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數枚銀針快、狠、準的朝楚無憂射了過去,他則冷地擡手,掌中卷起一陣寒風,猛地一拂,那些銀針全都拐了個彎,一根根射向側邊的紅木柱上。
好厲害的內力,她的銀針已經夠快了,沒想到他竟然能輕松擋開。
長樂不敢想象,如果他內才将銀針反射回來,她會受怎樣重的傷。
擡眼看了眼這些如毒蛇般的銀針,楚無憂似一頭銀狼般迅速竄到長樂面前,伸手就抓起她的頭發,迅速扣住她的脖子,一下子将她扔到浴池裏,雙眼沉聚着無邊的暴風,聲音十分深沉。
“許長樂,你就如此想要我的命?同樣姓許,你怎麽就不像你姐姐那樣溫婉動人、善解人意?”楚無憂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盯着泡在水裏的長樂。
長樂一被扔進溫泉,就感覺身子很暖,陣陣白色的霧氣微微缭繞,偶爾有淡淡的酒香飄過來。
56.溫泉對上【2】
她漆黑的雙眸如同獅子一般冷瞪向他,眼神倔強而有力,“因為我是我,她是她,我們不是同樣的人,你憑什麽要求每個女人都一樣?”
如果他知道,那溫婉動人的少女就是她,他會有怎樣的反應?長樂還真有些期待。
聽到少女倔強的話語,以及看似野貓一樣暴怒的眼睛,他倒是怒極反笑,冷冷的将手移到她下巴處,雙眼烏黑深沉,面色森寒的道:“如此膽大妄為,你就不信我将你打入大牢?你這顆心是吃了豹子膽,連龍之逆鱗也敢觸碰?”
“我怕,當然怕,不過怕又怎麽樣?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在這亂世沉浮,怕是沒有用的。與其害怕,不如放手一博,太子難道不也是這樣的人?刻意把自己僞裝得那麽殘暴,不也是害怕別人看透你的軟弱,讓人對你望而生畏嗎?”
長樂一字一頓的說完,仍舊像豹子一樣盯着他,而她的下巴,已經被他捏得烏青一片。
被說中心事,楚無憂眼裏的暴風越來越盛,他讨厭這種被人剖開分析的感覺,讨厭被人如此了解。
這桂花酒後勁足,酒勁一上來,楚無憂那雙血色的眸子更加森寒,他醉得發狂,醉得恣意,緊盯着長樂,寒聲質問道:“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不怕死,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單槍匹馬闖皇宮,連個支援的人都沒有,你背後不是有攝政王,靜王嗎?難道你在他們心中,比顆棋子還不如?”
“讓你在宮中獨闖,根本不顧你的安危,你看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派人來救你。呵呵!想來你那未婚夫,也很不重視你,否則,他的人早來了。”
如果換成他,他的女人受傷害,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哪怕傾覆一切,也要将心愛的女人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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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無憂雖然在說醉話,樣子也醉醺醺的,不過這話卻像釘子般釘進長樂的心。
他說得對,父親心裏沒有她,靜王心裏更沒有。
這個任務父親也知道,但這麽久了,他連個人都沒派進宮,難道他不擔憂她的安危嗎?
可被面前的男人猜中心事,長樂覺得很丢臉,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傷口撕開,任他來撒鹽。
“我的事不需要你擔心,更不需要你嘲笑。我爹他會來找我的,我的未婚夫,同樣很珍視我。”
長樂說到最後,聲音變得很低,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楚無憂。
楚無憂薄唇緊抿,臉上露出一縷冷笑,突然伸手滑向長樂微露的衣領口,滿目邪佞的道:“你說,如果你成了我的人,他還會珍視你麽。”
長樂很想一口給他咬過去,不過她強忍住心裏的怒意,同樣冷笑道:“如果殿下對一具行屍走肉感興趣,你拿去就是,清白,我不在乎。”
說完,她冷冷閉上眸子,她就不信他做得出那種事。
看着面前的少女,眉心冷擰,下巴清瘦,櫻唇鮮紅,看上去真的很嬌豔欲滴,他邪魅的冷笑一聲,當即一把抓過她的手,另一只手,輕輕一拉,便解下了她腰間的紅色絲帶。
57.溫泉對上【3】
在他溫熱的大掌拂向她細腰的那一瞬間,她有些緊張的動了動身子,滿臉的抵觸情緒,不過在閉目養神的那一瞬間,她已經在迅速的想脫身辦法。
看着長樂的反應,楚無憂漂亮的鳳眼當即一挑,裏面有着璀璨的神色,一字一頓森寒的道:“你不是不在乎嗎?怎麽如此緊張?你不是叫本太子拿去?還是你是在思念你那沒用的未婚夫,怕我碰了你,會傷他的心?你的冷靜從容、無畏膽子都哪去了?”
