吼聲。

“蘇順!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麽!”

蘇順正翹着二郎腿窩在沙發裏刷私信,聽見了蘇勝的聲音他心髒顫抖了下,立馬朝蘇勝進門的方向跪下來。

“哥,我錯了。”

像無數個惹怒蘇勝的曾經,蘇順的下跪絲滑無比,像是膝跳反應,是本能。

那邊踢開門的蘇勝火急火燎的趕到蘇順面前,本想大罵他的不聽話,卻在看到蘇順跪下的一瞬間軟下來一大半,最後只是平靜了心情,指着他的鼻子道:“立馬把你的那條消息删除,然後發通告說是員工誤發的,聽到沒有?”

“我不。”蘇順第一次對蘇勝說出了“不”字。

蘇勝以為聽錯了,他彎腰用一雙冒着火氣的眼直視着蘇順同樣倔犟的眼,“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蘇順擡起頭仰起臉,下一秒右臉上就挨了一個巴掌,連同着金絲框眼鏡也飛了出去。

“你他媽的到底在發什麽瘋!你這樣會毀了你自己的!”

蘇勝的臉蛋氣的通紅,絲毫不比蘇順剛挨了一巴掌的臉頰白皙。

蘇順一瞬間腦袋眩暈,連同着看向蘇勝的眼睛也蒙着一層光暈,他倔牛似的不卑不亢,繼續用雙眼瞪着蘇勝,他看到他哥那張模糊的粉唇抖動,聽到他哥無情的話語,他知道他哥态度鮮明。

但态度鮮明的人,還有他自己。

“我發什麽瘋?難道不是你把我逼瘋的嗎!”蘇順蹭的站起身,來不及灌氧的身體使他踉跄沒站穩,一瞬間撲倒在蘇勝懷裏。

感受到蘇勝緊緊握在胳膊上的手臂,蘇順順勢環抱住蘇勝,“是你讓我愛上你,是你讓我做了你的人,你現在為什麽連負責的勇氣都沒有?”

蘇順帶着哭腔控訴,他像是質問,難道現在他們告訴外界他們只是單純的兄弟或是朋友關系,就能掩蓋他們曾經做ai,曾經在國外做了一周情侶的事實嗎?

蘇勝繃直了身體,他捏在蘇順手臂上的力度逐漸加重,好像在下定決心,過了許久,他才溫柔的開口,“小順,我們在家你想怎樣就怎樣,只是別讓外人看我們的笑話。”

他把他的愛當作笑話?

蘇順擡起頭去看蘇勝的眼,那雙眼卻無比純真,鄭重中雜糅着苦楚。

蘇順沒有回答,他像個木頭,坐回了沙發,任由蘇勝拿走他的手機,任由蘇勝給他的安排。

“這件事你別插手,我會處理好,你先在家靜養段時間,等風聲過去再回公司。”

蘇勝又出了門,想也知道是回公司處理他擺下的“爛攤子”。

蘇順又像個囚犯,一個無法發出心聲的囚徒。

接下來幾天,蘇順都沒有再理過蘇勝,就算是蘇勝主動向他示好,他也覺得大可不必,這種給了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戲碼,他在他哥這裏已經體驗過太多遍,他很厭煩。

他不再執着于鑽進蘇勝的被窩抱着他哥進入香甜的睡眠,而是學起了獨立的樣子,回了自己的房間,飯桌上也不再同蘇勝交流,他對蘇勝有了前所未有的愛答不理的模樣,他肉眼可見的感受到蘇勝焦急起來。

他在心中暗喜,這樣的拉扯看來不光是他自己不舒服,他要讓蘇勝也體會體會,被冷落對待的感覺。

日子照舊如此過,後來,蘇順在網上看到鋪天蓋地的消息,說他哥蘇勝合作的投資者已經布滿丹凰影業,他現在手握丹凰大部分的股權,王振元不知出于什麽原因自行退位,而蘇勝就順理成章的坐上了空缺下來的董事長之位。

蘇順雖然還在生他哥的悶氣,在這件事上倒也真的替他哥開心。

王振元的醜事外界當然不得而知,他們兄弟倆卻知道的不少,雖然這世沒聽說,可前世時他就知道,王振元年輕時為了建立丹凰做了不少虧心事,以至于老婆孩子都被仇家所害,才導致他膝下無子。他将公司傳給蘇勝這個名義上的幹兒子,是他目前能做的最明智選擇。

後來,蘇勝高高興興的向蘇順彙報他的喜事,蘇順強壓着內心的澎湃,只是淡淡“哦”一聲。

蘇勝倒也不介意他的冷淡,興高采烈的告訴他晚上有一場業界朋友的慶功宴,邀請蘇順跟他一起去。

蘇順面無表情,只是動了動唇,“他們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嗎?”

“誰不知道我們是兄弟。”蘇勝想都沒想,直接接過話茬。

蘇順又氣又無奈,皺了下眉頭,“我說的是這個嗎?”

蘇勝怔住,随後面露難色,好言勸道:“小順,家裏你要怎樣我都滿足你,在外你聽我的,好嗎?”

“你自己去吧,恕不奉陪。”

蘇順撂下碗筷,玻璃質地的東西和大理石桌子碰撞發出清脆刺耳的動響,他頭也不回,像是聽不見蘇勝在後面的呼喚,上了樓。

夜晚,蘇勝自己出了門,蘇順站在二樓窗前目送他的背影上了車。

他垂下眼,攥緊了拳,要到什麽時候?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攻破他哥的防線?

無盡的困惑揪扯着酸楚,讓蘇順覺得被壓制的透不過氣來。

蘇順覺得他需要放縱,他從櫃子中拿出最好的衣服披在肩上,跟着他哥的車子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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