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果不完成任務會怎樣?
系統反問祝棠:你知道胃癌嗎?
祝棠被吓得立即道歉:“不好意思,剛剛是我矯情了。”
“怎麽突然心情又好啦?”林氏見她坐直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連忙小心地看看林氏的肚子:“嫂子沒驚着你吧?”
“放心,沒驚着。”
“那就好。”她抿了抿唇,擡頭看過去,“嫂子,不管我以後做出什麽事兒來,你都不必擔心,定是我有難言之隐,你肚子裏有小寶寶,不要太操心了。”
林氏摸了摸她的頭:“知道了,旁人都說你性子急,可嫂子知道,你心眼兒不壞,是個好孩子。”
祝棠垂下頭,不敢再瞧她。
她不是什麽好孩子,她就是一個為了自己活下來可以傷害別人的人。
祝棠在心裏默默嘆息,她看了一眼遠處正開心的祝柳,心中有些愧疚,她只能保證不在身體上傷害他。
夜深了,又大又圓的月亮高挂在天空,祝府院中的小桌小椅都已撤去,又恢複到一片安靜之中。
祝棠跟着祝柳走了很遠,直到她确認他們所在的位置足夠偏僻,不會引來旁人時,她才咬了咬牙,大步跟上去。
“站住!”她大呵一聲,将小喜還有祝柳身旁跟着的小厮吓得一抖,可祝柳好像沒什麽感覺,步履從容地繼續往前去。
祝棠随手從路邊抄起一塊石頭,又是一聲:“你給我...本小姐站住!”
她說完,将石頭用力往祝柳身邊一擲。石頭落地,發出嘭得一聲響,将她吓得眼睛一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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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迅速反應過來,小跑着上前,伸開雙臂攔住祝柳的去路:“叫你站住,你聾了?”
祝柳看着她,笑得很是溫文爾雅:“不知四妹叫我有何事?”
“我想叫你就叫你?用得着什麽事兒才能叫?”她說罷,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又快速道,“本小姐讨厭你,不許你和我走一條路上,從今以後,你走那條遠的!”
她伸手指了指遠處的漆黑小路,從那條路過去也能到他們的院子,只是那裏常年沒有人住,走夜路很是恐怖。
祝柳卻好像不怕:“知曉了,我這就讓開。”
他似乎并沒有生氣,掉了個頭,往那處去了。他身後的小厮見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怎麽就這麽走了?她還沒有狠狠羞辱他呢。
“站住!”她又叫。
這一回,祝柳稍稍有些不耐煩了,他頓住腳步,沒有回頭:“還有何事?”
祝棠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就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像在犯病,可實在無奈:“我又改變主意了,你跟我走一條!”
“不必了,恐擾了四妹興致,我還是換一條路。”祝柳說罷,擡步往前走去。
“不許去!”祝棠在後大喝一聲,但根本攔不住他,眼睜睜地看着他大步走掉。
這怎麽能行?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了。
祝棠追了上去:“你給我站住!”
她跑着攔他,攔不住,又去拽他,也拽不住,最後她扒拉着他的胳膊,往後拖着,被他帶着走。
走了好一會兒,都拐進那條小道了,祝柳突然停住了腳步:“四妹,別鬧了。”
他突然停住,将她甩了個趔趄,突如其來的溫柔語氣,更是叫她愣在了原地。
昏暗的月光下,她看見了祝柳嘴角的無奈的笑,那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耐心,她忽然就洩了氣,默默放開他的胳膊。
幾秒之後,她振作起來,複又抱住他的臂膀:“不許走!”
“噓——”祝柳以食指抵唇,“你聽。”
什麽?祝棠瞪大了眼,豎起耳朵凝神去聽。
“有沒有聽見有水滴的聲音。”祝柳微微側下身在她耳邊道。
她皺着眉頭仔細聽:“好...好像有?”
“好像還有腳步聲呢。”祝柳又道。
“是...是嗎?”祝棠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已經起來了,這裏荒廢很久了,不會真有不幹淨的東西吧?
她想着,手中抓緊了祝柳的袖子。
“啊!”
小喜的驚叫聲,叫她心裏突突直跳起來,她又怕又氣道:“你亂叫你什麽?!”
小喜也很委屈:“奴婢剛剛好像看見一個黑影閃了過去。”
祝棠嘴癟了下來,馬上就要忍不住哭了:“別說了,你肯定是看岔了。”
“四妹,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祝柳微微笑着看她。
“好好。”祝棠抓緊了他,左右小心打探着。
小道越往裏走越黑,天上的月亮也不知什麽時候躲在了雲層之後,沒有一絲光亮,靜地能聽得到身旁之人的呼吸聲。
祝棠不敢輕易開口,她加快了腳步,盡量和祝柳保持一致:“三哥,你別走那麽快。”
祝柳沒說話,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她隐隐有些跟不上了:“三哥?”
