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佟芮哭得淚水漣漣,眼睛都快要哭腫了。
柏熠輕輕拍撫她的後背，內心竟然不合時宜的想：雖然老婆滿嘴胡說八道，至少還有一句真話。
即使哭成這副小可憐的樣子，佟芮依然很漂亮。
不過看起來有點慘兮兮的。
柏熠艱難的騰出一只手,抓過紙巾盒,想幫她擦擦眼淚。
襯衣的吸水性實在不太行，佟芮的眼淚太多,好看的臉都哭髒了。
“嗚嗚嗚……”佟芮見他還能分出心思,游刃有餘拿紙巾,哭得更加委屈了。
反正她在柏熠眼中,早已經變成幼稚鬼，沒有什麽形象可言。
佟芮索性再幼稚一點，扯下柏熠手中的紙巾，抱住他的胳膊，邊哭邊蹭，非要把柏熠也弄得亂糟糟。
恍惚間,柏熠感覺到自己已經濕透了。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天知道佟芮哪來那麽多眼淚。短短幾分鐘功夫,他的衣袖已經濕透。多餘的淚水順着手臂,劃過手腕上的機械腕表。
“這支表好像不防水。”柏熠弱弱提醒。
話音剛落，佟芮猛得擡起頭，癟着嘴,用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瞪着他。
眼中積蓄着淚水,看起來一點都不兇，反而怪惹人憐愛的。
委委屈屈的小眼神,好像在問：我重要還是表重要。
“抱歉。”柏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重新把人拉進懷裏,示意她随心所欲。
不就是全球僅此一塊、大師純手工打造、價值難以估量的機械表嗎？
與佟芮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佟芮聽他那麽一說，哭聲竟然漸漸小了。
趴在柏熠懷中，緩緩停住哭泣。
“哭夠了嗎？”柏熠問。
“嗯。”佟芮哽咽的打了個嗝。
“那，你消氣沒有？”柏熠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沒有生氣。”佟芮用手背抹抹眼淚，理智逐漸回歸，愧疚地對他說，“對不起。”
柏熠低頭，“我應該說‘沒關系’嗎？”
佟芮第二次聽見這句話。
朝夕相處有段時間，她已經能夠理解柏熠的邏輯思維模式。
他脾氣好，即使面對自己的任性，驕縱，無理取鬧，也會全部照單全收。
前提是，柏熠原諒之前，必須弄清楚她為什麽鬧脾氣。
“對不起。”佟芮痛痛快快哭過一場，臉已經丢幹淨了。
現在破罐子破摔，什麽都能說出口。
“都是我的錯。”佟芮吸吸鼻子，被淚水打濕的眼睫，軟軟覆住她濕漉漉的眼瞳。
柏熠再次拿出紙巾，幫她擦幹眼淚。
幸好，這次沒有受到阻攔。
趁着佟芮變乖，柏熠又端來一大杯加了蜂蜜的溫水。擔心她把身體水分哭幹，會覺得難受。
佟芮捧着大大的水杯，慢吞吞喝完小半杯，撐得打了個嗝。
她繼續自我檢讨，語氣十分真誠，“怪我太貪心了。明明已經接受前提條件，卻因為在過程中，發生事情不能盡如我意。所以想要撕毀合約，向你索取更多。”
她說得含含糊糊，避重就輕。
柏熠是個聰明人，立刻抓住重點，“請問，哪個部分不如你意？”
“……你別問了。”佟芮心髒驟然揪緊，腦袋垂得更低，“反正是一些莫須有的無聊事情，我會盡量克服，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佟芮。”柏熠難得對她露出嚴肅、甚至接近嚴厲的表情，“最近這幾天，我們彼此都過得不算愉快。現在，事情的根結還沒有解決，我不希望你用‘莫須有的無聊事’搪塞過去。”