長樂驀地睜開眼睛,她不明白這個太子為什麽會說這些話。
她們以前似乎不認識,可他好像話中有話,而且那話語有一絲嫉妒。
“你放開我,我們好像不熟,很抱歉,我又改變想法了,如今你想要,下地獄去要吧!”
長樂攸地說完,眼裏閃過一縷森冷的寒芒,咬牙狠狠使力,拽住楚無憂用力一拖,便将他反手拖進了水裏。
只聽“撲通”一聲,楚無憂被長樂迅速拽下水,而她則迅速扯下腰間的紅帶,很快的将他的雙手給縛住,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完成得十分漂亮,是她早就想好了的。
他再厲害,如果沒有時間發功,行動也不如從小就練格鬥技術的她。
所以她剛才故意答應給他清白之身,為的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後伺機下手。
“你……你這個女人,你瘋了?”從水裏迅速竄起來的楚無憂,仍舊是一臉的俊朗豐神。
可突然,他便感覺到一絲異樣,身子好像有些發癢,再看那泉水,似乎有些不一樣。
這女人,一定在水裏下了藥,想到這裏,他只得恨恨的盯着長樂,一臉的暴怒,像頭發狂的獅子似的,“該死的,你竟在水裏下了藥。”
楚無憂說完,猛地一拳打在水裏,濺起一丈高的水花,而他的聲音則極為陰沉,臉色暴怒無比,很明顯是被惹火了。
長樂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随意的拍了拍手,“我早警告過你,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是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那可怪不得我了。”
說完,她伸手用力一拉,便将滿身是水的楚無憂拉上了岸,連她都佩服自己的力氣,這男人可是很壯實的。
她之所以拖他上來,是為了父親,為了姐姐,她可不能讓姐姐守寡,更不敢輕易動他,畢竟他是皇家人,動了他,蒼祁将會大亂。
到時候吃虧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在你心中,我就值得你這樣對待?那病秧子看都懶得看你一眼,你卻把他當神一樣供奉。那我呢?”
楚無憂聲撕力竭的嘶吼出聲,猛地一拳砸在梨花木的木榻上,木屑飛濺,他手上染血,還沾得有幾塊木屑,看得長樂觸目驚心。
到底什麽事,惹得他如此暴怒?
他剛才還差點掐死她,她不過以牙還牙,踢他進水裏而已,下的癢藥也不重,他用得着這麽暴怒?
那我呢?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堂堂太子,為何要與靜王比,難道她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可她仔細搜索了記憶,記憶裏根本沒這太子的印象,她根本不認識他呀。
58.溫泉對上【4】
“你?跟我沒關系。”長樂冷冷出聲,毫不客氣的瞪向楚無憂。
說完之後,長樂有些陷入沉思,他手上那鮮紅的血漬在微微流動,好像無數條蜿蜒的小蛇,讓她剎那間有些恍惚。
她并不認識他,而他卻對她說這些摸不着頭腦的話,聽得她一頭霧水。
難道,他發現她蒙着面紗騙他了?
不可能,以楚無憂這霸道的性子,要是讓他發現,她還能活着在這裏麽?
這時候,外頭聽到聲音的齊公公和宮娥們,全都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一個個跪在殿外大聲叫道:“殿下,發生什麽事了,需不需要小的進來?”
楚無憂冷地咬牙,右手輕易的一繃,便将長樂捆緊的綢帶給繃成了碎片,而他則将那桌上的酒瓶猛地砸到地上,濺起片片白色的瓷器,聽得外頭的人心驚膽戰,卻不敢進來。
長樂不知道他脾氣為何這麽暴躁,但她可以肯定他心情不好。
攸地,他纖長的玉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纖腰,用力一扯,便将她的外衣扯成了幾片,而他一雙眸子,也帶着碟血的狂暴,朝外頭的齊公公等人怒吼道:“滾!全都滾出去,誰敢再靠近,全拖出去砍了!”
