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說是要去給五哥挖墳, 解雪塵臨走時仍回頭看田裏的稻苗,總感覺哪裏還沒有對齊。
藺竹揚手把大草笠扣在他的頭頂。
解雪塵側目看他:?
“你不曬嗎。”
“不。”
他覺得這頂過寬的草帽多餘,仍繼續戴着, 同藺竹一起往回走。
四人碰面後準備上山,康二姨特意遞了個大草筐讓藺竹背着。
蘇紅袖遲疑道:“這個是……”
“背着!省得之後東西太多帶不回來。”康二姨把抹布晾在麻繩上,轉頭道:“去吧去吧, 玩得開心。”
藺竹背着草筐往外走, 一回頭見身後三人皆是滿臉茫然。
“走啦。”他笑起來:“我帶你們去山上吃果子。”
蘇紅袖只來這裏住了幾天,處處都覺得貧瘠無味。
她原本是為了查探出魔尊與叛仙的秘密才停留于此, 眼見着要去陌生的地方玩, 還是下意識握緊了劍。
要上山了。
遠遠看着是崇山峻嶺滿目青翠,走近小徑入口往山上看, 黑黢黢如怪獸的血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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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竹熟悉山路特意走在前面, 帶着他們順着小溪往上走,順手在林間摘了串野葡萄洗淨了。
“嘗嘗。”
蘇紅袖小心翼翼吃了一個:“好甜!!這時候怎麽會有葡萄!!”
“山葡萄罷了,并不是藤上長的,在樹梢挂着。”
解明煙聞聲往遠處看, 綠的灰的樹自近而遠,什麽都沒有。
他伸手把指腹按在藺竹額頭上,再以同樣角度看,視野驟然跳出來許多色彩。
紫的是樹莓, 吊在高處的是野枇杷, 溪水邊的白茅草可以煮涼茶, 草叢裏的綠枝可以擰出汁水來蒸飯……
人家視野裏看得哪裏是山, 完全是在看後廚房。
藺竹冷不丁又被讀了一回腦子, 也不生氣, 支棱在旁邊站了一會兒, 突然道:“啊,那裏有鳥蛋。”
解明煙手一松,古怪道:“你真沒修煉過?”
蘇紅袖還在專心吃葡萄:“啊,聊到哪兒了?”
解雪塵自上山後都沒吭聲,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在思考自己是否值得開口。
山中有瀑宜打坐修煉,他橫穿過山嶺幾次,已經把深淺穴洞、飛禽走獸都盤得很明白。
此刻見藺竹蹦過去找樹杈上的鳥蛋,突然就有一種獵隼觀察花栗鼠的憐憫。
只能看見這些嗎,凡人。
但凡你有半點靈識……
直到看見蘇紅袖端着草筐在底下接着,藺竹彎着腰小心翼翼把五個大鳥蛋都放進去了,他才冷漠開口。
“往西不到半裏,有一個野蜜巢。”
書生耳朵豎起來:“真的嗎?!”
“再往西北走,有三處山雞窩,草蛇剛生過蛋,河裏有鳜魚。”
他說得漫不經心,口吻越輕越顯得神通廣大。
“杏林裏的果子還沒有熟,是澀的,但附近的酸藤和金櫻子已經長好了。”
藺竹聽得眼睛放光,大力誇誇:“不愧是雪塵哥!你只去過幾次山上就全都探好了?”
解雪塵輕嗤一聲:“用不着探。”
五哥這時候才幽幽開口:“你平時都在用靈識幹這個?”
“……”魔尊看向解明煙,許久道:“我想起來,還沒給你挖墳。”
“??”
殺意四起之際,蘇紅袖吆喝一聲:“還等什麽!咱進貨去!”
解明煙略有猶豫:“山上的東西能好吃嗎。”
他話還沒說完,嘴裏就被塞了兩葡萄。
“你自己嘗嘗!”
解明煙嚼嚼嚼:“我開靈識了!走!前面就有金櫻子吃!”