佟芮無法反駁，暗暗咬了下唇。
柏熠又問，“讓你煩心的事，應該與我有關吧？”
佟芮點點頭，又很快搖搖頭，心裏糾結的一塌糊塗。
“說出來吧。”柏熠伸手過去，揉揉佟芮的頭發，又捏捏她哭花的臉，“一起解決。”
偌大的房間，久久沉默。
窗外夜色更加深沉，整片天地都陪他們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佟芮才終于肯發出聲音。
“柏熠。”
“嗯？”
“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問你。”佟芮隔着淚眼看他，眉頭打了個結，“如果，那天陪你參加年會的是別人。或者再往前推，從我們第一次在餐廳見面開始……”
“抱歉，容我打斷一下。”柏熠認真地提醒，“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餐廳。”
“那是在哪裏？”佟芮懵懵的眨眼，眨掉眼底的淚花，“我打工的地方嗎？”
“也不是。”
“難道是晚宴？可是我沒有參加過晚宴啊。還是說，在學校裏面？”佟芮陷入思考，苦惱的曲起手指，咬住自己指節。
柏熠猜到她忘記了，卻沒想到忘得這麽幹淨。
他無奈的拉過佟芮的手，提醒，“還要更早一點。”
“多早？”
“那時候，你只有這麽高。”柏熠比劃一下。
佟芮審視他比劃的高度，腦子裏大概估算，“才那麽點啊。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應該只有七八歲吧？”
“嗯。”柏熠點點頭。
“七八歲的時候……”佟芮努力追憶童年，然後非常确定地說，“我沒有見過你。”
柏熠眼睛暗了暗。
七八歲的孩子年齡尚小，卻已經到了記事的時候。
怎麽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莫非，自己認錯人了？
不可能。
柏熠迅速推翻自己的想法。
他惦念那麽久的人，絕對不可能認錯。
佟芮擁有全世界最幹淨的眼眸。
那次在餐廳看到佟芮的第一眼，他就已經百分百确信。後來打聽到佟芮與徐家的關系，根本沒有任何質疑的餘地。
但是，柏熠細細觀察佟芮現在的表情。
她似乎一點也不記得。
“想不起來。”佟芮迷茫的搖搖頭，“我只記得，小學一年級的寒假特別冷，尤其過年前後那陣子。”
“嗯，确實很冷。”
“那個時候，其他人都去外面過年了，家裏只剩下我一個人。然後呢，我在冰天雪地裏呆了好久好久。”佟芮說到這裏，疑惑的歪了下腦袋，似乎不理解自己的迷惑行為。
她天生畏寒，那麽冷的天，為什麽要在外面呆着？
“當天晚上回去之後，我生病了，燒得非常嚴重。可是家裏沒有人，第二天傍晚，張姨過來給我送飯，才把我送到醫院。”提起往事，佟芮內心一陣後怕，“醫生說，再晚幾個小時，我的腦子就燒壞了。”
柏熠聽完她的講述，眉頭緊皺，“對不起。”
“你為什麽要道歉？跟你沒有關系。”佟芮捏緊拳頭，擺出強壯的pose，“從那以後，我每天堅持鍛煉身體，再也沒有生過大病。”
“其實……”柏熠啓唇，思索片刻，欲言又止。
也罷。
沒有必要讓她回想起來。
那件事情，對于他們而言，并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
“怎麽啦？”佟芮古怪地打量他。
“沒什麽。”柏熠含糊地說，“你生病之前，我們應該見過一次。”
“是嗎？”佟芮再次陷入回憶，仔細想了又想，最終決定放棄，“我小時候經常陪徐叔應酬，見過的人太多，想不起來。”
柏熠輕笑，“沒關系。”
