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幹嘛吓我?”祝棠迅速将手帕握緊藏到袖子裏,悄悄把手放在背後。

“我都看到了。”祝林伸手去搶她手上的東西,他個子高一些,很快就奪走了她的帕子。

他舉起手中的帕子,生氣道:“這是什麽?你要給三哥下藥?”

祝棠焦急解釋:“我就是想捉弄下他,這裏面是鹽,不信你嘗?”

祝林狐疑地看了她兩眼:“真的?”

“真的。”

祝林沒收手帕:“行,我信你,不過你怎麽老是跟三哥過不去?他人挺好的。”

“我就是不喜歡他。”祝棠嘟囔着,而後又理直氣壯道,“難道我連讨厭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

“我...”祝林忽然瞳孔放大,低聲道,“三哥回來了。”

祝棠看他一眼:那還不趕快走?

她手忙腳亂地将祝柳飯又放回食盒裏,熱騰騰的米飯将上面的鹽都融化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做好僞裝後,她立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飯,餘光時不時地看向祝柳。

祝柳從門口進來,徑直走過來坐下,他來祝府已有一段時日了,儀态禮儀都學得極好,如今已有幾分貴公子的模樣了。

祝棠看着他從食盒中一樣樣拿出飯菜,擺放在桌前,接着拿起筷子,小口地夾起一塊米飯,喂進了嘴裏。

然後,他笑了?

祝柳為什麽會笑?她轉過頭去看祝林,祝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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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速吃完了飯,拉着祝林走了出去,躲在角落裏:“快快快,把我的手帕給我。”

“做什麽?”祝林一臉疑惑地将帕子拿了出來。

祝棠展開帕子,用手指在上面蘸了一下:“我嘗嘗是不是我搞錯了。”

她将食指放在嘴裏唆了一口,随即皺緊了眉頭:“是鹽沒錯啊,他沒有嘗出來嗎?怎麽還笑呢?”

兩人一起朝着室內看去,只見祝柳正慢條斯理地吃着飯,沒有任何不适。

“難道是我鹽放少了?”祝棠手撐着下巴,頭微微歪着,想不到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她一直迷惑到晚上,用完晚膳後,她坐在桌前盯着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思索前後細節,可依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罷了,興許是祝柳他口味重呢。

她轉身想去睡覺,卻見小喜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

“怎麽了?”

“三公子出事了,聽說是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老夫人派人來接你過去了!”小喜焦急地站在原地,老太太派來的人雖沒明說這事兒是小姐幹的,但她覺得若真是有什麽問題,肯定和自家小姐脫不了幹系。

髒東西?祝棠瞪大了眼,從木椅上站了起來,不會這麽巧吧?她只是放了點鹽,也吃不壞人吶。

小喜一見她這神情,便知道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小姐,您先去三公子那兒吧,無論如何你也是老夫人親手帶大,您到時主動認錯,老夫人必然不會怪罪于你。”

祝棠惴惴不安着被小喜扶出門去,那來接她們的丫鬟并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将兩人領去了祝柳的院子。

祝柳的小院離祝棠的不是很遠,院子裏各種名貴花草,奇珍擺件,可見祝府對祝柳的疼愛與上心。

祝棠無心去關心風景,她蹙着眉一路往裏走,祝柳不會真的出什麽事兒了吧?

她擔憂地進了門,跨進內室,只見祝柳閉着雙眼躺在床上,一張臉白得像紙,看起來像是遭了什麽大劫。

“說罷,你往你哥哥碗裏放了什麽。”老太太坐在一旁,雙手杵着拐杖,偏過頭去不想看她。

祝棠唇角顫了顫,聲音不再像平時那般洪亮:“我沒放什麽呀,我只是在他碗裏放了些鹽,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她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哽咽起來,低着眼,眼淚掉了下來。

“這時知道怕了?”老太太語氣無奈。

“祖母。”祝棠朝老太太走近幾步,她雙手垂着有些無處安放,“祖母,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三哥。”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撐着拐杖站起身來:“你便在此照看你三哥,待他醒來為止。”

“祖母...”祝棠看着老太太離開的背影,眼圈更紅了。

她愣了會兒,看向在一旁忙碌的常樂,她上前接過常樂手中的帕子:“常樂,我來照顧三哥吧。”