“是,殿下……”外頭的人已經吓得渾身發顫,一個個害怕的退了出去。
“還有你,在滿足了我之後,也照樣滾!都給我滾!”楚無憂冷喝一聲,聲音無比森寒,大手猛地朝長樂的胸前襲去。
這一瞬間,長樂冷冷咬牙,右手一記手刀朝他脖子處砍去,只聽一聲悶響,那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已經瞬間昏了過去。
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長樂把男人放到軟榻上,這下,他終于安靜了。
果然喝了酒的人會發酒瘋,他這酒品似乎不怎麽好,不僅吼她,還想輕薄她,真當她是病貓呢。
看着沉睡過去的安靜的男人,長樂摸了摸鼻子,他不生氣暴怒的時候,還真的很好看,十分的傾國傾城。
還有他懷裏那塊半露的金色令牌,也十分的傾城,長樂摸出那塊可以在皇宮自由出入的令牌,嘴角勾起一縷滿意的笑容。
這塊令牌,可比姐姐的那塊管用多了,絕對無人敢盤查。
夜色朦胧,霧藹沉沉,深夜的皇宮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片幽淡的月亮灑在飛檐翹角的琉璃瓦上。
在那黑夜中,一襲輕靈的身影如野貓一樣竄過重重屋頂,朝宮外迅速的奔了過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長樂已經迅速從宮牆上爬了下來,摘掉臉上的面紗,整理一下身上的宮裝,沉着冷靜的朝宮門處走去。
此時已經開始打更,有人在清掃宮門,看樣子快關門了。
還好,剛趕得及。
看到長樂走過來,立即有護衛上前攔住她,沉聲喝道:“大膽,深夜出宮,所為何事?”
長樂并沒答話,只是冷冷的昂起頭,走到那護衛前,猛地将手中的金色令牌對向他,一字一頓十分森寒的道:“連這個東西你都認不得了?殿下培養你們是吃素的?要是耽誤了殿下的正事,小心你們的狗命!”
59.玉佩不見【1】
那護衛一看,這竟是殿下派親信出門辦事才有的金色令牌,哪裏還敢刁難長樂,忙恭敬的退到一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姑娘好走,還請姑娘在殿下面前美言幾句,小的不勝感激。”
長樂看着這狗腿的守衛,冷哼一聲,沉聲道:“好好做好你的份內事,殿下自然有賞,如若有二心……”
“小的不敢,不敢有二心,請姑娘慢走。”那守衛吓得再也不敢有所要求,因為這姑娘太過危險,跟殿下的氣質是一樣的。
出了宮門,長樂将那令牌和玉佩都收好,這才迅速跑回王府。
這一晚,長樂睡得很沉很香,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淺淺的日光斜照進閣樓裏,好一片春深美景。
一睜開眼,長樂就看到正坐在床前細細觀察她的白氏,差點吓了她一跳。
白氏一見長樂醒來,忙握住她的手,眼裏閃過一絲憂愁,不過卻是轉瞬即逝,“樂兒,你醒了?”
“娘,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在這裏。”長樂對這個娘還十分陌生,有些尴尬的披上外衣,不過觸手一摸,卻只摸到一塊金燦燦的金牌,而那枚玉佩,卻不見了。
她忙焦急的四處翻找,這玉佩很重要,是要給姐姐的。
見長樂在找東西,白氏忙道:“九兒來了,正在外面侯着,一直吵着要見你,我見你睡得香,才沒叫醒你。孩子,你在找什麽?”
九兒來了,糟了,她肯定是來要那塊玉佩的。
想到這裏,長樂又四處搜了搜,卻是什麽都沒發現,她忙看向白氏,輕聲道:“娘,你有沒有看到一塊白色的玉佩,上面刻了無憂兩個字的?”