一仙一道幹勁滿滿直接往前沖,柴刀都沒拿直接靠寶劍火咒清道,大有過豐收節的意思。
藺竹走在後面還沒來得及說,已經看見西山東嶺的酸棗兒白桃成串成枝的從半空中往草筐裏飛,溪水裏的肥魚撲棱着往高處蹦,肚白晃眼得招搖。
“給我留半筐位置,”他揚聲道:“白茅草我還沒割呢!”
解雪塵慢悠悠走在最後面,一路毒蟲蛇蟻早早聞見氣味,沒靠近便躲了個幹淨。
藺竹把草筐交給紅袖裝甜果子之後自己驟然松快不少,眼尖的摘了個正熟的蒲桃,拿袖子擦幹毛絨絨的小刺,遞到解雪塵面前。
“你聞聞,香不香?”
解雪塵看他一眼,低嗅片刻。
香的。
清新自然,少了幾分供果的肥碩濃香,反而有幾分青澀的自在。
魔尊被供奉百年,接他一顆桃子時心情略好,張口欲咬時手裏突然空了。
藺竹明目張膽地咬下一大口,搶人桃子吃時臉不紅心不跳:“好脆生!難得吃到這樣的好桃子!”
被搶走食物的魔尊:!!
“你想吃嗎?”藺竹笑眯眯道:“哎呀,我這個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你再摘別的吧。”
話音未落,他旁側的樹驟然長到四人高,噼裏啪啦地開始掉桃子。
藺竹:!!
甭管是小果子還是熟果子全都砰砰砰掉了個幹淨,連枝帶葉把人全埋進去。
魔尊拂袖而去:“呵。”
藺竹桃子還沒吃完就被淹的剩了一只手,艱難地游泳式從落葉堆裏往外扒拉。
“解雪塵——快撈我一把!”
某人越走越遠。
“我呼吸不上來了,咳咳咳!!”
然後徹底沒聲了。
解雪塵走了幾步,回頭看他沒跟上來,尋思凡人怎麽會這麽弱。
難道真有人能活活被葉子淹死?
男人嫌棄歸嫌棄,轉回去手一擡,如山落葉自發向兩側分開,露出裏面髒兮兮又笑嘻嘻的臉。
解雪塵蹲下來看了一會兒,并沒有扶他起來的意思。
“還搶不搶了?”
藺竹眉毛一揚:“本來就是我的,還不許我吃嗎?”
“哦。”
男人又站起來,葉子如漲潮般嘩啦啦地往上湧。
“不!搶!啦!”
藺竹略艱難地從裏頭拔腿出來,小聲哔哔:“這不是欺負人嗎。”
“不算欺負。”解雪塵溫和道:“你欠我十個桃子,下山前要摘完洗幹淨送給我,這才是欺負。”
藺竹:!!
出乎意料又順理成章的是,第一個草筐在上山半路就已經裝滿了。
內容物包括十五個不明生物的蛋,半筐不明植物的甜果酸果,以及活生生的一整只不明鳥類。
鳥本來撲棱着想要往外跑,被魔尊握在手裏咔嚓一下,翅膀直接斷了,很是屈辱地等待着接下來的油炸或者紅燒。
這邊還沒商量好大肥鳥該怎麽吃,那邊解明煙頭頂花環跑過來,懷裏還抱了一只四不像。
“我們可以帶它下山嗎!”
解雪塵皺眉看它:“長得不像鹿。”
“對诶,很有特點!”
“這個叫獐子。”藺竹下意識道:“它媽媽不會跟着你——”
一頭大獐子怒吼着沖出來,一蹄子踩在草筐的鳥身上。
鳥放聲慘叫。
“還回去。”男人懶得動手:“速度。”
“解雪塵!”五哥怒道:“你是反派你知不知道!”
“這是你動善心的時候嗎?!”
還在編花環的蘇紅袖:等一下……
藺竹一時間福至心靈,大喊一聲:“有老鼠!”
“哪裏哪裏!”解明煙已經飛到天上了:“快打死它!”
小獐子冷不丁摔在地上,扭頭跟着親媽狂跑消失。
解明煙反應過來:“藺竹!!你居然!!”
