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謝謝?”
柏熠道謝的語氣充滿不确定。
在此之前,佟芮從來沒有評價過自己之外的人的容貌,非常專注自身。
然而,海風和星光裏的柏熠,她由衷覺得好看。
天色那麽暗,英俊的男性身上,好似帶着讓人移不開眼的光芒。
“我可以嘗一口嗎?”佟芮得寸進尺地問。
“你……”柏熠薄唇輕啓,問話還沒有說完,便感受到帶着酒香的溫熱氣息襲近。
佟芮踮起腳尖,左手搭在柏熠寬厚的肩膀上,右手直接繞過他的脖頸,閉起眼睛直直吻上去。
香槟喝得太多,有些醉了。
佟芮仗着薛定谔的醉意,反複品嘗柏熠的唇,嘗到如他本人那樣,非常幹淨的味道。
明明看起來那麽冷淡的人,嘴巴卻溫熱柔軟,叫人欲罷不能。
吻上之前,佟芮原本打算淺嘗辄止。真正嘗到柏熠味道之後,卻停不下來。即使繃緊的小腿開始發酸,也不願意拉開與他的距離。索性雙手纏住他,将整個身體靠過去。非要柏熠撐着自己,無賴的占人家便宜。
直到。
佟芮睜開眼睛,發現柏熠的目光越來越迷離。
她恍惚響起,柏熠曾經說,自己沾杯就醉。
天吶,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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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芮不情願結束親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豎起兩根手指,“柏熠,這是幾。”
柏熠反應非常慢,盯着佟芮的手瞧了會兒,伸手握進手裏,緊緊攥住。
行吧,真的醉了。
“你怎麽會這樣啊?”佟芮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辛辛苦苦護了一整晚,為他擋下那麽多酒。
結果呢?
柏熠竟然被自己的親吻灌醉了。
還真是,天道好輪回。
“柏熠,你難受嗎?”佟芮那點輕薄的心思,随着柏熠的醉意而消失。她仔細觀察柏熠的點,語氣充滿關切,“我扶你去休息吧?”
柏熠沒有說話,慢吞吞搖頭。
“你先放開我的手呀,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動。”
搞清楚佟芮的意思,柏熠拉起佟芮的手,眼底閃過複雜的糾結。自我糾結好一會兒,才緩緩松開。
“你醉得好嚴重。”佟芮搖搖頭。
這種程度的醉意,佟芮至少要把紅酒白酒啤酒混起來,喝個三圈半才能勉強達到。
我老公真誠實。
沾杯就醉,一點也沒誇張。
“柏熠先生,您在嗎?”
船艙那邊,侍者遠遠探出身體,禮貌地問,“您離席太久了,賓客們讓我問問情況。”
“啊!”佟芮害怕醉酒的老公被發現,忙說,“抱歉,他有些困了。”
“好的。”侍者見他們新婚夫婦緊密相擁,非常識趣地說,“請允許我為你們安排休息的房間。”
佟芮:“嗯嗯,謝謝你。”
晚宴會場,等待的嘉賓們,接到侍者的回話,反應既失望又八卦。
“柏先生難得出席一次,竟然提前退場了。”
“合理,假如我擁有那麽漂亮的妻子,我也會選擇提前退場。”
“我想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些什麽事情?”
——并沒有做大家想象的事情。
主要因為柏熠現在的狀态,确實不太允許。
佟芮把他帶進侍者安排的房間,讓柏熠先坐在椅子上。
他果然乖乖坐下,雙手放在并攏的膝蓋上,坐姿比受到表揚的小朋友更加乖巧。
佟芮見他露出有點笨笨的模樣,覺得好笑。
轉念想想,柏熠淪落到現在這副光景,50%……不,80%是佟芮的原因。
還剩下20%,怪他明知道自己容易醉,卻還是傻乎乎站在那兒,任由佟芮親他。
始作俑者佟芮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多少應該負點責任。
“柏熠,你真的不難受嗎?”佟芮再次向他确認,“要喝醒酒湯嗎?”