白氏搖了搖頭,眼裏閃過一絲憂愁,擡眸便道:“是九兒說的那塊玉佩?你怎麽能搞丢了,這要如何向淺笑交待。”
“就是,我原本打算今天叫柳兒送進宮的,可昨晚太累以至于睡得太沉,才沒注意玉佩去哪裏了。家裏應該沒出小偷呀,要偷他應該連這塊金牌一并偷走,肯定是我在路上搞丢了。”
長樂冷冷系好衣帶,将那塊金牌小心的揣進兜裏,仔細的回想起來。
她記得自己出宮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将玉佩和金牌都放進衣兜裏了,應該不會丢才是。
她摸了摸衣兜,總覺得這袋了太寬松,東西會掉落。
電視上那些人有什麽寶貝都往懷裏袖子裏揣,她試過了,一揣進去就掉出來,根本是假的好不好。
早知如此,她昨晚就把玉佩一直挂在脖子上了。
在長樂努力尋找的過程中,卻沒發現白氏眼裏一閃而過的異樣與憐愛。
這時候,聽到動響的九兒已經爬上二樓,一看到長樂和白氏,她忙先行了個禮,随後便滿臉焦急的咬了咬牙,“郡主,我們美人說,你把那塊玉佩帶走了,如果沒有這玉佩,要是讓殿下發現,你我都會死的。所以美人叫我來,想把玉佩拿回去。”
長樂微微擡眸,還沒開口,身側的白氏已經淡淡的道:“你先別急,那玉佩不見了。”
60.玉佩不見【2】
“什麽?玉佩不見了,昨晚不都好好的,這可是殿下送給我們美人的定情信物,萬一改天他要看,美人拿不出來怎麽辦?”
九兒急得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白氏和長樂,臉上的戾氣也漸漸浮顯,不像剛才那麽恭敬,甚至有些頤氣指使且尖酸刻薄的味道。
長樂淡淡看了九兒一眼,她怎麽沒發現,這丫頭這麽精明勢利?
只是,她竟不知道,那塊玉佩是定情信物。
傳聞無憂太子很讨厭女人,一般不輕易接近女人,而他竟然願意把祖傳玉佩送給她。
當時他怎麽不說是定情信物?既然有關定情的,那更要好好保管,可她卻弄丢了。
不過一轉眼,她便發現白氏端茶的水有些發抖,臉色也有些蒼白,不知為何。
白氏喝了一口茶後,冷冷的看向九兒,沉聲道:“你如此驚慌幹什麽?要讓肖側妃的人聽見,有你好受的。不就是一塊玉佩,丢了就丢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九兒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眼裏卻是陣陣寒芒,她就不信這玉佩真的丢了,肯定是郡主故意藏起來了。
“夫人,你也知道,這玉佩事關重大,丢不得。”說到這裏,九兒有些冰冷的睨向長樂,有些陰陽怪氣的道,“郡主,你的确幫了我們美人不少,你既然都開了這個頭,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玉佩交出來吧。你明知道這玉佩代表正妃的意思,你這樣扣着不給,難不成還要和親姐姐搶丈夫……”
“大膽!你胡吣什麽?”此時,邊上的白氏已經重重的将茶杯一頓,那茶水嘩的一聲濺到桌上,她一張臉早布滿寒冰,滿臉冷色的盯着九兒。
“長樂要是有那歪心思,根本不用進宮幫你們,她自己直接在殿下面前表現就是。九兒,我發現你是越來越厲害了,進宮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還不跪下給樂兒認錯?”
白氏氣得急火攻心,邊上的長樂忙過去幫她順背,輕聲的安慰道她,“娘你別急,她可能是太着急才會這樣,的确是我弄丢了玉佩,怪不得她。”
話一說出口,長樂便是滿臉的自嘲,什麽時候起,她說話竟然如此委婉了?
以前的她,心直口快,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如果有事讓她不順心,直接一巴掌拍過去就解決了,卻沒想到,在母親面前,她性子竟然變溫婉起來,真不知是好是壞。
不過她的眼神卻十分冰涼,看得九兒心虛的垂下頭,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白氏道:“請夫人恕罪,都怪九兒太沖動了。請小姐原諒九兒,九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能說出這種話的丫頭,絕對不是什麽善良之輩,長樂不禁有些擔憂起大姐來。
萬一大姐被她一挑撥,與自己起了隔閡怎麽辦?
