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祝棠有些站不住了, 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倒。
祝柳扶正她,牽着她手,從懷中摸出一個通體翠綠的镯子, 往她手上戴:“四妹, 新春快樂。”
“這是什麽?”祝棠舉起手,放在月光下歪着腦袋仔細打量,“三哥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她忽然癡癡道:“好漂亮呀, 我好喜歡,三哥我好喜歡你...”
兩旁守着的常樂與小喜聞言立即轉過身去,朝遠處看去, 生怕有什麽人看見。
祝柳見兩人轉身, 一把摟起祝棠的腰,捏着她的下颌,逼她與自己對視。可她像是毫無察覺, 口中還在喃喃道:好喜歡三哥。
她喝了酒,口中葡萄的香甜與酒的濃烈不停往他的鼻子裏鑽, 聞得他的心也要醉了, 他低下頭, 唇幾乎要與她的相碰。
他低語一聲棠棠, 正要含住她的雙唇,卻被一旁的小喜猛然打斷:
“五小姐過來了!”
祝柳眼神冷了一瞬,低頭淺嘗辄止後,将祝棠交到小喜身邊:“送她回去。”
小喜接過祝棠, 低頭不敢看兩人,有些結巴:“奴婢知曉了。”她立即扶着渾身發軟的人朝前走去。
祝柳目送兩人離開, 轉身回到院中, 察覺遠處的視線消失後, 才複又追了上去,遠遠地跟着兩人。
月色下,祝棠被扶着歪歪扭扭地走在小道上,幾乎随時都要跌倒,她垂着頭,口中一直喃喃道:“三哥三哥...”
一旁的小喜吓得連忙去捂她的嘴,小聲道:“小姐莫喊了,當心被人聽見。”
可醉着的人怎麽會聽話,她喊得更大聲了,甚至還小聲嗚咽起來:“三哥呢,我要 三哥,我只要三哥嗚嗚嗚...”
跟在後頭的祝柳握了握拳,左右看了幾眼,見小道沒有旁人,大步邁上前一把抱起祝棠,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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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中的人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立即安靜下來,躺在他胸前不停笑着:“三哥,我喜歡你呀,你看那個月亮沒有。”
她忽然閉着眼指着天上的月亮,祝柳擡頭回她:“看到了。”
“我對你的愛比那個月亮還要亮還要大。”祝棠說完有些害羞得往他懷中鑽,“有點丢人了...三哥,你喜不喜歡我?”
祝柳抱着她走進房門,嘭得一聲将門關上,一把掀開她房間中挂得珠簾,珠簾相撞發出混亂又清脆的響聲,他絲毫不管,将人放去了床上。
他低下頭,正要吻上她唇,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吱呀聲,他擰起眉,低斥一句:“出去!”
聽見那門又合上後,他才舒展開眉頭,又去瞧床上的人,看着她微微眯起的眼眸,缱绻萬分地回答:“三哥也喜歡你。”
他說罷,毫不猶豫地覆上她的唇,輕輕啃咬碾壓。
“三哥...”祝棠有些喘不過氣來,微微推開他,無意識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祝柳沒有理會她,分開一瞬,複又咬上去。輕咬得她面色泛紅,嬌息連連,他才微微松開手,在她嘴角啄吻一下,起身離去。
外頭的小喜聽見身後門響,連忙起身避開,聽着他輕聲關門,漫步朝外走去,才着急忙慌地朝屋裏跑去。
見祝棠正蓋着被子酣睡,身上的衣物也是完好的,只有唇有些紅腫,小喜才微微松了口氣。
她從前是那麽勸小姐的,可也真怕小姐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萬一要發生什麽,吃虧的還是她們小姐。
小喜将祝棠身上的被子掖好,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宿醉的後果就是早上起不來。
翌日,祝棠睡到晌午才悠悠轉醒,她有些擔心起身洗漱好,才發現旁人也是才醒,一問才知曉昨夜他們都守歲了,因此都醒得晚。
她邊吃完早飯,邊擡手看着手腕上的镯子,這好像是昨天她喝醉後三哥送給她的吧?她彎起嘴角,放下碗筷,穿好新衣裳,朝祝柳那裏跑出去。
“三哥!新年好!”她蹦進祝柳的房門,在他面前轉了個圈,“三哥,我的新衣裳好看嗎?”
祝柳從書桌旁站起,朝她走近,輕輕拉過她的手:“好看。”他從袖中摸出一個紅縫遞給她,“新年好。”
“新年的第一個紅包?”她收下紅包,俏皮一笑,朝他躬身拜年,“祝願三哥能考取功名,青雲直上。”
祝柳坐下,牽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溫柔地望着她:“借你吉言了。”
“三哥,你送我的镯子好漂亮。”祝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伸出手腕将镯子露了出來。
祝柳低頭輕輕撫摸她細白的手腕,低聲道:“你喜歡便好。”
“可惜我送三哥的東西有點拿不出手了。”祝棠從袖子中拿出一本書冊,這是她花了好長時間才寫出來的。
祝柳接過冊子翻開掃了一眼:“詩冊?”