解雪塵在後面狂笑。
蘇紅袖坐在溪水的大石上編花環,藺竹拎着鞋子搖搖晃晃在光着腳踩水。
解雪塵思索一番,指尖在狗尾巴草上虛虛點了一下。
滿叢半人高的大狗尾巴草登時聚攏過來,模仿着地上草筐的樣子盤結捆紮。
一叢草不太夠用,旁邊的灌木叢跟着連根拔起,連着根帶着土一塊兒編進筐子裏,邊緣還夾雜着幾朵淺黃色的小菊花。
等草筐編完,藺竹拎着鞋噔噔噔跑過來:“雪塵哥!你不去泡個腳嗎,很涼快!”
魔尊高冷的指了下草筐。
別廢話了,快誇我。
藺竹這才看見新筐子,很開心地哇了一聲,放下鞋子就要去拿。
沒想到雙手一提沒拿動。
“咦?”
他覺得哪裏不對,但是筐子明明是草編的,裏頭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解雪塵在遠處看的疑惑,不知道他又怎麽了。
藺竹憋足力氣,雙腳蹬地又去搬筐子,跟拔蘿蔔似的猛然起出來。
——筐底連着六尺長的草根,全根全須的全被拔了出來。
書生調了個看到筐上長的根笑得不行:“哥,你家筐子是從地裏長出來的啊,結不結果子?”
後者黑着臉拿魚丢他。
從山下到山頂,登高望遠一會兒再換條路往下走,一路還碰見好多采蘑菇抓野兔的村民。
上山時是兩個筐,下山時已經是四個筐。
獐子是放跑了,但是某個當哥哥的不死心又捉來一對鹿,兩頭鹿各馱着兩個筐子往山下走。
解雪塵看着不錯,摘了兩根樹枝給它們上嚼子。
藺竹和顏悅色地開口:“給鹿上嚼子,你們還是人嗎?”
鹿也是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被當成騾子使,帶上成套鞍具以後還是傻的,背上沉得慌,被仙氣魔氣同時壓着屁都不敢放。
蘇紅袖已經給全員戴上了紅紅綠綠的鄉村大花環,這會兒摸着鹿皮道:“你們要是想下山之後吃肉,皮留給我做個圍脖。”
公鹿吓得放了個屁。
“吃什麽,當坐騎吧。”解雪塵随意道:“你騎着它去考試,也夠腳程了。”
藺竹沒想到他還記着自己,詫異而笑:“好主意,真要騎鹿進京城,沒考都得出一回風頭了。”
-2-
康存真一直心疼自己這父母早亡的小外甥,偶爾過來幫忙收拾下屋子算是盡了心意,早早備好茶飯等他們回來。
等到暮色四下時,遠處才出現熟悉的身影。
她快步走去栅欄邊盼看,又有點拿不準是不是他們。
四個人是沒錯,怎麽還跟着兩頭——兩頭什麽?馬?鹿?
“姨媽!”解明煙親親熱熱道:“看看這個!”
“哎!”康存真應了一身,出去迎這幾個小孩,終于在夜色裏看清兩頭鹿和四筐東西。
她有點蒙,以為自己是記錯了出門前的東西,仔細回顧又覺得不對,此刻都不敢伸手摸摸鹿。
“這……這是?”
“山上撿的。”藺竹言簡意赅:“筐子是撿的,鹿也是撿的。”
蘇紅袖覺得這個解釋完全沒問題:“嗯!撿的!”
康存真怔怔看了半天,哭笑不得道:“好好好,都餓了吧,來吃飯吧!”
晚飯有清炖的雞湯,還有兩葷三素,可以說做全了花樣。
這些吃食當然比不上魔宮仙亭裏的珍馐,但人反而是餓急了才覺得什麽都好吃。
便是糙面饅頭,清炒白菜,吃起來也感覺比揚州大師傅的精細烹制還要來得開胃。
這麽簡單的一個饅頭,怎麽會吃起來這樣香?
綿軟也是好,彈牙也是好,怎麽吃怎麽暢快。
他們在夜燈裏喝茶暢談,時不時還和康存真打個哈哈,笑成一片。
每個人身上都在淌汗,吃的渾身發熱,但也沒想着施個咒。
出汗便出汗!吃撐就吃撐!好得很!