她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不會是抓到什麽髒東西了吧?
祝棠心中一驚,将手松開,可下一瞬再去撈時,卻抓不到那件質地柔軟的袖子了,她心中越來越驚慌,不斷呼喊着三哥。
可寂靜地夜裏沒有人給她回應,她吓得眼淚已經掉下來了。
對啊,她還有小喜啊!
“小喜,小喜。”她呼喊着,聲音不敢太大,怕被鬼聽見,卻也不能太小,怕人聽不見,可喊了幾聲,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小喜也不見了,這可怎麽辦?
忽而一聲貓叫,直接吓得她大哭起來,她咬着唇閉着眼睛,往後退了幾步,卻又撞到了院牆,又是一陣驚吓。
她抱着雙臂,蹲在地上嗚咽出聲,她腦子一片混亂,早已經忘了自己還有一個系統,只是一直哭個不停。
“別哭了。”
祝棠眼睛一亮,她擡頭看去,月亮不知什麽時候又出來了,祝柳提着一盞小燈站在她前方,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三哥。”她哇得哭得更大聲了,她站起身想去抱住他,卻又止住了腳步。
她聲音哽咽着:“三哥,你剛剛去哪兒了?”
“我方才便說了,燭燈燒完了,叫小喜和常樂去拿。”
祝棠歪着頭看了一眼,小喜在祝柳身後站着,而小喜旁邊的便是祝柳身旁的小厮常樂。
“好吧,咱們快走吧,這裏好黑。”祝棠擦了把眼淚,小力推搡着祝柳往前去。
她剛剛是真沒有聽到有人說話,難道是剛剛自己緊張了?
一路行至自己的小院,祝棠才緩過勁兒來,她坐在桌前,手裏捧了個茶杯,愣愣發呆。
“小姐。”小喜憂懼地走上前,小姐不會要罰她吧?
“小喜,祝柳剛剛真讓你們去拿蠟燭了?”祝棠疑惑地看向她。
小喜愣了下:“是的。”
那就奇了怪了,她怎麽什麽都沒聽到呢?真是自己太緊張了?
祝棠一頭霧水地收拾睡覺,被驚吓過後,她整個人都處在茫然而又松懈的狀态,很快便睡着了。
而另一旁的祝柳才進屋,他的院子離祝棠的遠一些。
他剛一進門,就将外衫脫了下來,随手扔在了地上,淡淡道:“拿去燒了。”
緊跟在他身後的常樂默默撿起衣裳,他知道公子不喜歡四小姐,但也沒曾想他對四小姐已經厭惡到了這種地步。
他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公子,四小姐從前脾氣就是如此,她未必是針對您。”
祝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是故意針對他?
她明明對大嫂、祖母那般好,和祝林更似親兄妹,甚至是對那個矯揉造作的五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對他,只有對他,才會那般惡劣,可每次都是蠢得出奇,不知是真在扮豬吃老虎,還是色厲內荏。
“公子,四小姐這般做,或許只是因為想引起您的注意?”
常樂剛說完便接到祝柳一記眼刀,他連忙閉了嘴,将衣裳抱去廚房裏燒了。
他将衣裳塞進竈洞裏,接着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木雕,他知道這個小木雕應當是四小姐送的,否則公子不會一臉嫌惡地叫他燒了。
可這小木雕做的真是精細,雖然是個大青蟲的模樣,但還挺可愛的,他有點舍不得扔。
常樂摸了摸木雕,又放回了自己的懷裏。
祝棠起了大早,昨夜雖然被吓着了,但還睡得挺香的,她摸進小廚房裏吃了些東西,剛要出門,瞧見了竈臺上的鹽罐子。
她四處巡視一眼,從懷裏掏出個幹淨帕子,将帕子折巴折巴放在手心裏,挖了勺鹽放在上面,又包裹好,揣在懷裏。
做好這一切後,她大搖大擺地走出門,開心去上課。
她今日去得早,學堂裏只有夫子一人,剛好她湊上去和夫子聊天。
不得不說,古代能稱為夫子的都是大家,那知識儲備與獨到的見解,每每能讓她擊節贊嘆。不過祝棠踩在前人的肩膀上,也能總叫夫子有意外之喜。
她與祝柳的恩怨,或許應該說,她單人的恩怨不想叫別人牽扯進來,所以她已經很少在課堂上鬧他了。
下完課,在祝柳出去淨手的空檔,她偷偷摸摸地走進了吃飯的小廳,掏出懷裏那包鹽。
“姐!”
祝棠被祝林的叫聲吓得一抖,一包鹽全倒進了白米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