柏熠搖搖頭,一直盯着她看,眼睛亮亮的。
佟芮直接上手,摸摸他的臉,又扯開領口看看衣服裏面。
确定沒有紅,也沒有起疹子,看樣子應該不屬于酒精過敏。
只是單純容易醉罷了。
醉酒狀态的柏熠出奇柔順。
上次,佟芮脫他的衣服,柏熠還會箍住手腕,努力死守自己的清白。
現在卻任由擺弄。
佟芮解扣子,他還配合的揚起脖子。
乖得不得了。
“應該沒什麽事。”佟芮仔仔細細檢查前胸和手背,手還不安分的抹了把腹肌,然後冠冕堂皇總結道,“睡一覺起來,應該就清醒了。”
“嗯。”柏熠點點頭。
“去睡覺吧。”
“好。”柏熠回應,身體卻坐在那兒沒有動。
身上衣服被扒得亂糟糟,解開衣扣,卻沒有摘領帶。只是扯開一些,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将那塊暧昧的疤痕遮住一些。
倘若現在有人闖進來,肯定以為他們夫妻玩情趣。
強制,捆綁,角色互換。
佟芮滿腦子黃色廢料,越想越糟糕。
瞥見柏熠臉上茫然且無辜的表情,她強迫自己住腦,催促道,“快去呀。”
“嗯。”柏熠答應,卻沒有動。
糟糕。
佟芮心裏一咯噔。
自家老公該不會達到醉酒的最高境界,腦子操控不了身體吧?
至于嗎?
他甚至沒有直接喝酒,只是接個吻而已!
“柏熠,你……”佟芮想吐槽點什麽,話說到一半,硬生生化為嘆息,“怪我,美色醉人。”
“嗯。”柏熠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笨蛋,這種話不需要附和啦。”佟芮仗着對方喝醉,洩憤似的揉揉他頭發,“我真是欠你的,每次都要照顧你。”
柏熠擡眼,深深凝視她,“對不起。”
這聲道歉,反而把佟芮搞得心生愧疚。
滿打滿算,她只照顧柏熠兩次。
上次生病,這次醉酒,都是柏熠最脆弱的時候。
柏熠先生讓她免費住大房子,而且還經常準備豐盛的晚餐,把佟芮喂得白白胖胖。
相比之下,佟芮在這段婚姻裏,被柏熠慣得越來越驕縱。
真是被慣壞了,哪來那麽多牢騷。
佟芮開始自我反省,補救似的幫老公整理好頭發。
“我把剛才的話收回,你就當沒有聽過。”佟芮摸摸他細軟的頭發,再三保證,“你喝醉的樣子很可愛,真的,我特別願意照顧你!”
佟芮曾經擔任酒吧的調酒師,見過太多人醉酒的樣子。
相比之下,柏熠雖然是其中最不能喝的樣子,醉酒後的狀态,卻出奇安分。
“來吧,我帶你去睡覺。”佟芮牽起柏熠的手,帶他一路走到床邊。
來到床邊,卻出現新的問題。
柏熠還沒有洗澡換衣服,總不能穿亂糟糟的禮服睡覺。
私人豪華度假游輪的房間內,只能提供洗漱用品。過夜用的衣服,必須乘客們自己帶。
由于明天是工作日的緣故,按照計劃,晚宴将于後半夜結束。因此,游輪上的工作組,并沒有做好有人在船上過夜的準備。
船早就已經駛離海岸,即使佟芮現在去找他們求助,也沒有辦法變出兩套睡衣。
“柏熠,你現在能回答我的問題嗎?”佟芮嚴肅地問。
柏熠反應依舊慢半拍,遲遲反問,“什麽問題?”
“你習慣裸.睡嗎?”
柏熠緩緩眨了下眼睛,眼底竟然浮現出孩童般的天真。
正當佟芮打算再想想辦法,不要為難正直且純潔的老公時,柏熠總算消化了這個指令。
他低頭,一點點解開領帶,然後脫掉自己的上衣。
佟芮維持着準備起身的姿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目光十分露骨,可是佟芮控制不住。
她甚至開始檢讨自己,之前兩次太急了,為什麽要上手呢?