“知道錯就好,那玉佩丢了,也別費心找了。唯今之計,是你們趕緊去找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回來,最好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只有這樣,才不會惹太子猜忌。”
白氏冷冷的拂了拂袖,瞪了九兒一眼,九兒忙不疊的的點頭,不過那眼神卻是十分的不服氣,臉上寫滿了嫉妒與惡意。
61.玉佩不見【3】
看着眼神充滿惡意的九兒,長樂眉眼微轉,朝她沉聲道:“既然玉佩丢了,我也有責任,你先回宮,我再想會辦法。”
昨晚她和太子打鬥,自己根本沒贏,下巴都快被他捏碎了,後面她雖然捆了他,他卻是輕易就掙脫束縛,一點事都沒有。
既然沒事,他今天肯定有精力去找姐姐。
早知道,她當時下藥下重些,讓他渾身發癢,沒時間去倚蘭殿。
她還真沒想到,他這麽厲害,竟然也會被她拖下水,她想,他還是有點君子風度的,他讓她了。
要不然以他的身手,一根指頭就能解決她。
九兒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行了個禮就慢慢的離開了。
臨走時還不忘東看看西看看,希望能在這閣樓裏找到玉佩。
等九兒走後,白氏突然一把握住長樂的手,眼裏浸滿熱淚,輕聲道:“真是個傻孩子,螢火蟲是你引的,琴是你彈的,歌是你唱的,要不是為了你姐姐,你何須做個隐形人。你為你姐姐付出得太多了,答應娘,以後多對自己好一點。”
長樂不明白白氏為何如此關心自己,不過她眼裏的關心是真情實意的,她便寬慰的看向她,淺淺一笑:“我和大姐是親姐妹,我不幫她誰幫她,我們是一家人,當然得相互扶持。娘,我們一起去想辦法,希望能找回那塊玉佩。”
看着淺笑溫柔的長樂,白氏欣慰的點了點頭,不過卻無聲的嘆了口氣。
倚蘭殿裏,淡淡的檀香味沁滿大殿,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悄然綻放,窗棂外飄進來許多梨花瓣,細風微冷,更顯春寒料峭。
許淺笑身着一襲淡白色水仙散花裙,外披白色輕紗,裙裾似蝴蝶般熠熠如雪光華流動,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而下,眉羽如遠山青黛,眼眸如靜湖明珠。
她臉色陀紅,充滿嬌羞和期待的坐在梳妝鏡前,時不時的整理一下自己的發式,生怕哪裏亂了髒了,會影響她在太子心中的形象。
這時,風塵仆仆的九兒回來了。
一看到九兒,許淺笑忙站起身,親手扶住她,滿眼期望的道:“拿到玉佩了嗎?快給我,讓我看看。”
九兒癟了癟嘴,一臉的戾氣浮顯,冷聲道:“請美人息怒,奴婢無能,沒拿到玉佩。郡主說她把玉佩弄丢了,連夫人都這麽說。”
“什麽?玉佩丢了?”這麽貴重的玉佩,怎麽能丢?
這是太子送給她的,怎麽能丢?這要是丢了,可是會殺頭的。
許淺笑震驚得美目大瞪,咚的一下坐在紫檀木椅上,呆呆的盯着前方,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是的,郡主說她弄丢了。但我想,世上哪有那麽巧的事,我才去要,她就弄丢了。這是殿下送給未來正妃的定情信物,這信物具有皇權的力量,她肯定知道這禮物的貴重,卻不肯交出來。美人,我敢肯定,她有二心。”
“你胡說什麽?長樂怎麽可能有二心?許是她不小心弄丢了,她從來沒說過假話,我相信她。”許淺笑睜大眼睛,有些氣憤的瞪了九兒一眼,這丫頭說話怎麽總這樣。
62.玉佩不見【4】
表面上是心直口快,可這樣的話毫無修養和教養,很損人。
九兒不甘心的轉了轉眼珠,仍舊道:“難道美人你沒看出來,當時殿下親吻她時,她沒拒絕,她很感動的接受了。她要是不喜歡殿下,為什麽讓他親?這玉佩就是她留的後招,一日不拿出來,你一日有危險。”
“美人你想,哪有這麽巧,什麽時候不弄丢,偏偏這個時候,而且是這麽關鍵的東西。美人你可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你!越說越過分了,長樂是我的親妹妹,她絕不會這樣。你這樣胡亂編排她,自己掌嘴!”
許淺笑十分盛怒的看向九兒,拍的一掌拍在玉桌上,吓得九兒忙跪在地上,雖不服氣,卻也只能擡手給自己幾巴掌。
九兒每一下都打得很重,好像在顯示自己的冤屈。
而許淺笑則緊張的揪着錦帕,腦海裏總浮現九兒那些話。
長樂是不是愛上太子了,不然這玉佩怎麽可能丢掉,如此貴重的玉佩,怎麽丢得這麽巧?