“所以——”佟芮腦子裏突然冒出大膽的想法，傾身湊過去，向柏熠确認，“因為你見過小時候的我，所以才想跟我結婚，對嗎？”
“可以這麽說。”
“……”佟芮扁扁嘴，好似松了一口氣，又陷入新的怪圈。
“喂，你見過的小女孩很多吧？為什麽是我。”
柏熠立刻替自己辯解，“你別誤會，我不是喜歡小女孩。”
“然後呢？”
柏熠與她對視，坦白地說，“我只喜歡你。”
佟芮眼睫顫了顫，迅速低下頭，回避他的目光。
今天之前，佟芮并不知道，自己其實被柏熠堅定的選擇着。
她左思右想，果斷得出結論。
肯定是小時候的我，可愛又乖巧，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孩！
所以，才把柏熠迷得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并不知道柏熠當時失血過多、甚至沒有太看清臉的佟芮，美美的想着。
她沉迷于自身魅力當中，陶醉了一會兒，腦子裏又冒出新的問題。
“柏熠，你為什麽之前不告訴我？”
“我說過。”
“什麽時候？”
“結婚前。”柏熠再次重複道，“我說過，非常鐘意你。”
“……”佟芮笑容漸漸消失。
這樣也算？
誰能理解啊！
“都怪你！”佟芮無能狂怒，紛紛指責他，“話也不說清楚，害我胡思亂想！”
“抱歉。”
“你真是，道歉速度不用那麽快。”佟芮慢吞吞坐起來，暗自覺得丢臉，開始迫切的轉移話題，“已經這個時間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也快去睡覺吧。”
“好。”被用完就扔的柏熠，溫和的逆來順受。
“真糟糕啊，我哭得那麽醜，明天起來眼睛肯定會腫。”
“不醜。”
佟芮幽怨地瞪視他，“你看過更醜的樣子，當然不覺得醜。”
“明天請假。”柏熠提出解決方案。
“工作已經安排好了，不能請假。”佟芮揉揉自己的眼睛，嘴裏嘟囔，“今天好好睡一覺，應該會消腫吧。”
她碎碎念了一會，轉過臉，用紅紅的兔子眼看柏熠。
“喂。”佟芮別扭地說，“你今晚陪我睡覺吧。跟你睡在一起，睡眠質量好像會高一點。”
“好。”某個人形安眠工具立刻答應。
**
“柏先生，你跟佟芮同學和好了？”
韓勝意來到公司，發現領導又恢複春風得意的模樣，迅速猜到其中原因。
“嗯。”
“這麽快。”韓勝意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虛心求教道，“我能問問，你們之前為什麽吵架嗎？”
“無可奉告。”
“……”韓勝意咬牙。
行。
過河拆橋算是讓你玩明白了。
韓勝意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幫領導解決感情問題。
柏熠素性冷淡，他不願意說，沒有人能從他嘴裏套出話。
佟芮那邊可就難辦了。
前些天，她有意疏遠柏熠，搞得自己不太開心。雖然佟芮工作很積極，沒有把情緒代入職場。然而，幾位密切關注佟芮的前輩，早已察覺到她的失落，紛紛對部門裏的團寵妹妹噓寒問暖，希望她早日恢複精神。
“王姐，早~”
王姐踏入辦公室，聽到佟芮如沐春風的問候。
“早啊。”王姐朝她走過去，看見佟芮面前熟悉的保溫桶，“哇，你老公又給你煲湯啦！”
“嗯。”佟芮害羞的承認道，“他讓我多喝水，潤潤嗓子。”
“真好，真幸福啊。”王姐暗暗打量佟芮，腦海中構思一場大戲。
佟芮個人能力強，工作和學習順風順水。
導致她情緒低落的主要原因，多半是因為感情。
提起感情，自認為了解全貌的王姐，有好多話可說。
打從佟芮從V國回來之後，提起柏熠的次數越來越多。前段時間，韓助理請假，佟芮還被調到總公司，與柏熠共處一室。
