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阿虞中了巫術◎

阿虞想,她應是中了巫術。

一連幾夜,她所夢之人皆是陸衡之,還是那等傾慕的心境。

夢裏的她體弱多病,陸衡之位高權重,為人陰狠。

他想盡法子折辱她,可她只道着,“我甚是歡喜王爺。”

她與他掉入個山洞,天下起暴雨。

陸衡之染了風寒,奄奄一息,她竟沒搬起一旁石塊将他砸死。

而是好生照顧着,試圖溫暖他那顆冷若冰霜的心。

阿虞秀眉皺着,很是抗拒這夢。

夢又變化了。

她恢複了記憶,執意要殺了陸衡之與葉玉,卻失了手。

她被鎖在牢籠裏,身上拴着重重的鐵鏈,整日活的像只牲畜。

陸衡之每日會喂她于蠱毒,讓她承受噬心之痛,活的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最後将她折磨夠了,做成了人彘,血流了好幾日,人才斷氣。

阿虞臉白蒼白,費力睜開眼。

她大喘着氣,只覺得難以置信。

她深思片刻,更覺得像是控夢的巫術了。

若真有那等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哪怕是夢裏,阿虞也會搬起石塊砸向他,以解心頭之恨。

可惜,上天不如阿虞願。

陸衡之自那日離去後,便未再來過。

阿虞被關在府內,整日侍奉着郢王妃。

她很會刁難她。

第一日,讓她去浣衣。

第二日,讓她去刷恭桶。

第三日,讓她跪于烈日下。

郢王妃躺在貴妃椅上,“今跪不滿六個時辰,不準起。”

阿虞心裏清楚,這些人皆聽命于陸衡之。

她膝蓋跪的生疼,腰間泛酸。

衣裳很難洗,恭桶很難刷。

她眼神漸暗,心口堵得慌。

她想,從前自己還是太過善良。

竟還給陸衡之一口飯吃,讓他茍延殘喘活着。

她應也讓江晏行尋個巫師,抹去他記憶。

陸衡之那般炙熱的愛着葉玉,如若有日他同葉玉互相殘殺,那方才是好玩。

阿虞跪在日頭下,沒半句怨言,反而笑盈盈的。

其餘幾人,面面相觑,皆覺得阿虞将腦子跪壞了。

阿虞被墨畫扶着站起,她熱的汗涔涔,膝蓋高高腫起,可因着是下等丫鬟,還沒法子沐浴。

阿虞輕嘆氣,拿着浸濕的帕子擦着身體,手臂酸酸的,膝蓋上只是簡單糊了草藥。

墨畫輕聲道,“快些睡吧,明王妃要去練騎射,怕是還要刁難你。”

阿虞深吸着氣,輕聲道,“墨畫,我好想哥哥。”

聽到這話,墨畫提起了幾分精氣神,“王爺随皇上狩獵,這府裏是王妃當家做主。”

“你且忍耐着,待王爺回來便熬出頭了。”

“明我同小夏子說說,看看能不能讓你們二人偷偷見上一面。”

阿虞淡淡嗯着,人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又做了夢。

夢裏她像菟絲花般依附着陸衡之,他幫她誅殺了葉玉。

有個聲音,指引着阿虞,“陸衡之從前對你那般壞,只因他不愛你。”

“若是你能叫他歡喜你,便不會如此了。”

阿虞眼皮微動,呓語着,“好…”

……

鎮北王府。

院裏大擺祭祀臺,狂風驟雨。

小厮撐着傘,紫檀木椅上坐着兩人。

陸衡之低垂着眼,“如何了?”

巫師雙手作輯,恭敬道,“爺猜的沒錯。”

“她是恢複了記憶,但我的巫術能擾她心智。”

“她不是個意志堅定之人,我這幾日構造的夢已足以讓她對爺情根深種。”

陸衡之緩緩擡眸,“你是個無用之人。”

巫師身體發顫,直直跪地,“爺,此次定是萬無一失。”

“若是不信,爺明可去郢王府試試。”

葉玉秋眸含水,拉扯着陸衡之衣角,“不同他計較了,衡之。”

“我餓了。”

陸衡之眉眼溫和,輕聲道,“姐姐,想吃些什麽?”

還未等葉玉回話,巫師出聲道,“近日聽聞夫人被夢魇所困,這有我特質的安神香。”

他垂着頭,雙手高舉,掌心有着玉瓶。

陸衡之靜靜看了他良久。

葉玉倒是有些歡喜,“有心了。”

巫師臉微紅,恭敬起身離開。

陸衡之沒什麽反應,修長的手繼續把玩着葉玉的細發。

葉玉臉微紅,眸光含水,“先吃飯。”

陸衡之摟着她腰,輕聲道,“聽姐姐的。”

二人用完膳後,葉玉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向來身子不好,如今因着前世的事夜夜夢魇纏身,需得陸衡之陪着方能安睡。

陸衡之待她熟睡,又回了自己屋子。

黑夜寂靜無聲,侍衛在門外等着傳候。

陸衡之聲音極冷,“何事?”

侍衛跪地,“京郊別院那傳來信,說那位想見王爺。”

陸衡之眼睫微顫,眼底閃着微弱的光。

他近似病态的笑着。

男人指尖微顫,劃過桌上的藥碗,笑着将它摔于地下,玉碗碎片濺了一地。

陸衡之笑的眉眼彎彎,眼神卻似千年寒冰。

他很是期待阿虞信了那夢境,愚蠢勾引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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