九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她從小看長樂長大,十二歲之前的長樂一直是個樂于奉獻的乖孩子。
後面變傻了也一樣善良,很依賴她這個姐姐,兩姐妹可以說是相依為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只是如今,有些事情好像變了一樣,她們之間,似乎出現了一些隔閡。
午時,長樂叫上許若詩、柳兒和白氏,幾人翻遍了整個摘星樓,都沒找到那枚玉佩。
實在找不到,長樂沉了沉眉,決定不再找下去。
約好許若詩,她決定上街去叫人制作一塊。
這皇家玉佩十分出名,她想,街上那些古玩店,肯定有人仿制,只是名字不一樣罷了。
她去找人刻一塊一模一樣的暫時交差。
蒼祁的皇城叫昊京,昊京城十分繁華,街上人流如潮,車水馬龍,街邊的商鋪鱗次栉比,商品琳琅滿目。
有奢華光瑰的玉器店,粉妝玉砌的首飾店,美麗精致的衣裳店,以及美人成群的胭脂店等。
這個季節春暖花開,草長莺飛,飛葉流花,那些少爺小姐們全都出來踏青或者游街,真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長樂和許若詩走在川流不息的人海裏,許若詩一直緊跟着長樂,眼裏有一絲期盼,終于,她沒沉住氣,朝長樂問道:“樂兒,昨晚你看清殿下了嗎?他是不是還是那麽好看。”
很可惜,上回她根本不敢看太子,只模糊的看了幾眼,勉強記得他的容貌。
她只記得,他雖然外表冷酷,對她的口氣卻很溫柔,還替她處置了林嫔。
看着有色有些陀紅,小鹿亂撞的許若詩,長樂饒有興味的看向她,“難道表姐春心動了?他的确長得好看,可惜那麽霸道,脾氣又陰晴古怪,反正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歡。”
“哪裏……我只是随便問問,畢竟他身份這麽尊貴,人人都會好奇。”許若詩忙搖了搖頭,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連忙拉起長樂朝一家玉器鋪走了進去。
63.整許琳薇【1】
這玉器鋪正是許家開的,許煌威除了是攝政王之外,還幫助自己的族人開展了副業。
不過雖是許家開的,長樂走進去的時候,那些下人們并沒有搭理她,反而紛紛用一種有色眼光盯着她,一臉的鄙夷和不善。
長樂雙眸十分危險的眯起,冷冷掃過衆下人,一字一頓的道:“怎麽,本郡主來了,都沒個接待的?”
對付什麽樣的人就得用什麽樣的方法,對付這些狗腿子,就得拿出身份地位來壓制他們,否則他們真當她是廢物了。
“喲,原來是三小姐呀,很抱歉,許總管在上面招待林姑娘和二小姐,沒空招呼您,您請自便!”
站在收銀處的那名身材高挑、打扮有些豔俗的少女冷冷睨了長樂一眼,随即便朝身側的一名少女小聲的道:“剛才二小姐可說了,說三小姐利用迷幻術欺騙攝政王,騙人她的武功已經恢複,其實都是假的,她腦子雖然好了,不過還是個廢物。”
“可林姑娘上回的的确确被她捏碎了手腕,一個廢物哪有那麽大的力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總之只是用水晶球測了一下,又沒進帝國學院測,誰知道是真是假?這年頭想利用迷幻術騙取地位的人多了去,你想,她如果真成天才了,怎麽沒見她和那些武者挑戰過?”
“你這說得也不無道理,自從病好之後,她就一直縮在小院裏,根本沒人見過她的實力。她之所以不敢見人,就是二小姐說的那樣,根本還是個廢物,只靠些旁門左道,什麽奇藥那些害人,根本沒有真正的實力。”
兩人雖然說得小聲,不過長樂會看唇語,一眼就看清楚她們說的什麽。
呵!