等一頓飯吃完,解雪塵默默去洗碗,康存真才開始翻看這四個筐子裏的東西。
黃白灰綠的蛋三十二個,胖鳥四只。
鮮魚鮮蝦單獨一筐,鮮果甜草一筐。
外加整只的雉雞腿加尾毛一份。
……
康存真一開始還在點數,後面漸漸眉頭都快擰成問號。
“第一個問題,”她把裝着鮮蝦鮮魚的一筐提到他們面前:“為什麽這個草筐能裝滿水還不漏?你們拿什麽草編的?”
“是這樣,”蘇紅袖搶白道:“我我我是個道士!我念個咒就沒事啦!”
“噢,幸會幸會,”康存真反應過來,客氣連連又道:“這個雞腿是怎麽回事?”
別的部位一樣都沒看見,就剩個尾巴和腿。
“是這樣,”藺竹小聲道:“回去的路上,恭喜發財來找我們,然後它們又比較餓……”
當時喂狗的時候他留神看了一眼。
一只狗長三排牙,上下就是六排牙。
別說吃雞了,吃老虎也不怵。
“嗯,我能信,”康存真溫柔道:“狗呢?不是送你們回來嗎?”
“他們沒吃飽……好像是去抓野豬吃了。”
“……”
藺竹很是鼓勵地拍了拍二姨媽的肩。
“你回來的少,有些事可能暫時不能想通,多來幾次就熟了。”
鮮桃嫩草和魚蝦一起都裝進了地窖裏。
夜裏大家陸續回去睡了,康存真還留在廚房裏,把小果子一一洗淨了給他們泡酒。
藺竹還是起夜時發覺她還在忙活,一下子感覺特別不好意思。
他性格腼腆,很多時候都知道姨媽對自己好,想攔着她不要這麽辛苦,但好像說什麽都沒用。
這麽多年都是托姨媽的照顧,他才能一次一次上京趕考。
現在看見她在夜色裏忙碌不休,他站在原地覺得心口發熱。
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康存真擦了把額頭的汗,發覺藺竹就站在不遠處,招呼了一聲:“過來把缸子端去地窖裏,自己找個地方放好。”
藺竹聽話的應了,有些吃力地把整缸果子酒端走。
他動作慢,許久後才回來。
康存真已經把廚房四處擦得一塵不染,瓷碗在油燈下都泛着亮。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再回來看你又要很久。”她幫他擦掉額邊的汗,卸下平日的強硬,聲音溫和許多:“你以前一個人風雨裏過着日子,姨媽很心疼。”
“現在,雖然你身邊這些朋友可能都出身特殊,但是姨媽看得出來,他們都是心善的人,都對你很好。”
藺竹意識到她的看破不說破,有些緊張地嗯了一聲,尾音還是青澀的像個小孩子。
康存真在昏暗油燈裏看着他笑,仔細叮囑道:“但是姨媽也有一句話要教給你。”
“朋友再神通廣大,終究都有一顆凡人的心。”
“他們好好愛你,你也要好好愛他們,是不是?”
“我會的,”藺竹笑道:“您放心。”
翌日一早,康姨媽坐着便車回了臨鎮,走之前還被藺竹塞了一籃子的鳥蛋。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蛋,”書生撓頭道:“但是多吃蛋有營養,您也記得保重身體!”
“好,下次再見。”
眼看着車馬要動了,她想起來什麽,又急急道:“小竹!天氣要熱起來了!”
“你那個地窖要是方便,早點囤冰,不要等集市漲價了再去!”
“好!我記着呢!”
四人站在院外眼看着姨媽的身影漸漸遠了,蘇紅袖才轉頭看他。
“為什麽要囤冰?”
“天熱了要降溫啊。”藺竹拿着掃帚掃淨門口的塵土,笑道:“你不知道,天熱了母雞都不會下蛋,不然為什麽叫苦夏呢。”
“大家都苦苦熬着,莊稼喝不到水也會被曬死,如果溝子裏的水全都幹了,我們要趕着車去塘裏舀水。”
蘇紅袖噢了一聲,在他身後用眼神跟其他兩個人交流。
-凡人還要操心這個?
解雪塵搖頭。
-不知道。
解明煙試圖表達疑惑。
-那我們要囤母雞的冰嗎?