此時此刻,佟芮終于明白,那麽多不可描述的糟糕文學裏,主動的一方為什麽喜歡要求另一方‘自己脫’或者‘坐上來’。
場面過于香豔,實在有些超出佟芮的承受範圍。
她紅着小臉轉過去,背對柏熠,含糊地說,“好啦好啦,你快睡吧,睡起來酒就醒了。”
“好。”柏熠十分配合,果真躺倒床上。
眼睛卻沒有閉起來,凝視佟芮,眼底有幾分顯而易見的期待。
“你。”
“我在,需要我做什麽嗎?”佟芮急急追問。
“你不上來嗎?”
“……”佟芮陷入掙紮。
她感覺,自己人性的底線被挑戰了。
**
海平線升起的朝陽格外好看。
佟芮拉開窗簾,走到房間外的陽臺,看見沉靜的海面和一輪初日。
從來不抽煙的佟芮,此刻很想給自己點一根事後煙。
假的。
沒有什麽事後。
只有一晚上沒睡着的倒黴孩子。
她,佟芮,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睡眠質量好到讓周圍所有人羨慕,即使周圍環境再糟糕,即使發生煩心的事情,佟芮也能躺平就睡。
但是,昨天晚上。成為大人的佟芮,第一次失眠了。
她望着船艙的天花板,感受到游輪随着海浪沉浮搖曳,意識越來越清晰。
每當腦子裏萌生出一絲絲睡意,她閉起眼睛,聽到枕邊柏熠的呼吸聲,瞬間就清醒了。
滿打滿算,這是他們第三次同床共枕。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睡到第三次,佟芮理應把柏熠當成原本就應該呆在床上的人形抱枕。
或者說,安眠工具。
可惜安眠工具,完全沒有起到安眠的作用。
佟芮稍微往那邊挪動點,就能感受到成年且英俊的男性身體,傳達給自己的吸引力。
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睡相,更無法預料睡着後發生的事。只好強撐着一絲絲清明,努力維持清醒。
日出降臨的比想象中更早。
徹夜未眠的佟芮,被朝陽籠罩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升華了。
自己竟然抵擋住誘惑,成為一個脫離低級趣味的女人。
離原地飛升只差一點點。
佟芮頂着兩個巨大的黑眼圈,眺望遠處的日出,突然覺得人生沒有什麽樂趣。
畢竟,她連欲望都沒有了。
在這個美好的早晨,佟芮托着臉。雖然沒有抽事後煙,卻真真正正感受到事後的疲憊感。
發了幾分鐘呆,她聽到房間內窸窸窣窣的動靜,立刻眼疾手快拉好窗簾。
“你醒啦。”佟芮走到床邊,把洗淨烘幹的衣服遞過去,“喏,穿衣服吧。”
剛剛睜開眼睛的柏熠,看到佟芮手裏一整套衣服,當場愣住。
他雖然‘喝’醉,卻沒有斷片,還記得自己昨晚本來穿着衣服。
現在衣服到了佟芮手裏,那麽——
柏熠掀開被子,朝裏面看了一眼,又淡定的重新蓋好。
“謝謝,麻煩你了。”柏熠鎮定道謝。
佟芮get到他的意思,卻沒有離開,小氣吧啦的嘲諷,“你為什麽還不穿衣服?現在知道害羞啦?”
“哼!”佟芮越說越起勁,膽大包天對他指指點點,“昨天晚上怎麽不知道害羞呢?我為了照顧你,一晚上沒睡!”
雖然佟芮一晚上沒睡,主要是為了對抗人類的道德底線。
但是她非要借題發揮,讓柏熠內疚。
柏熠态度誠懇,躺在那裏,眼神軟軟的。
“抱歉。”他剛起床,音色有點低,還帶着幾分未消散的睡意。
還怪好聽的。
“好吧。”佟芮本來就是無理取鬧,也沒想鬧太大,順着臺階麻溜下來,“你快點穿衣服。”
說完,佟芮背過身去,假裝正人君子。
剛才差點脫離低級趣味,得到升仙的佟芮,終究沒有抵擋人類的本性,用餘光瞧瞧瞄兩眼老公的腹肌。
熬了一晚上,總要從他身上讨點啥,否則多虧啊!