這許琳薇還真膽大,竟敢到處宣揚她還是個廢物的假話。
說真的,除了用藥之外,她還真沒怎麽好好展示過這武者的實力。
改天有機會,她一定好好練練,體現一下四段武者是什麽水平。
不過她還真有點喜歡那種被人瞧不起,又突然在別人面前一鳴驚人,讓人大跌眼鏡、後悔咋舌的感覺。
以前她就經常這樣玩,表面上看是個柔弱的女孩子,降低了對方的警覺性,再出其不意的給對方重重的一擊,有時候面帶微笑,卻在不知不覺中将對方踢進三米外的糞池。
邊上的許若詩見這些下人如此無禮,當即走到那收錢的少女面前,擡高下巴,沉聲道:“長樂也是許府的小姐,而且是嫡出的,你們到底有沒有長眼睛?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如此嚣張跋扈,狗眼看人低,信不信我告訴夫人,将你們全趕出去。”
那少女白了許若詩一眼,夫人?
誰不知道許家的産業如今都在二房肖側妃手裏,夫人根本沒有實權,更沒權利趕這裏任何人。
這些人,可全都是肖側妃的心腹,只聽肖側妃命令行事。
就連夫人想在這裏拿首飾,都得聽肖側妃的,肖側妃如此不願意,夫人也撈不着任何好處。
64.整許琳薇【2】
想必是上回肖側妃被罰了,許琳薇不甘心,才竄梭林沐雪到處造她的謠。
林沐雪,難道上回的教訓她還沒吃夠?
長樂瞪了眼這堆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朝許若詩冷笑道:“表姐,還好咱們胎投得好,否則只能當狗仗人勢的奴才了。”
她再廢物,也是養尊處優的郡主。
這樣一說,那少女等人的臉色立即蒼白起來,一個個都憤憤的瞪着長樂。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鞭響,嘩的一聲,那二樓處,許琳薇手持一根深黑色的蛇皮鞭,和林沐雪已經滿眼高傲的走了下來。
兩人身後還跟着李玉、彭蓮鳳、林鳳丹和林紫瑤。
“我許府的地方,哪個不長眼的賤人敢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惹火了我,小心我的鞭子不長眼!”走出來的許琳薇,因為沒見過長樂的玉蜂針,所以還是把長樂當成廢物看待。
她是三段武者,在同齡人中已經是天賦很高的了。
在她眼裏,長樂即使是四段,她也沒放在眼裏。
她知道長樂上回測了水晶球,的确是四段不錯,但是為了穩住林沐雪等人,她才告訴別人長樂使用了迷幻術。
而長樂的那些武功,都是些歪門斜道,靠的些小手段,所以只要她們合力,就一定能打贏她。
這些人在被許琳薇蠱惑之後,全都昂首挺胸的瞪着長樂,畢竟許琳薇是三段武者,也頗有實力。
尤其是上回被迫寫了賣身契四個人,這回那頭是揚得高高的,眼裏紛紛噴着火,想把長樂烤了似的。
長樂冷冷的掃了上面的幾人一眼,細致的眉毛微挑,滿眼不屑的看向衆人,目光十分森寒的睨向林鳳丹和林紫瑤幾人。
“我還說是誰,又是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林鳳丹、林紫瑤,怎麽,見到主子還不行禮,難道你們幾個忘了做奴才的規矩?”
長樂說完,冷冷的從懷裏掏出幾張賣身契,拿在衆人面前晃了晃,那鮮紅的指印及簽名,無不在向衆人昭示,她們幾個曾經無比丢臉的事跡。
林鳳丹幾人一看到這賣身契,一個個神色都難看起來,她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尤其是那店門口,已經聚集起許多路過的老百姓,看到這裏有争吵,大家自然迅速湊了過來,都準備看好戲。
“許長樂,你少嚣張,那賣身契是你逼我們簽的,根本不是我們的本意。如今我們毒也解了,你休想拿這個威脅我們。”林鳳丹立即雙手插腰,滿目憤恨的盯着長樂。
李玉也冷哼一聲,咬着後槽牙道:“就是,我們永遠支持沐雪,生是沐雪的人,死是沐雪的鬼,你休想離間我們。”
長樂睥睨的掃視過衆人,嘴角冷冷的勾起,“背叛主子,轉身去做他人的狗,你們幾個膽子越發的大了!我早就知道你們會這樣,所以留了後招。那藥丸只能解這個月的毒,可這癢症卻每月都會發作一次。”
“你說要是下個月再發病,你們沒藥醫治,會怎麽樣?全身潰爛而死,還是七竅流血而亡?”
65.整許琳微【3】
長樂冷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