事情發展到這種成程度，就算佟芮的老公再遲鈍，多多少少也能察覺到自己綠了。
接下來，按照王姐猜測，佟芮的老公那麽愛老婆，肯定舍不得抛棄她。佟芮只有一顆心，卻夾在兩個優秀的男人中間，左右為難，每天愁眉不展。
經過一番良心掙紮，最終，佟芮選擇回歸家庭，與原配老公好好過日子。
至于證據嘛。
要是他們倆沒有和好，佟芮又怎麽會帶老公的湯來公司。
“小佟啊，你自己拎清楚就行，前段時間擔心死我了。”王姐大大松了一口氣，伸長脖子瞧了眼，“今天是什麽湯啊？”
“紅棗銀耳炖雪梨，王姐要嘗嘗嗎？”佟芮十分大方的拿出保溫桶配套小碗，要把湯分給她。
“那怎麽好意思的？你這麽客氣，那我稍微嘗一點。”王姐看得眼饞，半推半就接過碗，才嘗了一口就大肆誇贊，“你老公手藝真好，甜而不膩，味道絕了！有這麽個會過日子的好老公，小佟你要珍惜啊。”
“嗯嗯，我明白的。”佟芮乖巧點頭。
“呦，你們倆喝什麽呢？”經理挺着肚子，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兩位女員工圍在那兒，随口問了句。
“小佟的老公炖了銀耳雪梨湯，特別好喝，經理你要不要嘗一口。”
“她老公？”經理看見王姐手裏的湯，驚得瞳孔地震，“你該不會喝了吧？”
“喝了啊，總不能每次都拒絕小佟的好意。”王姐喝完剩下的湯，贊不絕口，“會做飯的男人真加分。小佟，啥時候把你老公介紹給我們認識呗？”
經理聞言，恨不得關閉自己的耳朵。
小王啊小王，你知道自己剛才喝了誰的湯嗎？
佟芮給你介紹老公，你倒是敢見嗎？
“好呀。”佟芮竟然幹脆地同意，“等我跟他商量一下。”
“那感情好啊。”王姐喜上眉梢。
她倒要看看，這個贏過柏熠的男人，究竟有什麽神通。
佟芮又問，“經理，你要來嗎？”
經理哆哆嗦嗦問，“我有這個榮幸？”
“見個面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佟芮想了想，繼續說，“我把自己的好朋友也叫過來，大家一起吃個飯。”
“讓你老公下廚呗。”王姐樂呵呵說，“你天天誇他廚藝好，我早就想嘗嘗了。”
“好啊好啊~”佟芮愉快地同意。
經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腦瓜仁疼。
幾分鐘後，佟芮特意趕來通知他們，說自己老公同意了。
經理腦瓜更疼了。
并不知道即将發生什麽的王姐，還一邊傻樂，一邊勸佟芮知足常樂。別老是惦記天上的星星，平平淡淡才是真。
佟芮聽得似懂非懂，胡亂敷衍兩句，回到自己工作崗位。
月初，職場社畜公認最輕松的階段。
韓勝意複工之後，兢兢業業幫助領導承擔大部分工作。
柏熠得以清閑下來，跟佟芮一起去超市買東西，準備招待難得來家裏做客的客人。
說起來，自從柏熠的公寓裝修好之後，還沒有接待過除了家人之外的人。
他性格冷淡，沒有人味。正常人類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來柏熠家做客’這個選項。
“啊呀，我忘記問他們要不要喝酒。”佟芮來到酒水區，瞅瞅旁邊的柏熠，果斷作出決定，“買果汁吧。”
反正自家老公酒量差，沾杯就醉。幹脆大家都別喝，省得勸酒勸到柏熠。
“五人份的果汁，買什麽好呢？”佟芮揚起脖子，目光掃過貨架。
“六人份。”柏熠說。
“咦？”佟芮差點懷疑自己不會數數。
柏熠解釋，“韓勝意也要來。”
柏熠并沒有邀請韓勝意。
他回複佟芮消息時，韓勝意恰好在旁邊，陰陽怪氣插了一句，“真羨慕佟芮同學的朋友，才認識沒多久，就可以去您家裏做客。我與柏先生共事十多年，您也沒有邀請過我。”