有點尴尬住了,她寫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能這麽尴尬呢?她連忙伸手去搶:“算了算了,這個不送這個給你了,等我重新選一個禮物送給你。”
可祝柳卻伸直了手,讓她夠不着:“為何?”
“送你這個有種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覺。”祝棠垂着眼,小聲道。
祝柳挑了挑眉,翻開冊子又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跡很清晰,但是明顯有很多錯別字,應當是她手寫出來的:“這上面的好些詩我确實沒有讀過。”
“你當然不可能讀過。”祝棠撇了撇嘴,她早就打聽過了,這個世界并沒有出現在過她那個世界的歷史中,許多詩歌這裏也沒有,所以她才想出要将之前背過的詩篇謄寫下來的,雖然許多的詩的題目她都不記得了,甚至是連一整首都背不下來。
她頓了頓,解釋:“這是我背過的詩,但不是我寫的,我沒有什麽可以送給的三哥的,只能拼拼湊湊記憶裏的一些看似還算有用的東西。三哥你要是用不着的話...”
“誰說我用不着了。”祝柳打斷她,将書冊收好放下,在她耳旁輕聲道,“三哥一定好好研讀。”
她紅着臉推開他,認真地看着他:“你真的不嫌棄?”
“真的。”祝柳摸摸她的頭。
“那就好。”祝棠站起身來,将他給的紅包揣到懷裏,“走,咱們得去給祖母拜年了。”
拜了好幾日的年,紅包收的不少,但人也跑得累了,祝棠腿上的傷疤又隐隐作痛起來,躲在家中再也不肯動了。
天氣好,小喜搬了個躺椅,叫她躺着在池邊喂魚。
她懶散的躺在椅上,随手扔出一把魚食,看着魚兒上來哄搶完後,又扔下一把。循環往複的機械動作讓她有些無聊,可三哥今日有事要出去忙,老六被二伯母帶去拜年了,沒人陪她玩。
又嘆了口氣後,她緩緩閉上眼,躺在椅上小憩起來,暖洋洋的陽光曬得她暖烘烘的,只是雙腿還覺得有些冷,她啓唇道:“小喜,麻煩你能給我蓋個毯子嗎?”
她聽到腳步聲由近到遠,再由遠到近,接着一張暖和的小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腿上。她沒睜眼随口道:“謝謝。”
“不必謝。”
林霍的聲音突然傳來,驚得她慌忙睜開眼,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規規矩矩道:“林公子。”
“不是說直呼其名便好嗎?怎麽幾日不見又生分了?”林霍自顧自地坐到一旁,眉眼含笑。
祝棠将毯子放下,朝他走近幾步:“你怎麽來了?”
“來随二嫂拜年,順路來看看你。今日怎麽沒出去玩?”
“前幾天跑累了,今日在家休息。”祝棠端起小喜送過來的茶杯,遞到林霍手中。
林霍接過茶杯,在手中轉了轉,淺呷一口:“我說叫你一同出去玩呢,既如此,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那是不巧,不如下次?”祝棠微微偏着頭看他。
“也好。”林霍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但今日與我在祝府裏走走總是空閑的吧?”
祝棠一口應下:“那當然沒問題。”
她引着他往外走去,兩人一同漫步在祝府花園之中:“可惜冬日裏這裏光禿禿的,沒有什麽好看的,走路也不過只能曬曬太陽罷了。”
“能與棠棠一同散步,無論冬夏總是好的。”林霍頓下腳步,看着她道。
祝棠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開眼看着遠處的假山石,轉移話題:“春天總是冬天裏要好的,綠油油的一片,看着就有活力。”
“若是喜歡綠色,以後不如在家裏種些常青樹,一年四季都綠着,總不會看着太過荒蕪。”林霍緩緩擡步,朝湖邊走去,“我院裏還種了幾棵梅樹,前些日子開花了,想來你會喜歡。”
這話已經暗示的十分明顯了,但她既不想答應,也不能拒絕,便道:“年前我還與三哥一同去了梅園,那裏的梅花開得真不錯。”
“早知你如此喜歡,今日我應該與你折兩支來的。不過,倒是給你備了旁的新年禮。”
他說罷,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打開盒子,一只粉色的镯子躺在盒中,他溫聲道:“棠棠,把手給我。”
“這太過貴重了,我不能收。”祝棠搖搖頭,将手背到身後。
“本就是送你的,若你不收,我還要拿回去。”林霍笑道,伸手将她的手牽出來,緩緩将那只粉色的镯子套進她的手腕上,“看看,可還喜歡?”
祝棠看着那手腕上那只粉色的镯子,說不出它不好看的違心話,她想她這輩子或許都不能與三哥在一起了,甚至是連自己還剩幾年都不知曉,所有人都想她嫁給林霍,或許她真的嫁過去,并不會如想象中那般差。
她這般想着,點了點頭,低聲道:“它很漂亮。”
“你喜歡便好。”林霍牽着她的手,輕輕在她手背上摩挲。
祝棠只覺得有些尴尬,可遠處站着的祝柳,卻感覺像是無數的刀子在往身上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