柏熠換好衣服,走進洗手間整理儀表。
再出來時,他臉上已經看不出昨晚醉酒的樣子,重新變回那個清貴出塵,高不可攀的商界傳奇。
佟芮暗自覺得惋惜。
早知道,應該把他昨晚的樣子拍下來,以後作為要挾柏熠的把柄。
佟芮還沒有想好要挾的內容,先把把柄攥在手裏,反正早晚有用!
“佟芮。”
柏熠的聲音,打斷佟芮在道德底線反複試探的思緒。
“嗯?”
“這邊的工作結束了,我今天有時間。”柏熠問,“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今天?”佟芮抓過柏熠的手腕,瞧瞧現在時間,遺憾地說,“我必須趕去機場,下午坐飛機回國。”
“必須今天回國嗎?”柏熠直勾勾盯着她,“不可以改簽嗎?”
佟芮看進那雙漂亮的眸子裏,瞬間被迷惑了,遵循自己內心點了下頭。
臨時改簽,手續費應該很貴吧?
而且她已經改簽第二次,可能會廢票,好幾萬塊錢呢,心疼。
算了。
好幾萬就好幾萬吧,公司不給報銷,自己咬咬牙也能拿出來。
陪老公更重要!
三個小時後,本來應該搭乘飛機回國的佟芮,來到V國最繁華熱鬧的首都。
V國是個被大海包圍的島國,首都卻看不見海,取而代之有許多的花草和野生動物。
佟芮生性柔軟,喜歡各種幼小的東西,比如小孩子,奶貓和小狗狗。
她聽說這裏有全世界最大,并且可以與小動物零距離接觸的動物園,狠狠心動。
佟芮興致勃勃,再次向柏熠确認,“你真的願意陪我去動物園嗎?它好像不在韓助理給的方案裏。”
“嗯。”柏熠淡淡說,“不一定非要按方案來。”
聽聽,這竟然是柏熠說出來的話?
是誰做飯時,要求食譜把放鹽的克數精确到小數點後三位?
“我發現,你好像不是特別喜歡小孩,那你喜歡小動物嗎?”
“一般。”柏熠回答,“你喜歡就好。”
“果然。”佟芮意料之中的攤手,“除了冰薄荷,你沒有喜好嗎?”
“你。”
佟芮臉一紅,“我知道你喜歡我啦,不要這麽突然的表白,人家都沒有準備好。我是問,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或者事情?”
“沒有。”
佟芮索然無味的歪了下頭,“那你為什麽會喜歡薄荷,好奇怪?”
按理說,柏熠對世界絕大多數東西無感,偏偏對冰薄荷有所偏愛。
難道冰薄荷才是他情有獨鐘的愛……草?
自己只是冰薄荷的代餐?
“怎麽可能。”佟芮小小聲嘟囔:我跟冰薄荷一點都不像,找徐廣耀還差不多。
徐廣耀夠綠。
“因為……”柏熠張張嘴,正準備解釋。
佟芮看向觀光車外,突然驚叫出聲,“啊啊啊我們到啦!我看到長頸鹿了!”
