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晁新沒有睡太久,十來點又醒了,起床先是看了看牌牌的卧室門,然後又看一眼向挽的,空無一人。
她撫着脖頸走出去,看見向挽躺在客廳落地窗前的躺椅上。
腿蜷着,側着臉,睡着了。
晁新沒有叫她,躺到一旁的沙發上,打開手機,又不知道做什麽,想了想,戴上耳機聽一聽廣播劇的第二期。
但這個選擇很糟糕。
因為在第12分鐘的時候,就是和她向挽錄過的那段激情戲。
透過高保真音質的耳機,她仿佛喘進了自己的耳朵裏,眼睛裏,腦袋裏。
連高處的難耐和低處的焦渴都纖毫畢現,一清二楚。
這類戲對晁新來說不特別,特別的是,向挽此刻睡在她身邊。
很難有人有這樣的感受,她的聲音在極盡引誘,海妖一樣從深處傳來蠱惑,而她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卧在離你一米遠的地方,眉眼素淨,呼吸安然,柔軟得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嬰兒。
耳廓熱起來,晁新将劇集關掉,退出app,“咔噠”一聲輕響,向挽的眉心動了動。
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翻了兩次身,後腦勺碾過如墨的發絲,晁新睡不着,又将手機拿起來。
這次她想了想向挽之前的話,輸入了“挽新”。
但向挽猜錯了,她和晁新的CP超話不叫挽新,叫做挽晁。
共這晚,看浪潮,等這晚,起心潮。
晁新盯着CP超話的這兩句簡介看了又看,然後又點開她和向挽的CP圖。
有PS的她倆的真人照片,也有卡通圖。
點開一個條回複很多的長微博,是一個連載故事,裏面的晁新和向挽陌生又熟悉,像她們在廣播劇裏一樣,扮演癡纏的情有獨鐘。
她對着手機,開始出神。
耳邊卻貼過來一個聲音,向挽柔嫩的臉頰挨在她耳畔,認真地看着她的手機屏幕。
然後說:“你在看我。”
晁新回過神來,手機上一大段的文字,是這麽寫的:
“向挽有一把被上帝親吻過的嗓子,也有一具被上帝偏愛過的身體,上天将最好的雪峰凝在她胸前,又親手種上茱萸的蓓蕾,起伏的山脈是她的腰窩,要親自走到低谷處,她才舍得向你敞開一覽無餘的平原。”
向挽輕聲念:“平原深處一定有水源吧,一定可以滋養旅人行将就木的心髒。”
“這是什麽?”剛醒,前面她沒太看清,只依稀看到“向挽”兩個字,然後晁新的手一滑,向挽的視線就只落在了最後一句。
“咔嚓”一聲響,拇指一動,晁新把手機鎖屏。
“醒了?”
“嗯。”
晁新坐起來,發絲讓她有點癢,心裏也是。
向挽也坐直身體,粘膩的後背有點癢,心裏也是。
她剛才睜眼,看見晁新躺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地看着手機,正想叫她,卻在內容裏看到了“向挽”兩個字。
這意味着,她睡在自己旁邊,還在不滿足地搜索自己。
這點“不滿足”讓向挽的心裏很微妙,因為它帶來了一點“滿足”。
門鎖響動,牌牌揉着眼睛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出來,吸着鼻子問:“晁新,怎麽沒叫我呀,我是不是起晚了?”
“我們今天不去了。”晁新說。
“不去了?為什麽呀?”牌牌沒太反應過來。
向挽說:“晁老師身體有些不舒服,而且你頭也還暈着,是不是?”
看着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牌牌狠狠眨兩下眼,坐到沙發上,眼巴巴地望着晁新:“你怎麽不舒服啦?”
一字一頓的,很乖巧。
“沒事,昨天喝了點酒。”
“一點酒怎麽會不舒服呢?”牌牌脫了鞋縮到沙發上,小胳膊摟着她,鑽進她懷裏。
晁新笑了,思索着說:“可能,是假酒。”
“天哪,那你要不要去醫院呀?”牌牌又困了,蹭着她的頸窩,喃喃道。
向挽看一眼挂在晁新身上的牌牌,莞爾一笑,退開身子坐到躺椅上。
晁新也看了一眼向挽,牌牌很少這樣撒嬌,她有點不好意思。
于是拍了拍牌牌的小腰:“怎麽在沙發上賴床?要被人看笑話了。”後半句低聲說的。
“可是你這裏真的很舒服,好香呀。”牌牌不撒手,埋着頭又是一陣亂蹭。
向挽反過身趴着,半邊臉埋在胳膊裏,水靈靈的雙眸落在晁新纖細潔白的手上,又落在她被牌牌說“很香”的頸窩。
“怎麽了?”晁新聽着牌牌漸漸均勻的呼吸,轉頭看着向挽,怎麽一直盯着自己?
“沒什麽。”向挽把頭埋下去。
“睡着了,我把她抱進去。”晁新起來,橫抱起牌牌,把她安放在卧室的床上。
揉着發酸的胳膊,晁新走過來跟向挽說:“我先去洗個澡,你想想中午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昨天向挽照顧了她一晚上,挺不好意思的。
“好。”
晁新呼出一口氣,好像因為休息得不大好,胸口還是惴惴地有點疼。
她打算下午再在家裏睡半天。
洗完澡出來,見牌牌卧室的門沒關牢,想要去給她拉上,免得一會兒做飯的動靜吵到她。
一靠近,卻聽到她在裏面用誇張的氣聲說:“對,沒錯,我媽喝假酒了。”
“仇珊珊,我媽喝假酒了。”
“你知道嗎駱玉,我媽喝假酒了。”
“不去游樂園了因為我媽喝假酒了。”
“你媽喝過假酒嗎?”
“我媽喝過。”
“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