解雪塵點頭。
-囤,給羊和豬也囤一點。
蘇紅袖猶豫不決。
-我拿井水給他變冰?
解雪塵搖頭。
-可能不行?他們需要什麽樣的冰?
解明煙也跟着搖頭。
-肯定不行,井水抽幹了怎麽辦,我們得去湖裏取。
蘇紅袖眼睛一亮。
-我們帶他去長白山取?或者去昆侖山?
解明煙若有所思。
-好主意,再帶幾只狍子幫忙馱……
藺竹掃地掃到後面感覺沒聲了,一回頭看見擠眉弄眼的三個人。
“你們在……做鬼臉?”
解雪塵面無表情:“掃你的地。”
“??”
藺竹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一點,但是模模糊糊地又說不清楚。
他放那三個人原地繼續擠眉弄眼,自己去喂豬喂雞。
然後猛地一拍腦袋。
“雪塵哥!”
“今天是什麽日子!”
魔尊冷漠臉:“我怎麽知道。”
蘇紅袖忙不疊從袖中掏出萬能卷軸:“我看看!今天是五月初二。”
“五月初二!!”藺竹震聲道:“今天是不是要去武家吃席!!”
蘇紅袖:“什麽是五加??”
解明煙:“什麽是吃席??”
解雪塵:“……”
他一直收着那封請帖,今日想起來才招袖喚來,對照時間果然不假。
“走吧,還沒到中午,賓客估計都在入場了。”
“我們早飯都沒吃,”解明煙攥袖子道:“去別人家裏吃早飯好像不太禮貌……”
“可是吃席不都是從頭請到尾麽,”蘇紅袖自信道:“估計和蟠桃宴差不多,天上蟠桃宴就是早上開始跳舞唱歌的!”
解雪塵又招來一片雲,藺竹拿着請帖快步跟上去了。
“等等先別走,咱們還沒有給他帶禮物!”
“好麻煩,”解雪塵皺眉道:“把那兩頭鹿給他?”
藺竹覺得好像可以,正想下雲去牽鹿,解明煙伸手攔住了:“你也說了,武家是這一帶有名的大戶人家。”
“都是大戶人家了,兩頭野鹿算像樣的禮物嗎?”美人五哥正色道:“這不是丢了我們解家的臉!頭一次有凡人邀請咱們去吃席,像話嗎!”
藺竹:“不是……你等等……”
蘇紅袖若有所思:“我們先飛去衢州城給他買禮物?他喜歡什麽?我給他繡對野鴨子?”
“麻煩。”魔尊冷冷道:“走不走,不走我回房睡覺了。”
“等等!!”蘇紅袖急中生智,把兩頭鹿牽過來,手裏掐了個訣:“變白,趕緊的!”
一公一母兩頭野鹿本來滿身黃草色可以融入林間,一時間言出法随,從頭到腳都變得雪白無比。
直接從普通雜鹿晉升為仙氣飄飄的白鹿。
藺竹欲言又止。
這年頭連白兔都難尋着一只,獵戶抓到了得送到京城裏去。
他們一下子牽兩頭白鹿送去武家,會不會惹事……
“說你審美不行,”解明煙嘆息道:“既然是結婚這樣的好日子了,能是慘白慘白的嗎?”
他雲袖一晃,兩頭鹿全身變得烈焰般火紅,連同招子都跟紅寶石一樣閃閃發光。
解雪塵以手掩面。
沒救了,把你們兩送去吧。
他嘆了口氣,再一伸手把鹿變回原色,示意它們兩乖乖回圈裏吃草去。
“聽我的,把發財留着磨牙的那個野豬頭送去就成,愛要不要。”
狗子本來抱着豬頭睡得正香,聞聲警惕擡頭。
蘇紅袖過去把那野豬的兩根獠牙□□,笑道:“這個就行。”
她指腹一撫,豬牙登時如象牙般延展變長,成色也是潔淨溫潤,相當不錯。
四人滿意點頭,帶着豬牙就此乘雲而去。
作者有話說:
抱歉抱歉,前兩天病怏怏的,整個人做夢都在練電瓶車估計也寫不出啥沙雕文出來,
今天終于更啦!明天繼續!!嗚嗚嗚希望大家看得開心,親親!