見她這麽高興,柏熠收回原本要說的話,陪佟芮走下觀光車。
這兒屬于野生動物園,所以沒有把動物關進籠子裏,只是用圍欄為食草和食肉動物劃分界限,免得它們因為等不及飼養員喂食,而內部消耗。
食肉區的動物常年吃生肉,還保持野性,只有受過專業訓練的飼養員才能接近。但食草區的動物,相對自由很多,游客可以在工作人員指導下,與動物接觸。
佟芮運氣好,下車的地方,正好有一位飼養員,正在照顧剛出生不久的小長頸鹿。
“成年長頸鹿脾氣有好有壞,即使它們不會主動攻擊你,但是随意觸摸很有可能受傷。”飼養員介紹道,“長頸鹿幼崽危險性很低,而且你踮起腳尖,可以摸到它的頭。”
“可以嗎?我試試!”佟芮興奮地來到小長頸鹿身邊,發現它雖然出生沒多久,個子卻特別高。
她努力夠了夠,根本摸不到鹿鹿的頭。
柏熠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雙手環住佟芮的腰,把她整個舉起來。
“啊!”佟芮吓了一跳,兩只腳亂撲騰,成功吸引小長頸鹿的注意。
小長頸鹿看見她受到驚吓的樣子,似乎感受到兩腳獸的不安,竟然主動靠過來,蹭了下佟芮的手心,似乎表示安撫。
“啊!”佟芮再次受到驚吓,“觸感好神奇。”
“它現在還小,身體特別軟。”飼養員解釋道,“其實這只小鹿,是園區裏最小的,經常受到其它小鹿的欺負,所以現在有點自閉。”
“好可憐啊。”佟芮再次摸摸它,安慰道,“快點長大呀。”
小長頸鹿低了低頭,像佟芮展示扇子似的濃密眼睫毛。
“柏熠,你先放我下來。”佟芮結束跟長頸鹿的親密互動,輕輕拍了下柏熠的胳膊。
“好。”柏熠配合的放下她,縮回手時,發現佟芮笑得眼淚快流出來。
“哈哈哈哈,你抓到我的癢癢肉了。”佟芮笑得毫無形象,根本不顧周圍游客忘記欣賞動物,紛紛開始欣賞美人失态。
“好丢人,溜了溜了!”佟芮連忙抓起柏熠,前往下一個區域,随機逮住一只孔雀逗它開屏。
孔雀被佟芮煩得到處亂跑,逃到柏熠腳邊,突然對他開了個大屏。
“你怎麽回事呀?”佟芮氣的數落它,“你怎麽可以對已婚男性開屏?搞不懂自己性別嗎?”
柏熠替孔雀解釋道,“我認為,它應該先搞清楚自己物種。”
“咦?”佟芮詫異地打量柏熠,“你竟然會吐槽啊,稀奇。”
野生動物園面積實在太大,佟芮還沒有怎麽逛,轉眼到了閉館時間。
柏熠見她意猶未盡,提議道,“可以把回國機票再延後一天,我們明天再看看剩下的。”
“不用啦。”佟芮捶捶自己的腿,“我今天很開心,足夠了。”
“只看了一半,你不覺得遺憾嗎?”
“有什麽可遺憾的?以後還有機會。”佟芮故作不經意的說,“比這個更遺憾的事情,我以前經歷過太多了。”
“什麽事?”
佟芮瞪了他一眼,“今天這麽開心的時候,你非要我回憶悲慘童年啊?敗興。”
柏熠抿了下唇。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問,佟芮也會偷偷在心理想。
然後獨自排解,調整,假裝無事發生。
“告訴我吧。”
佟芮沒有回應。
她昨天熬了一夜,現在有些困了。這會兒坐在車裏,閉着眼睛靠在柏熠身上,半睡半醒。
直到他們回到下榻的酒店,佟芮沒有再說話。
柏熠提前訂好房間,頂層,超大套房,夜景非常美。
兩個人卻沒有賞夜景的心思,進入房間後,柏熠先把困困的佟芮送回卧室。
“晚安。”柏熠輕聲向她道過晚安,轉身準備離開。
走出半步,手腕突然被拉住。
佟芮躲在床邊,低着頭,碎發擋住表情。
“我今天第一次去動物園。”
“以前,他們每次說好帶我去,後來都因為徐夢妍的哭鬧抛下我。”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相信他們,心裏依然會抱有期待。”佟芮吸了下鼻子,低低問,“我真是個傻子啊。”
“別亂說,你不傻。”柏熠伸手過去,把她攬入懷中,“心存希望是人類的本能,只是你的期待,實現得比較晚而已。”
佟芮埋進他懷裏,委屈地問,“為什麽別人的期待可以立刻實現,只有我需要等?世界一點也不公平!”
“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柏熠溫溫柔柔對她說,“你可以期待我。”
“你?”
“對。”柏熠說,“我只偏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