柏熠毫無反應。
韓勝意又問，“真的不請我？”
“随你。”
“好的。”韓勝意權當他同意，“謝謝柏先生的邀請。”
“原來如此，”佟芮聽完過程，懊惱地說，“早知道，我應該正式邀請韓先生。”
“他沒關系。”
“有關系！”佟芮振振有詞的教育老公，“你身為職場人，搞好同事關系很重要。”
“……嗯。”雖然柏熠由衷認為，就算他不搞好同事關系，事業方面也毫無影響。
“又多了一個人，我們再買點晚飯食材吧。哎呀，這麽多人吃飯，我們兩個人做的過來嗎？”
佟芮性格寡，活到這麽大，沒有約朋友吃過飯，內心倍感壓力。
柏熠倒是淡定許多。
對他而言，只要佟芮開心就夠了。
至于其他人，誰管他們。
回到家，又經過好幾個小時的忙忙碌碌，轉眼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王姐帶上禮物，順着佟芮給的地址，兜兜轉轉又回到公司附近。她站在樓下，迷茫的看看遠處的辦公樓，心想自己剛才為什麽兜兜轉轉回家一趟。
她踩着高跟鞋，剛踏進公寓，看到電梯前有個背書包的姑娘，懷裏抱着一大束燦爛的向日葵。
王姐多看她兩眼，發現小姑娘跟自己按了同一個樓層。然後整個人退到電梯角落，神情緊張。
“那個，你是小佟的朋友吧？”王姐主動向她打招呼。
“啊？是！”林晚晚連忙回應。
“真巧，我是小佟的同事。”王姐十分自來熟，笑眯眯對他說，“我今天第一次見她老公，小夥子真不容易啊。”
“呃，是嗎？”林晚晚不知道怎麽接話。
她不太敢評價被叫做‘小夥子’的柏熠。
“小佟年紀小，心不定。再加上她工作的地方，誘惑太多了！”王姐嘆了口氣，神秘地說，“你知道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們公司的大老板啊，喜歡小佟。”
林晚晚弱弱回答，“我知道啊…”
你們公司的大老板，難道不是佟芮的老公嗎？
“你知道？看來小佟跟你說過。”王姐幹脆把話挑明，打開話匣子說，“我之前一直擔心，柏總條件那麽好，小佟被勾走了怎麽辦？雖然柏總長得帥還有錢，但是這樣的男人太危險了，絕對不是好好過日子的類型。還是她現在的老公好，實在！”
“？？？”林晚晚聽得雲裏霧裏，開始懷疑自己的理解能力。
走出電梯，王姐等待開門時，還體貼地囑咐林晚晚，“咱們要替小佟保守秘密，等會到了她老公跟前，千萬別提柏總的事情。”
話音剛落，房門從裏面推開，露出柏熠那張精致貴氣的臉。
“什麽？”柏總平平反問。
“……？”王姐當場愣住，感覺自己大腦死機。
林晚晚第一次跟大佬面對面，雖然有些緊張，姑且提前做好思想準備，把手裏的花遞過去，“柏先生，感謝您跟佟芮邀請我來做客，這是一點小禮物。”
“客氣。”柏熠打開門，退後半步，“請進。”
王姐已經靈魂出竅，行屍走肉般走進房間裏，看到佟芮正在開放式的餐廳那裏，糾結飯菜的擺盤。
“柏熠，我總覺得餐桌太單調了，缺了點什麽。”
柏熠把向日葵遞過去，“給，你朋友送的。”
“哇！”佟芮美滋滋接過花，“我把它插起來，放在餐桌旁邊。”
“佟芮，”林晚晚叫住她，弱弱提醒，“餐桌上擺花瓶，吃飯的時候容易撞倒。”
“是哦，那怎麽辦？”
“讓我試試吧。”
“好~”佟芮目光突然變得堅定，“交給你啦！”
佟芮把擺盤的問題甩給林晚晚，然後轉身招呼王姐。
“王姐，你怎麽站在這兒？別客氣，随便坐啊。”她把王姐拉過來，對柏熠介紹說，“這位是平常很照顧我的王姐，她特別看好你，天天誇你會過日子呢。”
王姐：……
[原地去世.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