“四小姐...”常樂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将手中溫熱的帕子遞給了她。

祝棠拿着帕子,蹲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将祝柳頭上的冷汗擦掉,她一邊擦一邊小聲抽泣着。

抽泣聲在安靜的室內不斷放大,将祝柳吵醒了,他睜了下眼,見身旁是祝棠,又趕緊閉上了。

“三哥。”祝棠擡起袖子擦了把眼淚,眼前的視線清晰了些,“祝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往你碗裏放了些鹽,怎麽會這樣呢。”

祝柳藏在被子裏的手握了握,他若知曉将自己弄病的後果是她陪在自己身邊,他一早還不如不犯這個病。

祝棠繼續抽抽搭搭道:“祝柳,其實我沒那麽讨厭你,有時候只是迫于無奈,你想啊,我這個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麽會害你呢?我這麽善良的一個人...”

“四妹,你怎麽來了。”祝柳睜開了眼,他再不醒過來,就要被她吵死了。

祝棠眼睛亮了起來:“三哥,你醒啦?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她拍了一下自己頭:“瞧我這記性,外間有大夫候着呢,你等着,我馬上去叫。”

她說罷,提着裙子起身往外跑去,內室的門檻将她攔了個趔趄。

祝柳無意識地揚了下嘴角,看來她并非是什麽扮豬吃老虎,只是格外蠢的草包罷了,至于她能與夫子說出那般深奧的話,有知識,可不表明這人一定聰敏。

他正想着,祝棠又從外面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大夫,那大夫給他把完脈後,寫了個方子,又道已無事,便離開了。

“三哥,你真的沒事了嗎?”祝棠凝視着他。

“真的無事,或許只是吃壞了東西。”

祝柳蒼白的唇用力扯了扯,祝棠瞧着更是內疚了:“三哥,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我去小廚房做。”

“不必。”祝柳斬釘截鐵地拒絕,他還不知道她?她那個繡花枕頭能做出什麽可口的東西來?

祝柳看着她,真誠道:“四妹,多謝你來看我,現下我已醒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三哥,我再照顧你會兒,等你睡了我再走。”祝棠道,她心中還是難受。

“不必了,男女大防,你我雖是兄妹,也不可違背了禮法。”

祝棠想,他向來是知禮守法之人,應當是真怕違背倫理,她道:“好,那三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祝柳眉峰微皺,什麽?她明日還要來?

他面色未變:“明日再說罷,你先回去休息。”

“嗯。”祝棠依依不舍地離開,一邊走一邊回頭望,直到出了院門,才吸了吸鼻子大步離去。

她提着個燈籠心事重重,剛進自己的房門,便瞧見了裏頭坐着的老太太。

她放下燈籠,走了過去,微微握着拳低聲道:“祖母。”

“過來坐。”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

祝棠怔了一瞬,祖母不怪她嗎?她來不及細想,坐在了老太太身旁。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輕聲道:“為何非去招惹你三哥不可?”

祝棠咬了咬唇:“祖母,我...”

“你這丫頭啊,是我一手帶大的,我怎麽可能不心疼你?”老太太說着,眼裏有了濕意,“你哥哥剛被帶回來,衆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也是平常,無論如何,你都是祝府的四小姐,你何苦與他為難?”

祝棠心中堵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往後別與他鬧了,好好學學怎麽掌家,能尋一門好親事,我便是死也瞑目了。”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

祝棠聽祖母這般說,心裏越發不好受了,她知道祖母的意思是叫她往後不要再去學堂了,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知道了,祖母。”

“你能想通便好,以後便來我院裏學。”

祝棠點頭應下,老太太說完要走,她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祖母不讓她去上學了,每日還将她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她沒辦法再接觸到祝柳了,這顯然是把她當成什麽恐.怖分子了。

日日在老太太屋裏玩,有一衆小丫鬟們陪着,她還不是很無聊,只是焦慮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推動主線。

好在,沒過兩日,便是祝柳和祝棠的生日,祝府還特地辦了一個生辰宴,而作為生辰宴主角的祝棠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的生日,為什麽沒人告訴我?”祝棠噘着嘴不滿道,她坐在銅鏡前,由小喜幫忙打扮。

小喜揶揄道:“老夫人還不是怕您犯渾?”她如今也敢開祝棠的玩笑了。

“小姐,您今日可要打扮的好看一些,老太太可是将您的心上人也請來了呢。”

祝棠懵了,她哪兒來的心上人,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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